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房间,迎面吹来了一阵微风,走廊仍旧是漆黑一片,司徒曜无法辨别风的来处,也不知外面天地此时是什么时辰。
九头怪鸟的怪叫声已经慢慢减弱了,只偶尔听到那铁笼内传来一两声呜咽,所有的一切都是静谧的,更衬出这座人骨殿堂的阴森。
司徒曜在黑暗中摸索着往前行走,心内翻腾着一股压抑不去的邪念,这是与生俱来的黑暗力量,从他降生在世,这种力量就一直跟随着他,悄悄潜伏在他的体内。他从小就被训练为父亲司马炎阳的接替者,要为伟大的目标蛰伏和前进,忍受常人所不能理解的苦痛与压力。
作为北炎的王子,司徒曜只能这么做,事实上,似乎根本也没有第二个选择——他决不能让父亲对他失望,他必须让将来的北炎变得更加强大。
现在,司徒曜要去寻找刚才那个丑陋的男人。因为苏迪等人都在忙着给龙儿治伤,所以根本无人在意他的行踪。
在走廊的尽头,司徒曜渐渐发现了一点光芒,那是从一扇没有关紧的门内传递出来的,不知为什么,司徒曜断定丑陋男人就在那扇门后。
走到门前,司徒曜停下了脚步,向左右和身后看了看,确定没人跟踪自己,这才伸手叩了叩门。
门后传来丑陋男人低嘎的声音,他说:“飞翔在天空的九头巨魔!”
司徒曜心中窃喜,这正是父亲在密信中说过的暗号啊,丑陋男人既然对得上,看来他就是父亲所说的神秘人!于是司徒曜赶紧回答自己的暗号:“炎阳永不降落,浴火国度必将永生!”
话声一落,门立刻开了,丑陋男人出现在司徒曜面前,彬彬有礼地伸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司徒曜走进房内,丑陋男人把门从里面关上了,问司徒曜说:“没人知道你过来吧?”
“没有,只是我一个人。”司徒曜问丑陋男人,“你知道我是谁吧?”
丑陋男人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说:“知道,你是元帅的儿子。”
司徒曜问他:“那些九头鸟,是我父亲让你饲养的吗?”
丑陋男人回答说:“是的,这些鸟属于雇佣兵团。”
司徒曜又问:“那你是不是我父亲所说的神秘人?”
丑陋男人摇了摇头,回答说:“不,我不是。”
司徒曜有些不解了:“可你刚才明明对上了暗号啊!”
丑陋男人说:“我之所以知道暗号,是因为神秘人是我的主人,他的名字叫凌树,会在合适的时候出现,希望你在他出现的时候,能够暗中帮助他。”
司徒曜明白了,原来父亲对一切早就有所部署。接下来他的任务,就是要瞒过小伙伴们,不让大家看出他跟丑陋男人相互认识。所以他赶紧起身说:“我得走了,免得时间太久泄露行踪。”
丑陋男人望着司徒曜手中握着的“铜尺”,询问他说:“这就是影踪召集令吧?拿过来给我看看。”
司徒曜把召集令递到了丑陋男人手中,叮嘱他说:“你不要研究太久,我怕他们会发现这东西丢了。”
丑陋男人泰然自若地说:“放心吧,我会不着痕迹地还回去。”
司徒曜点了点头,开门离开了丑陋男人的房间。门外依旧是漆黑一片,他按照原路摸索着返回,经过龙儿房间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小伙伴们说话的声音,于是就悄悄地把门推开了一条缝,朝里面张望着。
玄壶手中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水,闻上去很刺鼻,苏迪皱着眉头望着那碗药水,不太相信地问玄壶:“这玩意儿真的有用吗?龙儿喝了不会中毒吧?”
凌茜接过话说:“我相信玄壶的医术,他肯定是为龙儿好!”
苏迪耸耸肩,他也没怀疑过玄壶的能力啊。只是这碗药闻上去太奇怪了,令人作呕。
玄壶对凌茜说:“你帮我把龙儿扶起来,我喂她喝药。”
凌茜点点头,伸出双臂抱着龙儿坐起来。司徒曜从门外看到,凌茜受伤的胳膊已经包扎好了,看来并无大碍,不由得放下心来——他非常纠结。尽管自己目前的身份是浮岛联盟的“叛徒”,所做的一切也都是服务于北炎,但他却不想看到任何伙伴受到伤害。
玄壶将整碗黑乎乎的药液给龙儿灌了下去,有一滴药液沿着她的嘴角向下流,活像干涸的黑血,十分可怖。
仅仅几分钟后,药效就起了作用,龙儿感到呼吸不畅,脑袋发昏,她控制不住喉咙里的作呕感,开始大口大口呕吐起来,从她口中吐出的一团秽物,竟然是一条条通体血红的虫子!
吐完之后,龙儿软软地倒在了凌茜的身上,累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苏迪和凌茜都大吃一惊,门外的司徒曜也忍不住闯了进来,望着地上的红色虫子,不敢相信地问玄壶:“这,这是什么东西?”
玄壶非常镇定地对大家解释:“之前龙儿在经过下水道的时候,被一种变异的水蛭咬伤了,当时这些水蛭已经进入龙儿的体内,我怕你们太过担心,所以就没说出来。”
苏迪迫不及待地追问:“那现在呢?龙儿脱离危险了吗?”
“已经没事了,我用药水给她的体内消炎,现在成功把虫子逼出来了,她再休息一下就好了。”玄壶说着,将一杯清水递给凌茜,吩咐她说,“让龙儿喝下去,漱漱口。”
龙儿还是昏沉的,喝下那些清水之后,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很快就睡着了。这次她的睡眠是安稳而恬静的,总算不必再受那些水蛭的侵扰了。
玄壶说:“让龙儿安静休息吧,我们去另一个房间。”
凌茜对大家说:“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你们早点休息吧。”
麒麟大壮轻巧地跃到龙儿身边,贴着她的胳膊温柔地摩擦着,那意思是说它也要留下来守护龙儿。
苏迪、司徒曜、玄壶三人去了隔壁房间,但是大家全无困意,一是根本没有床可以歇息,二是被九尾玄狐纠缠着,说要好好跟他们算算账。
司徒曜有些不满地问:“你这个守财奴,又要算什么账?”
九尾玄狐傲慢地说:“你们知不知道感恩啊?那么快就忘了?刚才你们在和九头鸟打架的时候,别忘了是我伸出援手的啊,要不是我,苏迪现在可能已经被啄瞎了眼睛!”
白爷爷给他们的VIP卡自从买了武器之后,就已失效了,几个小伙伴实在是经不起九尾玄狐的敲诈,于是苏迪想要抵赖,装作满不在乎地说:“我们又没有要你帮忙!是你自己主动的啊,反正我们没钱!”
九尾玄狐有点无奈了,它晃动着小狐狸脑袋,又打起了小算盘,最后它引诱大家说:“如果你们付钱给我的话,我会免费再附赠给你们一个小秘密!”
苏迪冷哼一声,耸耸肩说:“什么秘密?你爱说不说。”
司徒曜也说:“你哪有什么秘密?你就是个马后炮!”
连玄壶都有点看不过去九尾玄狐的贪财劲,有点疲倦地说:“行了行了,大家歇会儿吧,别闹了。”
九尾玄狐一再吃瘪,有点儿沉不住气了,它第二次提醒大家说:“听着,这里除了你们,没有人的气息!”
但九尾玄狐好心的警告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也没有人去细细思量这话的深意,大家都被困倦席卷了,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哈欠。他们有的靠在椅子上,有的蜷缩在桌子上,有的干脆就窝在墙角冰凉的地上,迷迷糊糊全睡着了。
见没人相信自己,九尾玄狐只好无奈地叹息一声,也窝在玄壶的身边闭上了眼睛。
另一个房间内,凌茜抵挡不住困意,正磕头似的打盹,龙儿却已经清醒过来。那些水蛭离开身体后,她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整个人焕发出大病初愈后的神采。她悄悄坐起身来,没有惊扰凌茜和麒麟大壮,因为之前一直在昏迷,所以并不知道身处何地,就想起来到处走走。
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一条白色的影子飘忽着从面前经过,因为猝不及防,龙儿被吓了一跳,大声尖叫起来:“啊!”
这声尖叫把大家都吓醒了,玄壶和苏迪、司徒曜赶紧起身跑了过来,凌茜也被惊醒了。大家看到龙儿后,又惊又喜。苏迪握着龙儿的双肩,左右打量着她,忙不迭地问:“龙儿,你醒了?你没事了吧?”
龙儿摇摇头,回答说:“我没事。”
“没事你刚才大叫什么?”
龙儿惊魂未定地指着前方说:“刚才,刚才有个白影子飞了过去!”
苏迪四处看了看,一片漆黑而已,哪里有什么白影子?他觉得龙儿是因为刚刚醒来,神智还不太清晰,所以就敲了敲她的脑袋,好笑地说:“哪有白影子?龙儿,是不是你眼花了啊?”
龙儿摆摆手,肯定地说:“不是眼花!我肯定看得非常清楚!”
玄壶走过来宽慰龙儿说:“你才刚度过危险,不要到处走动,还是好好躺着休息吧!”
就在大家围着龙儿闲聊的时候,玄壶无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腰间,脸上浮现出惊恐的表情,大叫一声说:“糟了,召集令不见了!”
苏迪大吃一惊,不敢相信地问:“你说什么?”
玄壶沮丧地说:“召集令丢了!”
“什么时候丢的?”
玄壶迷惘地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忘了。”
没人注意到司徒曜的表情。他眯着眼睛,什么话都没有说。
小伙伴们纷纷猜测着,肯定是有小偷趁他们不备悄悄偷走了召集令,而那个小偷可能就是刚才龙儿看到的白影子!
龙儿感觉到毛骨悚然的惊惧,她凭直觉告诉大家说:“我觉得这儿没那么简单,肯定还有其他的怪物!”
大家相互看了看,都不知该怎么回应。倒是九尾玄狐打了个响指,赞同地说:“聪明!我就说嘛,你们也不可能全都是笨蛋,多少还有个明白人!”
凌茜问龙儿:“你说刚才看到了白影子,有没有注意到他往哪儿去了?”
龙儿指着刚才影子消失的方向,肯定地说:“就是那边!”
苏迪一声令下:“走,追上去!”
大家都随着苏迪追了过去。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了一个漆黑大门的房间跟前。
苏迪正要推门,凌茜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了一句:“等一等!”
“怎么了?”苏迪问。
凌茜提醒他们说:“你们还记得,之前那个大叔把我们领到房间之后,说了些什么吗?”
经凌茜这么一说,苏迪几人都想起来了,那个丑陋男人曾经无比严厉地提醒他们,虽然九头鸟们已被关起来了,但这里却处处布满机关,如果不听劝说随便闯入禁地,可能会被杀死!
那么眼前的这道大门,不就是丑陋男人提过的人骨殿堂的禁区吗?小伙伴们都犹疑了,不知道是否要进入。正在他们踌躇的时刻,房间的门却自己打开了。伴随着吱吱呀呀的铁门开启声,大家看到里面黑乎乎的一片,只在墙壁的烛台上点燃了一盏烛火。蜡烛只剩下小半截,就快要燃尽了似的,微弱的火光摇摇曳曳,烛台旁边布满了一层层死去的飞蛾尸体。
大家仔细观察这房子,看到里面有些简单的生活用具,而且地面打扫得还算干净,在墙角的一座橱窗内,还放置着一些衣服和鞋子,看来有人在这里居住。但它的诡异之处在于,房间里并没有床,在房中央却放着一口巨大、铜质的雕花棺材!
龙儿颤抖地贴着凌茜的身体,悄声地说:“凌茜姐姐,这,这不会是死人的房间吧?”
玄壶也有些忌讳,询问苏迪说:“我觉得不太吉利,我们还是走吧!”
苏迪有些迟疑,本来他还准备再四处看看呢。就在他犹豫之际,那口巨大的棺材却自动慢慢地推开了,从里面缓缓坐起一道白色的影子,手上还拿着一根白色的骨杖!
龙儿瞪大了眼睛,指着那道白影子说:“就是他!”
白影子迅疾地飞出了棺材,朝着开启的大门飘去,麒麟大壮迅速地追了上去,小伙伴紧跟在后面,苏迪嘱咐着:“不要放过他,召集令可能在他手里!”
那道白影子飞得太快了,但浮岛联盟的几个人也是本领异常。终于,在楼道拐角处,司徒曜和苏迪双面夹击,把白色影子给围堵住了。
麒麟大壮低吼咆哮着,对白影子虎视眈眈。
凌茜和龙儿也随之赶来。龙儿高举手中永不熄灭的熔岩灯,在灯光照耀下,大家看清了白影子的模样:他的身材颀长,是个身形与玄壶相似的少年,身穿白色西装,头戴白礼帽,左手拿着一个白色骨杖,脸上戴着一张狼面具,狼面具上面有两个洞孔,露出两只深邃但清澈的眼睛!
司徒曜脱口而出:“哎哟,他也有面具?敢情这是玄壶二号啊!”
玄壶忍不住瞪了司徒曜一眼,他撇撇嘴,闭口不言了。
苏迪望向白色礼服少年的腰间,看到了“铜尺”召集令,大斥一声:“果然是你!小偷,你到底是什么人?快把召集令还过来!”
白礼服少年眼看被众人围攻,没办法逃脱,只好耐心地跟大家说:“我住在这儿很久了,主要是为了躲避别人的注目,所以才藏在大棺材里的。”
凌茜忍不住问:“那你为什么要拿我们的东西?”
“你说这个吗?”白礼服少年把腰间的召集令取了下来,解释着说:“这是丑叔叔的东西,我觉得好玩,就拿过来看看。”
在白礼服少年说这话时,大家都没注意到九尾玄狐的表情。它一直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白礼服少年,似乎想看透他的内心。
司徒曜步步紧逼地走向白礼服少年,追问说:“玄壶二号,你为什么躲在棺材里呢?你到底是什么人?能不能拿掉你的面具?”
突然之间,一只干枯的手抓起司徒曜,大家都被吓了一跳,司徒曜挣扎着转身,看到抓着他的正是丑陋男人!
丑陋男人轻而易举把司徒曜丢到了一边,目光严厉地望向苏迪等人,很生气地训斥着:“你们为什么会在这儿?为什么没经过我允许到处乱跑,还欺负这个孱弱的孩子!”
小伙伴们被痛骂后,都觉得有点歉疚。毕竟丑陋男人收留了他们,还好心警告过他们,他们却没有遵守承诺。
白礼服少年剧烈地咳嗽了一阵子,看上去很单薄,像是随时就能倒下来似的。龙儿歪着头看着他,心里纳闷地想,这个哥哥真的很孱弱吗?可他刚才明明能快速飞翔啊!
丑陋男人训斥过苏迪他们之后,又转身望向戴着狼面具的白礼服少年,责骂道:“凌树,你怎么又偷着跑出来了!如果再被别人看到,你可能随时会丢掉性命的!”
大家都听不明白丑陋男人的意思,为什么他不能见到陌生人呢?又是谁要对这少年不利,导致他必须躲在棺材里呢?
只有司徒曜恍然大悟——原来这个男孩就是凌树!也就是父亲司马炎阳说过的神秘人。
丑陋男人把凌树手中的召集令拿过去,友善地递给了苏迪,问道:“这就是通往‘有求必应’水晶球的地图吧?你们不小心丢在人骨殿堂的楼角,被我经过时捡到了!”
苏迪接过“铜尺”,恍然大悟地说:“原来是这样,可能是我们跟九头鸟大战的时候不小心掉的。”
但片刻间,苏迪又觉得非常奇怪。自打他们进入人骨殿堂之后,从没主动说过要去哪儿,丑陋男人怎么会知道关于神秘宝物地图的事,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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