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里亚的化学

第六节　亚历山大里亚的化学

埃及的亚历山大里亚的希腊文著作是现在所知最早的化学书籍，其中有许多在我们的希腊文字典中查不出的技术符号和术语，一份手稿中的这种字实际上有一本小字典那么多。他们往往用许多奇怪的名称和词句来掩盖原文的意义，例如把硫磺和石灰乳共煮制成的多硫化钙溶液称为“圣水”或“蛇胆汁”，这种试剂同金属有很强的相互作用并且有一股强的硫化氢气味——左世谋斯说，想动用它时，最好捏着鼻子。后来炼金家常用这种“隐名”。有些希腊名词是技术术语，当我们想用文学词汇去查这些奇妙的希腊字的意思就正如只靠标准英文辞典去读高等化学专著的现代读者一样没有用处。

这些著作中也包括许多我们往往说成是“隐晦的神秘主义”的东西。这无疑是作者努力运用最新的、最好的哲学思想（即新柏拉图主义）的结果，当时在亚历山大里亚这种思想似乎是对科学感到有新的兴趣的出发点。

占星学的研究和化学的研究以下面的方式联系在一起：在所谓“交感”的基础上，可把金属和行星联系起来。这想法的来源可追溯到古迦勒底，但后来被新柏拉图主义者所发展。

在威尼斯的圣马克教堂里存有一份古代（10世纪）手稿，列有下面一张表：

这些符号都是行星的符号。其中没有提到金属水银（亚里士多德已经知道水银），而把金属锡指定给行星Hermes（水星）。后来的表中，第二和第七个符号指定给金属水银，锡指定给木星来代替electrum，这时已知道electrum是金和银的混合物。在古老的表中，归属的变化很值得注意，上表最后一行是塞尔苏所记录的（为公元200年左右的奥里津所引录）它们是“米斯拉之梯”的七级的材料。圣马克手稿中的这张表和奥林皮奥多洛斯引自普洛克洛斯（公元5世纪）所记录的表是完全一样的。

抄自巴黎国立图书馆中收藏的左世谋斯和其他人的希腊文手稿。这些仪器的希腊文名称在字典中查不着。A、B、C、F表示蒸馏装置，Ambis后来称为Alembic（蒸馏釜），在手稿中把它的下部称为lopas，把上部称为phiale。它们有时用灯（phota）有时用沙浴（如图F）加热。D是一个Kerotis或升华装置，E为在沙浴上加热phial的装置，C是个铜制蒸馏釜。CHemia加上阿拉伯文的定冠词al为字头而已。

希腊的化学著作中包括一些在著述中第一次出现的有趣的实用化学知识，以及许多化学装置图（图16）。其中操作有熔化、焙烧、溶解、过滤、结晶、升华，特别是蒸馏（以前未曾提到过）；加热方法包括用活火、灯、沙浴、水浴等。老化学史家把这些化学实践知识几乎完全归诸阿拉伯人，实际上阿拉伯人是从现在我们谈到的这些出处得到这些知识的。阿拉伯的名词alCHemy只不过是亚历山大里亚的希腊字。

图16　化学仪器装置图

亚历山大里亚的著述的主要特色在于：莱顿纸草中描述的伪造方法现在成了把贱金属名副其实地变成黄金的方法了。这方法就是用各种化学药品使铅和汞“改变颜色”，以及用砷使铜变成白铜（看成是一种银）。后来阿拉伯人把这种蜕变剂叫灵丹——或许来自希腊字，意即防腐撒布剂或化妆品，欧洲炼金家把它称为哲人石或tincture（改变颜色的药剂）。这种想法是基于砷、水银、硫磺有显著改变金属颜色的效果，在当时这是颇为合理的。

左世谋斯把物体和精气区别开。所谓物体，他通常是指金属；所谓精气，他是指“某些物质由于其特殊性质是看不见的”，他把精气理解为砷、硫磺、水银的蒸气，它们能同金属进行强烈的相互作用。这些精气可以由于亲和力与物体结合，也可用适当的方法把它们重新释放出来。

左世谋斯以及抄袭他著作的阿拉伯作者，也把精气叫“蒸气”或“烟”，tuhct这字原是氧化锌的老名称，出自波斯文dudha“烟”这个字，因为用木炭焙烧锌矿可放出白烟。左世谋斯把燃烧石灰石生成生石灰解释成石灰石从火中吸取一种精气所致。看来，亚历山大里亚的化学家们已经十分接近于气体的认识。

他们常常把蜕变的操作同上色过程作对比；四种“原”色是黑色（和原始物质，有时和铅相联系）、白色（银）、黄色（金银合金）、红色（黄金）。老哲学家赫拉克利特说：“自然追求对立的东西，它从对立的东西中产生和谐，而不是从相同的东西中产生和谐……如同画家把白色、黑色、黄色和红色混合在一起，造成与原物相似的东西来。”

希腊和埃及的炼金术士的基本学说之一是“万物即太一”，这象征地表示为一条蛇口衔其尾盘成一圆圈（表示宇宙）。左世谋斯把这学说归诸老哲学家朱梅斯，朱梅斯说过：“太一即万物，万物赖太一而生。”这种思想表示物质的终极统一性，几世纪以来成为炼金术最高指导原理，这里面也包含真理的重要因素。

化学的起源处于古典学术和哲学的发展之外，在基督纪元最初几世纪的希腊和罗马的作家没有提到这个题目，似乎化学除了其发源地埃及以外不为人所知，即使在埃及，化学的研究也限制在狭小的范围内。化学的一个组成部分来自希腊哲学，但其他大部分有着分散的、不确定的起源。在化学后来一段时期的发展中，即在君士坦丁堡的拜占庭时期，它失掉了自己的实验特征。

后来对炼金术的广泛而普遍的兴趣是撒拉逊文化的产物，它拯救古埃及和希腊文化，使其免于消亡。这时化学又成为实验性的学科。因为欧洲最早知道的一些著作都是阿拉伯著作的拉丁文译本，所以就认为炼金术起源于阿拉伯人，而这时期的希腊著作就被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