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惠公与秦师战于韩,乘小驷一郑入也。庆郑曰:“古者,大事必乘其产,生其水土而知其人心,安其教训而服习其道,唯所纳之,无不如志。今乘异产以从戎事,及惧而变,将与人易乱,气狡獖,阴血周作,张脉偾兴,外强中干,进退不可,周旋不能,君必悔之。”弗听。及战,晋戎马还,泞而止。
魏武侯问吴起曰:“凡畜率骑,岂有方乎?”起对曰:“夫马,必安其处所,适其水草,节其饥饱。冬则温厩。夏则凉厩。刻剔毛鬣。谨落四下。戢其耳目,无令惊骇。习其驰逐,闲其进止。人马相亲,然后可使。车骑之具、鞍、勒、衔、辔,必令完坚。凡马,不伤于末,必伤于始。不伤于饥,必伤于饱。日暮道远,必数上下。宁劳于人,慎勿劳马,常令有余,备敌覆我。能明此者,横行天下。”
武帝大初二年,匈奴浑邪王帅众来降。汉发车二万乘,县官无钱从民买马,民或匿马,马不具。上怒,欲斩长安令,汲黯曰:“令无罪,独斩臣黯,民乃肯出马。且匈奴畔其主而降汉。除以县次传之,何至令天下骚动,罢中国甘心夷狄之人乎?”上、默然。
贡禹奏官:“高祖、孝文、孝景皇帝,循古节俭,厩马百余匹,方今,厩马食粟将万匹。今,民大饥,而厩马食粟苦其太肥、气盛怒,至乃日步作之。愿,减损乘舆、服驭,厩马无过数十匹。”天子旌其忠,乃下诏减谷食马。
任尚代班超屯三辅。临行,虞翊说尚曰:“今讨逐寇贼,三州屯兵二十万乘,农桑疲,征役而未有功。兵法,弱不攻强,徒不逐飞。自然势也。今,虏皆骑马,日自生,不穷其才,故扼、鸷曼、窃辔、诡衔之态不作尔。乃举其神异,则望騊駼、騕袅、乘黄、兹白,来仪外厩,至伎内枥,朝刷阆风,夕冼天泉,圣皇一驭,长寿万年。别其种类,则有:研蹄、繁鬣、小领、远志,曰龙、曰骖、曰田、曰骥。差其毛物,则有:苍白、骊黄、騂紫、驈皇、骓、揹不、驒、骆、駰、揹段、駠、雒、稈马、駮、驓、駩、骐、揹习、騝、豪、馯、馵足、狼尾、鱼目。宗庙齐豪,戎事齐力,田猎齐足,罔不毕有。”
世之害马者有三:曰、选吏、曰、繁法,曰、易地。吏、非马之所宜,其害马一也。法、非马之所宜,其害马二也。地、非马之所宜,其害马三也。大费佐舜调驯鸟兽,鸟兽多驯服。其后,周孝王封大丘。非子曰:“柏翳后世,亦为朕息马也。”古有豢龙氏,《周官》服不氏,掌养猛兽而教扰之、掌畜、掌养马,而阜蕃教扰之。马非异兽,必有能驯之者,非世官不可电。羌童、胡儿,项髻徒跣,随水草畜养,牧马,与人意相喻,非有书生、文学、法度理也。法数变,马与人皆不自适,何以能遂其生,况置之硗陿,无所系蓄;或禾稼稻秔之田沟塍封限,游腾莫逞,非所以适其走圹之性也。行数百里,来如风雨,去如绝弦,以步追之,势不相及。今,莫如市马。尚即上言,用其计,以轻骑钞击,斩首四百级,获牛马甚众。
自嬴秦以降,科马于民,配之于军。民终岁勤动,破产输官,脂膏以竭,及配军后,类侵克刍菽,食以芜杂,处以污秽,或雇赁辇载,坐视羸瘠倒死,恬不畏明,是严责于编民,而轻弃于骑卒者也。兵法云:“弱不攻强,徒不逐飞。”昔,晋人乘异产以从戎事,庆郑知其必败。今,以不闲练之卒,驭羸狡之异产,即驰逐数十里,已呀然汗矣,况用之出塞,以御奔风逐电之虏骑乎?有欲严同伍互偿之禁,使知爱惜其马,亦救济一法。至于措置得宜,又当有长策也哉?
春祭马祖,夏祭先牧,秋祭马社,冬祭马步,敬其本也。日中而出,日中而入,禁原,燎牧、除蓐、爨厩,时其事也。洁泉、美荐、庌凉,栈湿、翘足而陆,交颈相靡,宣其性也。攻驹、教駣、讲驭、臧仆,刻之、则之、羁之、策之,就其才也。不反其性,故亲人,乐艺,节乐、如舞之心。昔,元魏,起代北,故马为特盛,虽唐马,未必能及也。故曰:“马,陆居则食草饮水,喜则交颈相靡,怒则分背相踶,此马之真性也。”
宋李觉市马议
议者、以为,欲国之多马。在乎湣舀戎以利而市其马。然市马之费岁益,而厩马之数不加者,失其生息之理也。且戎人畜牧转徙、驰逐水草、腾驹、游牝,顺其物性,所以蕃滋。其马至于中国,絷之、维之、饲以枯藁,离析牝牡,制其生性,玄黄虺隤,因而减耗,宜然矣。古者,因田赋出马,马皆生于中国,不闻市之于戎,今,所市戎马,直之少者,匹不下二千,往来资给、赐予,复在数外,是贵市于外夷,而贱弃于中国,非理之得也。今,宜减市马之半直,赐畜驹之将卒,增为月给,俟其后,纳马则止焉。是则货不出国,而马有滋也。大率,牝马二万而驹收其半,亦可岁获万匹。况或牝又生驹,十数年间,马必倍矣!昔,猗顿、穷士也,陶朱公教以畜五牸,乃适西河,大畜牛羊于猗氏之南,十年间,其息无算。况以天下之马而生息乎?
马料豆煮熟,务要凉冷,多用料水与草拌匀,方可喂马,不许热料喂养。饮水毕,缓缓牵行,回转约有五七里,然后,拴空闲沙土地上,随意睡卧,不许在槽拴系,不便。
春草生发时月,或马十匹或二十匹或三、五十匹,随趁水草便利去处,昼夜牧放。如遇炎暑,蚊虫、水发时月,务要马乘高阜无蚊虫、水渰去处收养,每日午间,赶树阴下歇凉,无树阴,辏搭凉棚歇凉。夏天炎热,辰时饮水一次,午时饮水一次,至晚饮水一次。春、秋、冬月,巳时饮水一次,未时饮水一次。每月,二十日或半月一次,将盐水喂啖马匹。亦不许与牛拴系一处喂养。
如是马头家内生畜不旺,许令人户议和,于生口旺相贴户家内看养。务要置立马房,马槽,地下不许用砖石垫砌,常川扫除洁静,不许纵放鸡鹅等畜在马槽、马草内作践,亦不许梳篦头发,马食了生病。
儿马,春间放牧时月,务要加料喂养膘壮,照依原搭配定骡马,依时群盖定驹。如果原关儿马软弱不堪,着令民人另寻好壮儿马群盖。但,有盖过骒马,只将原盖儿马群盖,再不许将其余儿马混杂花盖,定驹不便。
府、州、县,置立印信、群盖文簿、管马官吏收掌,躬亲提调。逐日盖过次数、定驹日期,明白于各骒马格眼内逐日仍填写,以凭稽考比较。令群长各一体置立群盖簿,附写比较。每年正月、二月、三月趁时群盖定驹,并买补日期,亦于簿内附写明白。夏天炎热时月,须用天气晴明清晨、晚天凉候群盖,若果骒马打踢,不受群盖,方是定驹,仍五日一次用儿马照试,如果不受,的系定驹。具骒马,先须吃草,后方可饮水。不许喂荞麦秸、黍穰、杂粮及淘米泔、并一应污水喂饮,落驹不便。
补领或孽生三岁骒驹。照例每两年纳驹一匹,永为定例,若亏欠马驹,务要买补相应马驹还官,照依原搭配定骒马,依时月,务要加料喂养。三岁儿驹群盖。骡马不得定驹,即用大儿马群盖。
管马官吏,时下乡提督、看视马匹,要见定驹若干、显驹若干、重驹若干,明白附写印信文簿,候本寺官出巡比较。正月至六月报定驹,七月至十月报显驹,十一月至十二月终报重驹。但,是新群盖者,只作定驹。
按古书内,马初生无毛、七日方起,号为龙驹。仰各该官吏着令养马人户,如有孳生马驹,生得奇异,不与众马相同者,如法用心看养,明白申报。
凡监苑,视其地里广狭为上、中、下三等。上苑,牧马万匹。中苑,七千匹。下苑,四千匹。苑有圉长,一圉长率五十夫,每夫牧马十匹。
永乐三年,初设陕西、甘肃二苑马寺。成祖先命甘肃、宁夏总兵官,度地势,次第设置。敕曰:“今,设苑马寺,以广孽牧,每寺统六监,监统四苑。寺置卿、少卿、寺丞。监置正、副。苑立圉长,以率牧马之夫。春月草长,纵马于苑,迨冬草枯,则收饲之。今,先设四监,尔处应有牧马,宜分配与之。凡回回、鞑靼,以马至者,或全市,或市其半,牝马则尽市之,以给四监。其监之未设者,即按视水草便利可立处,遣人以闻。马政重事,其加意精思,有可行者,悉宜条奏,毋有所隐。”
钦定齿岁:七岁以下三岁,尺数四尺者,为上等,王尺九寸者、为中等,三尺八寸为下等。如果膘壮,无鞍疮,瘸病者,姑准验收册内,即填上、中、下等第,七寸以下者,终是矮小,不收。
膘息二分者、作堪兑,一分半者、作备兑,一分者、作不堪。或花色、或鞍疮、或瘸病、或作践瘦损有鞍疮者,仍系骑坐驮载所致,皆不用。
修马政,在尽牧养之宜。百姓养马,四时之中,惟夏秋之月为易,而冬春之月为难。夏秋天气和暖、水草放牧、随宜休息,无冻害之苦,比至冬月春初,草枯水涸、风烈气寒,无牧养之便。在家,鲜刍料之储,纵田亩之有所入,贴户有所资,而官司查点未及,目前之冻馁方殷,虽坐视其马之毙而有不恤者,亦其势然也。甚者,人尚无食,何以饲马?人尚无居,何以栖马?故马之倒失,惟寒冷之月为多。一岁之中,自十月以至二月,惟此数月而能善其喂养,保其膘息,则一岁饲牧之功思,过半矣。臣,请仿古监牧之制,而为团槽喂养之法。州、县坿城,择宽阔空隙、水草便益之地,每马二百匹或三百匹为一苑,每马三匹为一厩。自十月起至二月,各养马人户,通令在厩喂养。霸州、文安,曾有行此法者,一二岁间,马匹膘息异于前,但以一时草率,未有定制,官离任,而政即废也。
永乐年间,官设苑监之法。更易裁酌,经理,量择郊外丰旷之场,分简营军之善畜马者。率马而时牧焉。官备牧料、列厩、攒槽、队长、医兽,如法调其水草,适具游息。官每较马肥瘠,以示劝惩,操时、定等,牧时、别料,丰其良健而汰去其羸劣。偖督、牧长帅亦必以马肥瘠示劝惩。
太仆寺志,顾存仁考,臣文庄公云:“自唐以来,中国马不足,往往与戎狄互市,然多费财用,而实无益于用。宋,南渡以后,失中原宜马之地,而所资以为战骑者,求于西南夷,盖有不得已焉者。今世,全得中原之地,凡西北高寒之所——宜马之地,皆为吾所有,苟制置得宜,牧养有道,典掌得人,又何患乎无马乎,患其无人耳!宋、李觉言于太宗,其说亦如此。”然,今马常患不壮,当必取之戎夷。而杨文襄公乃谓:“得西宁、洮河等卫,茶易番马,以之给军骑操,周济边用。以之作种,则风土异,宜孳牧多损。”余恐不然,唐初,得突厥马,而开元之马,以杂胡种而益壮。陕土风气与蕃近,岂有不宜?若丘公之论施于中国马盛之时,则不可易矣!夫、马,必有种,世称青海骢马,日行千里,盖乃得波斯马种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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