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乐，我快乐
上个月的耶稣升天节是公假日，两个法国老友邀请我们一起去巴黎北郊参观一座变身为国立中世纪博物馆的城堡。我们乘坐T4有轨电车前往朋友家。
闹闹跪坐在紧挨着驾驶舱的座位上，脸贴着玻璃，兴奋地观察驾驶室以及车子的正前方，嘴里喋喋不休。司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戴着墨镜，几次转过头来，微笑着看闹闹。到了下一站，停车的间隙，我看到他将身旁一个座椅上的东西挪到地上，心说他可真是细致，大概怕挡了闹闹的视线吧。没想到他却将朝向车厢的小门打开，依旧微笑着，叫闹闹进去，抱了他放在那个高高的座椅上，重新关上车门，继续往前开。闹闹一定是惊喜交加的，还带了点羞涩。我看着他小嘴在动，却听不见他跟司机在交流什么。车厢里的其他乘客也都对此发出善意的赞许。如此开了七八站，一直到该下车了，闹闹才从驾驶室走出来。小人儿跟司机叔叔挥手告别，年轻的他依然微笑着，挥挥手驾车远去。
小先生兴奋得脸都红了，一会儿法语一会儿汉语来回倒腾着说：“今天我真的好运气呀。”他是有理由这么高兴的：停在站上的各种火车头他确实参观过不少，电脑上的模拟火车也无数遍开过，但是真正行进中的火车驾驶室，他还从来没有机会进去过，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今儿让他碰上了，小人儿哪能不高兴呢？这一天，甚至后来的好多天，他还常常念叨这件事，持久快乐的样子令听者动容。“为什么叔叔对我好呢？”这个问题持续了好几天。孩子的快乐，以及孩子的问题，都简单而实实在在。
年轻的司机那天送给闹闹的意外惊喜，既令我看到他天性的善良，也令我揣测到他内心里对自己的职业充满自豪，甚至很有可能，他因为看到闹闹而想起自己痴爱火车的童年，以及童年某次类似的意外惊喜，而今的赠人玫瑰，或许就源于很久以前别人在他手上留了余香呢。
（2009－0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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