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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拉塞尔苏斯及其弟子对化学进步的贡献

时间:2023-02-1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迄今为止,我们只关注了化学开端的原始或萌芽状态,但化学研究是从帕拉塞尔苏斯时期才开始其真正的纪元。帕拉塞尔苏斯是否和那个时期的所有医师一样,也接受过正规的大学教育,这并不确定。帕拉塞尔苏斯详细记录了他的多次游历经历。对于帕拉塞尔苏斯回到德国的时间我们不得而知。在1526年,帕拉塞尔苏斯被任命为巴塞尔大学医药学和外科医学的教授。但是在帕拉塞尔苏斯时期以及其之后的很长一段时期,所有讲座还是用拉丁文。

迄今为止,我们只关注了化学开端的原始或萌芽状态,但化学研究是从帕拉塞尔苏斯时期才开始其真正的纪元。这并不是因为帕拉塞尔苏斯和他的门徒们懂得科学的本质或者研究的任何规律和成功要素,而是因为帕拉塞尔苏斯从根基上动摇了伽林和阿维森纳在药学上的统治地位,唤醒了长期处于麻痹状态下的人类心智的潜能。他将从事药学的人从束缚中解放出来,并结束了长达5个世纪的独裁统治。他向医师们指出了化学药学和化学研究的重要性,这使得许多勤劳的人将注意力转移到这些课题。例如,被认为可能是有效药物的诸如汞和锑之类的金属,就被用于与无数的试剂发生相互作用,因而得到了大量的新产物并被引入药物之中。较之先前使用的制剂,这些物质的加入,有的使药物的效果更好,有的更糟,但是无论好坏都使得化学知识的库存增加并迅速积累。因此,基于帕拉塞尔苏斯的著述,重点记述他的生活和观点是必要的,因为尽管他自己不是一位科学的化学家,但他应该被视作是促成化学知识积累的第一人,之后,毕彻和斯特尔凭借自己的才华将这些知识熔铸成为一种科学的形式。

菲利普斯·奥里欧勒斯·德奥弗拉斯特·博姆巴斯茨·冯·霍恩海姆(他自己如此命名)出生在距苏黎世两德里的爱因斯德尔。他的父亲名为威廉姆·博姆巴斯茨·范·霍恩海姆。他还是乔治·博姆巴斯茨·范·霍恩海姆的近亲,后者后来成为铀铜矾社团的一代宗师。威廉姆·博姆巴斯茨·范·霍恩海姆曾在爱因斯德尔行医。[1]在出生地接受初级教育之后,按当时贫困学者的惯例,他成了一位流浪学者。他游学于各省之间,通过星星的位置和手上的掌纹预测未来,演示从创设者和炼金术士那里学来的所有化学实验。他在炼金术、天文学和药学上的启蒙,应归功他的父亲,他的父亲对这三门学科非常热衷。帕拉塞尔苏斯还提到了几位给予他化学知识的牧师,其中有西班赫姆的男修道院院长特塞缪斯,斯坦特班克的主教夏伊,拉文特尔的主教艾哈特,希波尔的主教尼古拉斯,以及马太·沙赫特主教。帕拉塞尔苏斯或许还做过几年的军队外科医生,因为他提到了许多他在低地国家、教堂、那不勒斯王国以及在对抗威尼斯、丹麦、荷兰的战役中使用的医疗方法。

帕拉塞尔苏斯是否和那个时期的所有医师一样,也接受过正规的大学教育,这并不确定。他的医学对手指责他从没有进入过大学,他自己承认这一点。但是他始终确信,一位医师的所有知识应该来源于上帝而非人类。但是,如果我们相信他的说法,无疑他获得过正规的医学学位,也就是说他接受过正规大学教育。在他的《外科大典》一书的前言中,他告诉我们他去过德国、法国、意大利的大学,他使读者确信他是曾就读过的学校的骄傲。他甚至说出了在被授予医学学位时许下的誓言。但是他在哪里就读、何时取得了医学学位,他本人、他的门徒以及他的传记作者都没有给出过答案。如果他曾上过大学,那么他在学习上也未必用功,否则,正如他自己承认的,就不会不知道最普通知识中的那些第一原理。即使帕拉塞尔苏斯在大学里不用功,他还是付出了长时间的辛勤努力,向西吉斯蒙德·福格劳斯·施瓦兹学习过制备哲人石的那些秘不外传之法。

帕拉塞尔苏斯详细记录了他的多次游历经历。和当时的炼金术士一样,他去过波西米亚山,去过东方国家,去过瑞典。在这些地方,他考察矿石,熟悉东方术士的秘技,探索自然的神奇,拜访著名的钻石山(不幸的是他忘了记录这个地方的具体位置)。

在他的《外科大典》一书的前言中,他告诉我们他到过西班牙、葡萄牙、英国、普鲁士、波兰和特兰西瓦尼亚,在这些地方,他不仅从他认识的药师身上得到许多信息,还从老妇人、流浪汉、巫师以及化学家身上获益匪浅。[2]帕拉塞尔苏斯曾在匈牙利度过几年光阴,他告诉我们,在维森布尔戈、克罗地亚以及斯德哥尔摩,有几位老妇人教给他制作一种能治愈溃疡的饮料。他说自己还曾航海去过埃及甚至鞑靼,并陪伴鞑靼可汗的儿子去了君士坦丁堡,目的是向特斯摩根学习制备哲人石的秘法。如此大量的活动以及频繁出入各地的游历,读书对他简直是奢侈,也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在十年的时间里他从未打开过任何书籍,他的所有藏书仅只六本。在他死后,人们查验的他的财产清单也验证了这一点,他的书房中只有《圣经》、《圣经索引》、《新约圣经》以及圣杰罗米对于《福音书》的评注。

对于帕拉塞尔苏斯回到德国的时间我们不得而知。但是在他33岁时,他所完成的大量幸运的治疗就使他成为人们夸赞的对象,也使得他的医师对手们对他满怀嫉妒。他告诉我们,他治愈了十八位公主的疾病,而导致这些病情加重的是伽林体系的实践者。在众多的治疗中,他还治愈了巴登总督菲利普的痢疾。菲利普承诺要给予他丰厚的回报,但是并没有兑现承诺,甚至不大待见他。这次治疗及其他相似的案例使得他名声大噪。为使自己的名声达到巅峰,他向公众承诺,他可以治好迄今为止所有被认为是没有办法治愈的疾病。他还发明了一种万能药,这种药可以使人长命百岁。按照该国一直以来沿用的成功做法,他也开始将药物无偿的分配给穷人,为的是促使富人在他们疾病缠身时来他这里求助。

在1526年,帕拉塞尔苏斯被任命为巴塞尔大学医药学和外科医学的教授。据说他的这个任命是约翰内斯·厄科兰帕迪乌斯举荐的。他将用国语进行讲座的传统引入了大学,这已为现在讲座的普遍做法。但是在帕拉塞尔苏斯时期以及其之后的很长一段时期,所有讲座还是用拉丁文。他在解释医学技艺的理论和实践时采用了新方法,他说过许多幸运的医案,以此证明他的治疗方法有效,他强调自己拥有延年益寿的秘诀、包治百病,而且更多地以所有人能听得懂的国语进行讲座,所有这些都在贝尔吸引了一大批游手好闲、充满激情和盲从的听众。

帕拉塞尔苏斯关于实践医学的讲座稿依然存世,它们以德语和口语式的拉丁语混杂写成,行文中充满了强烈的自信,但读来令人难解,其中除了经验治疗方法杂谈外别无它法。他的讲座不像是一位大学教授冷静的讲座,倒更像是庸医的广告汇集。1526年11月,他曾写信给苏黎世医师克里斯多夫·克洛赛,后者无可争论是德国最为杰出的医师。这正如希波克拉底是希腊的第一医师,阿维森纳是阿拉伯的第一医师,伽林是珀加蒙的第一医师,马西略是意大利的第一医师。每个国家都有自己杰出的医师,他们的医学可以适应各自生活的国家的气候,但是在其他国家并不适用。希波拉克底的治疗方法在希腊病人身上有很好的效果,但是却不能适用于德国。因此,在每个国家都必然会有天才的医师脱颖而出,克里斯多夫·克洛赛注定是那个教授德国人治疗所有疾病的人。[3]

帕拉塞尔苏斯的职业生涯始于公开地在课堂上、在学生面前焚毁伽林和阿维森纳的书籍,他向听众保证说,他鞋带上的知识都比两位著名的医师多,所有学校加起来的知识都不如他胡须上的知识多,他脖子上的汗毛也比此前所有作家加起来要见多识广。为了向读者传达帕拉塞尔苏斯的傲慢与荒唐,我现在翻译他著述前言中的几句话,来展示他惯有的大言不惭的程度。他在标题“奇迹医粮(Paragranum)”之下说:“我,一个你们值得追随的人,是你们的阿维森纳,你们的伽林,你们的拉齐斯,你们的蒙塔尼亚纳,你们的莫苏。不是我跟从你们,是你们要跟从我。听我命令,无论你来自巴黎,还是来自蒙彼利埃,或者苏尔维,或者米斯尼亚斯,还是来自科隆,或者维也纳,或者你来自莱茵河以及多瑙河畔,或者你来自于一个海岛;无论你是意大利人,或达尔马提亚人,或雅典人,或希腊人,或阿拉伯人,或以色列人——我都不会跟随你,但是你要跟从我。没有人会躲在人迹罕至的黑暗角落听凭狗的愚弄。我将会是君主,王朝会是我的王朝。如果我统治并拴上你们的腰,我还会是你们乐见的那个恶人菲利普斯吗?这堆臭屎你必须吃下去。”

“如果你的恶人菲利普斯被任命为君主,你会有怎样的想法?如果我让你挣脱我的哲学的束缚,你看到泰奥弗拉斯托斯教派走向神圣的胜利,会有怎样的想法?如果我将波菲力、艾尔伯图斯并连同他们国家所有的人一块纳入我的必需品之中,你会把普林尼叫做恶人普林尼,把亚里士多德叫做恶人亚里士多德吗?”之后的内容粗俗不堪,以至于我不能再继续翻译下去了。上述内容已经足够展示他的极端傲慢与荒唐了。

这种鲁莽与粗野会不会损害他的重要性呢?我们从莫斯和阿斯提瑟斯那里确信,非但不会如此,相反这会增加他的重要性!帕拉塞尔苏斯语言的粗俗,刚好迎合了那个时代的粗俗,他的傲慢与自夸当时被认为是出众的表现。他治愈弗罗贝尼乌斯的事情吸引了伊拉兹马斯的注意,伊拉兹马斯向他咨询了使自己饱受折磨的病痛,两者之间的通信现在仍留存于世。帕拉塞尔苏斯的书信简短、哑谜一般难解,而伊拉兹马斯的书信却如他著述特有的那样清晰和优雅。[4]弗罗贝尼乌斯于1527年10月去世,帕拉塞尔苏斯的对手(或许是公正地)将他的死因归结为,他的体质本是受了痛风的损害,而帕拉塞尔苏斯却对其实施了虎狼之医式的治疗手段。

弗罗贝尼乌斯的死给帕拉塞尔苏斯的光辉蒙上了不小的阴影,但是,对他伤害最大的是酗酒无度以及他的行事粗俗。他在喝得半醉前几乎没有进过教室进行过讲座,在因过度饮酒而丧失理智之前,也不会给秘书任何指示。如果有人叫他去看病,他肯定是醉醺醺前去的。在小酒馆与乡下人为伴消磨一夜是常有的事,清晨时分他已醉得不省人事。有一次,一夜放荡之后,他被叫去为一位病人看病。一进屋他就问病人是否吃了什么,病人说:“没有,除了圣餐别无它物。”帕拉塞尔苏斯说;“既然你已经有了另外一位医师,我也就不必呆在这里了。”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当波兰国王的医师艾尔伯图斯·巴萨来巴塞尔拜访他时,他带他去看一个奄奄一息的病人,后者认为已经无力回天了。可是帕拉塞尔苏斯想要炫耀一下自己的医术,给病人喂服了三滴他的鸦片酒,并邀请病人次日一同就餐。[5]病人接受了邀请并在次日就能和他的医师一同用餐了。

1527年年底,帕拉塞尔苏斯卷入了一场丢尽颜面的辩论,此事一下子终结了他的教授生涯。利希腾菲尔斯县的科尼利厄斯教士长期受痛风的折磨,于是聘请帕拉塞尔苏斯做他的医师,并承诺如果可以治愈就给他100弗罗林。帕拉塞尔苏斯给他服用了三片鸦片酊,为他解除了病痛。但是当帕拉塞尔苏斯向其要求支付100弗罗林时,科尼利厄斯教士拒绝了。帕拉塞尔苏斯将教士告上了法庭,巴塞尔的地方法官判定教士只需支付正常的医药费用就可以了。受到这个决定的刺激,这位醉醺醺的教授对地方法官进行了非常激烈的辱骂,地方法官因此威胁要对他令人不可容忍的行为加以惩罚。他的朋友建议他逃走以求自保,帕拉塞尔苏斯听取了他朋友的建议,放弃了他的教授职位。但在同时,作为教师他也因他的愚蠢和不道德行为而名声扫地,失去了所有的听众。但在这种情形下,他从巴塞尔逃走的事情倒也没有在学校引起轩然大波。

帕拉塞尔苏斯先是随身带着他的所有化学器械到了阿尔萨斯,并找到了他的忠实追随者——书商奥皮瑞纳斯。1528年他到了科尔马,在那里他象年轻时一样,重新过起了见神论者式的流浪生活;并把一本关于梅毒(当时名为Morbus Gallius)的书题献给了首席地方法官希罗尼姆斯。[6]1531年,帕拉塞尔苏斯在圣加伦,1535年在皮菲佛尔斯巴德,1536年在奥格斯堡,在这里他将他的《外科大典》题献给了麦尔豪森。在波西米亚执行官约翰·德·勒帕的邀请下,他去往摩拉维亚旅行。这位贵族听说他精通快速治疗痛风的方法,急切地想请他为自己治病。帕拉塞尔苏斯在柯罗曼及其周边居住了很长时间。约翰·德·雷帕在服药后并没有减轻病痛,反而日益加重,最终病死。泽如婷女士遭受了相同的命运:她在帕拉塞尔苏斯的治疗下,一天之内癫痫症状至少犯了24次。帕拉塞尔苏斯或许是预感到在柯罗曼的人们要如何处置他,还没有等到人们因泽罗婷死亡对其进行铺天盖地的羞辱,他就宣称自己要去往维也纳了。

据说帕拉塞尔苏斯从维也纳逃向了匈牙利,但是我们发现1538年他在维拉赫,在那里他将《卡林西亚州的源起与编年史》题献给了卡林西亚州。[7]他将《关于事物的性质》一书献给了温克尔斯坦,时间是1537年,同样也在维拉赫。[8]1540年他在明的尔海姆,1541年他在斯特拉斯堡并在圣史蒂芬医院去世,享年48岁。

要想总结这位异常杰出人士的观念,我们必须要了解他的习惯,以及他所处的环境。他有四处周游的习惯,他告诉我们他无法长时间呆在同一个地方。他通常有大量的追随者簇拥左右,这些追随者既不会因为他酗酒,也不会因为他愚蠢和不道德的行为而放弃追随。其中最为著名的是巴塞尔书商奥皮瑞纳斯。帕拉塞尔苏斯在《论法国病》一书中对他大加称赞。但是奥皮瑞纳斯却对帕拉塞尔苏斯加以辱骂,因为帕拉塞尔苏斯曾承诺要教授奥皮瑞纳斯制备哲人石的秘诀却没有做到,这一做法激怒了奥皮瑞纳斯。因此,对奥皮瑞纳斯讲述的关于他的主人失信的故事,我们要小心采信。我们还知道帕拉塞尔苏斯的另外两位追随者。第一位是弗朗西斯,他告诉我们帕拉塞尔苏斯致力于金属的转化;第二位是乔治·维特尔,他认为帕拉塞尔苏斯是一个魔术师,这与奥皮瑞纳斯的观点相同。帕拉塞尔苏斯自己说起过科尼利厄斯,并称他为自己的秘书,他还针对科尼利厄斯写了几份诽谤书。其他的诽谤书指向彼得博士、爱德华博士、伍西博士、潘格拉斯硕士以及拉斐尔先生。在这种情形下,帕拉塞尔苏斯总是恨恨地抱怨说,他的助手们都背信弃义,他们从他那里偷到了一些他的秘密,并借此成名。他同样也指责他的理发师和搓澡师,对待他周游过的其他国家的医师他也同样苛刻。

当我们试图准确描述这位怪人的医学和哲学观点时,我们会感到困难重重。出现在不同片段中的言辞意义飘忽不定,发表的顺序杂乱无章、令人困惑,以至于我们不能确定他最终以及最成熟的观点是什么。他著述的风格令人生厌,充斥着他自己编造的充满神秘的新词,这或是用来鼓动无知者的赞美,或是出自他自己的轻信与盲从(就此而言,无疑他在很大程度上是自己骗术的上当者)。他一直声称他有哲人石,或一种能够无限延长人类寿命的药物,这些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但是,由于长时间坚定地夸耀自己精湛的医术以及其药物的有效,无疑,最终他对这些也深信不疑了。他雇来誊写他著作的誊写员的粗心或许对他著述中一些相互矛盾的部分负有责任。但是,从一个醉醺醺口述其著述的几乎失去正常理智的人那里,我们如何才能梳理出正常的、系统的观点呢?

部分地,他的含糊不清是有意为之,明显是刻意要把自己知识渊博的名气再加提升。他在引入新的概念时采用常见词,但对含义的变化不给出任何说明。在他的著作中,解剖学的含义不是将死了之后的动物解剖以确定其内部结构,而是表示事物的性质、力量以及魔法名称。根据柏拉图理论和犹太神秘学理论,每个地球上的物体都是以天上的物体为摹本形成的,帕拉塞尔苏斯将所有物体创生所依据的摹本、理念或范式的知识称为解剖学。他将事物的基本力量称为星,将炼金术定义为从金属中获取星的技艺。星是所有知识的源泉。当我们吃东西时,我们就将星引入我们的身体中,之后将其转化吸收为营养。

或许,帕拉塞尔苏斯的含糊不清和令人费解的表述也出于他的无知。他使用pagonus一词而不是paganus(异教徒)。他用帕戈亚(pagoyœ)指称四种实体或曰(源于星的影响的)病因,这也指基本特性、神秘特性以及精神的影响,因为这些都是异教徒已经承认的。但是第五种实体或者说病因是非帕戈亚,它是上帝直接赐予非异教徒的。帕拉塞尔苏斯所谓的undimia即我们所说的oedema(水肿),只有他用该词表示各类水肿。我们发现,帕拉塞尔苏斯将拉丁词tonitru(雷声)的字尾做了改变,因此他说lapis tonitrui(雷石)。奥维德的著名诗句“医药难以治愈复杂的痛风。”被他歪解为“罗德斯(Roades)无法治愈地狱般的痛风。”。[9]他说,其中的罗德斯一词指用于马的药物;如果有人想看更优雅的诗句,他也能立马写就。[10]他还用了大量完全不沾边、无论怎么看也毫无意义的词语。

就像所有的盲信者一样,帕拉塞尔苏斯轻视所有由劳动和实践得来的知识,并夸口说自己的智慧是直接受赐于与全能的上帝的交流。一个能够受到神灵启示的见神论者不需要接受一个无可置疑的宗教,也不需要参加任何宗教仪式。因神灵指点从而人与神归一,如此可超越所有的世俗做法,也使受启示者上升到远高于外在崇拜仪式那种低贱的境地。因此,帕拉塞尔苏斯被指责藐视公众对神的崇拜。他对《圣经》的平实风格不满,用神秘的方式解读其中的词语和章节。他认为卢瑟的解释还做得不够,并说:“卢瑟都不配给我解鞋带。如果我进行改革,我会将教皇和宗教改革者们都送回学校。”他说,上帝是第一位也是最杰出的一位作家,《圣经》中的神圣的文句告诉我们全部真理,并且教导我们所有的事情,药学、哲学和天文学就是这其中的一部分。因此,当我们想知道什么是魔药时,我们必须求助于《启示录》。《圣经》及其释义是疾病学理论的钥匙。它赋予我们能力去理解圣约翰,圣约翰和丹尼尔、以西结和摩西一样是魔术师、秘术家和预言家。医师首要的任务就是学好希伯来教义,不懂希伯来教义的医师可能会在每时每刻都铸成大错。他说:“无所不包的犹太神秘哲学技艺是值得学习的”,“人类没有任何发明,魔鬼没有任何发明,只有上帝为我们揭去面纱,使我们得见自然之光”,“上帝的荣耀是最早给盲目的异教徒以启示,如阿波罗、阿斯克勒庇俄斯、马卡翁、甫达利洛士以及希波克拉底,赐予他们药学方面的天赋,他们的后继者是诡辩哲学家。”看了上述篇章后,人们会认为帕拉塞尔苏斯研读过希波克拉底的著述,并且很尊重他。但是他在一些格言处留下的注解可以表明,他根本就没有阅读过希腊医师的著述。他说:“上帝的慈悲是医学科学唯一的基础,它不是哪位大师的知识,也不是哪些人留下的希腊和拉丁文著述。”,“上帝以自然之光在梦中显现,并指给人类治疗疾病的方法。”,“这种知识使得所有不可见的变得可见;若这知识与信仰结伴,一个见神论者就没有什么是不能做到的,他可以将海洋移到埃特纳山山上,将奥林匹斯山移到红海之中。”帕拉塞尔苏斯预言在公元1590年,基督教见神论将会遍及世界各地,而伽林一派的学校将会土崩瓦解。

我们发现,帕拉塞尔苏斯信奉一些诺斯替教和阿里乌斯教的观点,他们认为基督是散播神性的第一人。他称这第一人为人的创造者(parens hominis),他把所有精神都散播开来。他是灵薄狱(limbus)或最后一个生物,他吸纳了伟大的灵薄狱或者说所有生灵和无限存在的种子。所有科学、所有人类的技艺都来源于这伟大的灵薄狱。能够将自己融入灵薄狱者(例如亚当),能够通过信仰和耶稣基督交流者,都可以焕发出所有的精神。从灵薄狱中获得科学的人是最得道者,从星中获得科学的人是最不得道者,从自然之光中获得科学的人处于以上两者之间。耶稣基督作为灵薄狱和散播神性的第一人,因而处于从属地位。这些观点向我们解释了为什么帕拉塞尔苏斯被看做是一个阿里乌斯教教徒,并且看上去不尊奉耶稣基督为上帝的原因。他认为信仰者只要单纯地信赖圣父而不是信奉基督,就可以创造奇迹,就可以掌握神奇的医术。但是他补充说,我们需要向耶稣祈祷,因为我们需要得到他的仲裁。

读者从上述对帕拉塞尔苏斯观点的解释中可以看出,他既是一个盲信者也是一个骗子,他的理论(如果说一个醉汉的空想也可以这样称呼的话)是医学和犹太神秘哲学教条的结合。为了更深入理解他的那些学说,我们需要做进一步的考察。

他认为,所有物质,尤其是人,都具有两面性,也即,既是物质实体又是精神实体。[11]精神又可称之为星之力(sideric),它源于上天的力量。当我们向精神之后回溯,则隐现出的是一个具有一切神奇力量的影像。若我们可以操控物质本身,我们也可以通过符号和魔咒操控精神的形式。[12]但是在另一章节中,他谴责了所有的魔术仪式,认为那是信仰的缺失。上天的智慧给予物质某种符号印记,这些符号是上天力量的显现。技艺的完美体现在理解这些符号的意义,并据此确定物质的特征、特性以及实质。亚当是第一个具有秘术学完美知识的人,他可以解读所有事物的名称。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可以赐予动物们最适合它们的名称。如果一个人放弃所有的欲望,盲目地顺从上帝的旨意,那么他就可以分享上天智慧所具有的能力,因此就可以得到哲人石。一个人无所求,那么天地间的所有造物就会顺从于他,他就可以治愈所有疾病并无限延长寿命,这是因为,他拥有亚当和那些祖先们在大洪水之前所使用的延长寿命的神药。[13]魔鬼的首领别西卜同样要服从这法力。一个见神论学者信奉这个魔鬼倒也不奇怪,但是帕拉塞尔苏斯需要小心,以防受到邪恶精神的指引。他说:“如果上帝不帮助我,魔鬼会帮我的。”

泛神论是秘术学的最主要教条,帕拉塞尔苏斯接受泛神论的所有庞杂的观点。他一直都认为,宇宙间万物都是有生命的,所有存在的事物都需要进食、进水以及排泄,即使是矿石和流体也需要进食,需要排泄吸收过程中产生的废物。[14]这一观点必然导致承认存在大量的精神实体,它们介于物质与非物质之间,存在于地球的每个角落——在水中、空气中、土壤中以及火焰中,它们和人一样吃饭、喝水、交谈以及生孩子。但是正是在这个过程中,它们趋向纯粹的精神,变得更为澄明,较其他所有动物体都大为敏捷。人类具有灵魂,其中缺乏纯粹的精神,因此我们看到,精神实体就是肉体和没有灵魂的精神。当它们死后(和人类一样,它们也面临死亡),没有灵魂留存。和人类一样,它们也会受到疾病侵袭。它们依靠自己所在的位置而得名。当它们存在于空气中时称为空气精灵(sylphs),在水中时为山林水泽的仙女(nymphs),土中为小矮人(pigmies),火中为火怪(salamanders)。[15]在水中的也称为小波纹(undinœ),火中的也称为火山怪(vulcani)。空气精灵和我们的本性最为接近,因为它们和我们一样生活在空气之中。空气精灵、居于山林水泽的仙女以及小矮人,有时蒙上帝恩准会现身,它们和人类交谈,放纵肉欲之欢,并且繁衍后代。但是火怪和人类没有关系。这些精神存在只知道未来,并能向人类启示未来。它们通常以鬼火(ignes fatui)的形式显现。除此之外,我们还看到一段关于仙女和巨人的历史,并且被告知这些精神存在是秘密宝藏的卫兵,以及如何才能迷惑空气精灵、山林水泽的仙女、小矮人和火怪并获取他们的财宝。

把人类分为物质的和精神的,可见的和不可见的,这种分法在任何时期都被盲信者所接受,因为这使得他们可以解释鬼魂以及上千种类似偏见的历史。因此帕拉塞尔苏斯的追随者们对于历史久远的灵魂和精神的区分,以及下面三种和谐格外注意:

人类的意志和想象力主要通过精神表现出来,这就是巫术和魔法的理据。来自母亲的印记(nœvi materni)是那些邪恶的人的反应,帕拉塞尔苏斯称之为爆炸标记(cocomica signa)。星之力通过想象将所有环绕其周的事物像磁铁一样吸引到自身身边来,尤其是星星。这样一来,孕妇在每个月的排泄期内就具有病态的想象力,她呼吸的空气不仅可以伤害镜子,也会伤害子宫中的胎儿,甚至会伤害到月亮。帕拉塞尔苏斯在他的不同著述中都向读者宣传这种荒诞无稽的说法,对此我们没有必要再继续讨论。

帕拉塞尔苏斯的生理学(如果这个名称适用他的空想的话)无外乎就是应用秘术学的理论来解释人体的功能。他告诉我们,太阳和心脏、月亮和大脑、木星和肝脏、土星和脾脏、水星和肺、火星和胆、金星和肾脏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在他著作的另一部分中他告诉我们,太阳作用于肚脐和中腹部,月亮作用于脊椎,水星作用于肠,金星作用于生殖器官,火星作用于面部,木星作用于头部,土星作用于手足。脉搏无非是根据与行星有关的六个空间位置来检测体温。两个脚底的脉搏属土星和木星,两个肘部的属火星和金星,鬓角两端的属于月亮和水星。太阳的脉搏在心脏下。大宇宙也有七个脉搏,这就是七个行星的运转;这些脉搏的不规律性或者间歇性形成日蚀或月蚀。月亮和土星在大宇宙中负责使水黏稠也即使其凝结,同样,月亮在小宇宙中(即人脑中)主司血液凝结。因此忧郁的人(他称之为疯人)一般都会贫血。我们不要去说一个人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面色,应该做的是说星星,医师们需要知道各行星在小宇宙、北极、南极、子午线、黄道带、东部、西部所掌管的部位,之后再尝试解释功能或者治疗疾病。[16]通过长期比较大宇宙和小宇宙就能获得这些知识。我们不禁要问:在帕拉塞尔苏斯著述时期,当如此观点的传播者被视为最伟大的改革家时,医学该是怎样的状态?

伽林体系的基础或教条是四元素说,即火、气、水和土。帕拉塞尔苏斯否定了这些元素,将疾病的实体大大扩充。严格说来,他承认有三种或四种元素,即星、根、元素和精子(他称之为真种子)。原初,所有这些元素都共存于混沌(yliados)中。星是一种赋予物质以形式的积极力量。星是理性存在,但沉迷于兽奸和通奸,这同其他造物一样。每一种星都各取所需地吸纳,从混沌中、植物中以及它所亲和的金属中,并且赋予它们的根以恒星形式。存在两类种子;精子是真种子的容器。这是通过沉思、想象以及星的力量造成的。神秘的、不可见的恒星体产生真种子,亚当那样的人只是创造了种子的包膜。腐败物不能产生新个体,种子必须是先已存在的,它凭借星的力量在腐败中发育。动物的繁殖需要无数从身体各个部分分离出来的种子。因此,从鼻子上分离出的种子形成鼻子,从眼睛上分离出的种子形成眼睛,以此类推。

就这些元素而言,帕拉塞尔苏斯有时也承认它们对于物体的功能及疾病理论有影响,但他推断元素具有的这类效应来自星。帕拉塞尔苏斯第一个动摇了恩培多克勒首先提出的四元素学说,引入了另一套元素。而炼金术士坚持认为事物的真正基本元素为盐、硫和汞。帕拉塞尔苏斯努力将这些化学元素和他的秘术学观点调和,并且更清楚地指明了它们在药学上的功用。他发明了一种恒星盐(sideric salt),这种盐只有高雅的见神学者的感官能够感知,并且它通过能克制粗俗肉欲的、纯洁而富有精神内涵的高人得到提升。这种盐可以保持物体的协调性,可以赋予他们从灰烬中重生的能力。

帕拉塞尔苏斯还设想出一种恒星硫(sideric sulphur),其生命力来源于星,它使物体具有生长的能力和可燃性。他还设想出恒星汞(sideric mercury),它是流动性和挥发性的基础。三种物质混合而形成物体。他在他其他著述的片段中说,这些元素构成了三条原理。在植物学中,他称盐为balsam,称硫为resin,称汞为gotaronium。他在其他篇章中反对伽林学说认为火是干且热的,气是冷且湿的,土是干且冷的,水是湿且冷的。他说,这些元素的每一个都应该同时具有所有这些性质,因此现实世界中应该存在干的水、冷的火等物质。

此处不能不提到帕拉塞尔苏斯的另一引人注目的生理学观点,也即,在胃中存在一个叫做阿契厄斯的妖,他掌管在胃中发生的化学过程,将食物中的有毒物质从营养物质中分离出来,为食物提供酊,使得事物可以被消化吸收。这位可以将面包转化为血液的胃的统治者是医师的典范,医师对他要熟悉并给予他帮助。促使体液发生变化不应该成为一个好的医师的目标,他的所有努力都应该集中在胃以及胃的统治者上。阿契厄斯也叫做自然,它通过自己的力量促成所有的改变,也就只有它可以治愈疾病。它有头有手,无外乎就是生命的精神、人类的恒星体,除此之外身体中不再有其他精神。身体的每个部分都有各自独特的胃,其中产生着各自的分泌物。

帕拉塞尔苏斯告诉我们,病因可分为五种。第一种为天象病因(ens astrorum),这些星座并不直接引发疾病,而是改变和感染空气。准确的说,这就是星的实体。一些星座使大气硫化,其他的一些星座向大气传递砷、盐或者汞的特性。砷性的星的实体伤害血液,汞性伤头,盐性伤骨和血管。雄黄引发肿瘤和水肿诱发发烧。

第二种病因称为毒物病因(ens veneni),它生发于食物性,当阿契厄斯没有活力时,就发生腐败物位置不当(localiter)或者呼出不当(emuncturaliter)。腐败的发生是因为本应通过鼻子、肠子或者膀胱排泄出去的排泄物留在了体内。溶解的汞通过皮肤上的毛孔排出,白硫通过鼻子,砷通过耳朵;硫通过眼睛排出并被水稀释,盐在尿液中溶解和稀释,硫经肠变为液态。

第三种病因为自然病因(ens naturale),但是他认为一些学派习惯将天象病因归为自然病因的一种。精神病因(ens spirituale)是第四种病因,神性病因(ens deale)或者基督实体为第五种病因。基督实体包含神圣命运的所有直接后果。

我在这里讨论他在寻找病因时所使用的古怪方法可能显得离题,但是他关于塔塔粉的信条很重要,即使是出于偏听偏信也值得一提。无疑这是他所有创新中最有用的。按照他的说法,塔塔粉是因体液的黏稠、固体的硬性或者土性物质的积累所致的所有疾病的原质。他认为,石头一词不适合塔塔粉这种物质,因为它只指出了塔塔粉众多种类中的一种。通常,这个原质发端于黏液,因此黏液也是塔塔粉。他称该原质为塔塔粉(tartarus)是因为它燃烧时类似于地狱之火,可导致最可怕的疾病。塔塔粉容易沉积在酒桶底部,同理在活的生命体内,塔塔粉也容易积累在牙齿表面。当阿契厄斯过于活跃或者说活动不规律时,以及它从营养原质上汲取过多的活性时,塔塔粉就会在体内沉积。随后,盐的精华就会与之结合,凝结成土的原质,但土的原质常常以第一物质(materia prima)状态存在而非凝结态。

如此一来,第一物质状态的塔塔粉可从父亲传给儿子。但是,如果已经表现出痛风、肾结石或者肾功能障碍形式,则塔塔粉不会遗传和传染。盐的精华赋予塔塔粉以形式并致其凝结,但它很少是纯态,多为混合物并含有矾、硫酸盐或者普通盐,这种混合物有助于改善塔塔粉类疾病。根据塔塔粉是在血液自身中形成,还是积累在体液内的外界物质所形成,可对其加以分类。在身体各个部分以及梗阻部分存在的大量结石表明了上述病因的普遍性,它也是肝病的最主要起因。当塔塔粉性物质因食物摄取而增加,就会导致肾结石,就会诱发结石阵发,并伴有剧痛。它就像是催吐剂,当盐的精华变得有腐蚀性从而导致塔塔粉凝结并有刺激性时,它可能会致命。

因此,在许多情形下,塔塔粉是因消化活力过甚所致的排泄性物质。它可能会显现在身体的各个部位,而起因在于阿契厄斯的节律和活性过于活跃或过于不活跃,故引起相应部位的功能紊乱。帕拉塞尔苏斯例举了许多有关器官疾病,病因都可以用塔塔粉来解释,他还坚称,如果医师在解释病因前先致力发现塔塔粉所在的部位,则医学会更加有用。

帕拉赛苏斯还给出了检验尿液中是否含塔塔粉的方法。为此,不仅需要观察尿液,还需要对尿液进行化学分析。他激烈抨击和反对常规的检尿法。他将尿液分为内部和外部两种:内部尿液来自于血液,外部尿液来自于食物和进水。他称尿液中的沉淀物为阿克拉(alcola),其中包含有三种物质,即沉积物、分离物和沉淀物。第一种物质与胃有关,第二种物质与肝有关,第三种物质与肾有关,在这三种物质中塔塔粉都占主导。

帕拉塞尔苏斯的治疗学和药物学通常受秘术学的指引。因为地球上的所有生物在星界都有其影像,因为疾病受星的影响,故为治疗这些疾病,我们只能通过秘术学来发现星座间的和谐。金是治疗所有心脏疾病的专用药,因为从秘术学角度说金和这个脏器相协调。月液(liquor of moon)和水晶治疗脑部疾病,万能溶剂和桂竹香可以有效地对抗肝部疾病。当我们使用植物时,我们必须考虑到它们同星座间的和谐关系,以及它们与身体各部分和疾病的有魔力的和谐关系,因为每颗星都能通过一种魔力同它所亲和的植物产生关系,并且向其传输活力。故此,植物就是一种地球上的星星。要想发现植物的性质,就必须掌握植物的解剖学和手相术:叶子就是植物的手,植物上可见的经脉可以帮助我们发现它们的性质。因此我们通过对白屈菜的解剖发现它可以治疗黄疸。这些就是那个著名的印记法。利用它我们可发现植物的性质,并通过形式上的类比发现药物。和女人的情感一样,药物也是因其所感动的形式而为人所知。帕拉塞尔苏斯将这里所说的称为原理,并指责对神性的错误信仰,认为这种所谓的无限智慧,不过是在研究这些外部特征时,人类知性弱点的产物而已。小米草的花冠上有一个小黑点,因此我们就可以认定小米草可以治疗所有的眼部疾病;蜥蜴的颜色接近于恶性溃疡和痈的颜色,因此它具有治疗溃疡和痈的作用。

对盲信者而言,这种印记法非常实用,因为他们无需劳烦地研究而是先知先觉植物的药用性质。当帕拉塞尔苏斯将植物的药用作用归因于星,并且断言在使用那些药物之前必须观察相应的星座时,他也做了周详的考虑:“这些治疗方法受星的意志支配和指导;在写下处方前,你应得到上天的应允。”

帕拉萨尔苏斯认为植物的所有疗效都是特别的,但其用途是神秘的。这一观点解释了为他何痴迷使用长生药以及其他延年益寿的方法。他认为这些包含有原始物质的方法,可以清除人身体内原始物质不断生成的废物。他说,他熟知四种秘药,对此他用了神秘的名称,即生命之汞、哲人石等。春蓼是对抗所有魔法力量的可靠物质。具体的用法是将其敷于患处,然后烧了,再埋在土中。它可以像磁铁一样吸出身体中的恶性精灵,埋在土中是为了防止这些恶性精灵脱逃。

帕拉塞尔苏斯所作的改革,极大促成了人们把化学作为制备药物所必不可少的技艺。令人厌恶的煎药和毫无用途的糖浆被酊、精华和榨取液所替代。他特别说到,化学的真正用途是制备药物而不是炼金。他也借机声讨了厨师和旅馆掌柜将药物混合在汤中的做法,认为这样做破坏了药物的所有性能。他责备药师开草药制剂或混合制剂处方,坚信应该从每种物质中提取其精华,并花费篇幅描述了提取精华的方法,但对用于从中提取精华的物质却着墨不多。他说,野兔的心脏和骨骼,牡鹿的心脏和骨骼,母珠,珊瑚以及其他多种物质都可以不加区别地用于提取精华,并用来治愈所有最为痛苦的疾病。

帕拉塞尔苏斯投入特别大的精力对抗伽林的追随者所采用的治疗方法,后者只信奉主导性体液和基本性质。他指责他们试图通过添加一些没有用的成分来校正药性的做法。他坚信只有加热和化学途径才可以校正。他是第一个将锡用于治疗肠虫病的人,虽然他使用锡的方式并不算好。

我特别指出帕拉塞尔苏斯的哲学以及其医学观点,是因为它们产生了极其重大的影响,它们将医师从对伽林和阿维森纳教条的习惯和奴隶式的顺从中解脱了出来,他还将化学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使其成为所有医师必不可少的知识。他坚持认为,化学的重大意义不在于点石成金,而在于制备药物。这使得帕拉塞尔苏斯的时代成为化学史上非常重要的时代,在他之后,化学在医师的手中得到培育,成为他们受教育的必不可少部分,并且开始在大学和医药学校中讲授。化学的主旨不再是发现哲人石,而是制备药物,大量的新药物从矿物质和植物王国中或多或少地从化学实验室中如雨后春笋般出现。

虽然由于他的著述的风格,以及他极力保守最有价值的治疗秘密,我们很难指出他的治疗方法到底是什么,但无疑的是,许多化学制剂是他首次引入医学的,或至少是他首次公开用于处方中的。据说巴希尔·瓦伦泰恩曾经使用汞入药,但是帕拉塞尔苏斯是第一个公开使用汞治疗性病的人。并且,在大学开出的伽林派处方均无效之后,他依旧为汞的医学疗效大唱赞歌,并用汞开展治疗并取得了显赫的成功,因此他也是使汞受到大家注意的人。

帕拉塞尔苏斯阐明,当明矾与酸结合后生成的不是金属氧化物,而是一种土性物质。他提到了金属砷,但是有线索表明,贾柏和一些阿拉伯医师同样也知道这种金属。他还提到了锌以及铋,认为两者同样都不是真正的金属态,但是性质接近于金属,因为他认为可煅烧、可延展是金属的必要特性。[17]我不确定出现过其他任何一个化学现象像出现在帕拉塞尔苏斯身上一样,并且能够前无古人。帕拉塞尔苏斯熟知,用卤砂可使一些金属性生石灰升华,但是贾柏在那很早之前就曾解释过这个现象。很明显贾柏也知道王水,知道它可以用来溶解金。因此,帕拉塞尔苏斯作为化学家的名声不是因为他的任何发现,而是因为他赋予化学知识特殊的重要性,以及使化学成为医学教育中不可或缺的要件。

作为一种新的医学体系的创始人,帕拉塞尔苏斯使化学从原来晦涩、低等的状态中摆脱出来,担负起制备药物的重任,并使化学成为整个医疗技艺的核心内容,因此值得我们大书特书。因此,尽管在读者看来他的理论几近荒唐,但是我还是花费笔墨向读者介绍了他的一系列观点。对于帕拉塞尔苏斯的那些抱残守缺的盲从者,以及那些甚至比他们的主人更为极端的盲从者,我将不多做介绍。但是这其中也有一两个属于帕拉塞尔苏斯宗派的人是不容忽视的。

在帕拉塞尔苏斯的追随者中,最为著名的是莱昂哈德·泽尼瑟·扎姆·泽恩,他于1530年生于巴塞尔,父亲是当地的金匠。和他的宗师一样,他的人生也是大起大落。1560年,他被派往苏格兰去检验那里的铅矿。1558年,在因河河畔的塔瑞兹他开始研究开矿机和硫提取器并取得巨大成功,一鸣惊人。之后,他将注意力转向了基于帕拉塞尔苏斯体系的医学,在1568年,他因实施的几个重要治疗而声名鹊起。1570年他在明斯特发表了木刻版的《精华露》一书。之后他去往了法兰克福的奥得河河畔,并发表了关于水系、河流和喷泉的《皮松》一书。当时勃兰登堡的选帝侯约翰·乔治也在法兰克福,并得知泽尼瑟的文章中指出了勃兰登堡军队中一大批先前不为人知的有钱人。他的廷臣们急于建立他们自己的矿产,故联合向他举荐这篇文章的作者。于是他受邀给正疾病缠身的选帝侯夫人看病,在完成治疗后,他立即就被任命为这位君主的医师。

泽尼瑟非常善于打理和钻营。他向宫廷的女士们出售西班牙白以及其他化妆品。他不使用令人厌恶的伽林制剂,而是把帕拉塞尔苏斯的疗法冠以夸大其词的名称,如金酊、太阳之精剂、饮用金等。他依靠这些方法积累了大量财富,却没有把这些财富成功地保存下来。法兰克福的加斯帕德·霍夫曼教授是个博学且开明的人,他发表了一篇专题论文来揭露泽尼瑟的浮华自负和荒诞无知。这本书吸引了朝臣们的注意并改变了选帝侯的看法。泽尼瑟几乎名声扫地,他赖以向上爬的那些伎俩,此时也只能使人们对他更加瞧不起。他放弃了他掌控恶魔的说法。其实这个被他放在一个瓶子里随身携带的恶魔,就是一只存放在油中的蝎子。这是他耍弄的伎俩中的一个,伎俩一旦被拆穿,结果可想而知。他和妻子离婚了,这使得他失去了大部分财产。1584年他逃到了意大利,在那里他专心研究金属的转化,直到1595年在古龙去世。

泽尼瑟赞美帕拉塞尔苏斯是一位前无古人的真正的医师。他的《精华露》是一部韵文著述。在第一部《秘密》中出场的是一位讲述者。他被描绘成嘴上衔着一把挂锁,手上拿着一把钥匙,坐在一间窗户紧闭的小屋中的保险箱上。这个人物讲授道,所有事物或是由盐、硫和汞构成,或是由土、气和水构成;因此,火是不在诸元素之列的。我们必须先从《圣经》中寻找秘密,之后是星和精神。在第二部中,炼金术士是讲述者。他指出了炼金术的过程,并且说,欲将挥发性物质固定如同用木炭辨识墙上的白色字母一样困难。他排除了任何花费时间的工艺,因为上帝创世才花了6天时间。

值得一提的是他从病人的尿液判断疾病的方法。他将尿液蒸馏,并用一个带刻度的试管做接收器,试管上每个刻度都代表着身体的一个部位。通过观察尿液蒸馏的现象,他就可以推断出所有这些不同器官的状态。

我将博登施泰因、泰克希克斯以及多恩略去不谈,他们都认为自己属于帕拉塞尔苏斯一派。多恩的化学全都出自《创世记》的第一章,但对其从炼金术士的角度做了解读,尤其是如下文字:“上帝创造了苍天,将苍天之上的水和苍天之下的水划分开来。”在他看来这是大洪水的记录。赛维利努斯是罗斯凯尔德的教士和丹麦国王的医师,他同样也是帕拉塞尔苏斯的门徒,但是从他的著述中看不出与他获得的名望相匹的知识或者想法,因此也没必要记述了。

在德国,属于帕拉塞尔苏斯一派的人寥寥无几。在法国,最著名的追随者是约瑟夫·德·奇斯纳德,人们更熟悉的名字是康坦纳斯,他曾是亨利四世的医师。他是加斯科尼人,因傲慢自大、盛气凌人而树立了许多敌人。他伪称自己熟知制备金的方法。他是彻头彻尾的帕拉塞尔苏斯派。他确信,疾病和植物一样生发于种子。根据他的说法,炼金术一词由ãλs(盐)和χημεια(化学)这两个希腊词构成,因为大秘密就藏在盐中。与上帝是由三种实体组成一样,所有的物质都是由三种本原组成的。这三种本原包含在硝酸盐、固态和挥发性的硫酸盐以及挥发性的汞盐中。持有复活盐(sal generalis)的人更容易制得哲人金,并且可以从自然界三王国中获取饮用金。为了表明这种转化的可能性,他引述了一个这以后被不断重复的实验,甚至一些神学家也用它来类比说明死人复活,或是植物具有从自身灰烬再造的能力。他的药物学是以植物印迹法为基础的,但他更进一步断言,雄性植物更适用男性,雌性植物更适用女性。他说硫酸具有磁力般的性质,故能治愈癫痫。他推荐人头骨精华(magisterium cranii humani)作为一种效果显著的良药,并且夸赞了锑的许多疗效。

德·奇斯纳德受到了瑞奥兰纳斯的反对,后者满怀恨意攻击他的化学疗法。巴黎医药学学会以极大的热情支持伽林理论,并禁止行业同仁以及职业医师使用不论是何种的化学药物。德·奇斯纳德不得不与奥贝特展开了一场关于金属起源和金属转化的旷日持久的争论。弗纳特也加入了并支持奥贝特,他认为金不具有任何药用性质;在控制间歇性发作时,“蟹之眼”是没有用途的;帕拉塞尔苏斯发明的鸦片酊(laudanum)没有任何疗效,反而对身体有害。

巴黎药学协会将锑归为毒品的这个行规,后来变成了巴黎议会的法令。该法令由老西蒙·皮特雷起草,他是一位极为博学广识且廉洁正直的人。假如这个法令被实际执行的话,那将会导致非常激烈的诉讼,因为化学疗法推广迅速,疗效显著,且应用日益广泛。1603年,著名的希欧多尔·蒂尔凯·德·马耶讷因无视法令销售锑制剂而被起诉。法官的判决清楚地显示出那个时代的偏执和不宽容。[18]但是这个判决似乎对希欧多尔并无大碍。他确实不再是化学教授了,但是依然和之前一样从事医学实践。药学协会的两名会员塞金和阿卡起亚给他写了道歉信。最后他去了英格兰并受邀在那里接受了一个荣誉职位。

有人认为帕拉塞尔苏斯的神秘教义源于蔷薇十字会,关于这一教派的记述颇多,但可采信度存疑。或许也有可能,关于这一教派的古代遗存、活动范围以及重要性的记述的绝大部分甚至是全部,都仅仅是虚构出来的,这一切都只不过是瓦伦汀·安德鲁编撰出来的一场闹剧。瓦伦汀·安德鲁是威腾伯格郡卡尔维地方的牧师,是一位博学、有才华和博爱的人。从他自己写的并保存在芬布特图书馆的生平中我们得知,1603年他写了著名的《基督徒罗森克鲁兹的化学婚礼》一文,以反击当时流行的炼金术和见神论教条。本来他只是把该文当做讽刺文学著述写作的,但当他看到这个“可笑的少年天才(ludibrium juvenilis ingenii)”被当作真实的历史时,他也觉得搞笑得过头了。据说,《蔷薇十字兄弟的名誉》也出自这位牧师之手,他出版这本书意在告诫当时的化学家和狂热者。他称自己为蔷薇十字骑士安德鲁,因为他曾在印章上雕刻了四朵蔷薇构成的十字。

确实,安德鲁在1620年创立了基督兄弟会(fraternitas christiana),但其创建宗旨并非人们认为的是受了蔷薇十字会的启发。他的目的是矫正当时的宗教观点,将基督神学从经院哲学的论战中分离出来,而在先前这些是混为一谈的。在他著作的不同章节中,他自己细致区分了蔷薇十字会和他所生活的社会,并取笑那些轻信的德国见神论者轻易就将他的虚构当成了真理。因此,蔷薇十字会这个神秘教派虽然被附会了辉煌的起源,但不过是一个出自威腾伯格牧师的玩笑。他本是想借此为见神论这头怪兽设定界限,但是却不幸地为这个荒唐的教派引来了更多的追随者。

一些狂热者发现,只是传播蔷薇十字会的教义还不够,要是联合起来成立教派岂不更好。瓦伦丁·魏盖尔是开姆尼斯附近特斯库珀的一位狂热的牧师,他死后有一大批没有记录姓名的追随者,这些追随者已经是蔷薇十字会的成员了。士瓦本的吉尔·古特曼也是蔷薇十字会的成员,他谴责所有的异教药物,声明他自己具有可以使人高贵的万灵药,可以治愈所有疾病,也可赋予人制金的能力。他说:“想要在空中飞翔,想要转化金属,想要掌握所有的科学,只有靠信仰。”

海赛的奥斯瓦德·科林斯也一定是这个荣耀的兄弟会的狂热追随者。他是安哈尔特君主的医师,之后成了鲁道夫斯大帝二世的顾问。在他的《化学殿堂》的引言中,有一段摘要简短而准确地记述了帕拉塞尔苏斯的观点。因为他的观点和帕拉塞尔苏斯以及他的信仰者的观点一样晦涩难懂,此处没有必要再加介绍。但作为一名制药师,他是值得取信的,他所制的受欢迎的药物有汗锑以及苛性钾硫酸盐(当时称之为帕拉塞尔苏斯的特别净化药,specificum purgans Paracelsi)。他还熟知银的氯化物,并首次称其为luna cornea(月亮角膜)或horn silver(角状银);他还知道雷爆金,并称其为aurum volatile(挥发金)。

接下来要提到的是爱德华·利巴菲乌斯,他是萨克森郡哈雷的一名医师,也是科堡高级中学的教授;他是帕拉塞尔苏斯学派最为强劲的对手,其著述有很大的可信度。作为一名化学家,他或许应该排名在他同时代的任何人之上。事实上,他坚信金属可以转化,并曾夸赞饮用金(aurum potable)的强大威力。但是他区分了理性炼金术和帕拉塞尔苏斯的精神炼金术。他非常仔细地将化学同见神论的空想区分开来,并以先锋者的姿态,以极大的成功反击了他那个时代甚嚣尘上的迷信和狂热。他的著述数量众多且范围很广,经收集整理后,以《医药化学著述全集》为名,于1615年在法兰克福以对开、三卷版出版。利巴菲乌斯于1616年去世。由于篇幅所限,此处只能简要概述他非常多面且多产的著述。以下是一些必要的评述:他至少写了五本不同的小册子来揭穿庸医乔治·阿维阿拉德的骗术。乔治曾夸口说自己拥有一种万能药,他可以用这种药治愈最难医治的疾病,并将其以高昂的价格卖给患者;但利巴菲乌斯证实这种所谓的万能药无外乎就是朱砂,它既没有阿维阿拉德所夸耀的疗效,也不值那么昂贵的价格。他同样加入了与科林斯的论战,揭露科林斯观点的狂热和荒谬。他还与班克贝的医师亨宁·朔伊内曼展开辩论。朔伊内曼是一个蔷薇十字会的成员,和其他成员一样,他不仅无视所有的科学,而且不懂文献学。朔伊内曼的表述含糊不清,我们从利巴菲乌斯那里得知,他的观点比从他自己的著述中得知的还要多。他将人体的内功能划分为七个不同层级,因此人体经历七个变化,即燃烧、升华、分解、腐败、蒸馏、凝固以及着色。他给出并记述了十种修正三种元素的方法,但是这十种方法都非常难以理解,故在此不赘述。在分析和展示这些荒谬的言论时,利巴菲乌斯倒是有耐心。

利巴菲乌斯的化学体系名为散落各处的好作者的炼金术,强有力的古今案例,最重要的、人们需要无数推理与实践才能获得的、要毕生精力才能获得的细致而全面的方法,以及一些物理化学方法的论文,该书1595—1597年间以对开版本和四开本在法兰克福出版。考虑到这本书的写作时间,这确实是一本十分出色的著作,值得任何对化学史有兴趣的人一读。我将记述出现在他著作中但我未见到这之前有人提到过的一些重要的化学事实,因为他才是这些事实的真正发现者,故这些事实不可能因为保密而受到当时的影响,从而不可能是用晦涩的词句泛泛记录下来的。

利巴菲乌斯发现,硫的烟雾具有使白铅变黑的特性。他习惯于使用砒霜和铅氧化物纯化朱砂。他知道用金或者金的氧化物可以使玻璃呈现红色,他还知道制备人工宝石的办法,即通过向玻璃中掺杂金属氧化物制得诸如红宝石、黄玉、红锆石、石榴子石以及红晶石等。他指出,王水可以用作溶解所有金属及其氧化物的溶剂。他还知道,金属和碱性物质一同熔化将会产生一部分炉渣,他一直试图通过加入铁屑将这些炉渣回收。他还知道通过硝酸将硫酸化的方法,也知道樟脑可溶于硝酸并形成一种油状物质。无疑,他是锡的高氯化物的发现者,因为在他之后这种物质一直以他的名字命名,即利巴菲乌斯的冒烟酒(fuming liquor of Libavius)。他知道酒精或烈酒可以通过蒸馏发酵过的许多种甜味水果果汁制得。他通过将钒和铁硫化物蒸馏制得了硫酸,这一方法和贾柏在很久之前的做法相同;但他更加用心确定硫酸的性质,并发现它与硫与硝石燃烧所得的产物相同。因此在某种程度上,当前制造商采用的硫酸制备法应该归功于利巴菲乌斯。

利巴菲乌斯在维琴察有一个后继者叫安杰勒斯·沙拉。沙拉是梅克伦堡·施魏因公爵的医师,他既具有开明的观念,也不倦地投身反对威胁并将席卷欧洲的宗教狂热大潮。沙拉甚至比利巴菲乌斯更沉迷于化学治疗,但是他发誓要革除帕拉塞尔苏斯学派所特有的那一套偏见。他放弃了饮用金,认为雷爆金才是值得医师写进药方的唯一的金制药物。他以轻蔑的态度看待存在万灵药这种观念。他非常精确地描述了金的硫化物以及锑玻璃。他建议把硫酸看做一种良药,而且他表明,无论是从硫、蓝硫酸盐或者是绿硫酸盐中蒸馏得到的硫酸没有不同。他还坚信,从植物中获取的精华盐的性质,与用以提取盐的植物的性质不同。他还表明,卤砂是盐酸和氨的混合物。因此,对氨的首次精确描述应该归功于他。确实,之前化学家不会不注意到氨,因为在蒸馏动物体时非常容易得到氨,但沙拉或许是第一个留心考察氨的人,继而认识到它的特殊性质,以及它在各种酸中的易溶解性。他指出,铁有从酸溶液中沉淀出铜的能力,同时还指出许多例子表明,一种金属可被另一种金属置换。他好像还熟知甘汞,并且知道它的一些药学性质。他说,雷爆金与等量的硫混合就会失去其雷爆性质,硫也会从中燃尽。在他的著作中还记述了其他一些稀奇古怪的化学现象,因其冗长此处不赘。他的著作经收集整理后,于1647年以四卷本在法兰克福出版,名为《现存医药化学著述集》。该书于1682年曾出版过另一个法兰克福版本,1650年出版了罗马版本。

[1]《帕拉塞尔苏斯的遗嘱》。

[2]此处作者以引文方式给出了出现在《帕拉塞尔苏斯全集》第3卷中《外科大典:前言》一文中的拉丁原文,此处略去以免重复——译者注。

[3]出自他的专题论文《论自然化合物的组成》的题词,见:《帕拉塞尔苏斯全集》,第2卷,第144页。我通常引述1658年由德托奈斯先生在日内瓦出版的三卷本、对开版的帕拉塞尔苏斯作品集,这也正好是我手头有的一个版本。

[4]《帕拉塞尔苏斯全集》,第1卷,第485页。

[5]帕拉塞尔苏斯有两种鸦片酒:一种是红色氧化汞,另一种出自下面的句子:“锑氯化物,1盎司;肝色芦荟,1盎司;蔷薇水,半盎司;藏红花,3盎司;龙涎香,2打兰。将所有这些完全混合。”

[6]《帕拉塞尔苏斯全集》,第3卷,第101页。

[7]《帕拉塞尔苏斯全集》,第1卷,第243页。

[8]《帕拉塞尔苏斯全集》,第2卷,第84页。

[9]《帕拉塞尔苏斯全集》,第1卷,第328页。

[10]此处作者注引了《帕拉塞尔苏斯全集》中的拉丁文原句,故略去——译者注。

[11]阿基多所鲁姆,《全集》,第1卷。《帕拉塞尔苏斯全集》,第2卷,第4页。

[12]《论长生》,见:《帕拉塞尔苏斯全集》,第2卷,第46页。

[13]阿基多所鲁姆,《全集》,第8卷。《帕拉塞尔苏斯全集》,第2卷,第29页。在该书中,他给出了一种制备不老长寿药的方法。这似乎只不过是一种普通盐水溶液;而为了得到金子的精华,它被用来相混的东西也无疑是一种想象出来的物质。

[14]《论药学的极限》,见:《帕拉塞尔苏斯全集》,第1卷,第811页。

[15]《论山林水泽的仙女,空气精灵,小矮人和火怪等各种精灵》,见:《帕拉塞尔苏斯全集》,第2卷,第388页。如果哪位读者能够读懂这部古怪的书,那他的洞察力比我要强得多。

[16]《帕拉格拉尼·阿尔特依鲁斯》,小册子第二,见:《帕拉塞尔苏斯全集》,第1卷,第235页。如读者对这个小册子感兴趣的话,那他会在其中发现许多这类说法,但我觉得这些不值得在此译出。

[17]“真正的金属都可以分成七种金属,自然而然地可煅烧、可延展;剩下的一部分留在阿瑞斯那里,对应前三个后裔。不为人知的锌,既是金属又不是金属。与铋和类似的有延展性并且可煅烧的物质相似,锌是铜和属于锡的铋的杂种。阿瑞斯中余下的那一部分正是这么来的。”

[18]原文如下:“巴黎科学院医学部受省委托,依法召集并宣布对蒂尔凯·马耶讷的辩护书的一致审定:如广为人知的诉状所言,所述尽是虚情假意的抗议和粗鄙的把戏,只要由人审视便知是粗鲁而疯狂的醉话。兹判定蒂尔凯的行医轻率、粗鲁且无视医学真理。规劝蒂尔凯使用所有人在所有地方使用的真正的药物,接受人们和报告的内容,坚持希波克拉底与伽林的教条。蒂尔凯的疗法应被避免;本人不得再进入医学学会;剥夺其学术特权与荣誉。卢泰西亚,1603年1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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