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的第二场雪
我所生活的江南小镇——一个滨临东海的水乡小镇，气候温润，风调雨顺，极少下雪，更不用说下大雪，但是2008年初却已经接连下了两场雪。1月15日的雪如丝如絮，随雨而来，乘风而去，转瞬即逝，惹得爱雪的人们怅怅不已。当时我写了一篇《江南的雪》，流露出雪未尽兴，人动乡愁的叹惋。但是1月26日开始，却下了一场江南罕见的大雪。这场雪下得紧，从早晨开始便纷纷扬扬，愈下愈大，到了下午更是雪片横飞，翻卷作舞，对面不辨人影。入夜，雪犹不止，“风雪夜归人”已非想象。27日凌晨，推窗望去，万物染白，玉树琼枝。虽然温润的江南之雪且下且化，并未铺满大地，但这已经是我定居江南五年以来见到的第一场大雪。因有所思，写下这点文字，也算是对前文作点校正和补充——江南偶尔也会大雪连绵，霏霏不止呵。
雪，可说是雅俗共赏。爱雪的情怀自古皆然。“梅雪争春未肯降，诗人骚客费评章”。不识字的村人从“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得到乐趣，商人们从“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看到商机，文人们从“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觅得灵感。即便是“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人们对雪也不曾厌弃，而是充满敬畏。
雪一直在下，雪还在下。2008年的第二场雪如思如慕，也如泣如诉。高一、高二的孩子已提前放假了。高三的孩子暂时忘却了学习的紧张，全部冲出了教室。男孩子在操场上打起了雪仗，女孩子在角落里忙着堆雪人，到处都有在雪中取景留影的人们……
我也深深地喜欢雪，但早已不再是忘乎所以的年龄。雪花落在地上，也落在我心里。据说已经封江了，沿江高速甚至一级公路也封闭了，则我将如何回到老家？千里之外的母亲在电话里声声呼唤，声声相催。“冬天的风呵，夹着雪花，把我的泪吹下”。所有写雪的诗句里，最打动我心的莫过于清代黄景仁的“惨惨柴门风雪夜，此时有子不如无”（《别老母》）。
当年叶圣陶和朱自清等相约：我们一定要到西湖去赏月，不管它是冬天。纷飞的雪花中，我也和妻子相约：我们一定要回老家去过年，不管它是下雪。
（补记：08雪灾给国家造成数以亿计的损失，无数人流离失所。谨致纪念。）
2008－1－27 沙高怀幽阁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