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司和彦、Hein Mallee、渡边知保、安本晋也
1 前言
“健康”是现代社会衍生的重要概念,与科学、医学、医疗技术和医疗体系的进步,与作为其基础的公共卫生,以及与以此为组成部分的现代国家和国际社会体系的完善一起发展至今。毫无疑问,如今的日本人都知道健康的重要性,健康的价值毋庸置疑。
但稍作思考便会发现,对于健康人们其实无从下手。即便很多人都意识到了健康的重要性,但他们却过着不十分健康的生活。那是因为在疾病风险中存在着此消彼长的关系,要做到疾病死亡零风险是不可能的。说到底,自我们出生起,似乎就已注定要面临死亡,我们最多也只能推迟死亡,趁活着多做点事,把所受的疼痛程度降到最低。从种族的角度来看,虽然人类可能全部会灭绝,但人们只是希望能够延缓那一天的到来。随着日本的营养状况,卫生状况,劳动状况的改善,疾病风险与死亡风险降低了。但是,很多国家仍然面临着巨大的健康风险。这也表明在20世纪,想要提升人们的健康状况与卫生状况,比想象中更为困难。
如今,人们的健康观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西方生物医学的影响。这种健康观的特征是,将人类个体与自然、社会相分离,从人体的下级组成,也就是脏器、细胞中探索疾病原因,通过还原主义流行病学的方法,探究其单独成因。这种方法固然取得了很大的成效,却并不意味可以高枕无忧。构成健康的要素几乎可以说是无限的,并且要素之间密切相关。生物并不是独立于环境的存在,而是在一个系统之中赖以生存。人类也不是独立的存在,而是作为一个独立存在生存于生态系统、自然环境及社会之中。这样想来,我们才会发现,仅仅从医学和以医学为基础的公共卫生学来讨论健康是多么不全面。既然我们的健康依存于环境和社会,那么就应该从多学科的角度去考虑健康的构成。因此,笔者认为,生态健康这个术语可以明确对于健康的二次定义。
诸如此类的二次定义,在全球化各地区都在以各种各样的形式进行着。Paul Pharma等指出,社会生物学的观点对二次构筑世界健康形象十分重要(西本太, 2014)。对于健康概念的重新定义,密切相关于“对贫困、歧视等一系列健康的社会性决定因素的关注”,以及社会流行病学领域的发展。另外,当地区与地球层面的环境问题成为重要的健康决定因素之后,人们认识到地区与地球之间的联系。社会、环境与生态系统对健康的影响是综合的,这也成为,在20世纪成人慢性病流行的同时,广泛接受“健康是个人的责任”这一思想的人群的难题,或者说全人类共同的难题了。如今,人们开始思考地球的可持续性,对行星健康越发关心了。
生态健康的特征在于:把全球健康及行星健康放在一起来看,它着眼于地域的生态系统及该地域的社会文化。地域的健康与该地域的社会、生态系统(social ecological system)是密不可分,甚至可以认为是他们的产物。正因如此,为了保持人们的健康状态,提高健康水平,必须构建健全的社会系统与生态系统。
说到底,在近代的健康思想传入之前,无论是哪里的社会,即便不完备,生态健康的原型都是存在的。但是飞速的现代化使得人们将其遗忘,缺失了本来应该融入现代化过程的生态健康,现代化本身也陷入一种机能不全的状态。若是能灵活运用或复兴每个地域的生态健康的原型,就能更有效、公平地促进健康的改善。这是在尊重地域多样性的基础上,自下而上地推进全球健康与行星健康的构筑。生态健康也与区域再生相关。
就如本文所述,生态健康是一个要有很多学术领域参与才站得住脚的领域。虽然有许多作者从自己的学术领域出发,写下对生态健康持有的观点,但我们仍对生态健康研究在各个领域的发展感受到了无限的可能性。而且,我们认为在还有不少这里没提到的领域上,进行生态健康研究也是可行与必要的。虽然每个人对生态健康的理解存在局限性,但本文希望揭示出生态健康成为一个综合领域的可能。
2 生态健康:健康转型后的健康形态
在近代,属于近代科学一部分的医学与以医学为基础的近代医疗,都在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发展。客观、科学、普遍的“健康”概念与医学、医疗齐头并进,并取代了近代前的儒教养生。引入了健康概念,使人们通过医学、医疗去预防与治疗疾病,也使增强健康的方法得到认可,得以在社会上被确立。并且,这一方法推动了健康转型与人口转型(注1)。最终在各发达国家中,让许多人有了赞扬和推崇长寿的资本。但随着健康转型的推进,却使医疗对健康改善的效果逐渐减小,医疗费高涨,导致它的可持续性受到了质疑。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富裕者与贫穷者之间的健康差距也并未缩小,发达国家模型不适用于发展中国家。另外,全球性的环境破坏甚至到了威胁人类生存的地步。这说明在健康转型后的21世纪,重新审视健康观显得尤为重要。把环境、社会与健康作为一体看待的生态健康便是其候选之一。生态健康概念的深入发展对21世纪世界观的构筑也有贡献。生态健康的研究特征可以概括为以下3点:①重视以医学为中心,并融合其他领域进行广泛综合的研究;②重视每个地域与生态系统的多样性;③包含多样性在内的全世界统一。
注1 健康转型与人口转型
虽然本文只解释了健康转型,并未说到人口转型,但实际上两者密切相关。
(1)健康转型减小了年轻群体的死亡率,所以总人口增长了。随着存活到生育年龄个体数的增加总人口也进一步增长。因此,健康转型在初期是一定会导致人口增长的。
(2)人口增长与以英国为首的欧洲工业革命以及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日本的高速发展都是相关的,它增加了社会的财富,促进了现代化的进程。另一方面,也有战争与内战诱使人口增长的可能,这种惰况下的人口增长与近代化和发展不一定直接相关。
(3)人口增长导致社会发展后出生率低下现象的发生。虽然并不能说那是人口增长导致的必然结果,但却是被普遍认可的现象。在这一过程中,产业结构的变化、城市化、家庭成员的减少、教育的重视等都会对其造成一定影响。另外,还导致了晚婚化,未婚率上升、少子化加剧。婴幼儿死亡率减小、避孕技术的进步及普及都对此带来巨大影响。其结果,从多产多死(高出生率、高死亡率)的时代转向多产少死的时代,最终变成了少产少死(低出生率、低死亡率)的时代。这就是被称作为人口转型的现象。
(4)健康转型与人口转型引发的现象就是,初期的人口增长与之后的人口老龄化。
(5)在健康转型与人口转型之后,还不明确在人口不减少的惰况下能否维持出生率,或是像日本等东亚国家一样,因出生率低下最终导致人口减少。区分它的因素尚不明确。
(6)医疗与医学对健康转型与人口转型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可是它的效果在转型后期,呈现出逐渐减小的趋势。
2.1 近代化与近代医学带来的健康转型
随着社会的发展,医学也在同时发展,在19—20世纪,世界人口的寿命大幅延长(Riley,2008)。
以初生儿、婴儿、幼儿为首的年轻群体因流行病而导致的死亡明显减少,从而使得人类寿命得以延长,然而,非流行病也成为中年期以后死亡的主要原因。在1800—2000年间,世界人口寿命从40岁以下上升至65岁以上。这一死亡年龄与死亡原因的变化从狭义上被称为流行病学转型,与之相关的罹患率与健康问题的转变被称作为健康转型。近代的健康转型使寿命得以延长。
健康转型与寿命延长的机制是多样化的,寿命的延长并非仅仅依靠医学的发展。不过,医疗的发展,作为医疗基础的近代医学的疾病形成机制,或者以理解医疗原理为基础的卫生与公共卫生的发展,医疗在社会的延伸对寿命的延长做出了巨大贡献的说法的确不容置疑。
Riley大致整理出了致使健康转型的6个领域,分别为:医疗、经济发展、饮食生活与营养、公共卫生的发展、教育、家庭与个人的思考方式及行为的变化。他强调说要实现健康转型,就必须要把所有领域都联系在一起。不过各领域的相对贡献度,改善的顺序与速度在各个地域与国家都是不同的。之所以只做了大致整理,是因为不可能把某个现象只划分进一个范畴里。
例如,从19世纪起人们开始广泛使用香皂,这对健康水平的提高与死亡率的降低做出了贡献。从人们富裕到可以买得起香皂这点可以看出与经济的联系,所以也可以说那是与经济相关的。(19世纪兴起了工业革命,因此原本被视作为奢侈品,只有贵族才用得起的香皂也能通过工厂进行大量生产了。)不仅如此,教育的普及,注重清洁的个人行为(营造清洁卫生的家庭环境成为了家庭的价值观),以及公共卫生的发展都与此密切相关。在此背景下,医学科学领域的传染病的病原体学的影响力扩大也产生了深刻的影响。香皂的使用能减少下痢的频度,也对营养状态产生了影响。而营养状况的改善又进一步降低了死亡率。
预防接种的普及被误解为纯粹的医学现象,但只是制造出疫苗并不能延长人的寿命。人们需要明白个人健康与公共卫生(阻止传染病的流行)的重要性,充分理解预防接种的意义并采取行动。为此必须具备几个要素,分别为教育、意识形态以及整个社会或个人能够采取行动的经济能力。从该意义上讲预防接种既是医学现象也是社会现象。
除Riley的分类法以外,还可以把技术与交通、物流的发展从经济发展中分离出来进行论述,也能把生育力低下作为独立的因素单独提出来论述。也就是说,在社会的近代化过程中,所有的要素都在推进健康转型。换个角度来说,包括健康转型在内的所有要素的转变就是近代化。虽然,有时会为了可操作性,人为地把焦点放在某个领域上,但近代健康转型是无法进行还原性分析的这一点还是正确的。从这一观点出发,我们就能发现仅仅靠医学、医疗及以之为基础的公共卫生措施去实现健康转型是错误的。
2.2 发展中国家健康转型的延迟
在中南美与亚洲的发展中国家中,人们的健康状况被认为得到了巨大改善。很多国家都在健康转型的过程中。2000年前后,他们从国际上获得了大量资金,为达成千年发展目标(MDGs)在努力。
不过,在撒哈拉大沙漠以南的非洲地区,与发达国家间的差距并未充分缩小。那是因为,他们以外部的医疗援助与医学性质的公共卫生措施为中心的健康改善模式,以及经济发展、教育、家庭与个人的价值观及行动的变化、营养改善的发展等方面存在不均衡性。能成功完成改善的国家、政府组织与管理体系一般都很稳固,他们的社会安定,经济发展良好。虽然在撒哈拉以南的非洲也出现了不少这种趋势,但是由于政治与社会的不安定,以致前途未卜。
MDGs中的消除贫困、教育,性别差距、环境、国际合作与所谓的3大健康目标(母子保健、婴幼儿保健、传染病对策)是密切相关的。不过他们都是针对个别问题地去做达成目标的尝试,目标之间的协作相对较弱。与健康关联的3个领域也是如此,人们没有意识到MDGs的所有目标都是与健康相关联的,因此几乎没有在此认识之下实施的协同作业。
最终,在只是条块分割还没构建出综合性的方法论之前,就迎来了计划达成目标的2015年。
2.3 近代化与近代医学的极限
如上所说,尽管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存在差距,但近代医学与其他近代因素的相互作用还是推动了健康转型,延长了人均寿命。今后,只要环境因素与社会因素不发生巨大变化,它就能一直对寿命的延长做出贡献。
可是,在发达国家进一步推动健康转型之时,现代医疗的性价比却在逐渐降低。在健康转型初期,由于降低了年轻群体因传染病的死亡率,使得医疗的性价比极其的高。其后,推行了针对结核等慢性传染病的措施,其性价比也是很高的。过了这个阶段,如今中老年人由于成人慢性病与生活习惯病所导致的死亡都在趋向于高龄化。虽然初期也颇具成效,但只是把因成人慢性病所导致的死亡推迟,结果不但没解决问题的根源,反而会导致社会与经济问题,即医疗费变得高昂。与短期流行的传染病不同,如果一辈子都在接受延长寿命的医疗服务,那么医疗支出的费用就会相当不菲。
日本于1961年确立了享誉世界的全民保险制度,所有人在任何地方都能享受到世界一流的医疗服务。全民皆保健是2015年后的世界焦点,日本的该制度被视作为它的成功案例。但即便在日本,也有着两代人所承受的负担程度不均衡等问题。医疗供给制度与医疗费支付制度的彻底改革已迫在眉睫。可是国民对医疗的依赖性强,需求也在不断增加,长此以往,医疗供给方如果不收取高额的医疗费,那么自身就会难以生存。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实行彻底的改革并非易事。
由于日本财政充裕,并具备平等的社会价值观与道德观,尽管走在老龄化前沿,也能比其他国家延迟危机的爆发。在非洲虽然也有着一流的医疗,但只有有钱人才能消费。在很多发达国家,医疗供给制度与医疗保险制度分崩离析。因此,通过医疗投资从而进一步推进健康转型的想法,变得越来越没有吸引力了。另外,疫苗接种与抗生素的使用在健康转型初期都颇有成效,但随着卫生状况与营养状况改善、感染风险降低后,效果也不是那么明显了。日本等发达国家到了需要把以前的成功经验清零,重新思考、理解基础医疗与健康的时期了。
另一方面,发展中国家的人想要把1978年 Alma-Ata的初级卫生保健(PHC)宣言的目标,即“健康为人人”作为全民健康(UHC)进行复兴。PHC是把重点放在供应方的配备上的,而UHC则是作为受益方的权利被提案。但如今,受益者需要承受多大的负担还不明确。健康转型的初期或中期,人们还是颇为期待UHC在发展中国家的性价比的。不过正如前文所述,考虑到其他的社会与经济发展也不可或缺,而且在推动健康转型后的性价比会逐渐降低,因此仅仅推进UHC是不可行的。MDGs的后继是2015年推出的可持续发展(SDGs),虽然UHC也是目标之一,但只是模仿发达国家的医疗,完全按照20世纪的旧模型设计的,如此的话,以失败告终的危险性较高。说到底,很多发展中国家在变富裕之前,老龄化就已开始产生。因此,必须走与20世纪的发达国家模式不同的道路。
虽说UHC在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都是必要的、人道的,但恐怕会偏重于医学与医疗。如果在提案时,是把它作为后千年发展目标MDGs中全球健康的独立解决策略的话,那它的可持续性就要遭到怀疑了。
2.4 环境恶化的解决方法
在21世纪之后,可以预见区域环境与地球环境将会发生剧变。区域环境的变化会对健康产生巨大影响。地球环境变化会使巨大台风等一系列极端的气象袭向区域,威胁到健康与生命。异常气象的频度增加、异常气象与正常气象难以区分,对此人们希望能制定出,可以应对这种环境的健康政策,建设具有强韧性与恢复性的社会。虽说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都出现了这种情况,但因环境变化而受到较大影响的还是发展中国家。
比如说,洪水干旱导致的农作物受害,使发展中国家人民的营养状况直线下降,因传染病流行导致死亡的人数增多。所以有必要在早期就改善其脆弱性,并致力于消除贫困,确立食物与安全水的自给体制,处理排泄物与垃圾,控制地方传染病,做好传染病暴发的准备等。为此,对公共卫生硬件与软件的建设也是不可或缺的。
像发展中国家那样受到的直接影响在发达国家不十分常见。比如说,全球变暖能通过空调的调节来应对。即使疟疾爆发也能通过相应手段预防大规模的感染。海平面上升可以通过护岸工程来应对。可是只要使用空调就会消耗能源,并排出二氧化碳从而导致全球变暖。仅依靠工学上的处理,无法做出全球性的合理应对。进一步说,如果整个地球的平衡状态变得不稳定,就会产生无法预测的、剧烈的环境变化,为应对此状况,就需要花费相当数量的社会、财政费用。很多时候也无法预测到对健康的影响。即便在发达国家,对公共卫生硬件与软件的建设也是不可或缺的。
环境是守护健康的基石,但现代医学、现代医疗的成功却使人们逐渐忽视了环境的重要性。因为,日本把卫生学与公共卫生学仅仅设置为医学专业中的一个课程,所以医学色彩浓重。由于临床与基础医学的课程很多,它的动向与价值观都是不受重视的。虽说卫生学与公共卫生学本来就与医学相关联,但如果缺乏环境学、生态学、社会学、教育学、经济学、政治学、历史学等其他领域的知识,就无法发挥它全部的效力。此外,这个领域极其广阔,并不是靠一到两个课程就能够全部覆盖到的。要是像现在这样一直都把卫生学与公共卫生学纳入医学领域中,那就只能另寻他路了。
2.5 创造更为综合的生态健康
在这样的状况下,很显然只把医学科学、医学与以之为基础的近代医疗作为核心是不充分的,需要针对公共健康进行更为综合的研究。为此,对近代医学使用至今的“健康”这一概念,必须进行全新的更换。这时,基于生态学健康观的“生态健康”这一概念便出现了。
所谓的生态健康是指一种从生态学、环境学角度去看待健康的视点。其观点为“人类的健康,离不开确保人类得以生存的生态学条件”(铃木继美,1982)。日本的铃木庄亮于1979年,在世界率先进行了提倡(铃木庄亮,1979)。这一见解的原型在医学进步以前便已存在,并被很多社会留存至今(门司和彦、西本太,2010)。从1990年起国外便已开始倡导,针对生态系统变化对健康产生的影响进行跨领域的研究。由于重视参与性与公正性,且有别于独立的环境科学和健康科学,因此被视作为一个全新的研究领域。生态健康以集团长期的健康为对象,把环境、社会、人的职业、生活与健康视为一体进行研究。因此,重视与其他研究领域进行广泛的综合性研究,重视每个地域与生态系统的健康多样性,也就是不局限于所有人类都相通的“普遍健康”,而是要去弄清在个别的生态系统中,具有固有生存方式的,一个集团的“健康的个性”。
健康专家与其他科学家站在这个立场,就不应该是去教授当地人关于环境与健康的知识,而是应该向他们求教学习。“社会与科学”从而在这里诞生,所谓的跨学科(transdisciplinary)研究也必然会成为一种需求。
这项研究,与迄今为止通过医学去对普遍健康进行定义的视角大为不同。比如,不是要把世界卫生组织(WHO)在日内瓦确定的“科学的方法”一律地普及到世界的每个角落。当然普遍来说,尽管指导方针非常值得参考,但考虑到那个地区的生态系统与健康的关系,觉得还更应该密切关注生活在那里的人们的生活与社会构造,与其希望他们通过外部力量,不如希望通过内部力量去构筑环境与健康的关系。3·11东日本地震之后,要问科学可行的方法是什么,那么生态健康正是对它的回答。
2.6 生态健康的研究方法
事实上,如果将生态健康认定为一个研究领域,这个领域具体的研究方法实际上尚未充分确立。对健康领域的研究,除医学、公共卫生学、流行病学以外,还需尽可能邀请生态学、气象学、地理学、农学、森林学、社会人类学、人口学、教育学、历史学及地域研究领域的学者参与。但这一进程目前尚停留在课题讨论阶段。
譬如在老挝,为防治泰国肝吸虫(又名香猫肝吸虫),政府在学校开展了便检和健康教育。但教师们认为这是医学研究,是与自身专业无关的领域,自己无法参与。其实作为教师,通过向学生说明肝吸虫的生命周期、肝吸虫与环境的关系,能够和学生一起想出如何减少儿童及家庭男性成员在野外排便的频率,以及不吃生鱼的方法。这都是教师能传达给学生的医学常识。对泰国肝吸虫的防治是“儿童·社区环境·健康”问题的内容之一。在展示便检结果的同时,通过向学生展示野外排便方式和吃生鱼的频率,可以使教师和学生一起参与泰国肝吸虫的防治。随着现代灌溉设施的完备,即使是在旱季,有水的水田、水渠、贮水池数量增加了,随之作为泰国肝吸虫第一宿主的豆螺数量也在增加。通过向民众展示这些结果,民众也开始了解到防治的重要性。在进行这样的数据展示时,生态学、农学、地理学、地域研究的学者们的帮助是必不可少的。因无法和当地居民使用英语交流,所以能够流畅使用当地语言的地域研究、人类学学者也是必要条件之一。一方面,政府需要采用最新的方法,检测出环境中的寄生虫以及第一、第二宿主的DNA。另一方面,如何用简单的语言向当地居民传达信息也成为一门必修课。这样的研究虽未得到现代医学的重视,但正因为这自下而上的努力,民众才慢慢加深了对健康转型和生态健康的理解。从这样的事例中不难发现,让当地居民参与到研究活动的反馈中,就能针对以当地居民为主体的环境和健康问题提出解决方法。
老挝政府出版了相关的教科书,作为护士培训学校和师范学校正规课程的教材。此教材在保健和教育上都秉持着共通的知识和教学目的,促进了生态健康教育的发展。像这样将健康的定义从“医学、医疗”层面进一步扩大,对发展中国家的健康转型推动、健康转型后的可持续的环境及健康的构建都有促进作用。
2.7 对包容生态健康多样性的全球生态健康的展望
如前文所述,所谓的生态健康研究,就是在把握地域环境、生态特点的基础上,进一步把握地区健康,并思考环境和健康的理想状态的研究。但是,在调查生态健康个别性的基础上探讨生态健康的多样性具有怎样的意义呢? 此外,这些与地球层面的视点又存在怎样的联系呢?包容生态健康多样性的全球统一的生态健康是否有可能实现呢?
这些问题尚无明确的答案。虽然对全球健康呼吁已久,但是这既非国家保健,也非国际保健,除了提出了有必要考虑人类健康的无国界之外,全球健康并没有产出新的东西。如果说有的话,也只是关于对此领域大量资金投入、全球环境问题、全球健康问题三者间关系的抽象议论。对经济、文化全球化的批判不绝于耳,与之相比较对全球健康的批判却少之又少。这样对吗? 健康全球化是必要的吗?
现今,全球各区域的健康水平之间存有差距。考虑到这些差距,致力于构筑让所有人都能健康生活的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的想法在情理之中。但这并不是依据常规医学对健康进行“平均化”处理的全球化。因此,人类有必要对健康全球化所追求的目标本身进行重新审视。
不同的人生活在不同的环境与生态系统中,因此,不同的地域所追求的生态健康蓝图也就不尽相同。我们应该追求的,是在认同“丰富的健康多样性”基础上的人人生态健康。
人类社会跨入21世纪已有整整17年,但当代人只是彷徨着,还未形成属于21世纪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一直持续到20世纪末的“健康”观念逐步被“生态健康”观念取代。通过详细研究“生态健康”的内涵,我们能获得一些启发,一些关于“在不同的环境中人类的新型存在方式”的启发。我们大胆猜测大概在“Eco-health”的日语翻译确立时,这个过程就应该已经完成了吧。
3 生态健康的世界动向
作为研究和社会实践领域的一部分,生态健康概念出现于20世纪90年代,并于21世纪初期的10年间迅速发展成熟。2004年,《生态健康》期刊出版。2006年,生态健康国际学会(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Ecology and Health,IAEH)创立,每两年举行一次生态健康国际会议。与其说生态健康属于科学领域,不如说它是一种“研究活动”。生态健康这个概念并不是一个统一体,它以多样性为根本特征,且不断变化,朝气蓬勃。本节将围绕《生态健康》期刊,对生态健康研究活动的多样性及历史变迁作简单介绍。
3.1 生态健康的三大流派
《生态健康》期刊第一卷第一期的编辑社论中谈到,生态健康是“位于生态学和健康切点的研究及解决方法”,与其说它是理论和方法论的统一框架,不如说它是聚集了各种拥有不同背景和兴趣的学者的“集会(gathering place)”(Wilcox et al,2004)。概论中还写道,生态健康分为:生态系统健康(Ecosystem Health)、保护医学(Conservation Medicine)、地球环境变化与人类健康(Global Change and Human Health)三个研究领域(Wilcox et al,2004)。这三个流派也表现在了期刊封面的标题“Conservation Medicine,Hu-man Health,Ecosystem Sustainability”中。
1.生态系统健康
生态系统的各种急速恶化引起了“生态系统健康”研究项目的注意。作为防止生态系统进一步恶化的手段之一,“生态系统健康”研究项目对“生态系统健康(健全性)”(Rapport et al,1998)进行了重点考虑。这个框架是从“作为患者的生态系统”(ecosystem as patient)这个隐喻出发建立的。这样的隐喻曾频繁遭受“生态系统并不是有机体”这样的批判。但是,生态系统健康派的学者认为,虽然生态系统和有机体之间存在差别,但是如此隐喻能带来两大好处。这两大好处即:①在向大众传达“生态系统不断恶化、无法正常运转”的信息时,能够表明这一问题的严重性;②生态系统健康派的学者扩大了隐喻的内容,提到了健全的生态系统和人类健康之间的关联性。他们主张,通过这样的方式可以监控生态系统的恶化,以达到“治疗”和“预防”的目的。
生态系统的健康水平可以被客观评价,但我们只能依赖个人以及社会的价值观、依据具体事例对“健康”做出定义。此处体现了生态系统健康对位于生态系统中的人类社会的价值。也就是说,生态系统健康派在关注人类健康的同时,也致力于对生态系统恶化程度的测量、评估和预防。
在对《生态健康》第一期的评论中, Wilcox等人针对生态系统健康的重要性做出了以下论述——“生态系统健康是一个十分广义的概念,它涉及地球的存亡、人类的幸福等诸多方面。它也能清楚地表达出我们共同的关心”。但是,生态系统健康派之外的学者也常常会使用“生态系统健康”一词,可见这个词不一定指向同样的研究。
2.保护医学
保护医学是20世纪90年代出现的横跨多个学科的研究领域。它从集中于家禽和宠物治疗的兽医学扩大至野生动物领域,并新增了生态学最新的发展成果。保护医学派强调生物多样性,特别是对野生动物的保护。他们致力于设计出“能平衡人和动物(特别是野生动物)以及生态系统之间的健康关系”、“能保护野生动物的健康和生物多样性”的措施和项目。在现在的地球上,几乎所有的生态系统都受到了人类活动的影响,传染病的传播途径并非是单向的。人们已经认识到由野生动物带来的传染病的危险,如野生动物传染给家禽(例:禽流感)、野生动物传染给人类(例:HIV)。其实反方向的传染也有可能引起野生动物的灭绝。人不仅能直接成为其他物种的感染源,通过产业型动物的运输和宠物的贩卖带来的远距离移动,人类也促进了病原体的远距离移动。由经济开发带来的生存地的改变,增加了人、家禽和野生动物的接触机会,使得病原体的传播更为便利。在这样的背景下,保护医学将研究的焦点放到了人、动物和病原体之间如何动态相互作用的问题上。
通过生态系统健康派和保护医学派之间的比较,不难发现两者间存在两点区别。首先,保护医学派没有像生态系统健康派一样对“健康”采取隐喻的手法,而是使用了和本意接近的“没有生病”一词。其次,保护医学派强调了各物种健康之间的联系,将某种野生物种的健康状态视为全生态系统的问题进行考虑。最近生态学的进步也表明,物种的灭绝和生物多样性的丧失会带来生态系统全体机能的丧失。因此,保护医学派主张为保护野生动物,必须研究病原体的复杂的活动。
3.地球环境变化和人类健康
生态健康的第三个流派是,以“伴随人类经济活动的扩大和全球化产生的空前的地球环境变化对人类健康愈发产生影响”作为出发点的流派。20世纪90年代,伴随着经济开发,出现了工业化和都市化,各种各样的环境变化也彻底改变了生态系统和整个地球系统。这一系列互相作用的变化将人类健康置于威胁之中(Aron et al,2001;Martens et al,2011)。伴随着质疑全球变暖问题看法的减少,“全球变暖成为各种健康问题的原因”也越来越明确(Mc Michael,2013)。全球变暖会直接对人类健康产生一定影响。譬如,愈加频繁发生的高温和暴风雨等自然灾害使死亡人数增加。此外,还存在中长期的间接影响。譬如,随着生存地的变暖,疟疾和登革热的传播媒介——蚊子、血吸虫的媒介——螺类数量也会增加。除了全球变暖问题,还存在其他影响人类健康的地球环境变化。生物燃料的种植导致食物价格上涨,这给贫困人群的营养状态带来了影响。交通的加速和规模的扩大使得传染病能在全世界快速传播。在生态健康三大流派中,“地球环境变化和健康”派常常吸引全世界人民的关注。它可以说是致力于考虑全球层面问题的公共卫生的方法。
3.2 生态系统中的人类健康
除了上述生态健康的三大流派之外,在由国际开发研究所(IDRC)[2]开创的Ecosystems Approaches to Human Health(EAHH)法基础上创立的“生态健康研究支援项目”也对生态健康产生了显著的影响。这个项目始于20世纪90年代末,由加拿大国际援助机构IDRC创立。IDRC一直以来都致力于对发展中国家研发型人才的培养。这种方式以公共卫生作为起点,主张健康社会和环境决定因素之间存在复杂的、动态的相互作用,主张我们应该从生态系统的角度出发,考虑人类的健康问题。也就是说,EAHH的第一个特点是——将健康环境、社会因素决定论、生态学以及系统科学紧密结合(Waltner,2008)。
EAHH的第二个特点是跨学科(transdisciplinarity)的研究理念(Wilcox, 2004)。跨学科与只研究某一科学领域内的多方面/多学科研究(multi-disciplinari-ty/inter-disciplinarity)有本质不同。对它的定义至今尚未统一。它的两个特点如下:①不仅仅是科学课题,还致力于解决现实世界发生的问题;②能灵活地接受除了科学知识以外的不同种类的见解,横跨于不同研究的知识系统。IDRC等机构发起的研究并不仅仅只是分析和理解现实世界的具体问题,它们的存在是为了解决问题。因此,EAHH在进行学术调查和分析的同时,也会根据研究结果与有关的第三方合作解决问题。尤其在其鼎盛的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EAHH会采用当地居民参加的研究方法来完成一些项目,这些项目多以社区为基础。
EAHH生态健康研究派活跃在世界范围内,研究过许多课题。它最初是从南美开始,一步步成熟、发展壮大,最终达到了和社会运动接近的规模。EAHH曾针对“从矿山流失的水银和锰钢、集约型农业中的农药等化学污染如何影响人类的健康”这一课题,在南美进行了大型研究。此外,EAHH还对南美特有的“查加斯病”(借由锥蝽亚科的吸血锥鼻虫进行传播的寄生虫疾病)和登革热进行过大量的研究。美国的EAHH则针对“农业、疟疾和艾滋病三者间的关系”“水媒介疾病和公共卫生”“全球变暖和人类健康”等课题展开过研究。亚洲方面,真正开始IDRC生态健康研究是在2005年。刚开始多是研究禽流感、登革热等传染病。近年来,还出现了“集约型农业·提倡健康”(Rapport,1998)这样的课题,针对“农业、集约型畜牧业带来的污染”,以及“多发于橡胶园的节肢动物媒介疾病”进行研究。亚洲的EAHH研究正开始走向新的方向。
2012年,一本记载了EAHH生态健康研究(以IDRC为中心)历史和经验的书正式出版(Charron,2012)。EAHH在这本书中强调了以下6个原则:①系统思考(system thinking);②跨领域研究;③第三方的参与;④可持续;⑤性别平等、社会公正;⑥社会实践和政策影响(knowledge to action)。
3.3 同一健康带来的挑战
进入21世纪后,人类对新兴传染病的认识发生了根本变化。1997年,在马来西亚首次出现了尼帕病。之后,东南亚、东亚也随之出现了各种新的传染疾病,并快速向各个国家蔓延。2002年爆发的SARS共导致800多个死亡病例。因为现代交通的发展,不仅仅是发展中国家, SARS很快给加拿大等发达国家也带去了影响。当全世界还处在SARS的阴云笼罩中时,2004年,H5N1亚型禽流感被确认,成为全球健康新的威胁。面对接连不断出现的传染病危机,必须采取应对的策略。同一健康运动就是在此时发展扩大起来的。
在19世纪,医学和动物医学作为完全不同的领域发展起来。负责这两个领域的行政机构也不同。但是在20世纪80年代,出现了一个新词——One Medicine.这标志着当时人们开始将人类和动物的健康看作一体(Zinsstag,2010)。进入21世纪后,这个词进一步发展成为范围更广的“同一健康”。一开始,“同一健康”是一个为促进有效的传染病防治,主张在医疗、研究、行政领域进一步加强医学和动物医学合作的运动。主要关注点在人畜共通传染病上。这次运动的核心成员是动物医学及公共卫生学领域出身的学者。借着SARS和禽流感的“风头”,“同一健康”聚集了大量的研究资金和研究人员,发展势头迅猛。在国际社会上,世界卫生组织、联合国粮农组织和世界动物卫生组织都曾公开表明要与之加强合作关系,并在众多国家建立了监管医学和动物医学的行政委员会。
“同一健康”运动的快速发展对“生态健康”形成了巨大的挑战。两者在研究内容和成员构成上有很多相似点。某种程度上,“同一健康”可以看作是“生态健康”的一部分,因为“同一健康”的研究重点是人畜传染病。2011年2月在墨尔本召开了第一届国际同一健康会议。在这次会议上,提出了关于生态健康学会和竞争对手同一健康学会一起创立“同一健康”的期刊的设想,这在与会者中引起了广泛讨论。同样,这一设想也成为了生态健康学会上的讨论话题。国际生态健康学会表示“这位新朋友、新邻居的到来,对重视多样性的‘生态健康’的健全发展有益”(Parkes,2011)。最终,通过两个学会代表间的协商和让步,生态健康最终接受了同一健康的融入(Zinnstag,2012)。为了展示这一新气象,《生态健康》期刊将一直以来使用的封面标语改成了“One Health”“Ecology and Health”“Public Health”。
3.4 从《生态健康》期刊的动向看生态健康研究
以上所说的生态健康研究的构筑和发展是如何体现在《生态健康》中的呢?下面就来简单分析一下。
图1展示了2004—2013年度《生态健康》上登载的论文中出现次数达10次以上的关键词。要使用这些关键词分析结果,对生态健康的各个学派进行分析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个分析中有两点十分引人瞩目。第一,“生态系统的健康”一词处于首位。10年间,这个关键词出现了34次,其中20次集中出现于2004年。就像之前所说,所有学派都可以使用“生态系统的健康”一词,不过这个关键词的时间分布还是能说明生态健康派的影响正在逐步减弱。第二,排在第2、3、7位的关键词(Batrachochytriumdendrobatidis/壶菌病、chytridiomycosis/壶菌门、am-phibiandecline/两栖动物减少)都是与壶菌病相关的词。壶菌病正在全世界范围内蔓延,导致了多种稀有两栖动物的灭绝。壶菌病是新型传染病之一,但是不会传染给人类。主要是保护医学派的人较为关注。与壶菌病相关的关键词数量之多,正反映了《生态健康》受保护医学派的影响极大。
图1 生态健康相关论文中出现的关键词(前21位,2004—2013年度)
3.5 总结
与其说生态健康是一个拥有统一概念框架和方法论的研究方法,不如将其视作一个“概念空间”。本文尝试着对几个主要学派的由来和发展作了简单的分析,从中我们不难发现,作为一个概念空间,在生态健康这一概念中,有两点至关重要:①因为多样性对思考生态健康的概念十分重要,所以就主导概念——生态健康而言,灵活性和适应性不可或缺;②面对围绕主导概念出现的离心力,保持作为向心力的原则和价值观的共同点十分重要。
在这两个极端中间找到一个适当的平衡点,生态健康就具备了接受“同一健康”后的恢复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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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原载于[日]門司和彦、安本晋也、渡辺知保《別冊·医学のあゆみ—エコヘルス21世紀におけるあらたな健康概念》医歯薬出版株式会社, 2014,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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