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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老师有点怪

时间:2023-02-1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戴夫老师告诉学生,他明白有些惠尼中学家长酷爱竞争,结果可能产生一连串的问题。纵然戴夫老师广受学生欢迎,却不能博得惠尼中学校长的亲近,他们两人几乎没有相同点,共同语言甚至更少。另一方面,戴夫老师发现,传统方法有其清晰明白、目标明确的优点,他认为布洛克校长性格摇摆不定,老是做墙头草,不停地观察风向。这个新方案目的是解决惠尼中学长久以来的一个问题:工作负担过重的辅导老师很少与他们的学生见面,甚至不认识。

在惠尼中学,惩处鸡毛蒜皮的小过错,这类事情数不胜数。插嘴、忘记做作业、迟到,还有其他各式各样轻微的犯规,对于自认为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而又负担过重的孩子来讲,平常得很,他们总觉得有权受到宽容。公立学校难免都会遇到一些真正恶劣、破坏秩序的行为,不过在惠尼中学完全见不到,这儿只有一些芝麻绿豆的小错,大家历来都懒得管——但戴夫老师除外。

对学生绝不手软

“虽然我们叽叽咕咕地抱怨,”詹尼弗说,“可是,老实说,知道你不能在这儿耍那些老套,反而感觉很好。事情简单多了。你也能专心。大家知道在这里耍任何花样都没有好处。”因此,老是忘记带课本到教室的学生,将会得到这样的处置:戴夫老师准许他们去储物柜取出教科书,可是当他们回到座位,会发现桌上放着一张白纸,那是一份作业,他们要写一篇两百字的作文。在考试日迟到或缺席——相当于软性罢工的学生,最后必须补考,题目还难得近乎残酷。很少有人会犯两次同样的错误。戴夫老师很喜欢告诉学生,尽管学校在加州排名第一,但学生们自视甚高的学科能力也许是夸张了一点。多年前,他在一所贫困的西班牙语区学校教五年级,他给他们的考试,就是现在十一年级学生叫苦不迭、高喊太难的美国总统测验。“我的五年级学生考得更好。”他微笑地告诉他们。

戴夫老师告诉学生,他明白有些惠尼中学家长酷爱竞争,结果可能产生一连串的问题。他接过很多家长打来的电话,他们有各种理由反对任何低于A的成绩,他们会游说、埋怨,甚至威胁,软硬兼施,就为了说服他提高成绩——他说,这一点用处也没有,除非是计算上出了什么错,否则他绝不会更改。“不幸的是,我们有些年轻的老师,还有行政官僚,向这类压力低了头。要拒绝的确很难。可是,如果同意更改,就剥夺了制度的公正性,岂不更糟糕……假如我更改某个人的成绩,而他并不是该得到这样的分数,那么对所有凭实力得分的人都不公平。我们有些老师像分发糖果一样给学生A分。A应该有A的价值。”

戴夫老师让学生知道,他理解,学生和老师一样,也要面对家长压力,而这种不顾一切只为得A的态度,会引诱学生作弊。因此,为了让大家都好过,从第一天起,他就要大家明白,他会采取一切手段防范作弊。一旦有抄袭的证据,任何文章、测验、作业就会得F,而且他把所有规则以及所有其他的课堂要求,都写在黑纸白字上,成为铁定的制度。“过去很多年,我从来没有制定过行为守则。只需要向大家说一声,‘要守规矩’,每个人就明白我的意思。但是,基于可能的法律诉讼,某些管理人员的做法,还有家长的紧逼盯人,我发现最好是写下来,以保障我的权益。所以,请看这个。”

他要求大家在这份课室行为合约上签字,而且要父母签字。“这点提醒了我,”他又用一贯的挖苦语气说道,“等我拿到你从家里带来的两份签名,你父母的还有你的,而笔迹相同,拜托至少用不同颜色的墨水……不过,你最好当心点。如果你父母来学校,抱怨你的成绩太低,抱怨我扣分却没有解释原因,我可以说,‘噢,这份合约你是签了名的’,随后,他们看着自己签了名的文件。我最好还是别继续待在那里,因为他们对我的攻击结束,现在要追着你们问了。”孩子们通常会微笑,脑海中浮现那个画面。戴夫老师相信,绝大多数的学生不会假造签名,不会作弊,但是他们仍然很乐意知道,自己会不会被那些作弊的人占便宜。

下课后,有些孩子走过蜂拥的走廊,谈论着为什么似乎每个人都喜欢戴夫老师,就连那个开学当天断定戴夫老师很可怕的同学梅根也不例外。“很奇怪,”詹尼弗说,摇摇扎着长辫子的头,“但在戴夫老师的课上,正是因为他那么严格,你可以放松。你会以为情形应该相反,因为,你知道,我们是青少年,任何事情只要能混就混。但是,当大家都知道混不了,就会放松下来,开始学习。我觉得这是每个人都喜欢他的课的原因。”

与校长的拉锯战

纵然戴夫老师广受学生欢迎,却不能博得惠尼中学校长的亲近,他们两人几乎没有相同点,共同语言甚至更少。布洛克校长跟戴夫老师互相不喜欢,从前还隔着薄薄的一层膜,两人互相以礼相待,但现在差不多人尽皆知,连向来不清楚教师之间关系的学生都知道了。每当学生稍稍一鼓动戴夫老师,他就会十分乐意地开始批评起学校的管理,他从不指名道姓,但是意思很明显。而在学校的另一端,布洛克校长一星期召开数次领导会议,参加的教师人数有限,学校所有重大决定都先在会议上仔细研究,然后以充分公开、民主的方式定下方案:戴夫老师在这些关键会议上的缺席颇引人注目。

布洛克校长认为戴夫老师是“老一辈的”,他有成绩作为武器,使学生听话,用极难的补考惩罚学生,学生犯错就扣分数,把成绩拔高到课堂上最重要的层面。布洛克校长认为这不是鼓励学习的好方法,不过,他的看法在惠尼中学会受到严峻考验。这里许多学生认为,分数对他们来说——或者对他们父母来说,胜过其他一切因素。校长承认,的确,不能说戴夫老师只会推行成绩单恐怖主义,不管他的方法过时不过时,要不是他有教学才能,怎样解释他如此广受学生的欢迎?

另一方面,戴夫老师发现,传统方法有其清晰明白、目标明确的优点,他认为布洛克校长性格摇摆不定,老是做墙头草,不停地观察风向。他跟校长一向为工会的事情针锋相对。今年,由于他妻子在进行癌症治疗后疗养,他辞去了工会的职务,之前,他一直是ABC联合学区的教师工会总协调人。学区内恶劣的劳资关系直到最近才有缓和。上世纪90年代初期,戴夫老师协助领导了一次教师罢课活动:当中有一次电视访问,他尖锐地批评了学区领导人的策略。他说,从那以后,他就被戴上了“麻烦制造者”的帽子,老是被分派去做带有惩罚性的工作,就是因为他“大嘴”。不过,工会的那次罢工行动出乎意料地获得大胜,赢得家长跟教师站在同一阵线,他们投票选举出的新任学校董事会,半数以上是工会支持的候选人。

上学年春天的时候,戴夫老师和布洛克校长本来就很糟的关系,跌入了深谷,当时,历史老师突然退出了设立六个辅导组长的计划。惠尼中学计划为每个年级安排一个辅导组长,他们既教书,也当顾问。这个新方案目的是解决惠尼中学长久以来的一个问题:工作负担过重的辅导老师很少与他们的学生见面,甚至不认识。因为两位全职辅导老师每人要辅导五百名学生,跟学生完全没有教室里的接触,就像大多数公立学校的辅导老师一样,只有在危机发生时,他们才有机会跟学生建立联系。在惠尼中学高压锅般的环境里,情绪紧张与失眠日益常见,而且存在一种深刻的学校文化,大家都不承认自己不够完美,因而原有的辅导模式已不再能够应付现在的情况了。教课的老师跟学生很熟,由他们取代专职的辅导老师,似乎顺理成章,这个主意一经提出,大家都不明白为什么没有早想到这点。每位新组长只需管理一百七十名左右的学生,即使他们把时间平分在教学和辅导上,也会留有充裕的时间,让他们跟每个学生至少一个月谈一次话,若有需要,次数还可以增加。雪莉老师告诉其他老师:“我们希望由事后的危机处理,变为事前预防危机的发生。”当时行政单位正在全力准备向教职员推广这个计划。

戴夫老师绝对不是会为了改变而改变的人,竟然也热烈赞成这个想法——起码在开始的时候。他甚至同意加入委员会,参与聘任辅导组长并且决定职务内容,而且只要他开口,不论校长对他的私人看法如何,其中一个组长的位置就会是他的。布洛克校长知道,有这位难缠而影响力不小的历史老师支持,这一计划要获得工会和许多其他教员的通过,必定轻而易举。六个全职老师将会变为兼职,把剩下的半天时间花在繁重的辅导工作上,因而大多数老师必须承担新增的教学课时数。在仅有的四十一个全职教员的学校里,空下来的课时数相当可观,而许多老师已经在惠尼中学待了十年(甚至二十年),并不特别乐于看到自己一手帮助建立的学校出现剧烈的改变。在一所现代公立中学四分五裂的政治版图里,任何新事物的成败,往往取决于几个关键的合作人物:布洛克校长需要戴夫老师。他们很顾全大局,为了这个两人都认为有助于孩子的计划,把相互间的敌意搁置一旁。

但是,当工会领导跟学校起了冲突时,他们的合作骤然停止。工会抱怨没有得到学校充分的知会,似乎问题在于程序,而非实质内容,不过这个障碍还是一样,必须解决。该计划需要学校做几项让步,原因是组长的职权混合了管理和教学两方面的任务。此举的连带影响,远远超过学区最小的一所中学里六个教师的命运,如果通过了,学区其他学校说不定会做同样的事。布洛克校长和几位工会领导人开会,希望消除误会,但没有成功。很快所有老师的信箱开始收到信件,通知他们,因为该计划侵犯了教师和学区的合约,工会正式反对这项计划。布洛克校长和戴夫老师为沟通破裂而互相怪罪对方,历史老师离开委员会,六名辅导组长的计划胎死腹中。

布洛克校长说得很清楚,即使这一计划可能因此而缩减,但无论如何他都会推行下去。他在学区里找到先例,必要时,校长可以指派老师从事特殊行政职务,他们的薪水从校长直接管理的行政经费中支出。只要相关的老师同意职务上的调动,工会无法干预。布洛克校长找到的钱数和老师人数,刚够腾挪出三名辅导老师的位置,只是最初计划的一半。于是一位辅导老师要带两个年级,大约三百多个学生。这仍旧要比目前重得不得了的辅导工作量好很多。同时,这还意味着,新的辅导老师因此不太可能保证按时教学,只有雪莉老师从一开始就坚持她可以身兼两职。布洛克校长找到了绕过工会反对意见的一条路,但是改革幅度大大降低,也导致他与历史老师的关系僵化。

后来,布洛克校长的另一创新之举,使戴夫老师跟他之间的紧张关系进一步恶化,没有人感到惊讶。布洛克校长打算向科技公司示意,希望建立一所“科技领先型学校”。

要说戴夫老师对科技毫不关心,这还不足以形容他的观点。他一直拒绝使用电脑,历来使学生觉得十分有趣,可是他的态度——不少同事跟他一样,也对学校引进新科技的行动制造了障碍。

戴夫老师并非没有道理。他认为,教科书、教师薪水及学校所有的基本需要,都应当优先于引进价值还没有得到证实的新机器。毕竟,建立扎实的教案和课程,以及弄清楚在实际教学中什么有用,什么没用,要花上好几年的工夫。在引进多媒体演示、电脑软件教材和其他科技产品以前,必须更多地重新思考、重新构建、重新设计老师的教学方法——这需要花上几十个小时,甚至有可能数百个小时。而老师在这方面所做的准备,等于是牺牲了自己业余的时间,完全没有报酬可言。因此,很难看出有什么诱因,能使一个成功的老师随意抛弃积累了二十年的教学策略和方法。可是,布洛克校长保证不会一定要老师把新科技生吞下去,他仍在积极找机会与科技公司建立伙伴关系。

睿智狡黠的老人

戴夫老师不用电子日程表,不用PDA。当他需要记得一件事时,便在纸上草草写下短句,塞进口袋。他规定的研究报告、参考资料必须是有实际纸张的真书,而不是一个网址。时事的口头报告,一定要引用真正的报纸,而非不入流的网站。下列作业迟交的借口,他一律不接受:“我的电脑瘫痪了”、“我的报告被电脑吃掉了”、“我的打印机没有油墨了”,或是任何其他科技怪兽主题的变奏曲。“只要你想,总有办法做好的。”他只说。他的桌上有台年久失修的电脑——学校坚持要给——但是,只有他的助教科莎,才会把它打开。

“有个学生花了三年时间,用尽所有他想得出来的论点,想说服我用那部电脑,”戴夫老师很自豪地告诉全班,“他失败了。”

戴夫老师的教室是史密森认为极为不幸的那种传统教室,要是本杰明·富兰克林(Ben Franklin)见到了,也能轻易认出来:老师讲课、布置作业、带头讨论、鼓励发问和辩论、复习讲过的内容、出题考试。每个星期,戴夫老师的美国历史最新的一节课都在重复这个模式。

这是最基本、最简陋、最严谨,或是最纯粹的教育——用哪个形容词,取决于你的立场。没有多媒体展示,没有流畅的录像带放映。戴夫老师连黑板都不用,只拿来写考试日期和报告截止日期。他有意不在新电脑白板的申请名单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学区发的一份备忘录,要求老师在课堂上容纳更多科技产品,他的处理方式一如对待自己不喜欢的一切行政文件:不予理会。

然而,老古板的戴夫老师是学校里最受爱戴与欢迎的老师之一;他的学生AP测验考得很好;邀请他在毕业典礼上致辞的毕业班届数,已经多得数不清。不同的学生喜欢他的理由也不同,但是似乎可以一言以蔽之:跟他怎么教历史的方式分不开。在他眼里,历史具有极大的吸引力,连续的故事、人物和高潮迭起的情节,这些全都带进了他的课堂。去听听他的课,就会知道原因很简单:他懂他的题目,不打一点折扣。他如饥似渴地阅读,了解最新的研究,因而能以具有特别意义的细节、局内人的了解,以及对传统看法的驳斥,不断带给学生惊奇。没错,他同意学生所说的一点,“今天我们读《汤姆叔叔的小屋》,写得糟透了。很难想象怎么会那么轰动。但是,站在18世纪的立场去看,当时在整个美国南方都是禁书,那么它绝对具有革命性。它带来新的启示,成为畅销书。”

他沉吟了一会儿,“想想看,大家认为奴隶不是人的时候,你说这个看法有问题,那么,你是在跟整个制度、整个经济体系作对。一本小书,禁掉它没有用。大家再想想看,就连在英国,奴隶制度也受到了攻击,它也是畅销书。林肯在一个聚会上见到哈丽叶·比彻·斯托(Harriet Beecher Stowe),他对她说,你要为这一切负起责任。”

孩子听到这样的轶事,喜欢极了,这是戴夫老师的标准作风:大事件大场面,点缀一些恰到好处的细节。其实,细节本身也是个大事件。接着,课堂讨论延伸到当代的奴隶交易问题,强迫性的奴隶移民和自愿性的其他族群移民之间的差异,以及那些差异如何奠定日后不同族群在美国的历史发展和地位。比如说,惠尼中学的孩子知道,从韩国来到美国的自愿移民,整体来说倾向于在学校里表现优秀;而在日本的韩国人,他们在历史上是被迫迁徙来的,整体来说通常被视为较差的学生。在戴夫老师的班上,学生似乎很少感到历史跟自己的生活无关,一部分原因在于他们很聪慧、能够举一反三,但也因为他们的老师有意要在当代事件与往日事件中找到联系。戴夫老师有一个特点,就是爱唱反调,学生尤其难以抗拒。

“八年级的时候,你们上一次学到这段历史,比较起来,是一种吸收固有价值观念的学习,”有一次他这么说,“现在你们是十一年级,我们要看实际情形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要不要打破对亚伯拉罕·林肯的迷信?”他问全班。

“要。”答复异口同声。

“亚伯拉罕·林肯被认为是伟大的奴隶解放者,你们八年级都学到过,对不对?可是他根本不知道怎么解决奴隶问题。你们知不知道他让一个阻止黑人集会的法律通过?还有玛丽·托德(林肯之妻)来自于肯塔基州一个很有势力的蓄奴家族?她的三个兄弟都为南军战死。有人控告她为南方作间谍,林肯必须在众议院司法委员会上为她作证。”

班上每人个看起来都很专心在听。他们这一辈子听到的都是林肯给了奴隶自由,这事大家都知道。而现在戴夫老师告诉他们,等一等,林肯是个伟大的总统,说不定是美国最伟大的战时总统,但是原因并不在于他最受称道的那件事。

“奴隶解放宣言给了几个奴隶的自由?零。”戴夫老师告诉他们,他们的教科书,他们以前上的课,从来没有提到这点,“宣言只影响到北方所控制的地区。不过他达到了最主要的目标:不让英国人加入战争。”

然后,他发下这星期的词汇——必须学习的关键课题,共二十五个,涵盖了他认为这一章美国历史最重要的主题和事件。这星期他们会在课上讨论每一个词,学生之前已经知道试题就在其中。考试偶尔会考选择题;更常见的是,学生必须就每个词汇写上一段解释。就考试而言,这门课没有什么意外惊奇之处:听讲、念书,分数就高;心不在焉、不读课本、忽略词汇,分数就低。这种教学方式稳定连续且符合学生的预期,加上生动的讲课和讨论,对大多数学生来说很有效。他们如果表现差,几乎从来不会抱怨是老师不对,他们知道原因在于自己。

跟其他一些学生一样,塞西莉亚视戴夫老师为她最喜欢的惠尼中学老师之一,觉得他的“颠覆性”人格很可亲。

“我第一次见到他,他正在大声宣称,女性是个愚蠢的种族,”她带着好感回忆道,“因此,下一次他说女孩子不应该出现在教室里之类的话,我就说了像这样的话,‘唔,老人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可是你还在这里’……随着课堂讨论的进行了,我发现他故作沙文主义的姿态,目的是使大家站起来为自己说话,将来才不会被那种人踩在头上。他不受普通教条的约束,比如说,‘别跟学生打成一片,永远保持一段距离’之类的教条——他跟你讲话时,把你当平辈。意思是说,如果你的反应不如他那么快的话,就会被他机智狡黠的嘲弄搞得很惨很尴尬。他根本不把学校的规章制度放在眼里,虽然他每一条都了解得一清二楚。他遵守的是自己那套规章,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真的抗议过……就算有,他也不会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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