沃尔特的奇怪豪猪

第二天早晨，太阳刚升起的时候，路易斯就将他们叫醒了。沃尔特和哈尔不满地嘟囔着，因为昨天摔跤的缘故，他们的身体还有些僵硬和酸疼，每次他们一移动，都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而普林普顿正相反，经过一晚上的休息，他已经完全恢复了精神，而且忍不住想要嘲笑他的伙伴们的窘境。路易斯并没有理会这些，狠心地将沃尔特和哈尔叫了起来。

“我应该把你们当作新兵。”他说着，向普林普顿眨了眨眼，“你们是两个优秀的一等童子军，只是经历半天的划船，简单地搬运了些装备，就变成这样了？那我还能期待你们完成以后更加艰难的旅程吗？”

两人只能傻笑着，在路易斯转过身的时候冲着他的背影挥挥拳头，他们以为他多少能猜出他们的秘密。沃尔特很快弄好了早餐，有燕麦粥、热可可、培根和炸土豆片，所有食物都完美无缺。那些土豆片正是在纽约的商店中哈尔轻蔑嘲笑的那些。而沃尔特并没有帮哈尔做好那些土豆，在哈尔拿着盘子来找他的时候，让哈尔想起当时的事情。

“至少我没把它们扔了。”哈尔看着盘子里硬邦邦的土豆说，“我觉得这些干燥的土豆片并不适合我的胃，根本不像他们的那么好吃。有什么奥秘？”

“什么奥秘也没有，我昨晚就把它们泡了起来，泡了一整晚，仅此而已。”沃尔特说。

在帐篷中吃完早餐，迅速整理好装备，从泉眼那里装满了水壶，他们再次踏上旅途。运动以及阳光的暖意使僵硬的肌肉放松了下来，沃尔特和哈尔很快就忘记了刚起床那一两个小时里的痛苦。

一行人很快就背着装备经过了静静池，从这开始，之后的旅程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全新的。深林变得浓密，每个人都因为它的神秘而感到兴奋，就好像他们真的在探索新大陆一样。这里到处都是无声的证据，控诉着当初伐木工人在这里毁灭性的行为。路易斯一直拿着地图，检查着每一条蜿蜒的小道，每一个河流的转弯以及每一条运输道。在愉悦的心情下，很容易遗忘或忽略这些细节，而冒险的感觉更让人心跳加快。

河流依旧湍急。当他们在河中间的时候，河水表面看起来平静无波，让人相信它几乎和森林里的池塘一样平静。但是一旦看向岸边，发现搁浅的原木旁边的漩涡，这种幻觉就会消失。年轻的冒险者们对这河水的天性印象深刻，好似没有什么能阻止它们向着大海冲刺。接着，水波又化作涟漪，一圈一圈地向周围展开，直到打湿岸边满是石头的浅滩。这种时候，河水好像疯狂地向前流动着，但实际上已经不像之前移动得那么快了。

从静静池往后又走了几千米，他们再次听到了激流的怒吼。几分钟后，森林变得不那么浓密，而右岸上，出现了路易斯所说的另一条运输道的开口。让渴望刺激的沃尔特和哈尔失望的是，他们并没有冲进怒涛中，而是将独木舟停靠在了附近的岸上。他们需要穿过这片陆地，从小道的另一端继续漂流。

还是像昨天一样，路易斯背着自己的背篮和一条独木舟，而沃尔特和哈尔也没有再试图紧跟着他，也没对他让他们少拿些装备，下次回来再拿的意见表示鄙视。事实上，酸疼的肩膀让他们觉得这些装备好像比之前重了一倍似的。

“昨天这些背带可没有这么勒人！”沃尔特低声地咆哮着，他徒劳地调整着装备，试图在肩膀上找一个合适的位置。

哈尔笑了笑：“我可没听见‘大姐头’叫苦。”他用尽量低的声音低语，以免普林普顿听到。

沃尔特做了一个鬼脸。“钓鱼才不会让肩膀酸疼。”他简单地说着，上一次，“大姐头”确实只搬运了一次装备。他说的很平静，但是两个男孩都觉得普林普顿在享受他们的服务，而且他们更加怀疑路易斯在偏袒他。这种感觉在琐事上体现得愈加明显。这样的想法像毒草一样，默默地生长。沃尔特和哈尔计算普林普顿休息的次数，为了表示对他软弱的嘲讽，他们不管后背的肌肉如何抗议着要休息，依旧顽强地坚持走到最后。结果他们先普林普顿一千米左右到达目的地，但是两个人都完全累瘫了。而普林普顿，虽然也很累，但是和他们比起来好多了。虽然他因为力气小，拿了少量的装备，但是按比例算起来，其实是一样重的。

路易斯正等着他们，等他们到齐了，他问：“你们在经过山脊的时候，有人听到或者看到任何东西了吗？”

“没有，但是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沃尔特边说，边可怜地按揉着他的肩膀。

路易斯笑了笑。“恐怕你的感觉神经和其他神经一样变迟钝了，你知道在森林中这样是不行的。”他说，“我听到了一些动静，但我没看到，独木舟挡住了我的视线。有什么动物在小道一边的树林里来回走。如果是鹿，一定是一头强大的公鹿。但是它听起来似乎是一头大熊。”

三个男孩的耳朵立刻捕捉到了大熊这个词。

“路易斯，你真的觉得那是一头熊吗？”哈尔急切地问道。

“如果它看到我们背着这么多东西就朝我们冲过来呢？”沃尔特也问道。他突然想起了去年比利在蜜蜂树下遇到大熊的事。

路易斯笑了起来。“沃尔特，我想可能这次你不能像上次那么好运了。机会是跟着熊的。不过，我觉得我们不用担心回程的路。熊都是很聪明的，它们的脚上有厚厚的肉垫，不会制造出我刚才听到的那种声音，除非你突然出现在它身边。那些畜生会迅速地躲进周围茂密的树林，虽然它很大个，但不会发出任何声响。至于你说的会朝我们冲出来，住在这的任何一只健全的熊，除非它是带着幼仔的母熊，感觉到了危险，否则它们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好了，我们继续去搬运东西吧！”

路易斯和普林普顿返回了小道。哈尔在原地等着沃尔特，沃尔特正在包里寻找照相机，因为这里有可能会有鹿经过，沃尔特想提前做好准备，可以拍一张照片。

“嘿，路易斯！”哈尔喊了一声。路易斯停下来转身看向他。

“如果你看到那头熊，让‘大姐头’在它的尾巴上撒点盐，这样沃尔特就能拍到它了！”

路易斯和普林普顿笑了起来，然后消失在了小道两边浓密的树林里。几分钟之后，沃尔特准备好了照相机，两个男孩也走上小道，追赶他们的同伴。当他们走到半路，快到山脊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你听到刚才的声音了吗？”哈尔小声说着。

沃尔特点点头。他们站在那里，屏住呼吸，但是除了自己的心跳声，什么都听不到。突然，那轻轻的瑟瑟声又出现在了他们的右边，只一瞬间就消失了。两人徒劳地凝视着灌木丛。树苗种植得太过浓密，他们只能看清不到一米的距离。

“呸！”又听了一会儿，沃尔特说，“大型的动物不会发出那种瑟瑟的声音的，也许是头豪猪。”

“你确定？”哈尔急切地问，“你知道，我从来没见过野生动物。你觉得如果我们进入那片灌木丛，能找到它吗？”

“太简单了！”沃尔特凭着优越的经验说道：“你待在这，我进去把它赶出来。如果我们能在有太阳的时候把它赶出来，我们就可以拍到它了。”

沃尔特谨慎地迈着步子，小心地穿过那些新长出来的植物，向着刚才听到声音的方向走去。走到大概二十米的距离，他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似乎是被人盯着似的。他什么都没听到，一丁点声音都没有，但是他觉得自己正被某种生物死死地盯着，而他却看不到是什么东西。他感到一股阴冷的感觉从后背慢慢地往上爬，瞬间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这种寒意让他想要逃跑。

但他依旧站在那，在他面前，一片黑暗浓密的森林中，一个身影正渐渐向他走来。他的眼睛里都是震惊，因为那影子看起来就像是一头大象。渐渐地，当眼睛习惯了周围昏暗的光线后，他终于看清了，那是一头笨拙的，像马一样高的动物，戒备地盯着他。那动物的头上长着鹿角，就像皇冠一样装饰着它的脑袋。那是一头公驼鹿。男孩和驼鹿互相看着对方，差不多有一分钟那么久。哈尔变得有些不耐烦了，喊了一声。沃尔特吹了声口哨，哈尔会意，慢慢地走进灌木丛寻找沃尔特。

“那是什么？”他悄声地问着，他的眼睛还没有适应昏暗的光线。突然，他也看到了那头笨重的驼鹿。“我的天哪！”他屏住呼吸低呼了一声，抓紧了沃尔特的一只胳膊。

他们就这么站着，两个男孩和森林之王，双方都试着不表现出惊慌，而最终驼鹿赢了。最初因发现驼鹿而产生的兴奋消失后，两个男孩慢慢地感到了不舒服。换句话说，被这样戒备地盯着，让他们感到惊慌不安。昏暗的光线使得那头驼鹿看起来非常大，而它也确实很大，他们兴奋的想象并不能减少这种恐惧感。更何况，这只驼鹿的行为和他们在故事中以及自然历史中读到的关于驼鹿习性的描述并不相符。根据他们学到的东西，驼鹿应该在看到他们的第一眼就悄悄地消失了，除非它因受伤而受惊。但是这不可能，现在还不是狩猎的季节。

但是那头驼鹿却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胆怯的样子，相反，倒像是慢慢地在逼近两个男孩。终于，两个男孩忍受不住，动了起来，他们慢慢地向后退出了灌木丛。驼鹿就像雕像一样站在那里不动，两个男孩松了口气，回到了充满阳光、开阔的小道上，赶紧继续赶路。

“如果能把它赶出来拍照就太棒了。”沃尔特喘着气说道。

突然，背后传出的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他们转身，看到那头驼鹿正站在小道上看着他们。

“你的机会来了！”哈尔说，“它就是一个雕像，但是从它的行为看，它会在那等着直到你过去。”

“谢谢，我觉得我离它足够近了。”沃尔特说着，准备就站在原地拍照。但是随后他懊恼地发现，在昨天照相机曝光之后，他忘记往里面放新的胶片了。委婉地说，就是两个孩子要失望了。一张驼鹿的照片比其他任何野生动物都更值得作为他们这次旅行的纪念，因为这个地区驼鹿很少见，但这次机会他们也要错过了。这都是因为他们忽视了童子军行军的第一守则—随时做好准备。

哈尔有些郁闷，捡起地上的石头，朝着那个巨大的野兽扔了过去。石头刚好扔在了野兽脚上，但是它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想，虽然它一点都不怕我们，至少我们要尊重它。”哈尔说，“我觉得我们应该赶路了。”

两个男孩边走边兴奋地讨论着他们奇怪的经历，同时叹息着没能照一张照片来佐证他们的故事。

“没有人会相信我们的，从没听说过有驼鹿是那样的。如果我们告诉路易斯，之后的整个旅程他都会拿这个来笑话我们。”哈尔抱怨着。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他抓住了沃尔特。“嘿，”他喘着气说，“我们回程时还会途经这里！”

沃尔特有些不安地点点头。“我在想，”他说，“假设他是邪恶的。一只邪恶的驼鹿比一只邪恶的熊更糟糕。山脊上的树都不大，里面最多有几棵松树，这么大的动物不应该出现在这儿。更何况，回程的时候我们都背着东西。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觉得我们得告诉路易斯这件事。”

他们马上就到达了放装备的地方，路易斯和普林普顿正在那里等着他们。

“这么长时间你们去哪了？难道在路上睡了一觉吗？”路易斯看到他们的时候，冲着他们大喊。

“或者在熊的尾巴上撒盐？”普林普顿也笑着说。

“都不是。”沃尔特说，“不过路易斯，我们找到了你的熊。”

“哦？是吗！你们怎么没把它带来？也许它会屈尊帮你搬装备呢。”路易斯戏谑地说。

“是一头驼鹿。”哈尔说。

“太好了！”路易斯笑了起来，“我们可以驾驭它，让它帮我们搬运所有的东西。”

“路易斯，我们没有开玩笑！”沃尔特打断他，“我们看到了，在山脊上有一头公驼鹿，几分钟之前它还在那，就像房子那么大。”

路易斯走到沃尔特旁边，左手抓着他的手腕，右手放在沃尔特的额头上。

“脸色潮红，额头很烫，而且脉搏也很快，应该是由于消化不良导致的发烧。我们得改变伙食了。”他以专业的口吻说着。

沃尔特也跟着大家一起笑了，但是等笑声平息后，他再次重复他刚才说的话，而且哈尔也在一旁支持他。

“到独木舟这来，坐下。现在，孩子，告诉我们刚才发生了什么。”路易斯命令道。

沃尔特服从指示，坐下来，简单快速地讲述了他们在山脊上看到的细节，哈尔在一边作证。路易斯严肃地听着。一开始，可以看到他眼中带着怀疑的笑意，之后就透着困惑。如果是别人在他面前说着这种无稽之谈，他一定会认为这个人太过兴奋，把小鹿看成了驼鹿。但是这是沃尔特，这个在森林夏令营靠着自身敏锐的观察力，为他的队伍赢得很多分数，在森林深处十分有能力的男孩。而且，大个子吉姆—那个向导—也曾说过：“他的眼睛和神经一样敏锐，简直就是天生的森林人。”毫无疑问，面前这个男孩十分真诚，他也相信沃尔特确实看到了他所说的那些。但是这就更奇怪了，首先，这一地区很少会出现驼鹿，即使是专业的向导也找不到它们。更何况，他从没听说过一头正常的驼鹿的行为是男孩所坚持描述的那个样子。

“你还记得你和大个子吉姆去旅行时见到的那头公鹿吗？被称为‘静静池之王’的那头。这头驼鹿比那头公鹿还大？”当沃尔特讲完，路易斯问道。

沃尔特迅速抬头，看到了路易斯脸上的疑惑。“路易斯，”他激动地说，“你觉得我会分不清驼鹿和普通的鹿吗？你觉得……”说到一半，他突然大张着嘴，他的眼睛里满是惊讶，慢慢地抬起手，指向小道。

他的同伴们迅速转头去看。在那里，正是那头从山脊上悠闲地慢慢走下来的驼鹿先生。

生存小贴士

简易指南针的制作

反复把一截铁丝（一根缝衣针就是理想的材料）沿着同一个方向与丝绸摩擦，铁丝就会产生磁性，悬挂起来可以指示北极。它的磁性不会很强，隔一段时间之后，你就需要重新摩擦，来增加它的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