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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介的和非中介的现象

时间:2023-02-1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彻底经验主义代表一种被直接知觉到的物质和精神之间的第三者。以此类推,就像麦克基恩的论证所揭示的那样,关于心灵的机能主义者,当是关于心灵和物质的彻底的经验主义者。与行为主义及其现象主义的变化不一样,詹姆士式的兰姆塞化并没有削弱作为内在和私人的心灵的地位。

除了心灵论的现象主义和中性论的现象主义见解的区分之外,把现象理论的家族进行如下的划分是有帮助的:一方面,可以把它划分成把现象(感觉材料、观念等)看作主体与外部世界之间互为中介的理论;另一个方面,可以划分出不把现象看成互为中介的理论。就像希拉里·普特南(Hilary Putnam)所注意到的那样,詹姆士的理论属于后者:“詹姆士的彻底经验主义的最打动人心的地方在于它力图接近‘自然的实在论’。在知觉中,我直接知晓外部现实。詹姆士是第一个彻底拒绝知觉要求‘中介’这个观念的后笛卡儿哲学家。”[13]

在此之前对于心灵和物理的兰姆塞句子分析已经显示出詹姆士的理论化的实在论向度如何能够与他的实用主义的建构主义紧密配合在一起。像理查德·罗蒂那样对于詹姆士的理解——他在詹姆士的思想中读出了反实在论——不可能说明实用主义和经验主义之间的整合。[14]

兰姆塞分析已经很清楚地说明,詹姆士的实用主义和彻底经验主义尽管没有逻辑上的关联,但是它们构成了一个理论的有机统一。就像机能主义向有关人的心理学的二元论提出的尖锐挑战一样,詹姆士的彻底经验主义向物理学的唯物主义提出了尖锐的挑战。彻底经验主义代表一种被直接知觉到的物质和精神之间的第三者。它比物质或者精神都更加根本,但是它可以对二者进行解释。以此类推,就像麦克基恩的论证所揭示的那样,关于心灵的机能主义者,当是关于心灵和物质的彻底的经验主义者。而詹姆士式的实用主义者——如果他们想在这个世界上保留这种概念化的话——可能希望给这样的“一个纯粹经验的世界”一副新的面孔。

在做出结论以前,我还要考虑两个疑义:

现象主义可能会轻而易举地被与一种行为主义的心灵论形式相配对,即将心灵还原为(经验的)行为模式。约翰·库克(John Cook)争辩说,维特根斯坦在《逻辑哲学论》中为这种形式的准行为主义的现象论进行了辩护。他说,“为避免关于‘外部世界’的怀疑论,维特根斯坦选择了对物质对象的一种还原主义的解释,而这种解释则给他自己留下了一个感觉材料的本体论,但是就像传统构想的那样,感觉材料自己就在‘心灵’中,而这又似乎与行为主义格格不入。行为主义的目的在于剔除‘心灵中’的东西”。“我们已经看到了维特根斯坦是如何回避这个困难的:他从观念论走向唯我论并最终走向纯粹实在论,即走向中性一元论——中性一元论拒绝感觉材料是存在于‘心灵中’这个观念。这样,《逻辑哲学论》的本体论是非二元论的:它既拒绝未知的‘外在’对象,也拒绝心灵的‘内在的’或(‘私人’的)内容。这种本体论使得维特根斯坦能够把现象主义与行为主义结合在一起,即坚持认为,他人的思想和情感是可以根据他们的身体的行为进行定义的,而他们的身体又可以根据感觉材料加以规定”[15]

对于詹姆士的纯粹经验的兰姆塞化会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

我的回答是,这种担心纯属多余。如果兰姆塞化仅仅还原人的生理,然后试图把心灵规定在产生结果的还原中,那么兰姆塞化会导致行为主义。但是,我强调的是,詹姆士式的兰姆塞化要求被还原的人的生理与人的心理的结合。从功能上说,心理是与行为联系在一起的——这就像人的心理的兰姆塞化所揭示的那样,但是它与那种把心灵仅仅看作被兰姆塞化的人的心理之中的行为模式的想法是非常不同的。这就是行为主义和机能主义之间的区别。与行为主义及其现象主义的变化不一样,詹姆士式的兰姆塞化并没有削弱作为内在和私人的心灵的地位。

库克意识到了维特根斯坦和詹姆士对中性一元论的系统表述的差异。尽管他并没有明确提到詹姆士:“两种最重要的中性一元论特征在贝克莱(他排斥了物质)和休谟(他排斥了作为一种实体的自我)那里得到了发展,但是中性一元论者做了重要的补充。他们的目的是通过废除(笛卡儿的)心灵和物质而排除二元论。这也是这个见解被称为‘中性’一元论的原因。因此,他们有的时候是这样来论述他们的观点的:这个世界是由一种中性的东西构成的,这种东西自身既不是心灵的,也不是物质的,而是在某种关系中可以被称为‘心灵的’,而在其他关系中又可以被称为‘物质的’东西。这种系统表述并不符合维特根斯坦的意思,因此我对之不予理睬。”[16]

这种系统表述并不符合维特根斯坦的意思,可是就目前的目的而言,詹姆士的系统表述受益于机能主义关于心灵和现象主义关于物理世界的类比,而且没有任何行为主义的玷污。

麦克基恩并不满意。他写道:“设想人们构成了心灵和物质领域(常识)理论的联合。现在,考虑一下怎样把刘易斯的兰姆塞化技巧应用于这个联合的理论上。人们可能从这个联合中剔除表达心理理论的心灵术语,然后用一个平行的方法从联合中剔除表达生理理论的生理术语。当然,结果性的开放性的句子仍然包含行为和经验术语。这些术语是普遍机能主义者承诺要加以定义或者剔除的东西。为了贯彻这两个学说,人们也需要剔除这些术语,但是如果人们把这个剔除工作一直贯彻到结论,那么产生结果的兰姆塞理论将仅仅包含论题—中性的词汇。我们很难说赞同这个不偏不倚的观念形态能够满足原初的心灵和物质术语的要求的提议,即把握涉及的基本概念。此外,将会成为认可基本的物理主义或者现象主义(观念形态)形而上学的原初的动力是什么呢?”[17]

我的回答有两个。第一,詹姆士的纯粹经验的形而上学不能简单地分享物理主义的或者是现象主义的动机——当后者像麦克基恩所希望的那样,被理解为一个把物质还原为心灵的工程的时候。詹姆士的动机是把这个东西还原为第三个范畴——纯粹经验。因此,麦克基恩拒绝联合策略的理由中的这个部分简单地说是与论题无关的。第二,真正迈向“不偏不倚”的大步伐是由心灵的机能主义跨出去的。一旦这一步跨出去了,借助于感觉经验就可以得到清楚表达的关于物质的机能主义只需要这样的观念:有别于相互关系的感觉属性自身是论题—中性的。关于视觉经验,没有什么自为—内在的心灵性的东西(对于物质则是生理性的东西)。关于现象学或者感觉似乎如此孤立的经验,这似乎是对的;似乎正确的是,假定经验的状态是一个语境的功能:即经验与经验之间的关系的属性的功能。确实,詹姆士的《心理学原理》中的大部分内容都在用这样的“不偏不倚”的术语——根据感觉(以一个论题—中性的方法理解的感觉)以及它们之间的关系——对于物质世界的知觉进行分析。简言之,联合的策略使得麦克基恩的疑义存活下来,因为这个动力来自一种彻底经验主义的形而上学。在这个形而上学中,心灵和物质事件返回到经验事件。后者构成了心灵事件的论题—中性的子集合。这个子集合形成于人的生理学的还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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