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东升迁为水稻所副所长之后，工作更加忙碌了。虽然工作模式差不多，但渔场、精细化工厂、猪场等全都处于亏损要关闭的状态，只有橡胶厂效益稍微好一点而人又难管理。
张昭东还是跟之前在原原种场的程序一样，跟渔场、精细化工厂、猪场等等都签了责任制合同，包括临时工。可橡胶厂的厂长刘小平却迟迟不见影子。而张昭东搬到水稻所办公室上班之后，也没有第二个张禄生帮他去开展政治思想工作了。
张昭东想，如果打电话或要人带话让刘小平过来，恐怕刘小平不会买账，不然早就过来了。想了想，张昭东决定亲自去一趟橡胶厂办公室。
橡胶厂处在农科院一个偏僻的角落，主要经营一些高压锅垫圈、鞋垫的底子。那个年代做生意的人少，开厂的更不多，一般都是国企，而这更是国企垄断性行业，生意更是火爆，所以橡胶厂在农科院的地位很高。但橡胶不是制造生活必需品的行业，一般没事的情况下，很少有人过去。
张昭东到橡胶厂的时候，刘小平正坐在办公室喝茶。工厂门卫远远地看见张昭东走过来，就早早到办公室报告了。刘小平让门卫出去，顺便让他对自己的助理说一声，把准备好的合同送过来。
助理很快就把合同送上来了，出门的时候，张昭东刚好走进刘小平的办公室。
刘小平马上站起来迎接，说:“哟，张所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呀。快坐快坐，刚刚泡的上等铁观音。”
张昭东正色说:“刘厂长，我是过来办公事的。”说着，张昭东递上两份合同:“这是一份责任制合同，一式两份。水稻所下面的所有单位都是一样的，原原种场、猪场、渔场、精细化工……他们都签的是这份合同。以后单位年终金、季度奖金等，全依照这个来算。”
刘小平笑着说:“不急嘛，张所长。签合同用不了多久时间，我们可以边喝茶边聊，再签合同。你知道我们这个橡胶厂不比渔场、猪场等等要倒闭的那些，我们这个红火着呢，上面的领导都关照着呢。”
张昭东似懂非懂地说:“茶，就不喝了。我那边工作很忙，你这里签好之后，我还要赶回去。”
刘小平仍然笑着说:“那好。既然张所长工作这么忙，我也不勉强了。不过我的助理刚好也给我送来了一份合同，要不张所长您看看，我们就签这份好了?”
张昭东强自镇定着情绪，忽然看着刘小平笑着说:“刘厂长，你这是打算凌驾于所里面之上么?”
刘小平也看着张昭东，两人对视，听到这话，他脸色变了变，从正常变白，再变红，好一阵脸色才恢复正常，强笑着说:“这哪敢。我不过是一个区区的橡胶厂厂长，是张所长的下属。我让助理准备一份合同，不过是怕张所长太劳累了，想在小事上尽力为张所长分忧呀。”
张昭东重新把合同拿了出来，放在刘小平泡茶的茶几上，说:“既然是这样，那就好。难得刘厂长有这份心，我这个所长当得也就会轻松很多。不过我现在还年轻，不劳刘厂长费心了。现在麻烦刘厂长把这个字签了，我也好回去工作。”
说着，张昭东顺便把笔递给了刘小平。刘小平没接他的笔，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了一支笔过来，拿起合同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其实这份合同他早就听人说过了，看与不看都是一样的，他也相信张昭东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跟其他单位不一样。与其说他是看合同，还不如说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刘小平终于在合同上沉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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