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捆的是谁呀!”楚王故作惊讶地站起来问。
“禀报大王,是齐国人——盗贼。”小官赶忙回答。
这是晏子代表齐国出使楚国的时候,楚王演的一场“戏”上的一幕,在《晏子春秋·内篇杂下》中有记载。晏子名晏婴(?~公元前500),字平仲,是春秋时代齐国的一个智慧过人的官——大夫。
原来,晏子到楚国以后,楚王设宴款待。酒过三巡,只见两个小官绑着一个犯人走进宴会大厅。这时就有了前面的对话。
“齐国人都善于偷东西吧?”楚王转过头,看着晏子,得意地说。
“我听说,橘子生在江南,就结出橘子;移到江北,就长成枳实,虽很相似,但果实味道却大不相同。这是什么原因呢?因为水土的差异。老百姓在齐国从来不会偷东西,到了楚国却会偷,请问这是不是楚国的水土使人善于偷盗呢?”晏子站起身来,“借刀杀人”、反唇相讥。
楚王和晏子的话,从逻辑上讲,都犯了以偶然性代替必然性和以个别代替一般的错误。不过,晏子所说的“橘逾淮为枳”,却说明了“环境对事物的发展和改变很重要”这个哲理。
的确,南方的橘子又大又甜,很使北方人“垂涎三尺”。于是,就有人把它带到北方栽种,但结果却大失所望——结出的果实又小又酸。这样,就有了“南橘北枳”即“淮橘为枳”或“橘化为枳”的成语,和“淮南为橘,淮北为枳”的记载。其喻义为,同一事物,因生长环境不同而发生变异。
南橘北枳的例子多得不胜枚举。众所周知,北方的马铃薯不但个大,而且单位面积产量高。于是,南方人也引来种植,但个子变小,单位面积产量也不高,而且还一年不如一年,只好年年到北方带回母种,期盼好的收成。
南橘北枳在医学上的克隆版,是北宋著名文学家苏东坡(1037~1101)赞扬的“圣散子”“杀人无数”的故事。
宋神宗在位的时候,苏东坡曾担任中央和地方的官职,因反对王安石(1021~1086)变法,被以作诗“谤讪朝廷”的罪名,贬放到黄州。
苏东坡到黄州的时候,正好当地流行传染病,患病的人很多。医生用一种“圣散子方”的中成药治疗,效果非常好,患传染病的人大都被治愈。于是,苏东坡就一再挥毫称赞“神药”圣散子的神奇疗效。
随着苏东坡文章的传播,圣散子也名扬四方,受到全国各地的文人及医生们的重视,被视为灵丹妙药。
宋朝元佑年间(1086~1094)的1091年,永嘉地区闹传染病,很多人也用圣散子来治疗。但是,非但没有能治好,反而使许多人病情加重,甚至死亡。
到了宋朝宣和年间(1119~1126),圣散子又在汴京广为传播。因为“大学生”们都是大文豪苏东坡的“粉丝”,也都读过他的文章,对它的疗效自然深信不疑。但是,医生们在用了它之后,却“杀人无数”,只好停止使用。
又过了近300年,到了明朝弘治癸丑年(1493),吴中即苏州一带传染病大流行。曾读过苏东坡赞扬圣散子文章的苏州府地方官孙鉥,为了阻止传染病继续蔓延,就命令当地的医生及药店都配制圣散子,除了沿街叫卖以外,还将圣散子方印刷刊行,到处散发宣传。结果导致许多病人狂躁昏瞀而死。
那么,当年在黄州大显神通的圣散子,为什么后来就不灵了呢?
原来,黄州地处江边,临江雨多,比较潮湿,当地人多患有寒湿类的疾病。所以,吃圣散子——祛寒燥湿的药,恰好针对病情,疗效就很好。因此,苏东坡盛赞圣散子也不足为奇。
但是,在后来三次提到的那些地方所流行的传染病,却正好与黄州的传染病相反——病人是受温热的邪气侵袭而致病的。此时,再去吃圣散子这种燥热助邪的药物,就好像火上浇油,怎能不加重病情、误治而死呢!
苏东坡赞扬过的圣散子之所以会“杀人无数”,是因为这些医生不懂得唯物辩证法关于矛盾特殊性的缘故。所以,医生必须根据病人的实际情况“对症下药”,遵循“同病异治,异病同治”的原则,才能奏效。
治病是如此,做其他工作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最近一二十年,一些人盲目引进、大量种植仙人掌和芦荟等——因为这些“美容保健食品”在外国“火得很”。结果都因为中国人和“老外”的生活习惯和口味等不同而折戟沉沙。
不管是地域不同也好,还是疾病不同也好,都告诉我们一个哲理:推广成果不能不看当时当地的实际情况,要因时因地制宜;那种“万能药方”是没有的。科技发明发现中的成果如此,方法也是如此。现实生活中一些强行推广某一经验或方法的失误,都从反面明确无误地验证了这一哲理。
近年,到处流行诸如“求职十大诀窍”、“创业八大经验”和“择偶六大秘诀”之类的“人间指南”。对此,我们当然可以从中吸取适合自己的“精华”。然而,如果株守这些伊人昔日他乡的“戒律清规”,就很可能橘化为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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