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旗旗大人(读者投稿)
扫阳台。
因为期间大风不停地涌过,阳台地上积了厚厚的灰和草末儿。总是要不停打扫,多少让人觉得有些烦躁。
高粱穗编织的扫帚一路扫着,又一路自行地落下细碎草叶(或是籽)。扫帚拂过每一寸水泥地,每一个拐角,直到阳台正中垒起一小垛灰堆。这时我见到一只蟋蟀,从灰堆里咯噔咯噔地走出来,又咯噔咯噔地离开,不多时已走到阳台边缘。也许它原本住在阳台的某个拐角,与我们毗邻而居。又或它原本只是在晒太阳,或是在打瞌睡,却在这个有风的天气里被一把扫帚撮进了灰色的小山丘。
假定这是某人的遭遇,或许会大发雷霆的吧。然而蟋蟀可不在乎呢,它只是咯噔咯噔地走着,以散步的姿态不紧不慢地从麻烦的灰堆里走出来。也许走到隔壁,会继续晒它的太阳,打它的瞌睡,哼它的歌。
无论如何,在城市里能遇见不是蟑螂的昆虫,多少总让人高兴。
我回身进屋,将日历翻到三月——离惊蛰,还有十天呢。
原来,这么悄悄地,春天还是来了啊。
常常在清晨和傍晚听到的那几声虫鸣,会不会就是这只蟋蟀演奏的曲子呢——我常将蟋蟀想成演奏乐曲的人,大约就像童话《时代广场的蟋蟀》里那只蟋蟀柴斯特。柴斯特爱吃汉堡里的莴苣叶子,与猫和老鼠交朋友,会拉曲子,比如爵士乐或者李斯特,算是位很见过大世面的蟀蟋了。童话虽然是虚构的,然而那些有关友情的触动人心的细节却总是让读着的人那样羡慕。若有可能,我倒也希望自己能像书中的玛利欧那样养一只聪明的蟋蟀。
那么,来看看与我们毗邻而居的这位演奏者吧——显见它有些害羞。在春寒料峭的时节只怯生生的三两声,稚嫩而清亮,与树梢上的鸟语相比就像蛛丝和露滴。当我们疑惑地支棱起耳朵,它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安静。
“你有没有听到蟋蟀叫?”
“好像有……”
不管我们如何倾听、猜测,它总像个怯场的演奏者,只躲在幕后,连咳嗽都不愿意。然而再怎样羞怯,却也不得不在这个大风的天气被一把扫帚催促着上场了——它硌噔硌噔地踱到了隔壁,少顷,细细密密的鹅毛草里传来几声清亮而欣喜的乐曲。
“句句句……句……”
你看,虽然没有中国宫廷的小罐子来豢养,虽然没有听到蟋蟀奏出李斯特的曲子,然而,住在城市里,能有这样温柔的虫鸣当邻居实在是件让人觉得很快乐的事。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