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四个男孩围坐到炉火边,斯帕德意有所指地朝小屋的方向点了点头,说:“就是他。”
“你是说,他就是警官在追捕的人?”哈尔急切地问,“他承认了?”
斯帕德点头说道:“他承认了他是警官在找的人,但他并不承认杀了人。我想你们应该也在怀疑他就是在小鹅池塘偷了我们食物的人吧?”
“我可没想过,要想的事多着呢。”哈尔说。
“我找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了。”斯帕德颇有些得意。
“噢,你就说吧,斯帕德,你又有什么惊喜给我们?还是说你在怀疑?”沃尔特问。
“不是怀疑,是知道。”斯帕德语气热切,驳回了沃尔特的疑问,“我发现了他鞋子上的补丁,刚好跟我们发现的那些脚印吻合。不过是我把他的靴子藏起来了,我没有告诉你们是因为我实在很同情他,我不想你们对他再有什么更糟糕的看法。今天下午他把他的事全都告诉我了,他也同意我将事情告诉你们,因为我们只有知道事情的始末才能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可现在我跟你们讲,伙伴们,我真的特别同情他,比之前还要同情千百倍,虽然他偷过我们东西。”斯帕德一本正经地说。
“首先他不叫戈登,他叫亚力克—亚力克•史密斯,他出生在加拿大森林里的某个木屋,具体是哪儿我忘了,总之那是一个大家庭。他是苏格兰人的后代,他的父亲是一名猎人和伐木工人,亚力克没怎么提他,不过我想他应该是个没什么地位的平民百姓。他在亚力克大概八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是在一起伐木事故中被压死的。我本来想出了这样的事就够惨了,没想到还有更惨的。他们就靠家里那几分田地种点能种的作物过活,几个大的孩子也能帮忙打猎。当然了,所有孩子大到可以挣钱了就得出去工作。亚力克十二岁的时候在一个伐木营里当杂工,就跟帕特之前做的一样。他妈妈受过一些教育,教了他读书写字,但他从来就不知道学校长什么样。
“我想再没有比伐木营的生活更艰难辛苦的了,但亚力克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到了冬天的时候,他不用伐木就去打猎,因为打猎的地方离边境线很近,他经常往返于两边,所以他对这边的森林跟对他自己国家那边的森林一样熟悉。他跟与他同一阶层的那些人一样,最大的野心就是要在营地里称王称霸,从他说的话中我猜他有时还真是一个挺厉害的角色。你们都知道那些人打起架来是怎么回事—拳打脚踢,抠鼻子挖眼睛,又咬又啃的,要是有人倒霉倒下了还拿凶器补上一刀,他的手指就是这么没的,在一次打架时被咬断的。咳!听着很惊悚对不对?他也因此落了个臭名声,当然也给自己招了很多敌人。其中有一个混血儿叫布莱克•查利,那是一个阴险卑鄙的家伙,无所不用其极,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从背后给人一刀。
“亚力克曾经在一次公平的打架中揍了他一顿,这个卑鄙的家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扬言一定要找回面子。有一年冬天他设下的捕兽夹上的猎物都被人偷了,虽然他没有一点证据,但他就是知道一定是布莱克•查利干的。上个月的一个星期六晚上,在史密斯工作的营地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狂欢晚会,结果晚会同样是以一场混战结束的。那一次好多人都流血了,布莱克•查利也是其中一个。那群人中有一个个子很高大的爱尔兰人,大家叫他‘米克仔’(对爱尔兰人的辱称),同样也是那个混血儿讨厌的人。而亚力克和那个‘米克仔’之间不巧也有一些过节还没解决。
“亚力克说那次打架的细节很多他都想不起来了,只知道营地里突然就一片哗然,大家都在各自逃命,当时情况糟糕透顶,突然有人喊了一声‘米克仔’被砍了。那个大个子爱尔兰人就真的死了,一把刀插在他的肋骨当中,而那把刀正是亚力克的。亚力克发誓他绝没有拿刀杀人,首先他在打架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动刀,他一直都是遵守森林人的守则和公平的。其次在整个打架过程中,他根本没有接近过‘米克仔’。
“他的一些朋友也就此为他作证,然而证据对他不利,那把刀经指认是他的。那个死去的家伙的朋友开始说要对他处以私刑,亚力克的朋友急忙把他送出了营地。他身上只带了一把枪和一点吃的,就逃到了边境线这边,当然这样一来这个黑锅他貌似就背定了。他很清楚当局一定会发通缉令逮捕他,甚至可能还会悬赏,所以他就一直躲躲藏藏。在我们找到他之前他还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话。
“按照他的推测,是布莱克•查利偷了他的刀,然后瞅准机会杀了那个爱尔兰人,之后还把刀留在死者身上。他知道这样一来事情就会被证实如人们所看到的那样,他想用这招一箭双雕。和那些没文化的大老粗一样,亚力克也极怕缠上官司。他对这一片熟得简直像活地图一样,他认为‘走私者山谷’差不多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的藏身之处,至少,在狩猎季开始之前。他在这个小屋里待了一个星期,然后又在我们发现他的地方建了那个小屋,他觉得那儿更安全,尤其是这会儿离狩猎季开放越来越近了。当然他带的食物维持不了那么长时间,不过这儿不难弄到肉吃,他大部分时间就靠这些肉和野果充饥。他在山谷这一带设了很多陷阱,那个也是他偶然设下的,因为那只猞猁老是劫走他的猎物。
“他偷我们东西那天是到周围探查猎人有没有到这一片打猎的。他看到哈尔和‘大姐头’在钓鱼,就偷偷地溜到我们营地看有谁在看守。当时我打了个盹,你们知道,他看到有培根,这对他简直太难得了,他说,他眼睛都看直了,尽管知道这样做很冒险,还是决定碰一下运气。他说他从来没有吃过像饼干、葡萄干那么好吃的东西。后来他就从帕特发现了饼干屑的那条路上离开了,绕了一圈又跑到山谷后面离池塘不远的一条路上。他很小心,没有在软泥地上留下脚印。那天晚上他就在这个小屋里过夜,还记得帕特当时说过火炉里还有烟味吧。就在我们到了山谷的第二天早上事故发生了,接下来的事我们就都知道了。”
斯帕德讲完后一片沉默,这段简单直白的叙述用特别生动的形式反映了一个遭遇不幸的悲剧人生,故事讲得再怎么生动也无法减轻它残酷的事实。沃尔特第一个开口。
“在我看来,”他慢慢地想着措辞,“这算是另一种情况的‘迷失小径’,他从一开始首先就错了,然后就在其中苦苦挣扎,到最后都不明白什么路才是正直的人格需要的,如果他知道什么是人格的话。当然我们也就知道斯帕德告诉我们的这些而已,不过他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如果我们能够帮他开始走上正道,那比我们找到多少条印第安人的古路还要更有成就。唉,整天躲躲藏藏提心吊胆地,所有人都针对你的感觉相当难受吧!”
“你们说他的朋友会不会在加拿大帮他奔走努力呢?”普林普顿问。
“也有可能,”斯帕德说道,“但是他也不知道,他都不敢让他们知道他在哪儿。而且,可能他们对此事的影响也不大。”
“他平时打架就有不良记录,而且他跟死者之间的关系又不好,这两个事实就对他很不利。”哈尔若有所思地总结道,“我要是处在他的情况下,我一定也不愿意把自己交出去,这么做是对的,虽然我不知道这样不是最好的方式。要是打官司,我猜他肯定一分钱也给不出,对了!”他突然眼前一亮,“我敢打赌如果我写信告诉爸爸这件事并且让他相信亚力克的确是无辜的话,爸爸肯定愿意提供资金,他心肠可好了,并且他很有钱。他帮过很多谁都不知道的穷人,而且……而且……啊,他愿意为我做任何事。”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自认了父亲对他的纵容溺爱。
“如果你爸爸肯帮忙那就太好了!”斯帕德道,“这样亚力克就还有一线生机。”
“我们最好还是先别说那些了。”沃尔特劝道,他向来比较谨慎,“哈里森先生跟我们一样也不见得碰到过这样的事,我们所做的一切就是不想给人以错误的希望。我想我们大家都是认为亚力克说的事是真实的,但是我觉得莫利安博士来之前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把亚力克照顾舒服了,并且让他知道我们是他的朋友。我很高兴我们没有通知警察,而且我强烈希望在总头儿到来之前他千万不要突然心血来潮又跑到这边巡逻。现在我想我们都该上床睡觉了,伙伴们。”
第二天,男孩们毫不含糊地努力向这个无依无靠的猎人表达他们的关心和善意。显然放下了心里这个沉重的秘密对他是一种解脱,他也可以自在地和大家聊起打猎、捕兽和类似的话题。男孩们也很小心地不去问到一些尴尬的问题,也没有直接或是间接地提到他落到如此窘境的原因。正如普林普顿说的,身陷这样进退不得的窘境不提都够他难受了。斯帕德把自己当作主要陪护人,因为人是他发现的,这好像让他觉得自己对伤者有一种不可推卸的责任。关于这点,后者看似也是有斯帕德在的时候时就会很放松,所以最后大家一致同意他们的大厨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做好他自己给自己安排的任务—当好他的“小太阳”就好。这种事他做起来可谓得心应手,就听他讲各种笑话,各种耍宝,一阵一阵笑声从屋子里传出来。其他人则继续了新的探索。这期间斯帕德跟他的病人讲了“迷失小径”的故事,以及他们希望复原这条小路的事,但他小心地没有流露出因为他的到来打乱了他们的计划,所以他们事实上已经放弃继续寻找的意思。
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从小鹅池塘的方向传来一声长长的呼哨。
“是帕特!”哈尔喊道,他刚好就在屋子外面,“不知道谁跟他一起来了。”
他很快就知道了,不一会儿三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小路上,是帕特、莫利安博士和大个子吉姆•艾弗利—森林夏令营的首席向导,三个人都背着沉沉的补给品。他们是前一天中午出发的,当天晚上在小鹅池塘过夜。博士走上前来,向四个男孩回了个军礼,然后把背上沉重的包袱放到地上。
“怎么样,队长,病人目前情况如何?”博士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好让他可以更亲近他的男孩们。
“情况良好,博士。”沃尔特回答。“就是,”他继续说道,“从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况来看一切良好。我们比较担心他的腿,因为,我们并不确定接得对不对。”
“我们一会儿就去看看。”博士轻松地说,“我马上给他检查一下,你最好跟我一起进去,沃尔特,其他人就在外面等吧。”
“等一下,先生,病人好像更喜欢斯帕德在场,最好由他代替我进去。”沃尔特说。
“那就照你说的办,队长。”说着,博士走进了屋子,斯帕德尾随其后。
五分钟后两个人出来了,大家从他们脸上的表情看得出一切都很好。博士伸手给了沃尔特一个军人式的握手。“干得很漂亮,沃尔特,”他由衷地说,“祝贺你和你的队员们在这场紧急事故中的出色表现,骨头接得相当完美,已经开始在愈合了,即使我来做也不能做得更好了。我为‘独狼队’感到骄傲,为每一个队员感到自豪,我要跟你们每个人握手。”
当博士开始轮流跟每个人握手时,男孩们兴奋得脸都红了。“现在,”他说,“我已经饿得跟熊一样了,我知道帕特和吉姆也都饿坏了。我看到你们挂在那里的鹿肉了,来点鹿排怎么样?等吃完以后我们再来开会决定接下来怎么做比较好。”
解决了午餐,众人到屋外围在一起开了个会,确保屋里人听不到。显然博士已经清楚了关于发现伤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帕特已经详细跟他说过了。斯帕德又重述了一遍亚力克的身世,博士听着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这情况比我所想象的还要严重。”斯帕德讲完以后他说,“当然目前我们只听了亚力克的一面之词,我们不急着马上做什么。吉姆,你想说什么?”后者刚刚站起来好像有话要说。
“我这里可能有些有用的信息,博士,”吉姆答道,“两年前的冬天我在一个伐木营里工作,那里就有一个叫作亚力克的,是一个年轻人,人是挺粗鲁的,不过我从没见过他撒谎。如果这两个是同一个人,那我相信他所说的故事。等我们开完会我去看一下他,如果他们是同一个人,他会认识我。”
“很好!”博士说,“那么,沃尔特,你们现在有什么计划?”
“我们还没有什么计划,”沃尔特回答说,“只是关于这次旅行我们准备完全放弃。我们想着职责在这儿呢,必须先安排好照顾亚力克的事宜,所以我们一直在等你们来了以后再明确决定要怎么做。再者现在时间也来不及了,我们想找到‘迷失小径’的机会也很渺茫,特别是我们现在还没找到哪条路有希望走出这个山谷,我们都花了所有闲暇时间去找了。当然了,我们想至少也要把那封信送出去,不过现在看来也不太可能了。”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博士说,“我想了想这里发生的一切,我觉得你们为了照顾伤者而愿意放弃自己的行程,这样的牺牲的确很伟大。不过我想没必要放弃,就是说,你们不是所有人都得放弃。吉姆来这儿就准备了要待上几个星期,如果你们有人自愿和他一起留下来待上一个星期……”
话还没说完,“独狼队”的五名队员唰一下全站起来了,每个人都迫不及待地主动提出要帮忙,不过斯帕德稍微抢先一步。
“我!就我!”他几乎大叫起来,大家都被他的激动逗得哄堂大笑起来,他接着补充道,“不管怎么说,他是我的,是我发现他的。而且,我学校要到十月一号才开学呢,你们其他人这个月十五号就得回去了,所以我必须得是留下来的那个,就算我不想—当然我是想的—因为一开始就是我接触的当事人。你们不需要‘小太阳’,但是他需要。”他最后说道,偏着头用下巴朝小屋扬了扬。
“看来斯帕德的地位是不可动摇啊。”博士笑了起来,“队长,我想除了把这次献身的荣誉授予他之外,没什么好想的。我后天就得回森林夏令营去,所以我们就要考虑下一步怎么做。吉姆和斯帕德安心留在这儿,这期间你们其他人可以继续完成行程。之后帕特要是想的话他可以直接从这里回去,他从这里回家最近了。我很高兴你们没有通知警官,等我调查清楚整件事以后我会去处理的。他短时间内不会再来这边,因为他已经往另一个方向去了,有人举报那边有些贪心的猎人大量猎杀法律规定以外的鹿。现在我去跟亚力克谈谈,那么你们就自己重新设计一下你们的计划吧。”
“我就知道,总头儿遇到了什么事都能摆平。”看着博士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哈尔如释重负般长出了一口气,“咦,帕特,谁把你的帽子当靶子了?”他看到帕特帽子上有个枪口。
帕特对在小鹅池塘遇到的那个粗心的年轻猎人带来的那场惊险遭遇绝口不提,这是他本性使然,他甚至连莫利安博士也没告诉,要不是他长途跋涉回到夏令营后的第二天早上警官也到了,博士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件事。这会儿听到哈尔问他,他就想跟往常一样嬉笑着糊弄过去,但是几个男孩子不依不饶地,最后总算一点一点从他嘴里问出了这件事。
“哟!”哈尔长长地吹了一声口哨,“死里逃生啊!想想要不是来了森林夏令营,我大概也就跟那个家伙一样。啊,不过我真想当时就在现场,可以看你怎么甩他巴掌的,帕特。”
帕特轻声笑道:“要我给你露一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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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生哨的用途
在野外遇险需要寻求救援时,求生哨有着相当大的作用。一旦现代通信设备没有了电力供应,或者遭遇信号屏蔽区、军事禁区、水中遇险等情况,都是哨子大显身手的时候。
当遇到困难需要寻求帮助时可以发出求救信号,“三短三长三短”是国际通用的“SOS”求救信号。
哨子的语言很丰富,如果遇到同频干扰,或者我们在搜救中发现情况又不想被别人知道,这时候就可以和同伴自编哨子语言,外人并不懂其中的意思,这就是隐性哨子语言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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