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9年初秋时节,梁启超突然接到妻子来信说,她们在父亲梁宝瑛的护送下已经起程前往东京,与他团聚。这一下乐坏了也急坏了梁启超,日思夜想的亲人终于可以相见了,但自己尚无居所,况且早已受美洲各埠华侨邀请,正准备前往美洲游历。
在维新人士罗孝高的帮助下,梁启超才在东京小石川久坚町租到一个院落,这里翠园绿竹,空气清新,颇有几分江南风光的模样。梁将其取名为“吉田宅”,作为自己在东京的“家”。
10月,梁宝瑛等人乘坐的客轮停靠在长崎港,梁启超已等候多时,终于看到李蕙仙抱着女儿令娴和父亲一起走上码头。一家人阔别重见,喜极而泣。
回到东京的新家后,宽敞的厅堂,清雅的环境,令李蕙仙心情愉悦,感到十分满意。而“吉田宅”院内中国似的风景又让她顿生故园之感。入乡随俗,李蕙仙改名为蕙仙子,女儿名吉田静子,母女都穿上日本和服,开始了在日本的生活。
正值梁启超在家中享受天伦之乐时,孙中山邀请他去商讨两党联合问题。梁不久便到了横滨,会上,孙中山被推举为会长,梁启超为副会长。对于康有为,孙中山回答梁启超说:“弟子为会长,为之师者,其地位岂不更尊。”梁启超悦服。会上公推梁启超草拟劝康有为退休书,并起草联合章程,但这些遭到徐勤、麦孟华等的反对,二人随后寄书康有为,称“卓如渐入中山圈套,非速设法营救不可”。当时康有为正在新加坡办理保皇派事务,得到二人书信后大发雷霆,立即派叶觉迈携款赴日,勒令梁启超赴檀香山办理保皇事务,不得延误。师命难违,梁不得已,只得答应前往檀香山。
12月19日,日本友人柏原文太郎等在箱根之泽环翠楼举行欢送酒会。酒后,梁启超难抑心中郁结,应柏原要求,挥笔而就“壮别”:
丈夫有壮别,不作儿女颜。
风尘孤剑在,湖海一身单。
天下正多事,年华殊未阑。
高楼一挥手,来去我何难。
梁启超将《清议报》交由麦孟华主持,自己改用柏原的姓名和护照,在伊藤博文的资助下于24日离开东京。临行时,送行到江岸者数十人,梁启超面对刚刚相聚的妻女父亲,也只得挥泪而别,此后,一家人又要天各一方。
轮船航行在茫茫大海中,天空中阴云布满,水天之间显出一轮模糊的月影。月光影影绰绰,清辉哀淡,好像也知道梁启超的心事一般。再后来,天上竟连一点细微的光明也无处寻觅了。触景生情,梁启超又一次思索起自己所走的漫漫道路,步步艰难,重重危险。他多么渴望自己能拥有扫荡满天阴霾的力量,使中国像日本、像英美一样生机勃勃,一样富裕强大。
梁启超蜷伏船上,一幕幕往事撞击心灵,他独自品味着。成就带来了自豪,失败更磨练了意志。
航行十二天后,梁启超终于到达目的地。此时岛上黑死疫病横行,梁启超一上檀岛,便是一片狼藉,亡国伤感充塞于胸。忽又闻清政府驻旧金山领事要求驱逐他的消息后,更是气愤难耐。次日,当地广东籍侨商梁任南等数十人来访,梁启超当天下午和来访者一起参观了当地的华人学校,开始了他在檀香山的活动。
不久,梁启超在日本领事的帮助下,得到了当地政府的保护,自由行动的权利得到保证。而梁任南等为了梁启超的安全和方便,为他租了一处住处,地处僻静的郊外,四周有围墙,还有数人一同居住,护卫出入。
檀香山小岛众多,风景宜人,碧波南海,游人如织,享有“太平洋天堂”之称。梁启超在这令人心清气爽之地,活动日益频繁,不论是在维新派还是兴中会,他都有了不小的影响力。抵达的数十天内,何宽、李禄、孙眉等知名人物一一前来拜访。
5月1日,檀香岛的疫禁解除,梁启超得以为筹建保皇会四处奔波。他的每次演讲都听者众多,但数日后,入会者仍寥寥无几。尽管办理保皇事务并非梁启超心中所愿,但既已开始,梁仍是全力以赴。为了更有效地工作,梁启超申请加入当地最有影响力的组织“三合会”,经过严格的入会程序,梁启超被破格推举为“军师”,在当地“威名”远扬。
不久,中国维新会在檀香山建立,梁任南被推举为总理,钟木贤、张福如为副总理,钟水养为协理,总部设在汉挪路卢。不仅兴中会会员踊跃加入,三合会的一些成员也都纷纷响应。此后,维新会取代三合会,成了这里最具影响力的政治社团。尽管梁启超仍然没有放弃革命共和的主张,但他在檀岛的活动影响了兴中会组织,于是引起了不少革命派人士的不满,这为以后梁启超与孙中山等的决裂埋下了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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