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人是继周口店北京人之后,在中国土地上发现的又一种重要的早期人类化石,也是亚洲北部迄今已知的最古老的直立人,它的生存年代大约距今100万年前。蓝田人化石是怎么被发现的?我们的这位老祖先是男还是女?相貌到底如何?
为什么说蓝田是一个诱人的“聚宝盆”?
位于西安东南约45公里处的蓝田县,是陕西省发现古人类化石最为丰富的地区之一,也是陕西最早的居民——蓝田人的故乡。
从地质构造的角度来说,蓝田是“汾(河)渭(河)地堑”东南的一部分。换句话说,是大盆地的一角。这个大盆地一角的南缘是秦岭,北面是骊山。在新生代以来的6000多万年期间内,秦岭和骊山持续上升,结果在两者之间长期保持了一个沉降的盆底。从高处不断冲刷下来的大量泥沙、石块,在盆底一层又一层地堆积起来,形成了巨厚的沉积地层。仅就现在已经露出地面的那部分而言,厚度就有1300多米。这套新生代地层,除了短缺最早的古新世以外,从始新世到全新世各个阶段的都有,它们总共经历的时间长达5000多万年。像蓝田这样保存和出露得如此完好的新生代地层的地点,不用说在中国,就是在亚洲也是不多见的。所以,它是地质学家研究新生代地层的一个理想的地方。
更加难得的是,在这些地层里面埋藏有很丰富的动植物化石。拿动物化石来说,各种各样早已在地球上灭绝了的古代动物,如大约4000万年前的两栖犀、蓝田猴,2000多万年前的板齿犀、利齿猪、复角柄杯鹿、三棱齿象,1000万年左右到400~500百万年前的刺猬、四棱齿象、三趾马、双角犀、羚羊,还有100万年以来的人类化石和文化遗物,等等,都十分丰富。
总之,不同时期里形成的紫红色、白色、桔黄色、棕红色的泥岩、砂岩、粘土以及华北地区更新世时期形成的、颇具特色的“红色土”和“黄土”,加上埋藏在这些地层里面的动植物化石、人类化石和文化遗物,构成了一部五彩缤纷、内容充实的自然史“巨著”。蓝田确实是一个诱人的聚宝盆。它对于那些不畏艰辛、勇于探索的人们,早就发出巨大的吸引力了。
蓝田的地理位置
从地理位置上看,蓝田位于关中盆地的东南,秦岭山脉的北麓。而关中地区,自古以来就被誉为“八百里秦川”。它东临黄河,南依巍巍的秦岭山脉,北边是黄土高原。这儿沃野千里,地势平坦,境内泾、渭、汗、沣等河流纵横密布,气候温和,十分适于人类的生存和繁衍。所以,关中地区自古以来就成为中华民族及其古老文化诞生的摇篮。
蓝田地区为什么会引起世人的注意?
1963年的6月中旬,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的一支考察队来到蓝田,任务是在前人工作的基础上,进一步把地层层序弄清楚。当然,更加重要的是寻找新的化石。在这次考察中,他们根据当地群众提供的线索,在县城东南面的公主村附近的公主岭下手搜寻。经过一连3天的小规模试掘,挖到不少化石,里面有牛、马、鹿、猪、熊和等10多种动物。公主岭化石地点就这样被发现了。
7月19日,考察队在蓝田县城西北约10公里的泄湖镇陈家窝发现了一个老年女性下颌骨化石。下颌骨在形态上和周口店发现的北京人下颌骨基本上一致。换句话说,这个发现意味着在周口店以外的地区,发现和北京人相似或同时的早期人类化石是大有希望的。这年冬天,中国政府决定由几十名科学工作者组成一支考察队,再次对蓝田地区开展多学科的新生代地质考察。
1964年3月底,严冬刚过,各路人马纷纷云集蓝田。他们根据各自承担的研究课题,开赴各个考察地点。其中,一支小分队被派到公王岭,任务是对这个化石地点进行正式发掘。因为1963年发现的动物化石埋藏在公主岭顶面以下20多米深的地方,所以,发掘工作最先的步骤就是揭开覆盖层,把含化石的层面暴露出来,然后再进行细致的发掘。
5月22日,考查队从一块坚硬的钙质结核中,发现了一颗牙齿。这颗牙齿只露出一半,另一个还被包裹在结核里,所以一时还未能肯定它到底是不是人牙。当晚,考察队将另外一半也取出来,并于第二天专程将标本送到考察队队部,请队长贾兰被教授过目。当被多层棉纸细心包裹的标本呈现在贾教授的面前时,这位从20世纪30年代初就参加世界闻名的周口店北京人遗址发掘工作的老科学家,激动得一下子叫了起来:“人牙!”公主岭地点发现人牙化石的消息很快就在考察队中传开了。
糟朽的化石
公主岭的化石并不像人们所想象的那样坚硬。相反,它们通常是很糟朽的,有时甚至像受了潮的饼干那样。造成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是这里的红色土粘性特别大,地表水渗入后不易排泄,使地层里的化石经常处于一种潮湿的环境之中。同时,红色土粘性大,晴天经太阳暴晒变成坚硬破碎的“蒜瓣上”;而雨天浸泡后,一经扰动就交得一塌糊涂。
蓝田人头骨化石是在室内还是在野外被发现的?
在后来的日子里,小分队对发掘工作格外小心。他们为了尽可能地减少发掘时对化石的损坏,决定采用“套箱”法,即将一大块含有化石的堆积物连同土块整个地套进临时做的木箱内,再在空隙的地方灌入石膏,使堆积物和箱壁结合成一体,最后从地层里将“套箱”取下来。这种“套箱”便于运输,里面的化石几乎不受旅途颠簸的影响。而且运回北京以后,可以在实验室里优越的条件下有条不紊地进行别离。
考察队一共采集了20多个套箱,它们大小不一。其中,在发现人牙下方采的那个套箱有800多斤重,技工们先是从这个“套箱”里陆续分离出好些动物化石,如剑齿虎、熊、剑齿象、三门马、大角鹿和丽牛等,就是未见到任何人类的东西。10月9日,从剩下洗脸盆大小的堆积物里修出一颗人牙。这是一个好兆头,担任修理工作的技工再接再厉,沉着而细致地继续剥离。10月12日上午,世界闻名的蓝田人头骨化石终于渐渐暴露出来了。
这具出自红色土的头骨化石表面呈土红色,其间掺杂了一些可能因受地层中矿物污染而形成的黑斑。由于受到地层内的压力,头骨发生了一些断裂和轻度变形。另外,大概是受到腐蚀的缘故,头骨表面存在一些小坑疤。上述情况加深了这具头骨的古老和粗糙的色彩。根据古人类学家的研究,死者大概是一位女性,年龄有30多岁。在分类上,这具头骨化石属于“直立人”类型。
埋藏特点
公上岭的化石埋藏情况很特别。它们常常是一窝一窝地聚在一起,互相迭压,很难一一分开。可是稍一扩展,近旁却一干二净,连一点骨头渣也见不到。化石中最常见的是肋骨和牙床,不同种类的动物都混到一起了。这种情形表明,动物死亡后,它们的遗骸被雨水从秦岭的山坡上冲到山脚下的洼地里,并且很快被泥砂严严实实地掩埋起来,最后变成了“矿化”的化石。
为什么说蓝田人长得“很低劣”?
蓝田人的相貌如何呢?人类学家根据解剖学的原理,通过精密的测量工作来进行“重建”,使我们得以一窥蓝田人的“庐山真面目”。
蓝田人眼眶上缘有一道像屋檐那样向前伸出的眉嵴。这种粗壮的眉嵴是猿类的特征,但在早期人类中还保留着。其中尤以直立人最为显著。只是到了晚期“智人”,突出的眉嵴才基本上消失。爪哇人和北京人的眼眶上缘都有突出的左、右连成一体的眉嵴,不过相形之下,还不及蓝田人突出。而且,蓝田人眉嵴的两侧端明显向外延展,不像爪哇人和北京人那样稍稍向后弯曲。
现代人的前额高起而宽阔,可以用“天庭饱满”的用语加以形容。这是正常的现代人的特点。然而,如果拿这个标准来衡量蓝田人,她就未免太低劣了。因为她的前额比爪哇人和北京人还要低,并且明显地向后倾斜,根本谈不上“饱满”。
在进化过程中,人的头骨由于脑子膨胀变得越来越薄。一般地说,爪哇人和北京人的头骨厚度比现代人的大一倍,但蓝田人的头骨更厚,各个部位都超过了爪哇人和北京人,这样就使得蓝田人的脑量比爪哇人和北京人的脑量都小。
和现代人相比,蓝田人的鼻梁比较扁平,鼻子很宽。北京人也是这种鼻型,而且似乎比蓝田人更甚。从进化上说,高鼻子是很晚才出现的。猿类的鼻子几乎是平的,鼻梁不明显。这种情形,只是到了晚期智人才根本改观。蓝田人的牙齿粗大。不但现代人的牙齿远远不能与之相比,就是北京人也不能同她相比。这个特点有助于说明蓝田人的古老性质。因为在人类进化的过程中,存在着牙齿由粗到细的变化趋势。
总之,蓝田人的头骨具有前额低平、脑量小、骨壁厚、眉嵴粗壮、鼻梁低塌和牙齿粗大等特点。人类学家根据上述特点,再根据解剖学的原理,计算出面部各个部位肌肉的厚度,进而复原了蓝田人的头部形象。
原始性状
蓝田人头骨有许多明显的原始性状。同北京人、爪哇人头骨相比较,蓝田人头骨各部分的厚度基本上都位于它们的变异范围的上限,有些甚至超过最大数值。例如,顶骨前囟点附近的厚度,北京人的6个头骨的平均值为7~9.9毫米,爪哇人的4个头骨平均约5.5~10毫米,蓝田人则为16毫米。蓝田人的脑量估计为780毫升左右;而爪哇人为775~900毫升;北京人为850~1300毫升。
蓝田人的石制品有什么特点?
蓝田人的石制品包括砍斫器(又叫砍砸器)、刮削器、大尖状器、手斧和石球,另外还有一些石核和石片。它们多半采用石英岩砾石和脉石英石块制作而成,其中最让人感兴趣的莫过于大尖状器和手斧了。
大尖状器,由于断面呈三角形,人们又称之为“三棱大尖状器”。这种石器最初见于晚更新世早期的丁村遗址(位于山西南部汾河岸边),是这个遗址的石器中最富有特色的一种。后来,在黄河边上的匼河遗址(山西)和三门峡市旧石器地点(河南)也发现了这种石器。这两个地点的时代都属于中更新世,其中匼河遗址的时代可能比北京人稍早。现在,大尖状器又在蓝田地区出现,而且不只一件。这些事实说明,大尖状器是以今天三门峡水库为中心的黄河中游及其支流渭河、汾河地区旧石器文化中最富有特色的工具之一。
手斧是蓝田石器中又一种有意思的工具。它在打制方法、器形以至用途上和大尖状器并无太大差别。这种石器,在非洲和欧洲的旧石器时代初期文化中相当普遍而又最富有特色,以至考古学家干脆把那里的旧石器叫做“手斧文化传统”。这个文化传统的分布范围向东扩展到了印度的西北部。但是,除西亚以外的亚洲广大地区,手斧就很少见到了。一些学者认为,东西方的这种差别由来已久,是两个不同的文化传统的产物。不过,手斧在这里也不是完全绝迹的。最早在丁村遗址找到了一件。后来,在南方的北部湾沿海等新石器时代遗址里又发现了一批。如果指旧石器,第二次遇见手斧是在蓝田。总之,手斧也见于中国的旧石器文化。尽管数量少,但它的存在终归是一个事实。至于它的出现应作何解释,是独立发明,还是东西方文化交流的成果?这是值得今后进一步探索的。
石球
蓝田石器里有一件制作比较粗糙的石球。石球是一种狩猎工具,一直延续到新石器时代,都还为人们所普遍使用,它大概被人们做成飞石索来进行狩猎。如今在美洲印第安人和非洲的一些原始民族中尚可找到这种用飞石索进行狩猎的部落。如此看来,石球可能是历史上最古老的狩猎工具。
蓝田人主要从事哪些活动?
童年时代的人类,是如何生活的呢?今天的人们,可能很难想象得出远古时代人类所经历的艰难困苦。他们所创造的业绩早已为历史的洪流所埋没。但是,我们借助于考古学的资料,利用“社会活的化石”,总还可以将人类童年的生活图景展现在人们面前。
采集是人类童年时代主要的谋生手段。蓝田人时,森林茂盛的秦岭山麓,各种坚果、浆果、块根、昆虫、鸟蛋及各种易捕捉的鸟、青蛙、蜥蜴、龟、蛇和老鼠、兔子等啮齿类的小动物,都曾经是蓝田人日常主要的食物。在公王岭,发现的鼠类就有12种,兔类2种。
蓝田人除从事采集生产外,也猎取鹿、野猪、羚羊、野马等动物充饥。石球可能就是当时最古老的狩猎猎工具,其它石器还具有一物多用的性质,像大尖状器、手斧不仅可用来挖掘植物块根,还可以肢解动物。另外,蓝田人可能已能利用火的威力,驱逐虎豹,夺取猎物。
蓝田人的社会组织形式大概处在民族学家所说的“血缘家庭”阶段。“血缘家庭”是在社会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时出现的,它在人数上比“群”多,组织上也稳定得多。蓝田人已经不是最早阶段的人,在集体里面已经产生了最早的社会分工:男子比较经常地外出打猎,妇女则负担起照顾下一代的责任,同时也在住地附近采集食物。
血缘家庭
血缘家庭是建立在血缘婚基础上的家庭形式,也是人类第一种家庭形态和第一个社会组织。这种组织形式既不同于人数比较少、组织比较松散和以男女之间实行杂乱婚姻关系为特征的“群”,也不同于人数比较多、实行族外婚的制度和以共同血统关系为纽带而结合起来的“氏族”。“血缘家庭”是从“群”到“氏族”的过渡阶段。它排除了一个集体内父母辈和儿女辈之间的婚姻关系,但仍容许兄弟和姊妹之间的结合。
蓝田人的日常生活情景是怎样的?
秦岭北坡,郁郁葱葱的亚热带森林一直铺到山前平原。到处鸟语花香,春意盎然。一群原始人在向我们慢慢走来,他们就是我们已经认识的蓝田人。
他们时而在树林里采集野果,挖掘块根;时而在河边捕捉小动物、围攻老弱的大兽。生活很艰苦!常常是吃了上顿就没有下顿,但人们还是顽强地生活着,勇敢地迎接大自然的各种挑战,从猛兽、毒蛇的侵袭到风雨雷电的折磨。
白天,青壮年主动到较远的地方采集和打猎,去碰一下自己的运气。妇女和老人留在临时营地,一面照顾幼小,一面在附近采集食物。在集体里,个个和睦相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各人在劳动中尽力而为,同时分享共同的劳动果实。老人受到大家的尊敬,后辈特别留心承受长辈宝贵的生产和生活经验。孩子们受到集体的保护,食物不足时,他们有优先吃饱的权利。
他们的营地是临时的,没有“永久性的”住所。一处食物采完吃光,便随时迁移到另一个地方。不过,他们也不是永无定居的流浪者,他们活动的范围一般限于情况比较熟悉的地区,这些地区之间相距不会太远。
入夜,人们拖着疲乏的躯体,纷纷回到临时营地,围拢到篝火的旁边。他们一边津津有味地谈论白天的遭遇,一面大口地享受劳动所获。蜷缩在母亲温暖的怀里的孩子,早已酣睡。年轻人也渐渐困得睁不开双眼。只有几位上了年纪的人,还在看火交谈,毫无倦意。其中一位在小心地拨弄着那堆簧火。四周多么寂静,连远处不时传来的狼嚎,听起来也格外清楚。母亲怀里的孩子有时突然从梦中惊醒,但随着母亲轻轻的抚摸很快又安静下去。照管篝火的老人拨了拔将要熄灭的火堆,加上一把从身旁拿起的干枝,火苗又重新活跃起来。
东方的夜空已绽露出一片鱼白色的天际,黑夜即将过去。不久,天地相接处射山了万道霞光,鲜红的太阳冉冉升起,蓝田人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匼河文化
匼河文化是中国华北地区的旧石器时代早期文化,遗址位于山西芮城匼河村。1957年发现,1960~1980年多次发掘,出土有动物化石和石制品。石制品有砍斫器、刮削器、大尖状器、小尖状器和球状器等,研究者认为它们在风格上同北京人的石器不同,而与丁村遗址的石器属于相同的技术传统。动物化石包含一些古老的种类,如三趾马和一种古老的剑齿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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