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语一箩筐

闹语一箩筐

可能受《极地快车》那部影片影响太深，闹闹不时会问起圣诞老人的相关事宜。这不，他突然从地上爬起身，问我：“妈，圣诞老人白天干什么呢？”真是个好问题，宝贝，圣诞老人白天到处观察小朋友们的活动，并且准备礼物呢。

周日闹爸小恙（晚间就好了），我告诉小人后，他睁着大眼睛问：“爸为什么病了呢？是不是就不能骑脖了呢？”这应该算是他的关心吗，还是他立即考虑到了自身利益？（也许我不该如此怀疑）

炎热的夏日，二马在家均成了膀爷。闹闹看看我，不解地问：“妈，我和爸爸都光膀子了，你为什么不光膀子呢？你不怕热吗？”哼，我倒是也想呀，能行吗？过一会儿小人又问我：“妈，爸爸的皮厚，所以他也不怕冷，对吗？”对的宝贝，可是爸的皮再厚，也挡不住肆虐的胡子。恰逢那日吃唐人超市买回的包子，闹闹咬一口，突然笑起来：“妈，包子胖胖的，怎么像爸爸呢？”

我帮闹爸揪掉零星的几根白头发，闹闹看见了，问：“妈，为什么爸有白头发呢？爸变成爷爷了吗？”宝贝别担心，那几根白头发只是因为不好好吃饭吸收养料，所以疲倦了，先退休了。

吃完饭后，闹将地上的几罐牛奶拎来拎去，放下，倚在厨房门边对我说：“妈，闹今天吃了很多，闹怎么太有力量了呢，闹怎么比Joseph更壮呢？闹太厉害了，闹一点也不脆弱。”宝贝没错，只是你的口吻怎么如此琼瑶呢？

雨停的短暂间隙里，我们出门散散步。习惯性的，我和闹爸将闹闹牵在中间，可是小人说：“Pas comme9a”（不是这样的），挣脱，并将我和他爸的手合在一起，自己走到爸爸身边去，挽着他的手，笑眯眯地往前走。我俩很觉诧异，更多的是温暖，为这普通小孩子中不常见的慷慨举动。

闹闹一害羞，便双手捂着耳朵，背转身，憨态可掬。咦，原先是捂脸的，怎么变花样了，已晓得“掩耳”之威力？

我对小人动之以理：“闹宝，薯片可不能再吃了，太干燥了，懂吗？”他答应得很爽快：“懂了，那我下雨天吃就行了吧？”他的眼睛那样清纯无邪，真让人无话可说。

为了鼓励闹闹去托管中心，我告诉他周一去，周二是圣母升天节，放假，不去Centre。他连忙问：“周二是星期天吗？怎么有三个星期天呢？”你的说法真美妙，宝贝，多少人梦寐以求呢。

因为是周末，我便拿出糖给他吃，闹开心地先拿一粒给我，说：“要跟妈妈Partager，分享。”我高兴地接过来，如此娘俩你一粒我一粒地吃着，最后一粒，闹闹仍然说：“我掰开，要分享”。边说小手边使劲，可惜那是颗软糖，他掰不开。我谢过他，让他自己吃，小人才放进嘴里。我心里当然是非常感动的，但是这并非完全得自天生，做妈的平时故意装得也很馋（确实也比较馋，呵呵）。

闹吃几口饭，就要将胳膊伸给爸爸，让他捏一捏，问：“长出来了吗？够了吗？有力量了吗？”就算是与时俱进，也不该有这么快吧，瞧这孩子被骗的……可是父子的游戏日日继续着。

“宝宝，该睡觉了，妈要关灯了。”闹为了再玩会儿火车，赶紧说：“妈，你还没念那本蓝色的书呢，快呀，你快拿过来呀。”好吧，这回可是你自己要的。

我给他念那本他自己“推荐”的蓝色的书，里边有一段梭罗的《热爱生活》。我将最后一句“衣服可以卖掉，但要保留你的思想”重复了一遍，问他：“懂了吗？要记住哦。”闹闹从玩具中抬起头来，深思地看着我说：“懂了，妈。但是你没有很多裤子吗？”不知梭罗若当面被小人这般问，该哭，还是跟我一样笑得喘不过气来。

闹闹看火车杂志，封面即有法国开往北方国家的高速火车Thalys，深红的颜色，很壮观。我随口说了句：“爸和妈都已经乘坐过了，闹闹还没有。”令我意外的是，小人立即低眉垂眼、抿嘴憋气，不吱声了，眼里竟开始盈泪。我赶紧解释：“不是爸妈去坐高速火车不带闹闹，而是那时候你还没来爸妈家呢，以后一定会带你去的。”至少解释了三次，他才不生气了，却问：“那我在哪里呢？”谁知道你那会儿何处高就，我们也一直在找你呢。只是，TGV是闹的最爱，岂能我俩去了不带上你呢？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为了弥补我的失语给闹闹造成的伤害，利用节日（周二）领他去坐无人驾驶的地铁14号线。闹闹爬上车厢最前头的凳子，扶着把手，目视前方，俨然火车司机模样。我夸他：“哈，闹闹变成真正的司机了。”小人竟然羞涩，腼腆笑着说：“不是的，我是人。”吓一跳，难道火车司机都不是人吗？

新观察家闹闹问：“为什么闹闹盖的被子薄，妈妈的被子厚呢？”（他怕热，总是蹬被子）我坏笑着回答：“因为听说大人怕冷，小孩不怕冷，他的屁股上有七粒火，非常暖和。”小人不由睁大眼睛，追问：“谁说的呀，是医生说的吗？”边说边用小手去摸一摸自己的屁股，惊喜地喊：“凉了，妈妈，已经凉了，没有火了，你摸摸看。”真是愧对他那双无辜而清澈的眼睛。

闹闹早上醒来便告诉我：“妈，我发现了，胳膊上也有很多小小的Robinet，它是用来流汗的。”Robinet，水龙头也，多美或者多恐怖的画面，尽情想象吧。

熄灯后，闹闹躺床上伸个懒腰，打个哈欠，悠悠地说：“妈，还是来点音乐吧。”我问：“要什么？”答：“大海的声音”。多会享受的人呀，枕着大海的波涛入眠，可不就像回到了母腹时代？

闹闹站在家门口，对到走廊尽头去扔垃圾的我大声喊：“妈，你回来的时候我会在这里接你。”宝贝，谢谢你从不让我落空的等。

（2006－08－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