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治疗疾病的方法来源于4个方面:首先,是观察自己的身体,了解身体平时如何运行、疼痛来临时如何应对;其次是患者,听他们讲述自己患病的感受,观察他们对治疗的反应;第三,是我的师长、同行和各种经典的科学和医学书籍,从中学到了大量的真知灼见;最后,是自然本身。正是从这四位老师身上,我学到了最重要的几点。
判断是第一位的,治疗是第二位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要真正了解疾病的全貌,技术是现成的,治疗效果便是水到渠成。经验不足的年轻医生判断颈腰疼痛问题,主要依赖于看X线片等影像学资料,但是,影像学资料提供的信息是有限的。人体的运动体统包括肌肉、韧带、骨骼、椎间盘、软骨等结构,现代的影像学技术无论是X线检查、CT技术、磁共振成像(MRI),都只能观察到上述结构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人体是运动的,只有在运动中才能发现很多问题。而现在的影像学检查技术,绝大多数都是患者躺着或站着进行的,根本无从观察四肢、躯干运行中的情况。大家可以想象一下,一辆有一大堆问题的越野车,只是静静地停在车库里,很多问题根本无从发现;只有奔驰在广袤的戈壁滩上,各种问题才会一一显现。有经验的医生,X线片只是作为参考,更多的是询问(问诊),什么时候痛啊,站着痛吗、坐着痛吗、弯腰时痛吗,加上特殊的检查,然后结合X线片提供的信息,在脑海中形成一个疾病的自然史,是什么原因、如何日积月累导致的、诱发了什么新的问题,有时,就像在看患者的传记一样,他(她)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为什么坐着疼痛,为什么弯腰疼痛,能否用MRI的异常来解释。我做住院医生时,想得少、做得多,基本上三言两语就给患者的病情做出了诊断,然后是一大堆治疗,有时治好了,有时没效果,为什么,自己也不知道。现在当主任医师,想得很复杂,治疗其实就那么几下子。一个患者病情的来龙去脉,一定要有个一脉相承的轨迹,一定要有一个主线来解释一切,一定要把各种症状、体检的结果、X线片上的异常串联成为一个有机的整体,如此,才能安心,才能制定详略得当的治疗方案。做住院医生时,病人什么时候好、为什么好,自己心里也没个数。现在呢,80%的患者事先就可以告诉他们何时会好、好到什么程度,为什么会好、为什么不会好。这,便是判断。在本书里,我会试着把这种思想结合典型病例传递出来,每个典型病例要讲解疾病的机制,然后才是简简单单的治疗方案。
不同年龄段的人体,机能有极大不同,要根据身体的情况制定康复方案。年轻的躯体生机勃勃,要善加利用,通过积极主动的训练去刺激身体的潜力、纠正运行中的偏差;中年以后,我们已经积累了太多的错误,错误的站姿、错误的运动、错误的办公方式,身体的运行机制也同样偏离了正常的轨迹,有些肌肉变得短缩并且过度紧张,有些肌肉逐渐萎缩失去了功能,足弓开始塌陷,反复磨损的部位形成了慢性炎症,这些都需要纠正。所以对一位腰痛的中年患者,我可能教会他如何拉伸自己短缩痉挛的肌肉、如何强化自己萎缩的稳定肌群、如何使用鞋垫托起塌陷的足弓、利用温泉与阳光缓解局部的炎症。步入暮年又是另一种风光,人体的自我修复过程已经大不如先,身体各部位脆弱不堪,这时要学会接受自己不再年轻,要学会谨慎小心地保护身体不再磨损,治疗反而简单,几个简单的自我治疗动作、一台超短波治疗仪、生活方式的微调,便构成了基本治疗,然后是漫长的等待,通常需要几周甚至数月,疼痛才会慢慢减轻。
客观看待疼痛,以无痛治疗为主要的治疗手段。疼痛是人的自我保护机制,剧烈的疼痛意味着组织的损伤,所有的组织都是值得珍惜的,所以,在大多数治疗中,过度的疼痛都要避免,对我而言,“治病嘛,就要忍着痛”,这种常见的说辞是不合理的。当然,在拉伸短缩的软组织时,轻度的疼痛是可以接受的。运动可以帮助肌肉、骨骼变得强壮结实,帮助神经系统更好地控制身体,所以,运动是慢性颈腰疼痛治疗的一个主要手段。只是如何掌握训练的强度是个非常考量经验的事情,其实也很简单,身体比大脑更聪明,凡是让身体疼痛的训练都说明量大了,凡是让身体舒适的动作都可以做,“疼痛是我们的医生”,通过疼痛这一信号,我们聪明的身体给出了明确的信号,遵循疼痛的指引,把运动量加以增减,在多数治疗方案中,都不失为一个简单有效的原则。
基于生物力学研究结果的高科技“绿色”技术。人体的运动系统可以简单地分为两大部分,硬件、软件,这两部分出了问题都会导致疼痛。硬件容易理解,骨骼、肌肉、韧带、软骨、神经等。每一块骨骼的特定形状、每一组骨骼的特定连接方式,都是进化的结果,经过自然这位伟大的设计师的精雕细琢,可谓增一分则多、减一分则少。通过无数科学家的实验研究,医生们对其中大多数的形状、角度的实际作用都有了详细的了解,所以当骨骼变形、骨骼之间错动时,医生们可以设计特殊的护具、矫形器乃至手术,恢复这些特定的结构。同样的,对于肌肉痉挛、肌肉萎缩、韧带断裂,医学上都有越来越先进、也越发合乎自然之道的应对方案。软件,指的是我们身体保证全身步调统一、保证与环境相适应的神经控制机制。直立行走依赖于一整套复杂的控制指挥系统:首先要感知外界的变化,称为感觉系统或传入系统。为此,我们有一双明亮的双眼以明察秋毫,在我们的耳蜗,还有一套敏感无比的前庭器官感知我们的位置、运动速率,更重要的,在全身各处尤其是韧带、肌腱等组织中,分布着大量传感器,不断把我们的关节位置、肌肉收缩情况汇报给大脑。其次,在人的中枢神经系统,包括大脑、小脑、脊髓等,复杂无比的神经网络不停地根据收到的信息做出判断,制定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并向下传达给肌肉组织。最后,我们强大的肌肉系统上场了,先是由内层的局部稳定肌把各个关节保护和稳定住,接着,外层的运动肌驱动关节做出种种动作。最重要的是,所有这一切都在瞬间完成!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会导致运动过程的异常,并可能产生种种疼痛。很多颈腰疼痛患者,拍片子骨头没有发现大问题,也行动自如,是什么导致了疼痛呢。主要的原因就是负责稳定颈椎、腰椎的局部稳定肌出了问题,而导致稳定肌群不能保护关节的首要原因就是控制稳定肌群的神经网络系统出现了问题,读者可以理解为软件出了问题。当软件出了问题后,试图通过修理硬件来修理是无效的。这时,要通过一系列的技术来恢复神经的功能。最近10年,在慢性颈腰疼痛治疗领域,以悬吊运动训练技术为核心的神经刺激技术取得了很大突破。在“先练神经、再练肌肉”的原则指导下,对于由神经控制紊乱导致的慢性颈腰疼痛的治疗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在这里介绍一下神奇的红绳子公司。北欧以富裕、文明、崇尚自然、高度现代化著称于全球,在我看来,挪威红绳子公司(RedcordCompany)是北欧文明的典型代表。正是这家医疗公司,在过去30年间,投入巨资研究颈腰疼痛治疗技术,在进行了大量的实验室研究、大量的临床病例研究后,把悬吊运动训练技术趋于完善。借助特殊的悬吊运动训练设备,使用简单有效的几个训练动作,迅速改善颈腰疼痛患者的神经控制能力,从而快速减轻疼痛。安全、有效、绿色,可谓现代康复技术的杰出代表。悬吊运动技术看似简单,但其实背后蕴藏着深刻的道理。事实上,现代科技的发展,使技术越来越复杂的同时,也使人越来越脱离自然。如果说,动辄上百万的治疗设备代表着治疗技术的由简入繁,悬吊运动训练技术则代表着返璞归真、由繁入简这一更高的理念。中国的传统医学历来强调天人合一,而在我看来,在一个崇尚自然的国度里诞生的悬吊运动治疗,可称作“西医中的中医”。所谓大道至简,我相信,随着中医、西医技术的不断发展,最后会殊途同归,一起达到人类医学技术唯一的顶峰。在以后的章节中,我会教给大家很多训练动作,其原型都是悬吊运动训练技术的核心动作,不过,为了方便大家在家庭中使用,加以了简化。
【快捷技巧】 ①提肛收下颌,坚持6秒钟,每天重复20次,可以有效提高颈椎、腰椎的功能,缓解疼痛;②以时速6千米的速度快走,每天半小时,对大多数颈痛、腰痛的患者有一定治疗效果;③脉冲短波可以有效地减轻膝关节的肿胀和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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