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通老百姓工作

2．一生廉洁　两袖清风——李润五

1995年11月2日下午，北京市副市长李润五那颗为人民日夜操劳的心停止了跳动。这位身在大都市，又主管全市经济工作的高级干部，两袖清风地离去了。

11月8日，江泽民总书记在北京考察工作时动情地说：“李润五同志兢兢业业工作，诚心诚意为广大市民服务，是一个优秀党员，优秀干部。”

一位人民公仆的最后8天

1995年11月2日早晨7点多钟，李润五同志照例提前走进办公室。此时的他已感到心力交瘁，但仍坚持一边吸氧，一边批阅文件。

李润五患有严重的高血压症，这些日子更是越来越频繁地出现胸闷、气短等症候。医生、身边工作人员和家人多次劝他住院治疗，可他总是推说工作忙，只靠通过氧气瓶吸氧坚持办公。

上午8时45分，李润五准备参加关于北京市汽车工业发展的汇报会。他提前来到市政府北楼，与市长李其炎和市委常委欧阳文安研究工作。忽然，却见他头歪向一边，两手握拳，牙关紧咬，失去了知觉。李其炎急切地喊道：“润五！润五！”室外的同志闻声跑进来，一位有经验的同志忙把随身携带的急救药塞进李润五嘴里。市委医务室的医生迅速赶到，市急救中心的救护车飞驰而来。经过6个小时多种方式的全力抢救，下午3时15分，医生不得不含泪宣布：李润五同志因大面积心肌梗塞与世长辞。

闻讯赶来的干部、工人和居民挤满了医院门口，听到这一噩耗，许多人失声痛哭：润五市长，你才56岁，你走得太早了！你是为老百姓累死的呀！

回顾李润五生前的8天，是多么忙碌的8天啊。

10月24日晚，北京焦化厂告急：存煤只够烧两天了。也就是说，26日焦化厂将被迫停炉，供应百万北京居民烧火做饭的煤气告急！李润五忧心如焚，急忙四处筹措资金，寻找煤源。

10月27日清晨7时，他走进市政府办公室时，已经有几拨基层同志在等他处理问题。上午9点，他听取了华北电管局、北京供电局“9511”工程的汇报。下午和晚上他又参加了经贸洽谈会。

10月28日，星期六。李润五清晨5时动身，赴石家庄参加经贸洽谈会，一直工作到晚上9点多才回家。此时他感到胸口非常不适，不得不靠吸氧来维持体力。

10月29日，星期日。尽管身体不适，李润五仍坚持像以往一样，骑车到机关批阅文件，并到郊区几处煤矿察看。

10月30日，李润五上午参加了京唐经济协作座谈会，下午又赶到京郊怀柔县与全市工业系统的领导干部一起学习十四届五中全会精神，探讨北京工业发展的战略。晚上6时参加优质服务科学发奖协会的发奖仪式，7时再赶到二轻系统参加对外贸易洽谈。过度的疲劳使他感到极度不适，只好再次吸氧维持体力。

10月31日，李润五上午照例到机关处理问题。9时10分去参加第二届国际电力设备暨技术展开幕式，途中顺便拐进一个煤场，询问冬煤供应价格和老百姓对价格、质量的意见。下午参加市政府的常务会，又是忙到晚上9点多才回到家。此时此刻的他，已离不开氧气瓶和大剂量的降压药了。家人都劝他去医院，他却说：“现在是老百姓供暖用电的关键时刻，我离不开。”

11月1日上午，李润五出席北京市职工技术协会召开的会议，并在会上讲话。下午又乘车赶到京郊怀柔县参加市经委的一个会。这天中午他没能顾上休息，亲自准备了一篇17页的讲话稿。下午返城途中，他感到胸部非常难受，忙叫司机停车，就在车里吸氧足足40分钟才好受一些。司机含着泪低速驾车，这段平时只需个把钟头就能走完的路程，他们竟走了将近3个小时！

这就是一个共产党员，一个人民公仆最后8天的工作表现！

“全天候市长”

许多来中国办公旅游的外国人都讲，北京这几年“一天一个样”。高楼多了，拓宽的马路多了，路上跑的豪华轿车也多了。而作为祖国首都的一名副市长，李润五却依然骑着他那辆生了锈的旧自行车上班，而且天天提前到达。

“全天候市长”，这是与李润五共事多年的一些同志对他的由衷称赞！

当李润五还在东城区当区长时，机关规定早8点上班，可他每天7点15分就骑车到达。日子一长，区里的群众掌握了这一规律，遇到难题，便早早迎在路上“堵”他。大伙儿都说：“咱区长天天都有群众接待日！”

李润五当了副市长，更是将这一作风带进了市府大院。1994年11月的一天下午，市政府常务会开过后，李润五又一直忙到晚上8点多，紧接着驱车两个多小时赶到唐山，参加京唐两市协作项目的签约仪式，直忙到时近零点才休息。可他心里惦记着北京市民冬季取暖的问题，便小睡了一会儿，又于早晨5点赶回北京，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他的秘书常说，李市长每天工作的时间不少于14个小时。

逢到节假日，李润五也从没有在家好好休息过。每年的元旦、春节、五一、国庆节，他一大早必去燕化、焦化厂等企业走一趟。而且一到工厂，他就直奔调度室、油品库、储气罐区察看，向值班人员仔细询问液化气、煤气够不够用，质量好不好，生产有没有困难。负责北京居民生活用煤供应的市煤炭总公司副总经理胡华回想往事，常常十分动情地说：“润五市长亲自走访过本公司下属250多个煤场中的每一个。”的确为了给北京搞到充足的煤炭，李润五几乎跑遍了山西、河北的所有煤矿。56个春秋不算长，李润五同志的工作年龄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生理年龄，按每个工作日8小时计算，他为社会、为人民至少多奉献了20年。

“不关心群众疾苦算什么共产党员？”

李润五常说：“我不是什么官，我是来给老百姓解决难题的。活一天就要给老百姓干一天。”

一个大雨天，当时在东城区当区长的李润五正在办公室伏案工作。突然门被推开了，家住竹竿胡同的一位居民急火火闯了进来，“听说您是专为咱老百姓办实事的区长，我家房子漏雨了，您管不管？”李润五一听，立刻放下手里文件，“走，咱们去看看。”说完就冒着大雨推上自行车来到这户居民家中，仔细察看了屋子的漏雨情况，并马上通知房管局来人修理。看着这一切，这户居民感动地说：“李区长真是拿咱们老百姓的事当回事。”

为了改造好区属的24所小学校舍，李润五几乎每天都要骑自行车到各个学校工地察看。光是为了史家胡同小学的校舍改造，他就骑车跑了100多趟。学校的老师们都回忆说：“那时每天一大早，就有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啃着油饼往学校赶。开始我们以为他是工地的人，可一打听才知道，那是我们的李区长啊！”正是凭着这股干劲，李润五在当区长期间，硬是把东城区所有小学的校舍改造了一遍。

靠着这辆自行车，李润五跑遍了东城区的54条大街、778条胡同，察看了1500多个公共厕所，为老百姓解决了许许多多的难题。

“不关心群众的疾苦算什么共产党员？”李润五总是这样说。

一次，他在农贸市场看到一名市场管理人员正在刁难个体商贩，当即上前喝止。那个不称职的市场管理人员竟斜着眼问：“你是谁？你算老几？敢管老子的事！”李润五严肃地说：“我是李润五！”那家伙一听吓坏了，连声认错，一溜烟跑了。个体商贩却急得满头大汗，发愁地说：“今个是没事，明天他把这股气再撤回来可咋办？”李润五当即递给他一张自己的名片，说：“他敢再来为难你，你就来找我！”

李润五心系百姓，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有一次，北京焦化厂煤气罐发生泄漏，需要带压带气检修，危险性极大。李润五闻讯亲自赶赴现场，具体指挥抢修。他紧紧地站在焊接工人的身旁，一步不挪地看着工人们严格操作，直到险情排除。看到李市长如此地奋不顾身，旁观的干部、工人无不感动得流下眼泪。

“少说空话，多干实事”

1987年12月，李润五就任东城区区长后不久，在一次会议上，区人大代表请新区长谈谈工作设想。李润五在回答了代表们提出的许多问题后，一口气说出了东城区有多少个居委会、联防队，甚至准确地说出全区街道上共有多少个垃圾筒。代表们心服口服，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都说：“这个区长干事儿，实！”

为了这个“实”字，李润五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

1993年初，他接任北京市副市长职务，分管全市工业工作。他自上任之日起，就经常下基层调查研究。为掌握第一手资料，他随身带着一个统计资料本，上面记录着全市每天主要生产情况的数字。了解他的同志对他的这种工作态度无不交口称赞，都自豪地称他为“活地图”、“数据库”和“总调度”。

作为主管工业工作的副市长，多少事情压在他的肩上！国有大中型企业困难多，工作难度大。但他总是充满热情，以扎扎实实、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为企业排忧解难。他每到一个企业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好的你们不必介绍，就说难题，否则要我这个副市长来干什么！”在北京工业生产的各条战线，在企业改革的许多关键点上，在企业前进中遇到沟沟坎坎的时候，在企业的干部职工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李润五一次又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纺织一条街、北京手表厂大幅度扭亏为盈、汽车城的初具规模、工业系统“跨越三环的结构大调整”、“名牌工程”的实施，都饱含着李润五同志的多少心血啊。许多厂长、经理都说，“李市长对企业情况的了解绝不亚于我们这些厂领导，我们的甘苦、喜忧都装在他心里。现在他走了，我们心里就像少了个主心骨。”

“我是副市长，也是老百姓”

1995年11月2日，李润五的女儿兰霞突然接到市政府的电话，告知父亲病重，并说马上有车将接她去医院。兰霞不禁心里一惊，“爸爸从来不让我坐他的车，莫非……”担心果然成为事实。事后兰霞哭诉着：“我长这么大，头一次也是惟一一次坐父亲的车，哪想到却是去看父亲的遗容。”

李润五为官清廉，认识他的人都有口皆碑。女儿兰霞大学毕业时曾求爸爸帮助联系到大公司工作，可李润五却说：“你应该服从分配。现在国有大中型企业很需要大学生，你应该去。”当兰霞分配到北京热电厂工作后，一些同学到工厂来找她玩，却见她身着工装从50多米高的高炉梯子上爬下来，都十分惊讶，“你爸爸不是个大官吗？他怎么放心让你干这么辛苦的工作啊？”

李润五的司机赵师傅也说：“李市长下基层有‘三不’政策：不通知对方，不让准备客饭，一般不带秘书。”不告诉对方、不带秘书都是为了便于了解实情；不让准备客饭是因为李润五最看不惯大吃大喝那一套。如果时间太紧，无法赶回市政府，他就在工厂食堂吃一碗面条。

李润五一家三代人长期挤在一套非常拥挤的住房里，直到1995年春节后才有所改善。一年冬天，北京锻压机床厂的几个职工到李润五家看望老厂长。他们看到沙发露出了弹簧，屋里摆设连普通职工都不如，房子又很挤，都感慨地说：“这哪儿像副市长的家？”李润五憨憨地一笑，说：“我们家就是一个普通市民的家。我是副市长，可也是老百姓啊。”李润五的妻子为了能让丈夫休息好，以便更好地投入工作，晚上甚至要打地铺安歇。为此，孩子们也抱怨住房拥挤。李润五却说：“现在住房困难的群众有的是，我们没什么可抱怨的。”

老百姓送他56朵白玫瑰

在北京街头，无论是开出租车的、摆小摊的，还是商店的服务员，只要谈话中提及到李润五，“好官”“清官”这些词不禁会脱口而出。

李润五逝世后，很多老百姓自发地来到他家，送来了无数花圈和挽幛。最引人注目的是在润五同志遗像前，摆放着悼念者送来的56朵洁白的鲜玫瑰花。

56朵白玫瑰，象征着一个共产党人56载清白无瑕的一生。

56朵白玫瑰的旁边，竖起一副挽词：“众望咸归，泾渭分明，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乐其所乐，忧其所忧。一生何愧，薰莸岂同器？”这段话充分地概括了李润五公正无私、清廉奉公的高尚品德，表达了人民群众对他的无限崇敬和怀念之情。

那几天，李润五同志的妻子、儿女和85岁的老父亲泪流不止，眼睛都让泪水泡红了。最让老父亲痛苦的是，就在一个多月前，润五还对自己和老家的姐姐说：“现在日子好过了，我一定能让二老度过一个幸福的晚年。”音容宛如昨日，怎么黑发的儿子竟先自己这个白发人而去了呢？

令老人又无限宽慰的是，有这么多的人来悼念儿子：

李鹏总理和朱基副总理分别从办公室打来电话；中央组织部部长张全景率队来了；中央各部委领导来了；北京市级领导来了；河北、山西等地一些领导赶来了；外国商社驻京代表也来了。但来得最多的还是老百姓，工人、农民、市民共有1000多人次。

李润五同志一生廉洁、两袖清风，赢得了每一位北京普通市民的心！

甘洒热血写春秋

李润五同志已经离开了我们，但大家依然经常谈论他，怀念他。

一个党的高级干部倒在了和平环境的工作岗位上，它给人们心灵深处带来的哀思、震撼和敬仰，绝不亚于战争年代先烈们悲壮地饮血沙场。这是历史的衔接和继承，是时代精神的反响和例证。

李润五是一头为人民的利益吃草挤奶、一步一个脚印踏实工作的孺子牛。在他的心中，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质。当人们说他家的摆设不符合副市长身份时，他却憨笑着说：“我是副市长，也是老百姓。”

副市长是官，老百姓是民。官和民，在不同人的心目中，演化出不同的人生哲理。

首长出行，在有些人想象中，前面是警车开道，后面是轿车成串，一路绿灯，行人皆行注目礼。但熟悉李润五的人都知道，他不仅在当东城区区长时坚持骑自行车上下班，到了副市长的工作岗位上仍然一如既往。“几十年来我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当市长才几天难道就变了？”这话是李润五自己说的，按我们的说法叫“公仆意识”。人民是国家的主人，领导干部是人民的公仆，共产党的干部是为人民服务的。而在有些名为公仆者的心目中，这种意识已渐渐淡化了、消失了，个人的私欲却愈来愈膨胀。面对李润五这面雪亮的明镜，他们将无地自容！

也有人说李润五的做派不像“首长做派”，不像当官的样子。可是，正是这种不做派的“做派”，不像官的“官”，充分体现了一个真正共产党人的可贵品质，体现了一个人民公仆的崇高境界。李润五之所以受到人民的衷心拥戴，就在于他始终保持着公仆意识，当官不像官，只是一个“普通市民”；李润五之所以成为一名优秀党员、优秀干部，就在于他诚心诚意为广大人民服务，心甘情愿地为社会默默奉献。

60年代出了个县委书记的好榜样焦裕禄，90年代出了个与藏族同胞亲如手足的地委书记孔繁森，现在身边又出了个身居京华、一尘不染的党的高级干部李润五。他们职务虽然不同，身份虽然不同，但有一点是共同的，那就是：甘当公仆为人民，洒尽热血写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