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费资源是可耻的

第九章　和妈妈拉钩约定不浪费

这一次的“妈妈会”活动让我受益匪浅，回来的当晚，再次遇到兆君泡澡后未关浴室的灯。我没再像从前那样说：“怎么又忘记关灯了！”而是换了一种方法：拉着走出浴室的兆君回去关灯。

1.妈妈学会了自我检讨

“妈妈会”是日本的孩子妈妈们自发建立的组织。由于日本与中国的社会制度不同，很多女性在结婚育儿后，便不再进行早八晚五的工作，只会利用孩子去幼儿园、上学的时间做些小时工来补贴家用。社会大环境如此，日本的“妈妈会”便相对比较活跃。

我这个外国人并非这群主妇的主力军，但偶尔遇到休息时间，只要有活动也会去参加。“妈妈会”是有益处的，同龄孩子的母亲们在一起都会聊自己孩子身上存在的各种问题，说说自己的困惑。而其他的母亲们，则会善意地说些建议。

最近在这种活动中，我最常听到母亲们抱怨的小事情就是孩子们经常忘记关灯、关水、关空调。而这个问题在兆君的身上也是有体现的，虽然时常提醒，他却时常会忘记。

于是我也同其他的母亲一样，对兆君的这一点颇感困惑。“为何就是无法记住呢？”在如此想时，满心都是在怪孩子不听话，却不曾想过是自己的原因。直至有一天参加“妈妈会”，聆听了邀请到的一位教育界人士的讲谈后，我才为自己错怪了兆君而惭愧。

这位教育界人士渡边女士，是一个退休的幼儿园园长，也是当地小有名气的幼儿教育专家。会上一位母亲问：“请您说说，为什么孩子们总是忘记关灯、关空调呢？”渡边女士讲了以下的一席话：

“这个千万不要怪孩子们，试想他们从小婴儿开始，所有的事情都是由我们照顾着一点点地长大的。就说如何用杯子喝水吧，我想大家都有经验。最初孩子们是用水瓶喝的，再大点，我们就开始用小勺喂他们喝。为什么这样做，大家都懂，是为了训练孩子，让他们能更好地完成过渡，会用杯子喝水。待到可以用水杯喝水时，我们开始都会倒很少的水，因为怕他们会不小心碰洒了，就在这样一点点的反复训练中，孩子们终于学会了用水杯自己喝水。像喝水、吃饭诸多在成年人看来不算什么的事情，对孩子来说却是他们生活中最主要的大事儿了。这一点，相信当过妈妈的人都明白。但在我们逐一教着孩子们生活中的“大事儿”时，我们常会忽略一些“小事儿”。像关灯、关空调，这些在我们脑海里都是“小”事情，都是跟幼儿生活的主旋律没什么关系的事情。而对于刚刚懂得认知这个世界的孩子来说，整个的成长过程中所有的事都要学，他们也很应接不暇。

“在座的各位母亲，当你们抱怨已经六七岁的孩子总是忘记关灯、关水、关空调时，请你们回忆一下，在孩子更小的时候，你们有没有认真地教过孩子灯是该关的？有谁抱着他们走出房间时，会一边轻声跟他们说，这个是开关，走出房门该关上，并让他们用小手自己关掉呢？如果有这样反复做过的，我相信那个孩子长至六七岁，即使没有大人提醒，他也会有这样的习惯……千万不要以为三四岁的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噢，他们都是很聪明很聪明的小天使，只要妈妈刻意去培养，他们自然而然就会形成好习惯。”

就是渡边女士的这一席话，让我明白了，真的不是孩子不好，而是我们做父母的自己早些时候忽略了这些，所以现在才要屡屡地提醒孩子关灯、关水、关空调……当我们在抱怨孩子的时候，更该检讨的是自己没让孩子养成这个良好的习惯。

2.浪费资源是可耻的

这一次的“妈妈会”活动让我受益匪浅，回来的当晚，再次遇到兆君泡澡后未关浴室的灯，我没再像从前那样说：“怎么又忘记关灯了！”而是换了一种方法：拉着走出浴室的兆君回去关灯。

“妈妈陪着你一起关灯！看看下次谁还会忘记了呢！”

“噢，对不起妈妈，我又忘记了……”

兆君一边笑嘻嘻地说着，一边把灯关掉了。接着这小东西却又说：“咦，好奇怪呢，妈妈今天为什么不说：‘怎么又忘记关灯了？’”

这小东西还特地把“又”字拖得长长的，让我忍不住笑。

“是啊，兆君怎么又忘记关灯了？”我也故意把“又”字拖得长长的。这下换成兆君笑个不停。

“因为我又忘记了呗！”这小东西一点儿不示弱地跟我贫起来。

兆君说中文时有一个习惯，特别喜欢在一句话的最后加上一个“呗”，于是我学他“忘记就忘记了呗”，这个“呗”被我说得又重又长。

这下兆君笑得更厉害了！把原本就不小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说道：“忘记了呗！不行！妈妈说过呗，不关灯是浪费呗！”

这次换成我这个老妈笑个不停，小东西一个接一个的“呗”实在是太过有趣。看我笑成那样子，兆君更加兴奋，继续说道：“妈妈呗，说过的呗，要节约呗，不能随便浪费呗……”

“宝贝儿，不能再说‘呗’了，妈妈笑得肚子痛噢……”

“听话呗，不说就不说呗！”兆君仍旧不肯停下来，我作势追打他，小东西则狂奔进自己的房间……

再坐到沙发上时，我问兆君：“你都记得妈妈对你说过的话呢？”

“嗯，记得。学校里老师也这样说过呢。”

“哦，在学校里？因为关灯？”

“不是，关灯不归我们管呢。是学校午饭时，有同学洗了手总是忘记关掉水龙头。所以老师也会时常说，要学会节约，不能随便浪费。”

“嗯，这一点兆君做得不错，不但不错，还节约水过了头了呢！”

“过了头？”

“是啊，兆君呢，为了节约用水，在家里去了卫生间后都不冲水，臭死了！你看我们家小东西是不是节约过头了？”

“不是，是我忘记冲了……”兆君还不太懂得中文中的讽刺，只会诚实地回答我。显然这一句话，他是没听懂的。

“哦，原来是忘记冲了？那以后得注意了噢。在家里你就是臭臭妈妈，要是在学校里，你可是会臭到全学校的男生，那多丢人呢！所以以后一定要养成习惯，一定要冲噢。”

“哦，我知道了。”

“不过，其他的时候，比如兆君洗脸洗手时，一定记着不用水时要关掉。还有就是电灯、空调什么的，否则这个就真的是浪费了。浪费的不仅仅是电费、水费，还有就是能源本身啊！”

“能源本身？妈妈是不是就是老师们讲过的，日本是一个少资源的国家，所以任何的资源浪费都是可耻的，是指这个吗？”

“嗯，是的。日本是一个少资源的国家，其他的国家就算不少，也同样经不起人类永无止境地使用啊，那如果大家再不注意节约使用，迟早会将地球的能源消耗尽的。呵呵，如果真有了那么一天，兆君的后人们，可就要没的用了噢！多可怜呢！”

“兆君的后人？”

“就是兆君的孙子的孙子！”我哈哈大笑地解释给这个不太懂中文的小东西听，结果兆君又一阵子手舞足蹈后，认真地说：“孙子的孙子，兆君又看不到的，我还是小孩儿呢！”

“嗯，可是兆君还是会长大的，也会有一天老了，也会见到自己的孙辈噢！”

“不是，我是说，资源没有了，我看不到的，那就不怕！”

“哇，你这个小东西，怎么这么自私又无情。再说了，你怎么看不到的呢？你在电视里没看到过南非一些缺水的国家里，小孩子能喝上一口干净的水有多不容易？”

“嗯，看过呢。他们一年都不能洗澡，真的很可怜！”

“那就是了，咱们不浪费呢，对咱们家来说，可以让妈妈少交些水电费；对整个社会、人类来说，那是能源的节约，可是不小的贡献噢！”

“哦，那好，妈妈，我们拉钩钩吧！”

兆君说着伸出了小指，我也伸出了小指，但心里却不是很清晰这孩子要跟我约定什么。

接着就听小东西一边钩着我的小指摇，一边用日语说着“ゆびきりげんまん、嘘ついたら針千本飮～む（如果说谎就要吞下一千根针来受罚）。”

“兆君，你要跟妈妈约定什么？”我忍不住问他。

“妈妈笨！就是刚刚说的啊，不浪费！记得关灯、关空调、关水啊！”

“哦，这个啊，那要是不守诺言就要吞下一千根针？这太恐怖了，万一兆君做不到，我可舍不得让我的宝贝吞下一千根针，那小命岂不是要没了？”

这次兆君听懂了是在逗他，小手托着下巴，故作思考状说：“那换一种说法？怎样的好呢？”

“这样吧，要是忘了，就把兆君的小屁股打成八块，剁成肉酱？”

“哈哈，妈妈，这是北京哥哥常说的话，你用在这儿了。不行，我屁股上的肉是臭的，不好吃！”

“不好吃啊！那不要了。那忘了，就让妈妈打一下屁股吧！”

兆君伸出小手跟我击了一下掌：“OK，成交！”

就这样我跟兆君又多出了一个约定来。

从小到大，我一直刻意培养他信守诺言。所以只要小东西敢跟我伸出小手来约定，那他就一定会努力去做。因为还小，所以约定了就完全地可以做到，那是戏言了。但他一定会放在心上，且会努力地去做，这一点，我是能感受到的。所以当小东西伸出小手跟我拉钩钩的一瞬间，我想这个节约的好习惯在不久的将来兆君就能完全养成了。

3.守诺是人的美德

但事情并不如我想象的进展顺利，刚开始的几天里，兆君还时时想着，可很快就又开始从卫生间、浴室出来后，屡屡地忘记关灯。

每次我喊“喂，那个跟我约定好的小孩，你又忘记关灯了”，兆君会关好了灯嘻嘻笑着跑到我面前，撅起小屁股：“那妈妈打一下吧！”

在我轻轻地拍一下后，兆君则叫着：“妈妈不疼嘛！不疼！”

同样的事情在一个晚上重复了几次后，我觉得这小东西似乎把约定当成游戏在玩了。于是在又来了一次后，我说他：“兆君，守诺可是一个人的美德噢！”

“美德？是什么意思？”

看得出小东西不是故意在抬杠，是的确不明白这个中文“美德”的意思。“嗯，美德呢，就是一个人的良好品质。比如说吧，你在外面跟小朋友有了约定，那就该去履行这个约定。时间久了，别人就都会知道，兆君是一个守信用的人。信用呢，对于一个人来说很重要。如果失去了信用，其他的小朋友就不会再相信兆君说的话了，是不是？”

“是。我就不喜欢L君，他就是跟大家说好了放学后在哪里见面一起玩的，到时候他不是晚了，就是没来，后来大家都不跟他约了！我从来说话都算数的，就算妈妈说不许去玩了，妈妈也会让我去通知一下小朋友的，所以我守信的！”

“嗯，那时间久了，小朋友都会知道和兆君相约是可以放心的，因为兆君是一个守信的人。这个呢，就是一个人为自己赚来的信用，就是自己具备的一种良好品质，也就是美德了！”

“哦，那我有美德！”

“可是兆君，跟妈妈的约定，好像就说话不算的呢！我们钩过小指说好的，不忘记关灯的，怎么兆君好像全忘记了一样？”

“可是，失信了，我给妈妈打过屁股的，可是一点不疼的！”

“啊，因为不疼你就一次又一次地失信？而且疼不疼不重要噢，重要的是受罚的本身是因为失信噢！”

“妈妈，我逗你玩呢！我没忘记！”

“啊，逗妈妈玩？难道你希望妈妈真的打你的屁股不成？”

“妈妈不会真打嘛，那我就故意让妈妈打……”

“哦，原来这样，臭东西，那我就真的打他个臭屁股……”说着，我故作要打之势，结果兆君跳起来便跑。

一边跑小东西嘴里还在喊着：“妈妈打我啊，妈妈打我啊！”而我则一边喊着：“我打，打，打……”一边追了过去……

4.谁被打了会开心呢

由于爸爸是一个没什么耐性又非常严厉的人，所以生活中，我更多的时候扮演的角色是儿子的保护神，调剂周旋于父子二人之间。但昨晚，我却忍不住打了兆君。

自从产假结束回到报社上班，我一直觉得自己在忙碌中疏于陪伴儿子，也一直觉得爸爸严厉，儿子没少受皮肉之苦，所以这些年里，我真正动手打兆君的时候很少很少。

最近的一次是在去年带他回国的时候，在我叔叔家里。那以后再没真的动手打过兆君，都是装腔作势地吼吓一顿就结束了。

可近来一段时期，兆君在学习上很让人费心思。明明会的题却总是错，每天在家中给他出的八道题，他居然能错上一半。最让我不能接受的是这些题并无新意，同样的东西，他做了有近一年了，不是越做越进步，却是越做越退步。

昨晚，在没做题前，兆君提出想要玩电子游戏。爸爸说：“如果题都做对了就允许你玩，做错了，就错一道加两道，直到全部做对了为止。”

两个月前兆君可以每次都对的八道题，最近全对的日子已经少得可怜。而昨天自然也是难过这一关，又错了三道。但在重新出题给他时，我却遇到了他从未有过的反应。开始是气得喘粗气，继而是大哭，当我安抚过后，他似乎好些了，但一听说还要继续做题时，便用脚用力地踢椅子来表示他的不满。

这样任他闹了几分钟后，我突然忍不住自己的脾气，冲进兆君的房间，重重地拍了他几巴掌：“你生在我们家里，想不用学习就只打电玩，你就是投错了胎！除非你不是我儿子，只要是，你就收起现在这一套来，有脾气还踢椅子？家里没人吃你这一套。今天是妈妈进来，要是换爸爸进来，你就不是挨几巴掌的问题。做题不集中，一边做一边想别的事情，整张纸上画的都是小人儿！做了一年的题，到现在还错。你要求我们帮你做什么的时候，我们都在努力地帮你做。你呢？我们要求你做的事情，你是否认真做过？错了，你还有脾气？”

当然打过了骂过了，看着兆君的样子，我又很是心疼。到了晚上，小东西却跟没事儿人一样的，一声声妈妈、妈妈地叫着，非要拉着我一起去洗澡。

泡在浴缸里，我问他：“兆君是不是特别不开心，觉得妈妈不该打你？”

“被打了谁会开心呢？不过，不怪妈妈，是我自己不好。”

听到这话，虽然心里后悔自己不该冲动之下对小东西动了粗，却没对孩子说“对不起，不该打你”一类的话。母亲也非圣人，也有无法忍耐的时候。我原谅了自己，却希望自己以后可以将这样的事情减少到最低点！

其实在自我反省时，我明白整个事件中，我也有着不足之处，是我过高地估计了孩子的自控能力，他还未能养成一个人在房间里心无杂念地学习的好习惯，所以才会不断地出问题。

没再跟兆君继续聊这个问题，但我在心里琢磨着，以后不让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做题，要陪着他，至少要三个月左右的时间。一定要把他一边做题一边玩的臭毛病改过来。

对孩子来说，注意力集中很重要，一旦习惯了现在的松散，以后再改就难了。而且我这个小东西还有些小脾气，小学时好习惯要是养不成，到了初中便很难再养成了。

母亲感言

兆君，妈妈一直非常感激渡边女士，因为她的一席话，让妈妈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你多大，当有问题出现时，都要先去寻找造成这个问题的原因。我会多想想我自己还有哪里做得不足，而不是一味地抱怨责备兆君。如果妈妈都没为你画上第一笔原色，那又如何要求兆君将它演绎成鲜亮的色彩呢？

妈妈不断地在生活中提醒兆君不要忘记关灯、关水、关电视，不仅仅是在教会你不要浪费，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如果从小不纠正这种小毛病，有一天你长大了，观念不更改，毛病自然也是不易改正的。仍旧需要父母再来料理着你忘记的事情，那就不单纯是节约与浪费，造成理财能力下降那么简单了，还直接关系到你做人的观念与自立能力等方面的问题。

所以，妈妈希望兆君从现在开始，就懂得在生活的小事儿上不浪费，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因为这些小习惯，将直接地影响着你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