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只考一篇作文不一定恰当

5　中考只考一篇作文不一定恰当

自从恢复高考以来,语文中考改革可谓年年推进,步步深入。中考这根指挥棒对语文教学的作用也越来越明显,尤其令人关注的是1998年上海市闵行区中考语文只要求考生写一篇700字左右的作文。据《语文报》的《只考一篇作文》一文介绍:“这项改革经过三年的实践,使闵行区的语文教学收到了成效。”该文还引用了叶老的论述“人生一辈子都在临到考试,单就作文而言,写封信,打个报告之类,其实也是考试……”来论证此举之正确性。平心而论,在中学语文教学第一线的同仁都知道,近年来,语文考试的内容和形式越来越复杂,也的确存在不重视作文的问题,正如该文所讲,在这种情况下,中考只考一篇作文,这一举措确实有不少好处,如“有利于扎扎实实地培养和提高学生的实际语文能力,有利于减轻学生负担,有利于指导今后的语文教学。”等。如此一来,“中考语文只考一篇作文”,从理论到实践都是完全正确的了吗?非也,笔者作为多年来从事中学语文教学的实践者,细看此文,再结合目前语文教学实际反复思考,总觉得这一举措过极而有偏颇之处,尚须全面考虑而为。何以见得呢?

一、历史的回顾和思考

关于考试,我们可以从以下两方面来回顾而思考:

1.考与不考的历史回顾。“文化大革命”中,一下取消了考试,“凭茧巴上大学”,“推荐上大学”,在那时,尽管各级仍在办学,而且也在强调教学质量,结果如何呢?──误了那一代人!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谁不深恶痛疾呢?

恢复高考以来,考试形式内容越来越复杂,尤其中考语文题的变化简直令人难以捉摸,致使不少语文老师感觉到似乎“越来越不会教语文了”,而且确实我们的学生的语文能力也并不高,如报载《一屋子大学生不会写“钥匙”二字》之类的例子倒还不少。不过,无论如何,人们仍然肯定考试是必需的,只是怎么考的问题有待进一步研究。

2.语文科考试的历史回顾。稍远一点是明清时代的科举制度的“八股文”考法,那是一种内容空虚,形式死板的考试,这是早已被历史所认定而废除的。而近年来,随着标准化命题的发展,语文科也大量引入其中,记得还曾有人提出是不是作文也可以搞标准化命题,而且还设计了一些方案,大约作文实在不便搞“标准化”才只好作罢。但从客观实际来看,语文科的基础题,阅读绝大多数都是用标准化命题形式的。当然,标准化命题之利也不可否认,但对于语文科来说也未必全然,只要稍对此作一下研究就会发现,语文考题中的标准化命题大多具有揣测性、暗示性实在是令人担心。如1998年四川中考试题的第1小题是选择正确注音,此题中“匿nì”是一看便知是正确的,至于其他三项呢?懂不懂也照样得满分!这类例子,只要略查一下各地中考试题就可以证实这一点。

以上历史的回顾告诉我们什么呢?不考试─走到了一个极端,被历史否定,─考试是必要的;考试太复杂,─又走到了一个极端,如今提出“只考一篇作文”正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考八股文——内容空虚、形式死板,——早已废弃!语文大量引进标准化命题──弊多利少,正在改进。一句话,以上所列有关考试的问题都在于如其他事物一样,过极了,实质就是弊端严重了。结果如何?正如常言道:“物极必反。”怎么办呢?要解决“物极”的问题,“物极”就是矛盾过分突出,因此只要转换了这个矛盾,“物”就不“极”了。那么“只考一篇作文”是不是有点“物极”呢?

二、“只考一篇作文”的利弊思考

根据以上的历史回顾来看,只考一篇作文比起所列的考试弊端来说,好处是有的。最大的好处是减轻了师生的负担,想想看,语文只考一篇作文,谁还去愁那些纷繁复杂的语法知识呢?谁还为那些标准化命题苦恼呢?谁还陷入那永无休止的题海之中呢?其次呢?只考一篇作文,确实对于提高学生的表达能力和综合能力是非常有效的。在看到利的同时,看看又有什么弊端呢?

1.违背了依纲扣本的原则。依纲扣本,这是教学之根本,这是谁都知道的。那么大纲对此是怎样规定的呢?大纲对语文的教学目的和要求是听说读写四大能力,当然要把考一篇作文理解为检测这四大能力的综合能力也不无道理,但大纲对基础知识是这样要求的:“了解一些必要的语法修辞知识、文学知识、文体知识和读写听说知识。”而且大纲还对这些基础知识逐项作了具体要求。那么我们仔细地想一想,若只考一篇作文,谁还去为这些基础知识下功夫?当然也不否认这些基础知识也可能对作文有一定的作用,但是,实事求是地讲,在“只考一篇作文”的指挥下,谁还去做那些无用功呢?即使讲一下,又能讲到什么程度?比如说什么拼音规则啦,语法结构啦,作家作品常识啦,还有什么文言知识啦……说实话,这些知识到底与作文关系有多大呢?

2.产生片面性。正如前面所讲,只考一篇作文,重读写轻基础的片面做法自然而生,面对现实,“你考什么,我教什么”,这可是谁也否认不了的事实呀!

3.可能在评分上存在不公正性而不利选拔人才。关于作文的评分问题,谁也不能不承认,其公正性是一个老大难问题,虽然专家们在这方面做了很多工作,但仍还没有从根本上解决呀!这一点,大凡参加过高考或中考评卷的老师是最有深切体会的。现在一篇作文只占40%左右都如此严重,如果占100%那就可想而知了。

4.可能助长文风不正。在语文教学第一线的实践者都决不会否认一个事实,那就是学生套背抄作文的问题较严重。此问题的根源我们暂且不论,但面对现实,谁又能马上解决好这个问题呢?为了分分计较的考试成绩,谁又不想套一套、背一背、抄一抄拿个好成绩呢?无论是在平时的作文,还是考场作文,其实考场作文更为严重,千篇一律的文章比比皆是啊,对于这类作文怎么评分?至少中上成绩吧。说实话,若考生把平日记下来的某篇优秀作文背在考卷上,哪一个评卷老师又能不给他高分呢?如此一来,谁又不在这方面下功夫呢?当然这首先是命题的责任了。

综上所述,我们不得不承认,“只考一篇作文”确实是利少弊多,那么,中考语文改革又该如何完善呢?或者说怎样考呢?

三、中考语文改革的设想

1.力求知识比例的科学化。现行的中考语文知识大致分为基础、阅读、作文三大块,其比例一般为4∶2∶4,也就是说,这个比例是重基础轻写作的。根据社会的需要和对学生素质的要求来看,这个比例应该调整为轻基础重写作,即基础、阅读、写作的比例最好为2∶3∶5,或者以读写并重为各占一半。这些比例的好处在于既兼顾了听说读写,又突出了重点。从指挥棒的角度看,也不至于产生前面所说的片面性了。

2.科学使用标准化命题。正如前面所述,标准化命题在语文中有一定的弊端,当然不是不能用,主要是如何科学使用。一是量要有所控制,不然有许多需要用文字表述的题就会被占用而没市场了。二是对于当用标准化命题的应当力求科学性,主要是在如何避免揣测性和暗示性上下功夫,至少不再闹那种懂不懂同样得分的笑话。

3.尽力提高作文命题的科学性。在提高写作的比例后,对作文命题的科学性要求就更高了,大致可以从以下几方面入手。

第一,尽力让考生有话可说。成功的作文命题首先是让考生有话可说,才可能让考生有发挥的天地。这一点大多的命题都做得较好,但也有的没考虑到中考的广泛性而失误的,比如高考的“移植”话题,不少家处农村的考生就望而生畏。

第二,尽量防止猜题押题。针对前面所说的套背抄作文的现象,最好的办法是在命题上下功夫,那就是尽力不让考生可能把平时所见的各类作文搬上考卷。当然这也很有难度,不过只要在这方面努力也是可能办到的,比如设计成给材料的作文来检测考生的临场水平就是较好的方法。即使命题作文也可能在所命题目上做文章,比如中考作文题中,福建省南平市的《我真想……》、广西的《在迎接中考的日子里》、上海闵行区的《给我一天的时间》等命题就较好。

第三,提倡作文命题多元化。纵观近年全国各地中考作文命题中,不少省区采取二选一或三选一的选题作文或大小作文结合式等多形式来命题是值得借鉴的。因为既然提高了作文的比例,还就考一篇作文似乎就不大恰当了,最好是采用一道大作文加几道小作文和一道应用文的结合式,因为这样既有全面性,又能克服前面所说的一些片性面。

4.力求阅读考试题的科学性。在中考语文改革中,阅读拟题也是不可忽略的。旧大纲有基本篇目的规定,所以命题者总爱在那100篇中选,这本来也不错,但时间一长了就有一定的问题了。怎么办呢?一是不一定限定在那100篇中,相反的不但可在100篇以外选,还可在教材以外选,这倒不是向高考看齐,而是强调能力的检测。简言之,在一套考题中应是既有基本篇目,还应有非基本篇目和教材以外的。这样无论从能力检测,还是指挥导向上都可能产生较好的影响。如果能将阅读题和写作题结合命题再好不过了。

当然,语文中考改革是较复杂的,以上也只是一点不成熟的看法,若能以此抛砖引玉而求得同仁和行家的指正,岂不是一件好事吗?(原载北京《中学语文教学》200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