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制度下引人注意的一切问题中,我认为再没有一个问题比海洋垄断或航海垄断的问题更具有迫切意义了。要知道我们的竞争者由于商人的嫉妒心,由于为了砂糖和咖啡所引起的争执而在我国引起了推翻王座和神坛的革命,这个革命把国王和地主送上了断头台,并在把欧洲长期淹没在血泊中以后,还重新喷出火焰,并且在火山上维持政治上的平静,当人们只能拿封建的专制政治而不能拿社会的天才去对抗这座火山的破坏作用的时候,这座火山所起的破坏作用是绝对不会停止的。如果认为现代的苦难是由商业上的嫉妒心所引起的那种说法没有争辩的余地,那么分析海洋政策方面所犯的错误,并把一线光明引入现时恐怖的迷宫中,即引入垄断的道路上,就变得非常重要。因为英国自身的行动没有任何基本的原则可循,只是沿着这条垄断的道路盲目地前进,而大陆上各国的内阁没有办法来制服它,虽然压在它们头上的经济上的奴隶状态应该刺激它们去寻求摆脱迷宫的出路。
我打算指出三条出路,这三条出路的顺序如下:
一、从粗暴的垄断过渡到统一单纯的垄断。
二、从统一的单纯垄断过渡到统一的复杂垄断。
三、从统一的复杂垄断过渡到单纯化的竞争或过渡到第六时期即保证制度的商业方法。
我们所考察的对象与在协作社制度(第七和第八时期)下所建立的三种统一性的第一种,即商业的统一性问题有密切的关联,但既然在关于垄断的这三章中,我们的视线只注意到走向第六时期,即保证制度的趋向,所以我们必须把注意力集中在文明制度政治的观点上。大多数读者们的意向在颇大程度上也是这样的。
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吹嘘自己是公正的,我现在要求他们兑现。假定他们是公正的和没有偏见的,能有一刹那时间不去诉诸于自利心和自尊心,那么就请他们把国家的和个人的利益忘却一刻钟,以便来阅读这三章。
难道这算是对法国读者们的过分要求么?他们的国民自豪感已变成了非常温和的欲望。
但是,法国是一个企图反抗英国的国家。另一些敌人——荷兰、西班牙及其他——都是些非常次要的敌人。所有这些企图都被英国垄断的胜利所摧毁。人们都认为英国的垄断是有害的,但我打算提出相反的意见,并证明这个所谓的暴虐行为是神授的善行,虽然这种垄断对于英国人来说是一种耻辱,因为英国人在实行这种垄断并且有可能按统一性方法而行动时,却只局限于用行动方式来推翻统一性,即只局限于粗暴的垄断。
可是既然文明制度的智慧不能在垄断方面提高到粗暴的发挥以上,那么关于这一点我们就不得不向它说句赞扬备至的客气话,即认为它实现了商业压迫,实行了极英明的策略,它不对的地方只是在于它抑制了自己的热情。我打算责备英国的那种罪行就是如此;虽然无疑地它所期待着的是完全相反的责备;我将在两章中向它指出它犯了缺乏热情的过错。
我们先由单纯的垄断或不知道应用单纯垄断(由此可以过渡到复杂的垄断)的过错开始吧。
航海的垄断和一个海岛凌驾于广阔大陆之上的优势,这无疑是对许多民族的侮辱。但如果由于妄诞的骄傲使我们看不清我们的社会的无能和文明制度的荒谬方面,那么难道不须要让神利用某种使集体失宠的方法来对我们作规劝性的警告吗?
神正是为了消灭这个可耻的社会,才使这个社会在自己的发展中产生处罚自己和侮辱自己的工具——[粗暴的]海岛的垄断。
但是神在自己的行为中并不以达到单一的目的为满足,他所加诸于现代人的那种灾难实现着两种职能:在科学上消灭他们的骗子手和给予社会安宁以复兴的方法(我打算介绍这些方法)。这种海盗行为,这种一个海岛蹂躏整个地球的强盗行为是神的处罚,同时又是神的善行,是显出极有智慧的神意的措施。我们将知道这种垄断为我们开辟了走向社会统一性的各种道路;这些道路中的任何一条道路都没有为人所注意到,因为哲学家的充满商人精神的体系在这一方面缩小了一切智慧,并且由于滥用神所赋予我们的那种消灭灾难的方法,反而加深了人类的不幸。
人们非常拙劣地指导现代的垄断政策,也正如非常拙劣地反对这种政策一样。采用这种政策的英国没有理解它的理论;英国不能从它所有的可以奴役全球的机会中获得任何利益。英国仅仅拿出了一个计划,却没有想出执行它的方法来。而在作为英国劲敌的法国人中间也充满着同样的无知。
[粗暴的]海岛的垄断,虽然它所使用的原动力是不纯正的,但与文明制度的方法中最公正的方法比较起来还是合理一些,因为这种垄断向往着一个在政策上唯一值得称赞的目的,那就是全球的行政上的统一性。
就这一点来说,垄断是神所给予全球的繁重累人的工具,也是可以在短期内走向幸福的开端——进入第六时期的工具。可是,由于成为侵略者的英国人的无能和在大陆上指导抵抗的那些经济学家们的无能,使垄断发生了最缓慢的和最带破坏性的转变。这种双方受迷惑的状态,并不含有任何可以使人感到诧异的东西,因为成为进攻和抵抗的两个中心的英国和法国,是全球上哲学的两个主要发源地。因此它们必须互相比赛无能,争着向最迂回曲折的道路上前进,并在未达到终点以前,日益使纠纷加剧。
在研究垄断时,对于垄断的发生,或政策所可能给予垄断的各种发展方向上的特殊问题,都应该值得注意。我们先谈垄断的发生问题。
神把各大岛屿分布在人迹常到的海洋中,并分布在最便于阻碍交通的地点上,因而周到地准备好了垄断的产生。我们看到英格兰、马达加斯加、日本、大小巽他群岛、新几内亚、婆罗洲、安的列斯群岛,以及一切大的群岛都分布在最重要的交通孔道上。神决没有把这些岛屿分布在太平洋的长达三千英里的漫长的沿岸地带,因为完全没有大河流通过这条海岸入海,其海洋也不能成为主要交通的航路,因此分布在这些海洋中的大岛,也不能为在那里创设垄断提供任何可能性;因此,神没有在这条海岸附近创造大岛,甚至连象锡兰、纽芬兰、海南岛和台湾这种被预定作为垄断的联合附属品的中等岛屿也没有创造。
如果要使这一群能养活一千五百万到二千万居民的大岛参加文化生活,并且在一个国王的政权之下联合起来,那么对于凡是渴望在统治上多少获得成功的国家来说,除了实行商业的侵略[或粗暴的垄断]而外就没有任何其他办法。因此,这些岛屿就是神在各大陆的周围所播种的垄断的种子,以便阻碍出现生产和航海术的地方的交通。安的列斯群岛迟早会起英国所宣布的那种作用;能养活一千二百万居民并濒临着几条大河河口的安的列斯群岛和巴哈马群岛可能用联合的方法形成第二个商业的祸根,以期待可能由日本形成的第三个商业的祸根的出现。俄国人的入侵中国,很快就会迫使日本人为拯救自己而讲求航海术,他们在这方面也许将获得光辉的成就,由此形成抵抗俄国人的堡垒,并成为对世界经济进行侵略的工具。
神把各大群岛分布在一切便利的地点时,就预先有了建立这种垄断统治的打算,这种情形既然显而易见,所以研究哪一方面可能具有神意所追求的目的,就变成一件重要的事了。
一小撮商人对一切国家和国王们的专横,当然不能是神的最后训示,所以我们也没有必要停留在这点上来作出什么论证。可是神准备好若干岛屿来对大陆列强发生这种惊人影响,其动机到底是什么呢?动机就在于要使这种影响以两种方式去破坏文明制度的政策,即:
一、如果人们在进攻中和抵抗中拙劣地指导着垄断,就嘲笑文明制度的政策;
二、如果人们在进攻中和抵抗中巧妙地指导着垄断,就用进入第六时期的办法来破坏文明制度的政策。
使全世界陷入不幸的,主要是第一种可能性,因为显而易见是垄断破坏了近代的政策。如果权且把法国(它在以后的统治中可能日趋削弱)的努力放到一旁不谈,那么我们就可以看到大陆上的国王们都在互相损害,都甘愿去受共同敌人的奴役。这个敌人是一切人们所看不到和攻不破的敌人,他要从各国的竞争中,从每个国王的欲望中取得利益,就要唆使各国互相对抗,从而削弱它们。他嘲笑它们的文明也象嘲笑它们的愚昧一样,因为津贴的魅力经常诱惑某些意志力最薄弱的国王们,使他们武装起来去反抗邻国;从此,各国的人民既是国王英明果断的牺牲品,也是国王的腐败堕落的牺牲品,而这种国王也同样地被迫去从事战争,不管是受他的荣誉感或受他的熏心的利欲所驱使。
可见,[粗暴的]海岛的垄断具有一种抵消恶行与善行,以及利用竞争者的深谋远虑和轻举妄动而达到自己的目的的奇怪特性。因此神在使国王们和人民、文明人和野蛮人受到商人联盟的奴役以后,就不能选取设想得更加巧妙的处罚方法来同时羞辱他们了。这种奴隶状态比之于受征服的奴隶状态更加可耻。实际上,[粗暴的]海岛的垄断已经这样征服了各国人民,所以他们也不能自卫了,因为以最好的方式组成的垄断联盟是不使人有击中它的要害的可能性;如果胜利夺去了它的几个同盟者,那么在第二天,它的黄金就会为它带来新的同盟者;只要是它由于胜利而不再受到制服的话,它就会马上再兴风作浪,使大陆为之焦急不安。
为了充分估计海岛垄断对于文明制度的影响,我们应该注意到象1789年那样的时期,即大陆仅仅能与几个庸碌的国王对抗的时期。至于说到现在,那么英国在大陆上是遭遇了反抗和困难;但这种抵抗只是临时的,因为法国不可能经常有伟大国王中的伟大国王[50];英雄事业的侥幸机会在政治打算中是不容许有的;应该只估量平凡的事业和把七个平凡的国王当作一个英雄的国王来考虑。因此英国能够(这是不关重要的,因为一切的政治斗争将随文明时期而俱逝),我说英国能够在某种可以削弱法国的事件的影响下振作起来和重新使大陆变为垄断者阴谋的牺牲品。垄断者们有连续不断行动的优越性,有计划固定不变的优越性,可是大陆方面甚至在试图抵抗时,还可能在选择手段方面动摇不定,以及在根据他们所掌握的抵抗方法而作的徒然的努力中长期消耗自己。
在那些抵抗方法中还有一个大家不知道的方法,我名之为消极的抵抗。这种方法所发生的后果是:也象迫使蜘蛛因缺乏蚊纳而死亡一样,由大陆上排除直接或间接由垄断者方面而来的一切商品。人们梦想这种措施,但是不知道实现它的方法。可以说这种方法在于建立第六时期的商业制度,这就是说我可以介绍这种方法,但须在一篇关于第六时期的特殊论文中谈到它。
这种新商业制度极容易创立,以至象拉古萨[51]这样小国也能采用,并一定能将它推广到全世界,以便一举粉碎所有大小垄断者的阴谋。(因为有各种类型的垄断者:难道丹麦不曾创立圣福马小岛的垄断吗?它既然可以在地球的一个角落这样做,那么如果可能的话,它同样也会在全球上这样做。)
直到现时为止,大陆上的居民只知道积极的抵抗,即海洋上的斗争,为了促进这种斗争,不久以前曾组织联邦同盟[52]。这是一个真正远大的计划,我不怀疑采用这个计划的伟大人物会把它胜利地进行到底。但是在这种联合抵抗的方法中有一个不方便的地方,那就是为了实行这种抵抗并把它进行到底,须要有一个巨人——英雄;这种行动在能力较差的后继者们当权的时候就可能受到威胁,虽然垄断则能支持下去和达到自己的目的,不管那些领导垄断的人所采用的手段怎样不同。英国内阁在它计划中所表现出来的倔强性是令人惊讶的:如果这些计划在历届内阁中都无变化,那是因为它们使大多数贪得无厌的人的欲望得到满足;这些计划是奠定在用社会福利的幌子来加以粉饰的那种劫掠行为的基础上的;它们保证每一个大臣有私人的财富、人民的爱戴和无才能的荣誉。英国政治家的虚假的才能不过是他们手里拿着魔术棒——补助金——而已,这种补助金能违反国王的本意而诱惑国王。因此我们看到在最近一次战役前的一次战役[1805年战役]中,奥地利看见人们要把它推入深渊的时候发抖了;它预见到自己的灾难,可是因为屈服于补助金这种难以克服的诱惑,竟有意识地走进灭亡中去。也好象一只小鸟,看见一条蛇的时候本有机会飞开,可是却犹豫不决,吱吱喳喳地叫,由一根树枝跳到另一根树枝上,以致落到引诱它的毒蛇的口中去。
我们在那里研究问题,目的在于阐明垄断是不是一种罪恶。我作为一个基本原则提出来的是,垄断在善于应用的条件下是伟大福利的萌芽,因为无可争辩的是,英国不善于以有益于它可能为之服务的人类的那种精神来指导垄断,并且不善于利用单纯统一的垄断和统一复杂的垄断来达到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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