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是孩子应该完成的一项任务、作业,还是他自己心甘情愿去做的一件事情?这是每一位父母和老师都面临的一个问题。
尽管每个孩子都会按照老师规定的题目、父母提出的要求写作文,但是我却认为,写作应该是孩子自己的事情。因为,孩子只有把写作变成自己喜欢的事情,才能真正培养语言表达能力和写作能力。
最开始,我也像很多父母一样,为小斯宾塞出题,但是我后来发现,我出的那些题目都不是他感兴趣的,他有时候甚至都写不下去。后来,我开始尝试着让他自己拟定题目,他觉得这是一件无比快乐的事情。于是,我让他自己选题目,写他愿意写的事情,这是我对他写作训练的一贯做法。
凡是小斯宾塞自己拟定的题目,都是他所熟悉的、想要写的事情,如“德柏特家的狗”“蜘蛛的网”等。更有趣的是,他写了一篇题为“与斯宾塞先生夜谈”的文章,把我和他在某个晚上讨论的“耶稣受难时为什么不逃走”的问题全部写了进去。
尽管小斯宾塞所写的这些题目与我给他出的“如何成为一个绅士”“祖国”等相去甚远,但是每一篇文章都是那么真实、生动、有趣。
在我们的影响下,镇上的很多孩子都开始自拟题目写作文,而且写得兴致勃勃。但是,麻烦也随之而来。
有一天,史蒂文太太拿着她的孩子写的一篇作文来找我,怒气冲冲地对我说:“伟大的教育家斯宾塞先生,您看看,这难道就是您教给孩子写的作文吗?我的上帝啊!”
我拿过史蒂文太太扔到我手中的作文本,仔细看起来,题目是“我的上帝啊!”,文中是这样写的:
史蒂文太太是我的妈妈,她总是说我是个不听话的孩子,她好像一点儿也不喜欢我。很多时候,她的尖叫和恐吓让我感到绝望极了。
以下是我记得最清楚的,她曾经对我说的话:
“你难道想挨一顿打吗?”
我当然不想挨打,如果她问我下周是否可以不用去上课或想不想要一只冰淇淋,那么我一定马上回答“是的”。但是,不幸的是,她总是揪着我的耳朵,问我“你难道想挨一顿打吗”,她这样问我不是多余的吗?因为我根本就不想被揪住耳朵。
“我告诉你,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要小心了!”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所谓的“最后一次”其实是没完没了的,永远都没有最后一次,而是会有无数次。
“你要是再胡闹,我就剥了你的皮!”
事实上,这句话比痛快地打我一顿更厉害。因为我曾经亲眼见到她非常吃力地把一只兔子的皮剥下来。我绝不会让她在我身上练习这种残忍的剥皮技巧。
“我天天洗衣服、煮饭,手指都磨破了,还不都是为了你们吗?”
其实,我早就建议过她干活的时候最好戴上手套,当时她根本就不听,这又怎么能怨我呢?
“你以为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啊?”
我倒真希望是这样,不然的话,她又会说:“你以为钱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啊?”
“你以为你是谁啊?”
每次听到这句话,我都会非常紧张。我经常问自己:“难道她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我甚至怀疑:“我是不是生下来的时候和别人家的孩子抱错了?”
“哦,我的上帝啊!”
一听到这句话,我就非常绝望,难道上帝真的就是她吗?
当我看完这篇作文之后,我忍不住笑起来。客观地说,这篇文章写得很不错,虽然语言有些偏激,但是描写得非常生动,还有一点儿幽默感。
于是,我问史蒂文太太:“您难道不觉得他写得很真实吗?”
史蒂文太太反问我:“这也算是作文吗?”
从我所受的教育和学识来看,这无疑算是一篇作文。而且,我相信很多父母看了这篇作文之后,在教育的问题上会受到一些启发。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让所有孩子写一样的题目?如果孩子对这个题目所涉及的题材没有任何体验,也不熟悉,那该怎么办呢?
前几年的大学升学考试中,教育大臣出的作文题目真是让人既可气、又可笑。比如,有一年作文题目是“我敬爱的人”,可是很多孩子在这个年龄段根本就没有谈得上敬爱的人,难道还要强迫孩子撒谎不可吗?还有一年的作文题目是“母亲”,那些福利学校毕业的孤儿们也非得写这篇作文吗?那些一生下来就再也没看到过母亲的孩子,又该怎么写呢?这难道不是有点不公平吗?
我尽管能够理解教育大臣出这一类作文题目的良苦用心,但是这无疑是把写作这种完全应该由孩子自己做的事情变成了为教育大臣或老师的愿望而做的事情。即便是一个写作天才,如果遇到了一个自己不熟悉的题目,或者是自己没有亲身体验的内容,也可能会考不及格,因而被大学拒之门外。
值得庆幸的是,教育部后来没有再继续做这种愚蠢的事情。如今,作文从题目到体裁,选择的余地都更大了。
对于小斯宾塞的写作,我从来都是鼓励他写自己想写的东西,这也是他对写作乐此不疲的原因。当他写完作文之后,我才会对他的语法、某些修辞不当的地方加以纠正。不过,我从来不轻易破坏他的写作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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