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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螫动物和海绵动物

时间:2023-02-1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水母、海葵、珊瑚和植物虫并没有通俗的总名,不过也可以通称为刺螫动物,因为它们的皮上差不多总有许多带刺螫性的细胞。大多数刺螫动物有触手,食道的底是壅塞的,这些动物极善于生芽,就此聚成大群,许多驻守不动的种,成为所谓的珊瑚状。它们不像蟹和章鱼和砂海星那样猎食,只是静守倒霉的动物投来,触手上有刺螯细胞,刺到人手上不要紧,但刺到小动物上,足以麻痹它,从而捉来吃。
刺螫动物和海绵动物_动物生活史

水母、海葵、珊瑚和植物虫并没有通俗的总名,不过也可以通称为刺螫动物(Stinging animals),因为它们的皮上差不多总有许多带刺螫性的细胞。在动物学上,把它们归在腔肠动物属(Coelenterate)里,意指它们的食道就是体中的空洞部分。

它们大多数身体生成辐射相称状,就像个圆筒。细看起来,水母或海葵的身体可以有许多平分法,就是可以沿着许多线平分为完全相等的两块。至于两侧对称的动物,像蚯蚓、甲虫,或绵羊等,只有一个平分法。

大多数刺螫动物有触手,食道的底是壅塞的,这些动物极善于生芽(Buds),就此聚成大群,许多驻守不动的种,成为所谓的珊瑚状(Coralline)。

这门包括许多形色,像水母、海葵和相亲近的珊瑚,八出珊瑚(Aleyonarians)和相近的珊瑚,海笔(Sea-pens,或Pennatulids),拟水螅群(Hydroid colonies)或植虫。植虫中很多靠出芽法而分殖出自由的有性别“游泳钟”(Swimming-bell)或拟水水母(Medusoids),最高的是栉水母(Sea-gooseberries或Ctenophpres),最低的是淡水水螅(Freshwater polyps)。

海岸岩石间到处都有海葵(Sea-anemones)。潮退后,它们便闭合了,好像一球一球的或一团一团的光灿软肉,又有点像小软无花果,最普通的呈黑褐色和深红色。潮涨后,它们就伸开来。我们有时在石堆水潭里可以看得见,它们自行伸展时,就像花苞开放,不过它们没有花瓣,而是有一圈短的薄皮的触手,绕在口外。它们能爬上它们所攀附的石,就这样多动。它们不像蟹和章鱼和砂海星那样猎食,只是静守倒霉的动物投来,触手上有刺螯细胞,刺到人手上不要紧,但刺到小动物上,足以麻痹它,从而捉来吃。若有小蟹、小虾、小鱼或小肉块在水里碰着海葵的触手,就会被抓拿,塞进口去而吞下。这时触手只不过自动地运动,好比犬睡着时自行搔抓一样。所有试拿小石或小纸片来惹它,它便抓取,也以为是食物。抓得很高兴。它很容易就上了这种当。不过若是连骗它许多回,它也不会一直上当,它就会对我们的假食物连理都不理了。这是因为我们一连骗它骗得次太多了。海葵比海砂、海星要简单得多,它只是一个圆体,不分前后左右,无所谓头和躯干,更绝对没有可称为脑的东西,然而我们看见它能做些超出自动能力之上的事。它能学得很快,而且还能记住一段时间。

潮退后,或有东西来干扰,普通红海葵就闭合缩成一块胶冻状的肉,不成什么定形。它的亲戚许多也都如此,但唯独英国西南两岸有一种常见的海葵不是这样。它的身体呈暗褐色,触手很长很细,为数很多,触手或褐,或深黄,或灰或绿而带红尖。虽是惹了它,它也不收缩触手。至少在几处地方,它已经和一种奇异的蟹联了盟,或结了伴。这蟹叫长腿蜘蛛蟹(Long-legged spider-crab,或简称蛛蟹),习惯和普通滨蟹大不相同。它的身体成三角形,约有半便士铜币大。它的爪不很强,但腿极细长,从腿尖到足尖的距离足有4~6英寸。常人以为蛛蟹既有这么长的腿总该爬得很快,其实它做什么事都极其迟缓,每向前挪一步,好像要慢慢地向上举起,又向前倾侧,再轻轻地停顿下来,然后歇一下,好像在想,想好后再跨第二步。

蜘蛛蟹也像它的亲戚中的几种,会拿碎海藻等来装饰自己,让别的动物不容易发现它。它有时还会伏在海葵的蛇状的长触手的阴影下来避敌,此时它还能受海葵保护,而海葵好像并不准备捕食这个不速之客。

有时一小片肉偶落到石堆水潭底上,刚好是海葵的触手所不能及,这蜘蛛蟹仿佛故事中的伟丈夫那样,察觉到不远处有东西可吃,就去找,居然找着这碎片,原来是有些鱼、蟹或龙虾吃时不慎所遗弃的。蜘蛛蟹得了赃物先不吃,却拖回海葵的触手的阴影下,为的是更安稳些。可是一会海葵伸过一只触手来扫取这赃物,一抓就抓着,一拉就拉走,拉去就吃。因蜘蛛蟹把持得很不稳,失了赃物还莫名其妙,只得东张西望,希望再找些。等到几小时后,海葵吃饱了,只留下肉片上一层白薄膜挤出口外。那时蜘蛛蟹会拾点渣滓吃,它一见海葵吐出一件东西,就忙着去找。总像它一向的那样努力,终究找着海葵所不要的白膜,就高高兴兴地吞了下去。

海栖动物中没有比水母(jellyfishes)更美丽的了,而我们想要更深地领略水母的美丽,就必须要看它们的游泳姿态。它们的圆饼状的身体随着节奏而跳动,触手和起皱边的唇片拖后头,飘荡得轻盈婀娜,或相交错而披拂。半透明的色彩,像蓝、堇、红和橙等,鲜艳夺目。等水母搁浅在沙岸上,便失去大部分的美观。而博物馆里所保存的,更难得有好看的。水母的英名Medusae一词原指那些蛇状的发辫,即下悬的那些零碎条带等,令人想起恐怖的蛇发狰狞女魔(Gorgon)。那可是名不符实,因为水母实在极尽装饰之美。

大多数水母都住在大海的海面上,但略有几种已征服海洋下的深渊,有些更是住在浅水近底处。有一种奇特的水母叫仙后水母(Cassiopeia),在东印度群岛港湾里非常常见。它用背躺在海底,一躺就是几小时或几天,静止不动。它的钟状体非常坚韧,有些种的钟状体带个吸器状的涡,正在接触地面处。钟状体的凹面向上仰,并没有口,只有许多细孔长在八片或不止八片分枝的起皱边的唇上。这些唇多带绿色或红色,颇像海藻。我们不敢说这相像是有什么用处。

英国最常见的水母叫海月水母(Aurelia aurita),色蓝堇,通常大如场盘。但和许多其他比起来,还算小的。像有种琥珀色的叫霞水母(Cyanea),有时多起来,竟能撞断近岸浅水里张在桩上捕鲑用的网。它直径常达3英尺,足以容纳雌人鱼坐在上头。触手披拂在后面几码远。海中浴客须提防它们,因为它们带几万条刺螫的线,能戳穿人的皮肤。有种美丽的菊水母(Corn-flower jellyhsh,Cyanel lamarcki),呈蓝色,恐怕是琥珀色的毛水母(Hair-jellyfish,Cyanea capillata)的变色种,不过毛水母从来长不到那么大。反过来,北冰洋有一变种叫北极霞水母(Cyanea arctica),一定要算是最长的无脊椎动物了。曾有人量得一个圆盘直径7.5英尺,而触手长120英尺!这样长大的动物当然只好住在外海,靠水力浮起硕大的身体,不会碰着什么阻碍物。我们可以注意一桩事,就是当这个大水母摆动它的触手时,会使人误认为那是海蛇。

水母都吃荤,它们十分依赖外海的小甲壳动物,这些小动物极多,取之不尽。有些水母却吞食漂浮的鱼卵和幼鱼,许多竟然吃较小的水母和游泳钟或拟水母。水母和拟水母并不相近。可吃的东西一定很多。像以前所说的无口的水母,即根口水母(Rhizostomes),吃极小的生物。最奇怪的是最大的水母住在冰海,这是因为离赤道越远,海面小动物越多。在冰海里,生活不大紧张,可以慢慢地过。所以同时可以有多几代活着。英国北岸渔业发达,也就因为那里很小的外海生物特别多。

试着长时间饿水母,它竟能自己摄取身上的胶质,而活4~6周。所谓胶,虽然大部分全是水,但也含有少许有机物质和软骨素(Gristle)和角素相近似。这点有机物质就能养命。它自吃自时,会逐日减轻体重,这是按照一条定律的——每天所失的重量,和每天开始时水母的重量,两者成比例,所以胶剩的越少,它的命反而延得越长!

这里正好提起日本人吃水母,当它是一种珍馐,他们捉一种叫作海蛇属(Rhopilenia)的水母,用矾和盐渍制,或夹在一种栎叶间而榨制,等它干后,准备吃时,先浸在水里,然后切成条,调好味,就可吃了。我们英国人真错过好机会了!

水母靠触手和唇上无数刺螫细胞来捉东西吃,一个刺螫细胞受到了适当的刺激,就爆发,射出一条飞索,常贯通倒霉的动物的皮肤。这些“刺线”(Nettle-threabls)的器官一半是抓拿,一半是麻痹。据有些专家说,这种毒是蚁酸(Formic acid)。不过从它的效应上看来,有时好像还要比蚁酸奥妙些。有件奇事,就是水母能螫死很大一条鱼,却不能损及别的较小许多的鱼。这些小鱼在水面的伞体下游来游去,出没于触手间,像幼鳕(Whitings)常躲在琥珀色的毛水母羽翼下,而竹荚鱼(Horse-mackerel)竟会成群结对,藏在一个根口水母底下,这些是水母的长久伴侣。另外还有掠夺性的小鱼常来偷啮水母身上,啮去些小碎块,而常以此投入罗网,被水母擒着,水母的螫有时很猛烈,而灯水母科(Charybdeid)各种因此得俗名叫“海黄蜂”(Sea-wasps)。它们游泳极矫健,敢捉大过它们的胃所能容的鱼。

英国产带黄色或蓝色的根口水母,圆径1.5~2英尺,小的异脚亚目(Amphipod)甲壳动物和鱼都躲在它们底下,除了到处都有的海月水母和常见琥珀色的菊水母、蓝菊水母、带黄的或微蓝的根口水母等外。英国海中还有一种容易认得的水母,叫罗盘水母(Compass medusa,Chrysaora)。它的颜色大小不相同,尤以红褐为主,因为身上有16条辐射线,从圆盘中心分出,约到半途,再裂成32条,所以叫罗盘水母。它一身同时兼雌雄两性,或幼时为雄,长大为雌,和普通水母的雌雄异体不同,这实在非常奇特。

水母的卵受过精后暂时藏在皱边的唇的凹陷里,代表的水母的卵孵成自由游泳有纤毛的胚,不久就安顿在石上,成为固定的水螅(Polyps)。水螅靠横向生芽法长成一串小碟体,一个小碟挨着一个脱入水里,很快就变成一个一个完整水母,所以水母代表的生命史具有所谓的世代交替。

水母的泳姿非常好看,它抽缩它的伞体,使它弯曲得更厉害些,就挤出一堆水。迈而博士说,水母身体边缘上环生针头大的小感官。它们排出一种废物,即草酸钠(Sodium oxalate),等海水里的氧化钙投入,沉淀出草酸钙,而释放氯化钠(食盐)。氯化钠对于神经细胞有强大刺激力,让它们刺激使得钟体下面的肌肉收缩。感官更是有趣之极。海月水母的边上八个凹陷里就有这些感官,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感官小得只像一小点,可是里面藏着一部善感光波,一部善感水中化学刺激,一部善感平衡。若是感官受伤,水母便不能取得正道而游泳。

就美丽的程度而言,珊瑚(Corals)的地位是非常高的。可是当动物来看,它们的习惯真少。我们很难相信会它们清清爽爽地醒在那里,它们好像总在那里做着大梦,它们的美丽也像睡梦中笑容。守驻不移的动物总好像在条件上有矛盾。驻守就等于放弃天生的移行权,虽然珊瑚最幼时总仍挣扎着要行使这权利,固定不动对其美丽也并无妨碍。它们的建筑物,连它们当中许多种拿来做建筑材料用石或针骨(Spieules)都非常美丽。它们活的时候,色彩鲜明,有些聚族而居,分成枝状,也甚美。

我们最近受人委托来鉴定一个海葵。这是萨斯远征队(Michael Sars Expedition)从北大西洋几乎三英里深处挖得的,像孤独的杯珊瑚(Cup-coral)。我们煮去褐色的肉,就暴露出它的极美的形状。它没有一个鸡卵杯大,却像王冠,向里瘪些。色纯白,且光彩绚灿,简直可以当女仙翘楚所用的蔷薇花盏。我们将它藏在珍宝匣里,逢到佳节,拿出来赏观,竟然忘记为它命名,从而连同名牌一并送回挪威。这些美物实在还未遇到知音,有几十百种潜伏深渊之下,一生没有让人看见。它们真是美到绝顶了,简直是有机的梦中笑容。

“珊瑚”无所谓纲或群,这个名称只是便利名称,包括那些只能用碳酸钙造坚固充实的骨骼的刺蜇动物(或腔肠动物),现在总结一下也有益。(可参看1925年出版,希克森教授Prol. S. J. Hickson写的《珊瑚》一书。)

人人知道海葵是软体的圆柱形的动物。有些刺海触手环绕口外,有一个底盘常附着在石上。孤独的杯珊瑚和它们为近亲。这些杯珊瑚的皮结成一层石灰质的壳,此处用“壳”字,至少和“骨骼”二字一样正当。等杯缘逐渐接受物质而变高,杯珊瑚的皮也许从外跨过杯缘面翻向杯里长,就成内方石灰质隔层,从杯壁分向杯心而去,作辐射状到中心,有时连成一根柱。等隔层升高,挤进珊瑚水螅(Coral-polyp)的身体,那些肉质组织就望风披靡,只能向后退。所以珊瑚骨骼总在活珊瑚的外面,只有外形不相同而已。人类的骨骼在肌肉以内,而且活着,杯珊瑚的骨骼却在外,又无生命,虽然也许不像在体外。它能够加大,但并不生长,那些细胞供给石和浆灰(Mortar)到总间架上去后,就会死去。石灰当然从海水里得来,但碳酸钙溶在海水里的极少,远不及碳酸钙多。这种理论是海栖动物先构成碳酸亚,就成了一种废物。这碳酸亚和海水中碳酸钙起双分解作用,生出硫酸亚,溶在水里又生出碳酸钙,来造珊瑚的“懒宫”,这理论很值得商榷。

从孤独的杯珊瑚到这礁的合群珊瑚,即石珊瑚(Madrepors)有着逐级的转变。石珊瑚集大群而同居,它们靠水螅出芽并分裂而繁殖。拥挤起来,甚至把个体接合为一。有所谓脑珊瑚(Braincoral),因带襞纹像哺乳动物的脑而得名。其上面有一个个体和其他个体相衔接处,当骨骼洗刷干净以后,竟不可辨。当珊瑚活的时候,只要看一张张的嘴,外绕触手,就可数出一共有多少个体。这样一个珊瑚群有时分出许多歧,杈枒如树枝,极为美观。各枝上有许多不同代的个体都能同时向荣。但大多数例子里,后辈长在前辈的肩上,就此压死它们,所以珊瑚群里大部分是坟茔。这些造礁的石珊瑚从海里偷石灰来造礁,竟能替地球添出很多陆地,像澳洲大堡礁(Groat Barrier Reef)竟长1000多英里!

次于石珊瑚的,则有黑珊瑚,即角珊瑚(Antipsitharins),但和石珊瑚完全不相像。它们多出现在较暖的海域,但英国渔夫从法罗群岛(Faroe Islands)外等处偏北的海中,也拽出大群来。渔夫坚持说捉上来的是植物,我们也表同情。因为有些真像日本盆景矮树,有些像忍冬等攀缘植物的茎。但是细看,却挤满小水螅,多具有六条简单触手。这些小水螅围绕一条黑色的角质主轴上覆刺棘,像一长荆棘。年老的珊瑚群中,这轴会比人拇指还要粗,又硬,和乌木一样。经过磨琢后,光泽甚美。可惜不容易雕刻。

如果对妇女们说“珊瑚”,那么她们就立刻想到珊瑚珠和用珊瑚雕成的婴儿辟邪配件。而男人就想到珊瑚岛或者巴兰坦(Ballantyne)学说或达尔文学说。珊瑚珠和珊瑚配件是从地中海和日本邻海的宝珊瑚(Preeious eoral),即赤珊瑚(Coralimu rubrum)的轴上雕出。这种珊瑚水螅是白色的,埋在红肉里。在珊瑚群的中央是珊瑚红色的轴,受外物接济,越加越粗大。其中经过颇奇,大约是石灰质急速溶解,又急速变硬而形成。红肉里有细密的运通管来运这些水螅,肉之所以红是由于极多细微而华美的红针骨在里头。这些针骨原本分立,它们不知道怎样合生在一起,就成为了充实的中央轴。至于管珊瑚(Orann pipe coral,Tubiporamusica)构成时,也经过这种费解的过程。它的细管颜色艳丽,我们常串起颈圈给儿童带。水螅多是白色的,每个住在一条红色的石灰质的管里。许多管子排在一起,就像一组风琴管。在水螅探头出外处,我们正好看见一条条分开的红骨针,列成小环。不多时便有一群骨针加到硬管上缘上。但其中究竟是什么原因,还不得而知。想起来总该先经过急速的溶解,随后又经过急速的沉淀,就有了形状。赤珊瑚和管珊瑚等总称八出珊瑚目,和海扇即石帆(Sea-fans)、海笔(Sea-pens)、腐指珊瑚(Dead Mon's fingcrs)、罕见的苍珊瑚(Blne coral,Heliopora)为近亲。苍珊瑚科来历非常古老,可是现在只剩下这一种了。还有古时的四射珊瑚(Rugose corals),化石中极多,而现在已全死光。一个种族崛起,别的种族就没落。赫拉克利特(Heraclitus)说凡物皆在流动中,连珊瑚也是如此。

以上论述意在指示我们知道“珊瑚”二字只是一个生理学的名词,是一种生活习惯而已。因为我们已知道名词通用于石珊瑚、角珊瑚、八出珊瑚等现存动物,而这些亲缘关系彼此并不相近。“珊瑚”意指一种株守的刺螫动物,惯于制造坚硬的骨骼,常用石灰为原料。除上述以外,应该补加两目:千孔虫目(Millepores)和竹星虫目(Stylasterids)。它们另成一纲,叫水螅植虫(Hydroid zoophytes),试想一个小拟水母从一个石质的干孔虫上生出,这是何等有趣,这也是世代交替的一例。正像许多普通植物虫那样,不过这已经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观察池沼生物的人多少都熟悉淡水水螅(Hydra 或 Freshwater polyp)。广泛分布于清洁的水塘里,常附着在水栖植物上。它的形状像个小管,长约0.25~0.5英寸,细如针,分绿、褐和灰色各种。嘴旁环绕着6~10条空触手,聚成冠状。淡水水螅附着在水草上,头常下垂。它常附着在浮萍(Lemna)的小绿芽的下面,这浮萍是英产第二小显花植物,极少人曾见它开花。淡水水螅见触手来刺螫或捕捉小动物,像水蚤等,触手可以伸长到管体的三四倍,但是水一搅动,触手就缩成小球,淡水水螅便退缩到水草旁,变得极不醒目。绿色种当然比褐色种或灰色种更难发现。试着放浮萍在玻璃器里,最好是边平的,再放淡水水螅在里面。它们总占据最亮的地方。我们很容易证明它们能从器的一边移到另外一边。但若诸事平安,它们便驻守一隅,长时间不迁移。我们可以看见它们在水里轻轻摇摆,伸缩那些线状的触手,淡水水螅是种很简单的动物,但非常有趣。

当显微镜出现以后,动物学史便开辟了新纪元。一时间研究家们都忙碌了起来。就有人发现淡水水螅,那时非但有人窥破昆虫等小动物的结构上的奇趣奥妙,出人意料,并且查出许多种新的物种,其中就有淡水水螅。1702年,大观察家列文虎克(Leenwenhoek)在伦敦皇家学会首先讲述它的形态。他也首先讲述细菌,并用显微镜窥究酵母菌。他讲得很有奇趣。他说在显微镜下看出淡水水螅的触手好像有几寸长。他又说淡水水螅生芽,让芽漂流而去。这句话比较重要。他又发现一种小寄生滴虫(ininsoria),在淡水水螅上面游来游去,和我们现在所见一样,淡水水螅一定习惯了,它并不施展它的触手来捕这搅扰分子。

莱因虽然首先发现淡水水螅,但是真正发现的人还要算特伦布莱(Abraham Trembley 1700—1784)。他写了一部动人的书,叫《一种淡水水螅生活史的研究录》(Memoires pourgervir a l'histoire d'une genre de polypes d'eau douee)。这位特伦布莱先生是日内瓦人(genevese),1740年他曾当海牙(The Hague)英国寓公本廷克(Hon. William Bentinek)的两个儿子的教师。本廷克住在离海牙一英里索格威力特(Sorgvliet)乡间。特伦布莱常到附近池塘去捕水生昆虫,因此发现淡水水螅。他刚开始以为是一种水栖植物生了能动的花。他知道有些植物有感觉,就以为这种也是的。等他观察到淡水水螅在玻璃器里移动,又断定它为动物。后来他切断一个淡水水螅,成两段,看见后段长出一组新体,于是仍旧说它是植物。又一次,他看见淡水水螅吞吃小水蚤,又以为它是动物。等到再看见一个淡水水螅出芽,他又说它是植物。非但如此,淡水水螅有些为绿色,有些为褐色,也使他迷惑,后来看见淡水水螅下了一个卵细胞或卵子,难怪特伦布莱忽此忽彼,竟不能决断。难道真有既是动物又是植物的跨界生物吗?特伦布莱既不能决断,就送些标本到列文虎克那里去请教,列文虎克是物理学兼博物学家。他立刻发表看法以为它们是动物,并提出水螅(Polyps)一名。Polyps一词原是指乌贼,后来林奈(Linnoeus)提议改称Hydra,让人想起神话上赫尔克里士(Hercules)所杀的妖怪。斩去一头,能重生一头,小形的淡水水螅也有此本领。若把一个淡水水螅割为若干块,每块遇到适宜环境可再次长成一个完全的淡水水螅,但割得太小也不行,这重生也有一个量的限制,每一块必须含有全体各种细胞中的每一种,所以又有一个质的限制。

我们现在对于植物和动物的区别,既已了解得比从前清楚,就不会像特伦布莱那样犹疑不决。淡水水螅吃东西像动物,有动物的细胞,发育像动物,等等,不一而足。它隶于刺螫动物或腔肠动物一大门,这一门连植虫、游泳虫、海葵和水母在内。不过淡水水螅已早离海而迁住淡水。本门中还有别的少数也是这样。假使当日有人告诉特伦布莱说他的绿水螅是两栖生物(Dual organisnns),恐怕他要踌躇起来。现在一般相信绿色淡水水螅的里层枷细胞里的小绿色颗粒是和水螅结伴的藻,能放出氧和构成碳水化合物,来维持水螅的健康。试着把绿水螅藏在暗处,等它产卵,孵成水螅,则是白色的。我们解释为:那伴住的藻得不到光,就不跟着迁入卵内去。

特伦布莱并不知道淡水水螅有许多刺螫细胞,容易戳进小动物,并麻痹它们。他只看见鱼和鼓虫科(Whirligig-beetles)咬了淡水水螅一口,立刻吐掉。他说淡水水螅最爱吃一种叫水蚤(Daphnia)的小甲壳动物,他又说它们也吃小蠕虫和昆虫幼虫。他描写淡水水螅的一种移行法,就是用身体的前端和后端,轮流附着在东西上,而屈身成环,一耸一耸地挪动。他画出一只淡水水螅,靠一只触手挂在水面一层膜下。他说他试着把一只淡水水螅割成四纵条——很可引以自豪的巧妙手术——每一条自成一只完整的淡水螅。他是始创动物截补术的鼻祖之一。他拿割裂的部分再行愈合起来,就制出极奇怪的畸形动物,如七个头的淡水水螅。他的书里有一幅小巧插图,表示他正在那里用一条刚毛推淡水水螅的基部,向内一直从口翻出。实施过这样残暴的手术之后,淡水水螅仍活得了。我们该怎样解说这消化而从里翻外,而淡水水螅仍得不死呢?据不多几个博物学家步武特伦布莱实验后尘,察得人若把淡水水螅由外翻里,等人看不见时,它会自行由里再翻外,仍能恢复原状。若把它贯在刚毛上,不让它翻过来,则由外翻里的一层退化,另有新层从口部生出,盖在由里翻外的一层上。至于外层,即外胚板(Eetoderm),不能变成内层,即内胚板(Endoderm),而内层也不能变为外层。每层自有特征,没有办法彻底改造。

也许有人要怪我们太残忍,竟让人把淡水水螅割成几条。但是我们要知道,淡水水螅的神经系统简单极了,就是受割截,也无所谓痛苦。淡水水螅充其量只有些外表感觉细胞,和网状的神经结细胞群相连,中间有些细纤维。若把特伦布莱的淡水水螅当作是有一种快乐的,那么割开成四条完整的淡水水螅,岂不是增加它的快乐吗?

关于淡水水螅,趣事很多。像消化作用分两种;细胞内的(Intra-cellular)和细胞外的(Extra-cellular)。遇着温度适宜,食料丰富,就尽量生芽。等生足不再生,就释放它们产起卵来,每次一个。偶或自能授精给卵,让它成熟。

淡水水螅如此简单,如此善于重生新肢体,就使人以为它一定能够活得很长久。看起来好像它尽管受耗损,总好补救,就不会老了。然而事实和这猜想刚好相反。在人造水池里,淡水水螅总按时受所谓“消沉”(Depression)——好像无原无故就变成极懒,连东西都不吃,缩小身体,收回触手,进而僵卧。它们常常不再附着,伏在器底,成圆团或卵形团。过二三周后,它们又活动起来,更会延长寿命,如此周而复始,这样消沉一趟便会复活一趟。躯壳诚然未曾灭亡,可是消沉得越来越厉害,终久仍不免一死。被捕的淡水水螅很少活过两年,但在自然环境里,它或许能活得长久些。我们疑惑淡水水螅是否总归要死的?它会不会像变形虫等单细胞动物,能免除自然的死?至于意外的死亡,当然仍旧逃不了的。

乍看之下,海绵(Sponges)一点也不像动物。难怪最早的博物学家当它们是植物。它们是固定着的,吃东西时也不容易看出,又生芽,又分枝,实在该称植虫。1686年,格鲁博士(Dr. Nehemiah Grew)常将它们当成“一株植物的一半”——就是带髓的那一部分(Pithy part)。其后一世纪,又有许多人把海绵当成是蠕虫的窝。大约因为看见些蠕虫钻到内部,所以有那种想法。杰拉德(Gerarde)写的一部《本草》(Herbal)将海绵、海藻、蘑菇(Mushrooms)的图并列在一起。他说:“近海处石上生有一种物质,由海水的泡沫所造成。我们叫它海绵……海绵的用途无人不知。我想若再多讲,也不会对读者有什么帮助。”他就此轻轻放下,而躲过难关。还有比这些谬点更有趣的,乃是亚里士多德(公元前384—公元前322年)竟能断定海绵是动物,而有点像植物,这正足以说明他的神志清醒。

1765年,英国博物学家埃利斯(Ellis)说“海绵能吸水并喷水”,足见它具有真正生命力。但苏格兰博物学家格兰特(Roit Grant)首先发现海绵的重要基本特征,他看见海水里细颗粒隐入海绵的小孔内,从大的吐孔流出。他告诉我们约1835年,在显微镜下一片圆玻璃上放一小枝活海绵,让一只烛的光从海水里反射过来,并且说:“我第一次看见这奇观:这个活喷泉从一个圆孔里吐出一股液体,势头非常猛烈,并抛出不透明的团块,接二连三地,都散到四周各处去了。”格兰特博士的研究精神当然可嘉,他还画出海水怎样流进,怎样流出,栩栩如生。如今的动物学书上还常常转载。他猜海绵一定有纤毛来激水使之流动。他猜对了,可惜他找不出纤毛在哪里。

现在研究动物学的人若遇到有人问为什么不当海绵是植物,他就会答道:因为海绵吃那些跟水一起进去的固态颗粒;它们的细胞又丝毫不像植物的细胞,没有纤维质的外层;它们幼时能自由游泳,大多像许多别的海栖动物幼时那样。

我们拿活的生物体比作一座城市,这好像要比拿它比作一架机器更好些。城市里,商务、行政等各有专所,就算是生物的器官,一排一排同样的房屋或店家,列成了街,像老式的佩特诺斯特短街(Paternoster Row)。就算是组织,房屋或店铺本身就算是细胞,居民就算是一家细胞商店里互相合作的各种生活单位。若拿普通动物比作城市,就必须拿海绵比做威尼斯(Venicc)这座城市,专靠运河为生。运河输进粮食,供给新鲜物质,扫除污秽和糟粕,又连通身体(或城市)的各部分,使它们互通声气。

现在的人对于格兰特所举出的问题:海水怎样会有进有出,能回答如下——因为运河水道上有健壮的内部细胞,不住地在那里挥动,就把水鞭打过去。有时吐口涌出的水来势极猛,竟能冲动一英尺以外的水面。明显可辨。这种吐口往往像火山口状。我们可以平平整整地插一条玻璃管进去,就比较容易看出海绵用起力来能把水挤多高。

从这里我们又可以多得到一次教训:不要太早下结论。看起来海绵迟钝不中用,哪知道事实上适得其反。它不分昼夜,鞭打大量的水,让它流过体内,这是很费大力的。它从水里拣微细生物和颗粒来吃,又从水里摄取氧来资助燃烧,使生命得以延续下去。它并非无事白忙活,它是在做许多工作。

海绵在生物界中,占据很有奇特的地位。它们是最先取得躯体的动物。虽然并无真正的器官,它们却初具组织,尤其是肌肉组织。若有喜欢打探消息的蠕虫偶尔把头伸到海绵的吐口里,这吐口会忽然缩小但并不关闭,这时有一圈肌肉细胞已经收缩了,然而海绵并没有神经细胞。那么这件事真奇了,海绵是最低等的多细胞动物,它们首先施行分工制。它们的肌肉细胞不受激于神经细胞,和普通情形不同。它们的肌肉只要受到外来刺激,就自行活动起来。海绵的收缩细胞受到外来刺激也能动起来。

海绵被切碎后,块块都能活,可见它比许多别的动物简单。种海绵的人常把它一块一块地安置成苗床一般,好像马铃薯一样。但是海绵的生命力比这还要顽强很多。试着碾碎一块海绵,从纱上筛过或滤过,再拿一点细末出来,只要环境适宜,它仍能联结起来,发育成一个小海绵!可见海绵的施行分工制并未到什么高等程度。

我们经常听人说:碗橱里的骨骼,其实浴室里的骨骼较为真实。没有别称骨骼更比海绵和人生关密密切了。浴用海绵是纤维纠结而成的。虽韧却软。常言说是“角质的”(Horny),其实倒像是近丝性的。海绵所含的海绵基(Spongin)里有碘。那些纤维是海绵内部活细胞所生,用来支持那些柔软组织。渔人捞得海绵,先暴露在空气中,等软肉渐渐腐烂,然后放在流水里舂打或践踏,从而去净一切细胞。这种剔洗,必须小心进行。洗净后,就晒干。人们家里用的海绵有时发出恶臭和产生胶性,是因为有细菌躲在纤维的深处,滋生成胶质团了,应该用热水和消毒剂浸过,再等它干透。

我们谈到海绵,总想到常见的浴用海绵的骨骼。浴用海绵归于海绵属(Euspongia),此外还有许多种,有些长在海岸,像袋海绵(Pursc sponge,Grantia),它的属名用以纪念格兰特。还有馒屑海绵(Crund,or bread sponge),外面长满了火山喷口状的吐口,这种海绵常盖在石面上,成为一坚层。有些寄碇在离岸远些处,像手套海绵(Mermaid's gloves),常被风浪卷到岸上,还有大的杯海绵(Cup-sponges)和球状的海苹果(Sea-apples),有些却牢固地附着在真正的深海的底上,像拂子介(G;ass-rppm oponge),长在长梗上,伸出海底软泥外,它的梗是一束燧石质的细条,由许多小海葵围生其上,而束缚得紧紧地。又有所谓偕老同穴(Venns's llower hasket,Raipleetella),骨骼带燧石质,像座仙人的钟楼,这骨骼构造玲珑剔透,异常美观。可是当这海绵活着时,外面包裹着细胞,无法发现它的骨骼。海绵的骨骼也许含燧石质,也许含石灰质,也许含海绵基(像浴用海绵),也许兼含海绵基和燧石质。许多种英国海绵都有一大架海绵基骨骼,可是不能代替浴用海绵,因为它们的海绵基里夹杂许多万支燧石质的针骨,擦在人身上那还了得!这些针骨常当内部支架用。海绵体内有了它们,就使动物不敢来吃。有些动物钻进海绵体内去住,但是差不多没有动物敢吃它们。许多种海绵还带猛烈的气味,有时候像三碘一碳烷(Iodoform),这大约能逼走其他动物。

像多数别的动物,海绵会和别的生物联结在一起。有种鲜橙色的海绵,叫寄居蟹皮海绵(Suberites domuneula),长在寄居蟹所借住的峨螺壳上,壳上加了这层东西,就很有保护功效。有几种蟹,像普通沙蟹(Smnd erab)等,常用一块一块的海绵黏在背壳和腿上,外饰和平,而内藏野心,便在不知不觉中掠食。有些海绵体内藏有数以万计的细微水藻,这是植物和动物共栖,互相资助。海绵各科几乎全数住在海里。它们的老家本在海里,只有淡水海绵科(Spongillidoe)一科已进入淡水。这一科海绵的身上长了极多细微的藻,以致有时全身都变绿。又有一种乌贼在一种燧石质的海绵体上的孔里产卵,这可算奇异的关联。又有一种小的钻穴海绵,叫神女海绵(Cliona),竟能穿透牡蛎壳,把一个厚重的双壳贝碾成细粉,有些钻火的海绵到了钻穴时便不再长大,像神女海绵那样。可是自己独栖时又长得很大,令人几乎不认得了,这些事简直像寓言。我们归结下来,一定要说海绵代表演化中一条死路。它们很占优势,有好几百种。它们虽在低位,而常常很复杂。许多种都是异常美丽的,但它们并不演进而成别的东西。它们走出了正道,到了死巷里去了。这或许是因为很幼的海绵,自由游泳不多时之后,就停顿下来,用嘴固定在别的支持物上,从此不再移动——断然不是能有进步的办法。还有一个缘故也许因为它们没有神经细胞,所以不能有多大的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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