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原与纱帽垛子

6．屈原与纱帽垛子

楚国各地的城墙，上面都建有护城掩体的垛子。这些垛子一般是平顶见方，唯独归州城和郢都城的垛子特别，都做得像乌纱帽。为什么归州城修成纱帽垛子呢？说起来有一段动人的故事。

楚怀王时候，有一次朝廷上一个歪鼻子奸臣带着一帮贪官，溜出郢都，窜到归州（今秭归县），想在这一方大捞一把。归州城内的百姓听说歪鼻子奸臣要进城，一个个向县令禀告，要求紧闭城门，不让那帮坏蛋进来。那县令眼看百姓人多势大，义正严词；加上自己也曾吃过歪鼻子奸臣的苦头，正想借这个机会出口闷气；就依了大伙的请求，装做不知道歪鼻子奸臣要来，将城门加锁加杠，紧锁紧闭。那歪鼻子奸臣前呼后拥来到城下时，见城门未开，也无人迎接，气得脸都煞白了，马上喝令一帮衙役上去挖城掘墙。原来，归州城是土城墙，年久失修，残缺不全。那伙衙役蜂拥而上，七捣八捣，只用吸一袋烟工夫，就将那豆渣般的土城扒了个大豁子。歪口如瓶，城池一定固若金汤。”屈原见大家对图形称心如意，便挽袖掖袍，破土奠基。然后告别了乡亲百姓，返回郢都。

转眼一年，崭新的归州城墙砌得高高的了。它全是用青石灌浆砌成，又宽又高，临江屹立，坚似铁壁，稳如泰山，只待最后将城墙修个什么式样的垛子。忽见郢都来了个差役，传达楚怀王的旨意：“为表彰屈原左徒治国有功，特批准归州按郢都纪南城城垛样式修造。”百姓听得圣旨，奔走相告，喜笑颜开。那大力士们使出浑身的力气，从西陵峡里抬来了黑白相间、闪闪发光的花岗岩；那石匠、泥瓦匠拿出最精湛的手艺，将花岗岩琢成乌纱帽似的垛子，牢固地镶嵌在城墙上沿，人们夜里打起火把备石料，白天喊起号子造垛子，干了七七四十九天，终于将城垛全部修筑完功。那纱帽似的垛子，等距排列，就像朝廷百官戴着高高的乌纱帽，端坐在城头上，庄严威武，巍峨壮观。新城落成的那一天，百姓们在东边的迎和门、南边的紫星门、西边的拱极门、东南的景圣门、西南的瞻夔门，张灯结彩，设坛欢庆。全城鼓乐喧天，鞭炮阵阵，齐声赞颂屈原左徒又为黎民办了一件好事。

可是归州新城筑起不久，那歪鼻子奸臣贼心不死，带着一帮贪官、打手，又窜到归州。这一天，他们行至紫星门前，只见那铁铸铜浇般的城门，紧紧闭着，毫无动静；那乌纱帽似的垛子，巍巍峨峨，好不威严；再望望城楼，竖着一块门板大的朱漆木牌，上写着“文官下轿，武官下马”八个大字。歪鼻子一看，目瞪口呆，浑身直打哆嗦。但他又仗着自己是朝廷派来的大官，岂肯轻易认输！于是装着没有看见城墙垛子和朱漆牌子似的，带着喽口罗们骑马坐轿，朝城门跟前走来。朝着城楼上顶盔贯甲的武士厉声喝道：“哪来的乌官，如此放鼻子一声喊：“抄！”那帮喽口罗尾随着他，气势汹汹地闯进城内，见人就打，见铺店就抄，见民女就抢，见金银财宝就掳。一时间，闹得满城鸡飞狗跳，乌烟瘴气。歪鼻子一伙将全城洗劫一空以后，洋洋得意地回转郢都。

不久，屈原左徒到归州来了解民情。百姓闻讯，纷纷出城迎接，向他诉说那个奸臣的罪恶行径。屈原一听，眼里直冒火星，气得切云冠冲起来了。他疾颜厉色地说：“这还了得！欺君害民，如同禽兽，是可忍孰不可忍！”第二天，就返回郢都。

金銮殿上，屈原向怀王启奏歪鼻子一伙洗劫归州城一事。怀王听罢，又惊又气。屈原奏道：“归州乃我楚王先朝古国——夔子国所在之地。自先祖在丹阳建都，距今已有好几百年。污辱归州，就是污辱大王的祖先；涂炭黎民，就是毁我堂堂楚国。”怀王觉得屈原说得有理，当即降旨，拨款重修归州城墙，严禁贪官污吏闯入城内。

过了几天，屈原带着这个喜讯，回到了归州城。乡亲百姓听说要重新修建一座坚固的归州城，以便对付贪官奸贼，无不欢天喜地，拍手称快。动工那天，木匠、石匠、窑匠、泥瓦匠，都聚集在归州城下，四乡民工从几十、上百里的地方赶来。人们采石、挑沙、挖土、烧窑、掘沟、打夯、运料……好一派热闹繁忙的景象！一天，鲁班的第十七代弟子路过归州，听说屈原在征集归州城的图形，特地献来一张“银线吊葫芦”的图样。他画的是一个葫芦形的城墙，东北依山，南临大江，一条叱溪水从城西绕过流入长江，好比银线一根，将葫芦口系住。众人看罢，赞不绝口。有的说：“真不愧是鲁班弟子！‘银线吊葫芦’，又吉祥，又好看！”有的说：“葫芦守肆无礼！还不快快落轿下马！快开城门，谁敢怠慢，拿谁是问！”

城上武士也不客气，喝道：“管你什么贵官贱官，楚怀王有令，到此城池，文官下轿，武官下马！”

歪鼻子奸臣一听，气得脸象块猪肝，马上命令众喽口罗扒城掘墙。可是，这回他们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扒呀掘呀，搞了半天，城墙的青石上只留下几条手爪子的印痕。歪鼻子又命令抛出绳索，想套住城墙上的垛子爬过去。这时，城楼上的武士怒喝道：“睁开贼眼看看，楚国境内，唯我归州城能跟郢都一样，建造纱帽垛子。百官到此，无不落轿下马，对着纱帽三拜九即，方能进城。尔等妖孽，岂敢这般无礼！”

喝声刚落，伏在纱帽垛子背后的武士们，万箭齐发，如倾盆大雨，朝歪鼻子一伙劈头盖脸地射去。一时间，有的中箭倒下，有的肉穿利箭，连滚带爬；有的吓得魂不附体，乱撞乱跑，摔得鼻青脸肿。歪鼻子见势不妙，赶快从城外边一条阴沟里爬走，仓仓皇皇地上船逃跑了。连头上的乌纱帽掉在城门前，也不敢拣回。

从此，归州城的纱帽垛子，名扬天下。各级文武官员来到城下，文官下轿，武官下马，不敢怠慢。归州百姓望着这矗立山腰的城墙，就像看到了屈原那高大的身影；望着这纱帽垛子，就像见到屈原那巍峨的切云冠，端端正正地放在归州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