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毛蛋，踢毽子

打毛蛋，踢毽子——落后年代的特别课外活动

张浩然

如今，每当下午课外活动，生龙活虎的中小学生一齐涌向操场，按课表排定的活动项目，开始打篮球、打乒乓球、抛铅球、掷梭镖、翻单双杠......球类、田径体育项目活动器材应有尽有，场地宽阔互不相扰。但在解放初，不要说小学，即使中学也少有如此活动条件的，只有几类看似原始落后的活动。

暖天，娃娃们手拖手圈上一圈玩“猫捉老鼠”、“老鹰抓小鸡”，或三五个坐在一块“捉鳖”、“奔羊蹄甲”，或玩“娃娃捉老蒋”。

冬季冷天，多是玩“鸡儿斗斗式”、“打毛蛋”、“踢毽子”。打毛蛋、踢毽子那可是再好不过的全身运动，既可取暖又可健身。

先说打毛蛋。那时还没有皮球，娃娃们就去河滩结了冰的水草地上去拾捡旋风草（冬季被旋风刮旋到一起的轻柔、干枯茅草），用双手搓揉成团，再向大人要些毛死线（手捻羊毛线），把揉成球状的旋风草交划十字，一圈又一圈挨齐、缠紧、扎牢，再用大针穿上粗毛线，在基本缠好的毛蛋上密密麻麻地穿几道，一个毛蛋便做成了。用手将做好的毛蛋在地上试拍，毛蛋触地马上弹起一丈来高，连拍连起，很有弹性，与皮球不相上下。

毛蛋打法很有讲究，路数也多。三五人玩前言定打多少数儿，打哪几种套路后就开打了。

最简单的是先用右手上下拍打，打完规定数儿。第二种打法叫“嚣”，“嚣”是待毛蛋触地再弹起，将要下落时，用右手手背向上将毛蛋托起，抬手再下拍，如此拍打完数。第三种打法叫“冒”，“冒”是待弹起的毛蛋将要下落时，用额头向上顶，毛蛋从打者的额头弹起，下落时再拍，待起再顶……“转磨”是毛蛋四种打法中难度最大的一种，用手拍毛蛋待其弹起，打者得乘机转身一圈，然后再打、再转，如此打完既定数目，谁能连续打完这四种套数，就算打赢了。

打毛蛋身手并动，脑子里数数，同时口中得念数，多数一个不行，少数一个更不行。一场毛蛋打完，再冷的天气娃娃们头上也冒着热气，浑身也汗津津的，它是一项十分有益的全身运动。

再说踢毽子。踢毽子也是一项冬季运动的特别项目。踢法特别讲究，路数比打毛蛋的套数更多。

毽子也是自制的。先寻一个麻钱，再找一块烂破布，把麻钱用破布包裹，再用针线系牢。然后再找几根鸡翅毛，捡其中好的剪去前后两端，只留寸许长短、形似竹筒状的鸡毛筒，再将鸡筒子一端劈成四瓣，用针线钉在布包好的麻钱上。最后，捉个大红公鸡，拔上四五根公鸡尾毛插在毽子的鸡毛筒内，一个踢起来稳、看起来又美观的鸡毛毽子便做成了。

玩踢毽子，那可是全身运动之最了，玩的套数可多了。内踢、外踢、尖、抗、蹾、架，最后“打磨”，约莫六七种套路姿式。玩其中两三种踢法也可以。如要玩全套踢，一得有充足时间，二得有几个踢毽子高手参加。谁能在全踢比赛中获胜，那可是了不起的。

比踢赛开始，三五个人围在一处，先抓阄或猜拳判定先后次序，再叫定数儿，才依次挨序去踢。

先内踢。踢者得用右脚向内侧去踢，这套踢法最简单。再外踢，用右脚外侧踢。踢完再“尖”，即用右脚脚尖上下去踢。“尖”踢够数后，再将右腿伸直，直上直下用脚踝去踢，叫“抗”。“抗”完，“蹾”是把右大腿平伸抬起，使小腿与大腿成直角，然后用膝盖上下去踢。第六套踢法叫“架”，踢者将小臂折到大臂内侧，用并拢弯曲的大小臂上下活动，使毽子在踢者胳膊上弹上落下。最后一套踢法是“打磨”，它和打毛蛋的“转磨”的路数基本近似，但比起上述几种踢法其难度就大多了。首先得眼疾身捷，当“架”的最后一个毽子弹起，踢者得揣度毽子升起的高度，瞅准毽子落下的方位，然后纵身跃起，用右脚后跟去弹踢，使毽子在身后弹起。如此弹起、落下，再起再落。踢者纵身上下跃动，姿势十分敏捷优美，毽子在身后犹如一朵红色花朵直上直下。到打最后一个“磨”时，踢者往往故意用尽全力将毽子弹得老高，然后从容自如的转身将毽子回接在手。站在场地之中，目注四周，那种神情动态俨然“鹤立鸡群”，神气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