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研究得不到事物内在性质的知识,“无论何时,只要我们采用物理量来表示一个物体的性质,就只是在传播对于其存在的各种计量示数的响应有关的知识,无他。”(参照第十二章指针读数中的物理知识的限度一节)但是,如果一个物体不依照严格的因果性行动,如果对指示器的响应存在不确定因素,我们似乎便斩断了这种知识的根基。如果物体被放置在称重机上时其读数并不能事先确定,所以物体没有确定的质量,也不会发现物体何时处于称重机上,所以它没有确定的速度,也不会知道物体所反射的光线能否汇聚到显微镜内,所以它没有确定的位置,等等不一而足。回答说物体确实有一个我们所不清楚的确定的质量、速度、位置等是无用的,那种说法,如果有意义的话,意指是科学知识领域以外的事物的内在本质。我们不能从我们所知道的任何事物精密地推断这些性质,原因在于因果性的破坏打断了推导链条。因此,对于物体存在的示数响应有关的知识并不存在,所以我们完全不能确定关于物体的知识。如此一来讨论物体有什么用处呢?作为所有这些(仍未确定的)指针读数的抽象概念的物体在物理世界里成为多余的了——旧的认识论在我们开始怀疑严格的因果性时就把我们引到了这种两难的境地。
在宏观尺度现象里能够规避这种困难。一个物体可以没有确定的位置,但依然在很近的范围内具有非常可能的位置。当可能性巨大时,可能性代替确定性只会产生很小的差异,只会对世界附加上一层几可忽略不计的朦胧。尽管实际的变化并不重要,但还是有根本性的理论结果。所有的可能性都依赖于预置可能性的基础之上,如果不假定这一基础,我们不能说可能性大还是小。在同意接受我们计算出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很大,实际上等同于旧理论体系中的确定性的情形下,我们把不能在旧体系里表示的一种符号结构添加到世界里——如同它把我们所采用的预置可能性的基础变成了世界构造的一种组成一样。
在现象的原子尺度上,概率通常都很好地保持着平衡,不容科学赌徒置喙其间。如果一个物体仍然被定义为一组指针读数(或者很可能的指针读数),那在原子尺度上就不存在物体了。我们能够抽取的所有东西是一组可能性,实际上,那恰是薛定谔试图描述的原子图景——作为他的概率实在ψ的一个波心。
通常我们都不得不处理由无知所引发的可能性,如果有充分的知识,我们应撇清与可能性的关系,而代之以确切的事实。但是,在薛定谔理论中的一个基本点是他的可能性不能如此代替。在他的ψ函数足够集中时便指示电子所在的位置,在ψ函数发散时,它仅仅给出模糊的位置,但这种模糊的指示并非理想地应为准确的知识所代替的某种东西。ψ函数本身成为从原子放射出的光的源头,光的周期便是ψ的频率。我想这意味着,ψ的散布对由于信息缺乏而引发的不确实性而言并不是一个标志,它是因果性失灵——此即原子特性之一部分的原子行为的间歇性的标志。
我们有两个主要的方法来研究原子内部,我们能够观察电子的出入,也能观察光的出入。波尔假定了通过严格的因果性法则与第一种现象相关联的结构,海森堡以及他的追随者对第二种现象开展相关的工作。如果这两个结构是相同的,那么原子将涉及一个完整的对这两类现象完全的因果性关联,但很显然并不存在这种因果联系,所以我们不得不满足于将一个模型的实体表示为第二个模型中的可能性这种关联。或许这两个理论中有着与此不一致的细微之处,但是,它好像表达了其目的在于描述一个不完全的因果世界的法则的理想,即,一个现象的因果来源将代表另外一个现象的因果来源的可能性——薛定谔的理论至少提供了一个实际的世界是基于此项计划而被支配的强烈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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