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管家

44THE DUMB BUTLER沉默的管家

乔舒亚·格林（Joshua Greene）

哈佛大学认知神经科学家、哲学家。

你是否曾经在读某本1990年之前出版的好书时觉得：“我的天啊！这些思想都太原始了！这也太……前互联网时代了！”我没有这么觉得过。互联网并没有像我们所想象的那样改变了我们的思维，就像微波炉并没有改变我们消化食物的方式。互联网给我们提供了史无前例的信息渠道，但是一旦信息进入了我们的大脑，互联网就没有办法改变我们处理它的方式了。这是因为互联网还不知道（暂时不知道）如何去思考。我们还得自己来，并且用一种古老的方式。

互联网的早期失败之一是现在已经消失的网站Ask Jeeves。（它后来被Ask.com接手，2006年的时候去掉了Jeeves。）Jeeves是以一个有超高能力的信息仆人的形象登场的，它可以理解并解答用自然语言提出的问题，譬如：“东亚经济是如何被拉丁美洲债务危机影响的？”“为什么这些傻瓜们会陷入爱情？”。任何一个多花几分钟时间问Jeeves问题的人很快就会发现，它并不明白“蹲”是什么意思。Jeeves就像其他的搜索引擎一样，无意识地将你问题中的关键词与网上找到的答案搭配起来。Jeeves对深奥问题能做的最大努力——这也是目前搜索引擎能做到的，就是帮你指出另外一个曾试图回答这一问题的人的想法。这并不是说文化产品无法改变我们的思维方式。

政治哲学家吉姆·弗林（Jim Flynn）记录了在20世纪人们智商的显著提升情况（弗林效应），他把这归因于我们抽象思维能力的提升，继而又归因于人们对现代市场的认知需求。为什么互联网没有一个可比对的效应呢？在我看来，答案是主人和仆人的角色已经被对调了。我们对互联网有需求，但是互联网对我们没有基本的要求。从这个意义上看，互联网真的只像个仆人。它尽快地给予我们想要的，但它不能给我们那些我们没有提出要求的东西，它除了要求我们给出明确的指示外就不会再要求更多。

有一天，我们会对复杂的抽象思维有具体的了解，这可以让我们建造一个可以替我们思考，或者是比我们思考得更好的机器。也许它可以教我们做一些事情。但在那之前，互联网就只是一个有用但沉默的管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