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隔壁，住着老去的少年

时光的隔壁，住着老去的少年

SHI GUANG DE GE BL ZHU ZHE LAO QU DE SHAO NIAN

文◎猪小浅　图◎陈盼盼

时光空惦，心如染霜。

2000年，你是自命不凡的同桌

千禧年零点钟声敲响的时候，冯莎莎带着让人羞愧的成绩升入初中。她开始摈弃往日的懒惰，听课，记笔记，冯莎莎憋着一股劲给自己定了三年目标。一个学期下来，她在班级的排名和她的身高一样，噌噌噌地往上涨，最后基本稳定在班级的前五名。

那年冯莎莎13岁，身高长到了一米六，出落得亭亭玉立。天知道班主任怎么会让姜小松成为自己的同桌，这个身高不到一米六的小男生，总是戴着耳机听歌的骄傲自大的家伙，是班里雷打不动的第一名。

有次数学老师点名要姜小松回答题目。姜小松很淡定地说：“老师，关于这道题我有三种解法，请问您想听简单的还是复杂的？”

冯莎莎经常为一道数学题绞尽脑汁，姜小松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说：“我们做个交易吧，你帮我抄歌词，我帮你补课……”

冯莎莎觉得姜小松那副自命不凡的样子真是欠揍啊。可为了保持前五名，冯莎莎决定豁出去了。

姜小松让她抄的第一首歌，是2000年梁静茹的《勇气》。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他还会很大方的把随身听借给冯莎莎。冯莎莎的青春，因为有了梁静茹而不觉得孤单。

2003年，冤家路窄

初三刚开学，姜小松突然找班主任换了座位，姜小松的解释很离谱，他说两个好学生坐在一起，浪费资源。不过这样也好，他对她总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冯莎莎觉得她的自尊早就被摧残得碎了一地。

两年下来，冯莎莎已稳扎稳打地坐定了班级的第二名。这其中，不得不承认有姜小松的功劳。

2003年，两人顺利考上市里最好的高中。九月去学校报到，冯莎莎惊得差点叫出来，她和姜小松又是同班。全校十几个班级还能有这样的概率，真是冤家路窄啊。

姜小松一副淡然而又傲慢的样子：“那你又不能考第一了……”那语气和表情，让冯莎莎很受伤，她暗暗发誓，高中三年一定要超过他。

冯莎莎还在年级前十挣扎，姜小松竟然噌噌噌地跑到了年级第一。与此同时，增长幅度同样夸张的还有他的身高，一下子长到了一米八，比冯莎莎高出了半个头。

长了个头的姜小松好像一夜之间换了个人，变得温顺谦和。偶尔在校园里遇到，他还会礼貌地跟她打个招呼。

冯莎莎生日的时候，意外收到姜小松通过邮局寄来的礼物，一个索尼的MP3。

“在一个学校，干吗要给邮局做贡献？”放学的时候，冯莎莎在校门口拦住了他。“因为想给你一个惊喜……”姜小松支支吾吾的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冯莎莎忽然发现，这个从初中就一直和自己抬杠的小男生，其实很好看。

那些懵懂的小情愫，忽然在她的心底生了根发了芽。

2006年，你身边的女孩很可爱

黑色的六月过去，冯莎莎的志愿表上是清一色的上海。她记得初中时姜小松说过他最爱的城市是上海。而姜小松一考完试，就跟着表哥去了上海，说是要提前体验生活，连志愿表也是让家里人填的。姜小松的父母却听从了班主任的建议，改了姜小松的意向，报了清华。

那天冯莎莎站在光荣榜前，突然就红了眼眶。九月开学，两人一个南下，一个北上。

元旦的时候，姜小松在电话里说要来上海看她，她失落了几个月的心仿佛瞬间复活了。姜小松说大概下午三点到站，冯莎莎两点就坐在候车厅。她忽然有些局促起来，不知道用什么方式跟姜小松打招呼才好。

火车晚点，姜小松到站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同他一起走过来的还有一个洋娃娃般可爱的女生，冯莎莎的心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姜小松介绍说，这是沈佳，我的大学同学。然后转过来对沈佳说，这是冯莎莎，我的老同学。

地铁里，冯莎莎看见沈佳有意无意地总是想拉姜小松的手，但每次都被他巧妙地避开了。冯莎莎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糟糕，她觉得自己突然变成了一个大电灯泡。

三人有些尴尬地吃完饭，然后去了外滩。夜景很美，沈佳拉着姜小松合影，她的整个身子都几乎靠在他的怀里，冯莎莎对着镜头，恍惚得差点忘了按下快门。

三天后，他们回北京。在车站，冯莎莎很想当着沈佳的面，对姜小松说出心底的那份喜欢。可姜小松欲言又止的表情，让她犹豫了，然后火车开走，她像是从一场梦里醒来。

2010年，将你拉进黑名单

2010年，冯莎莎大学毕业，和同事在浦东合租一个小居室。

有天下班回来，冯莎莎刚煮好一碗泡面。打开电脑，高中的QQ群里突然跳出一则消息，说是班长姜小松下个礼拜结婚，看到婚纱照，冯莎莎的表情凝固了。姜小松身边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子，是沈佳。

当年在车站送走他们，冯莎莎回到宿舍就将姜小松的名字拉进了黑名单，手机、QQ还有那个时候很热闹的校内网，片甲不留。她也曾幻想着，姜小松会用其他的办法来找她。半年过去，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开始答应身边的追求者，和不同的人约会，只是心却时常空落落的，很难受。

她在群里说了六个字，班长结婚快乐。刚打完，系统提示有人请求加好友。看到那个熟悉的图像，她犹豫了下，还是点了同意。

姜小松的第一句话是：那时候，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点喜欢过我？

冯莎莎还没来得及回答，QQ那头还在显示“正在输入”：那年，沈佳追我，我告诉她我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在上海。她不信，缠着我带她来上海，然后跟我打赌，只要你说出喜欢我，她就认输，但这个过程中，我不能先对你表白。我信心十足地以为激将法对你很有用……可这次我却输了，所以回去我答应了沈佳……我就要结婚了，希望你也幸福。

冯莎莎的眼泪就那么掉下来，她忽然意识到当年梁静茹的那首《勇气》算不算姜小松对自己的表白呢：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的爱就有意义。

在这场还未开始就已结束的爱情里，两人都太骄傲也太矜持，一点点地试探对方，发现没什么反应，就觉得受到了伤害，急着放弃。年少时候的我们，还不懂得，爱情除了尊严，还需要耐心。

2010年，冯莎莎再次将姜小松拉进黑名单。只是当她在街头听到梁静茹的《勇气》时，还是忍不住会想起2000年遇见的那个少年。

晓茹摘自《课堂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