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一股清泉流

似一股清泉流

1．我试图对闹闹进行启发式教育学习汉字“问”，满脸堆笑充满期待地对他说：“门上出现了一张大大的嘴，那是想干什么呢？”小人不假思索地回道：“Laboite aux lettres。”所答何物？信箱也！闹妈哭不出来，只好大笑，毕竟这答案说明小人的想象力还是挺丰富的，我还不能算是“不战而败”吧？

2．闹爸和来自清华大学的邻居在大学公寓的体育馆打乒乓球，球室属于底层，门向着室内的走廊，唯有大落地窗对着绿草坡。我和疯跑了半天的闹闹自窗外看他们，那二厮打得十分投入，虽动作不够酷，扬高声以补偿，大概满以为身处世界杯直播现场，不知今夕何夕了。一会儿我们便转身离开，在草坡上闹闹发了言：“妈妈，我们觉得他们也像是在监狱里打球。”我大吃一惊，忙问他原因何在。小人学他妈平日里的某种口吻，淡淡地说：“就是一种感觉。”

3．不知何故闹闹突然问我：“妈妈，为什么我不能抱刚出生的小孩子呢？”我十分教条地回答：“第一，你的力气还不够大，抱不动也抱不稳，容易把小娃娃给摔地上了；第二，刚出生的孩子太脆弱了，要是你没抱牢不小心将他掉地上，啪哒一下会摔得很疼很疼。”闹闹眼皮不抬，顺理成章地说：“那我们就不要小孩子了吧。”哦，原来有陷阱！就这么说定了宝贝。（其实闹闹很会照顾比他小的孩子，我想他还真是出于担心方出此言，而非出于别的心机。）

4．闹闹一边咬牙切齿地使劲办大事一边嘴里还嘟哝着问我：“妈妈，为什么我的SHI有时候漂亮有时候它不漂亮呢？”这这这……敝SHI自珍，小人儿追求完美的性格竟发展到了这等地步，可真要将为娘的难倒了。“好宝贝，天才艺术家也偶有失手的时候，世界上没有常胜将军，你别难过，下次好好用心创作就行了，好吗？”小脸通红的他答应道：“好的，妈妈。妈你说什么呢？听不懂呀。”

5．家长会又将要开始为学校的年庆进行准备了。我问闹闹：“你们学校里今年的主题是什么？”没想到他竟然懂得这个中文词汇，笑着说：“不能告诉你呀，因为这是个Secret。”“真的，是谁说的？”“是Mme Garcia说的，所有的小孩子都不告诉爸爸妈妈，因为这是个秘密。”我心里暗笑也暗赞，小孩子这么守信用，实在远胜大人的世故与轻诺。但我故意逗他：“你不告诉我我也能猜到的。”没想到小人急得哭起来，泪光盈盈，一边还直摇头兼摆手：“不许猜，不许猜，妈妈，你不能猜到呀，我就是不让你猜呀！”我忍住笑，赶紧说：“好吧，那我坚决不猜了。”闹闹这才不哭了，但是要求跟我拉钩，终于放了心。我也认真地藏起自己的好奇，以保护他那颗纯真宝贵的童心。

6．闹闹那天在学校认真练习了用吸管吹泡泡，肚子里肯定喝下了不少泡泡液（他妈妈小时候在清贫的乡下，馋到极致时，曾经跟小伙伴们用大块的黄肥皂配置过创意饮料一喝，没申请专利，如今实也在想不起什么味道了）。放学接他时，小人嘴里不停地酝酿出白沫来，反复地吐。我知道那嘴巴里发淡的难受劲儿，赶紧叫他不要再吐了，回家反复漱口几次就没事。小人儿闻言，甚感欣慰，庆幸地说：“要不然我尿出来的全都是泡泡尿，那可糟了。”

7．那天在公园里，看着阳光下那个小小少年生机勃勃的小脸蛋，忍不住捉过来亲一下。闹闹也亲一下妈妈，接着边往前走边认真地说：“妈妈你漂亮，我刚才忘记说了。”为娘的不禁心花怒放，暂不去想自己是否还依然漂亮的事实，而只为他这句可爱温暖的稚语，对师姐Margueritte大笑着喊出来的“这个小马屁精”更是完全不以为然。

（2007－04－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