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子辅是明朝宜章(今属湖南省)人,曾做过安福(今属江西省)县令。他治家有方,家风整肃,严于教子,是个有思想、有见解的读书人。
他的儿子邝野是进士,曾任监察御史、陕西按察副使。因为官廉政清简,很有政绩,深受皇帝的赏识和器重,被调到皇帝身边,出任兵部右侍郎、兵部尚书。
邝野小时候,母亲不幸早逝,他与父亲邝子辅相依为命。父亲含辛茹苦,好不容易把他养大成人。邝野在做官以后,没有忘记父亲对他的养育之恩,对父亲非常孝敬。他从不惹父亲生气,小时候刻苦读书学习,做官后忠于职守,尽心尽力地完成公务。父亲对他做人、为官,都十分满意。
可有一件事,邝野确实惹父亲生了气。
那是在他任陕西按察副使的时候,父亲年老退休回老家。他在西北就职,父亲在南方老家,两地相距千里之遥。父亲没有再续弦,孤身一人生活在老家,身边也没有别人照料。邝野时刻都惦记着老人的冷暖。
可陕西在遥远的大西北,回家的路途太远,他有公务在身,不可能经常去看望老人家,他特别不放心。他想,做儿子的应当设法表达对父亲的孝敬。冬天到了,天气渐冷,他首先想到了远在老家的年迈的父亲。
当时,西北地区还是游牧区域,盛产皮毛。父亲年老体衰,他怕父亲冬天受不了严寒,就在一年的初冬,擅自从官家的仓库中,取出一件皮袄,派人送给父亲御寒。
他心想,今年冬天父亲就不会经受寒冷之苦了,于是对自己的孝行感到很宽慰。
邝子辅收到皮袄以后,自然想到儿子的一片孝心。儿子从千里之外,还时刻想着父亲的冷暖,父亲看到皮袄,暖在心里。但当他问明情况,得知是儿子自作主张拿官家的财物尽孝心,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不禁自言自语地说:
“怎么能做这种事呢!这明明是在凭借职权,假公济私嘛。”
邝子辅觉得,一件皮袄倒也值不了多少钱,可是,这种事无论如何是不能做的。这个头儿不能开!
他立即写了一封信,连同皮袄一起又托来人带给儿子。信中说:
“我安居家中,衣食有着,不缺温饱。你常常将俸禄捎给我,我已经够吃够用,衣食住行全都有了,不需要你再给我带什么东西。没有想到,你竟擅自动用官家仓库中的东西送我,这哪里像个父母官的样子?给我送这样的东西,不是在孝敬我,若穿上这皮袄,会使我终生不安。我希望这种事是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邝野接到父亲退回的皮袄,又反复阅读了父亲的亲笔信,幡然醒悟,深深自责。他觉得父亲的批评教育是非常正确、及时的,他深深地感谢父亲的关心和爱护。他给父亲写了一封信,向父亲做了深刻的检讨,表示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事,并把皮袄原封送回官家的仓库中。
转眼过了三年,邝野考虑到父亲年纪越来越大,身体健康状况一天不如一天,一个人在家里,十分寂寞。于是,他特地请假回到湖南老家,劝说父亲跟他到陕西去,并说已经为他安排了个乡试考官的职务。
邝野心想:我这样安排,能和父亲生活在一起,早晚也有个照顾,省得在千里之外牵肠挂肚,不放心。给父亲安排一个比较轻闲的职务,使父亲有事做,免除了总是一个人在家的孤寂,还可以得到月薪百两,增加家庭的一些收入,可以说是一举多得。
邝野对自己的周密安排很满意,他觉得父亲会接受,愉快地跟他到陕西去。
邝野没有料到,父亲是一个非常耿直、廉洁自守的人,他对儿子的精心安排,非但不领情,反而为此事还把儿子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你这是依仗你权高位重,自作主张,独断专行。先前,你是以官家的皮袄送我;现在,又凭借你手中的权力,擅自为我安排官职。这是从政不公,吏治不清,既玷污了清白的名节,又破坏了国家的法度。名为孝顺,实为不孝!看来,你把我对你的教导全都给忘记了。你必须迅速改弦易辙,克己奉公,当一名名副其实的清白官吏。这才是孝父之道,爱父之心!”
邝野虚心而诚恳地接受了父亲的严厉批评和谆谆教导,立即改正了错误,父亲这才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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