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里·史密斯(Barry C. Smith)
伦敦大学高级研究学院哲学学院教授兼主任,著有《品位之问:葡萄酒的哲学》(Questions of Taste: The Philosophy of Wine)。
当被问道,要用快和慢来形容柠檬时,你会选择哪个?几乎所有的人都会说“快”。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答案。或许这与人类大脑的构建方式有关吧。但这样的回答有什么帮助呢?它或许算是众多解释中的一种,但当我们想知道更多时,好像已经得到答案了。于是这引领我们思索,我们究竟想从解释中得到什么:一个正确的回答,或是一个让我们心满意足的答案?曾经一个不证自明的事情,现在却变成了一个谬论。两点之间,显而易见直线距离最短,直到我们想到了弯曲的空间。满足我们思考的方式并不需要反映现实。为什么期盼一个复杂世界有一条简单的理论呢?
对于我们期望从解释当中获取些什么,维特根斯坦持有一些有趣的想法,他是个懂得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大家各取所需的哲学家。有些时候,我们只是需要更多信息,而有些时候,我们则是需要检验一种机制,比如一个阀门或是一个滑轮,以此来了解它们是如何运作的;还有些时候,我们需要的是一种用全新视角观察熟悉的事物本质的方法。维特根斯坦也明白,在某些时候,理论也无法发挥作用:“当你因爱而生烦恼时,解释性的假设于事无补。”(12)
于是,关于这个看似毫无意义的问题——柠檬究竟是快还是慢,那个几乎一致的回答,究竟有何意义呢?我们被告知,我们的大脑只是简单地进行回应的结构,这样的解释并不能让我们释然。也正因为这样的解释让我们不甚满意,才激发我们付出更多的努力。这仅是故事的开头,而非结尾。显而易见,接下来被问及的问题就是,为什么人类的大脑会以这样的方式进行构建?其目的是什么?我们会自动联想到一个明显的线索,即我们心智的作用。在我们的大脑中存在一种交叉知觉模式回应:一种感官模式特质与另一种感官模式特质之间的非随机性关联。
味觉和形状,声音和视觉,听觉和嗅觉之间,存在着交叉知觉模式,实验心理学家查尔斯·斯彭斯(Charles Spence)和哲学家奥费利亚·德鲁瓦(Ophelia Deroy)正在研究这些交叉知觉模式。与大家一致的直觉不同,这些出乎意料的关联是值得信赖并且相互依存的,并且不同个体各有特质。我们在大脑中生成这些关联的原因,是为了在环境中对物体予以多重固定,以使我们能够听见和看见这些物体。
我们时常说味道很难描述,但是当我们意识到可以更换词汇,用圆润或尖锐来谈论味道时,新的可能性就扩展开来。音符有高有低,气味也能够用低和高来形容,比如酸味高、苦味低。你能够感觉情绪不高或兴致盎然。词汇的转换使我们能够利用易于理解的知觉模式描绘出不同的体验。
广告商们深谙其道,他们利用抽象形状和特定产品之间,或是声音与视觉之间的交叉知觉模式对应来作宣传。有棱有角而非四平八稳,让人联想到碳酸饮料;而冰激凌被叫作“Frisch”,感觉会比“Frosch”更有浓浓的奶味。我们也留意到,为什么众多成功公司的名字是以“K”音开头,而鲜有以“S”开头。这些关联在脑海中形成一种机制,它不仅帮助我们感知万事万物,同时也塑造我们的经验。
这种关联能力不仅仅局限于我们使用的词汇方面。19世纪的海因里克·沃尔夫林(Heinrich Wolfflin),在其所著的一本关于建筑心理学的书中告诉我们,由于我们的身体受到重力、弯曲度和平衡的影响,我们对建筑物形状和立柱形状的欣赏,是一种对建筑物重量和张力的共鸣。物理形式之所以有着所谓的某种特性,只因我们拥有这一副躯体。
对于英国伦敦大学学院克里斯·麦克马纳斯(Chris McManus)而言,这个观点于近期引领了他对审美鉴赏的洞察。如世间一切美妙的理论一样,它展现出更多的阐释与更深远的见解。它也是我们利用知觉信息交互作用,来理解与回应身边世界的另一个案例。因此,我们所有人都会认为柠檬是飞快的确确有其事,或许这正是解释了我们为何会如此聪慧的一大半成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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