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早懂事,早当家
小女孩丁玉娟像不像一块钢?在她身上的那股不怕一切困难和压力的劲儿,使人从心眼儿里钦佩。
小女孩丁玉娟像不像山涧的一条小溪?她是那么淳朴,那么清澈,同学都喜欢她。
小女孩丁玉娟像不像春天的清风?她对亲人,对老师、对同学充满了爱,充满了柔情。
丁玉娟能做到的这一切,比一比,想一想,我们行吗?
几家报纸记者到山东省郓城县联合进行了一次深入采访。如此“兴师动众”,缘由何在?并不是那里发生了什么惊人的事件,也不是出了什么英雄人物。说到底,是由于记者们被一位12岁农村的女孩儿深深感动了,并从中引发出一个值得深思、值得讨论的问题。
小女孩儿丁玉娟,原是山东省郓城县郭庄乡徐洪庄小学5年级小学生。
在苦水中泡大
12年前,一个四川妇女怀着身孕来到鲁西南郓城县郭庄乡太平村,嫁给农民丁效增。半年后这个妇女生下一女孩儿,取名叫丁玉娟。8个月后,丁玉娟的生母离家出走,再无音讯。从此,小玉娟就在养父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下,渐渐长大了。小玉娟至今仍不知生父是谁,也不记得生母的模样了。
丁家父女俩相依为命,生活极端艰难。小玉娟从小看着养父在地里拼命干活,回家又当爹又当娘,很不容易,就尽量学着做家务,帮助父亲,小小年纪学会了烧火做饭、养鸡养兔。
不料,厄运接踵而至。在玉娟读到小学4年级时,先是爷爷病逝,之后,二叔、三叔、姑母也都因患同样的肝病去世。二婶因熬不下去苦日子,把不满3周岁的男孩儿丁玉帅甩给丁效增,也远走他乡,时隔不久,养父丁效增患肝硬化腹水,一病不起。从此,小玉娟要伺候患病的养父,还要照料不懂事的弟弟,年仅11岁的稚嫩肩膀,过早地担起了家庭的全部重担。
小玉娟对养父感情很深,一片孝心,如同亲生。为了给养父治病,她找人把院子里几棵杨树刨倒卖了,又把家里仅存的豆子、花生、小麦拿到市场上去换钱,用这些钱买回一包包苦药。每天,放了学,她就忙着生火煎汤熬药。冬天,没钱买煤生火屋里冷,养父夜里冻得睡不着,小玉娟爬起来,把养父冰冷的双脚抱在自己怀里,用体热温暖养父的脚。有时,养父夜里呕吐,大小便数次,小玉娟都得悉心照料。玉娟还得尽一个当姐姐的责任,那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堂弟弟,说哭就哭,说闹就闹,一点也不省心。夜里经常尿“窝子”。玉娟与弟弟共睡一张小床,弟弟尿湿了床,冰凉,就闹,玉娟就把弟弟搬到自己这边来睡,她去睡在尿湿的地方。后来,她想出办法,用破布缝制一个口袋,里面装上干爽的麦秸,让弟弟睡在那上边,尿湿了就换麦秸。
两年之内一家连死4人,村里传说丁家患了“瘟病”,大人孩子都不敢上门来,很少有谁敢帮助干一点活,小朋友也躲得远远的,不肯再和玉娟姐弟俩一块儿玩。有人劝小玉娟逃生,玉娟说:俺爹拉扯我不容易,若是为伺候俺爹,我死了,也算尽了点孝心。于是她仍旧做着她能做的一切。
养父的病越来越重,肚子胀得像鼓。为治病,花掉了家中的一切,生活极端困难了,养父再不肯接受治疗。在小玉娟反复劝说下,养父才同意再上一次医院。她向学校请了假,用自行车驮着养父去黄安镇医院。40多里的路,坑坑凹凹,颠颠簸簸,难以想象有多么不容易。到了医院,养父看着年仅11岁的女儿蜡黄的小脸儿,汗水湿透了棉袄,拉着孩子恸哭失声,玉娟反来安慰养父放心看病。
农村人很看重过大年。那是1993年的春节。各家喜气洋洋,玉娟家里却凄凄凉凉。她用家中仅有的一元钱买了二两肉,为病中的养父包了一碗饺子。除夕之夜,玉娟把饺子端到病床旁。养父用筷子夹起一个饺子让玉娟先尝,否则他不肯吃,玉娟知道养父的心情,张口把一个饺子含进嘴里。当她侧过脸来发现弟弟正眼巴巴地看着这一切时,她忙把弟弟拉出门外,把饺子吐出来,塞进弟弟的嘴里。
尊敬的读者,当你读到这里时,你做何感想?在条件优裕的环境下,你的或你周围的孩子有多少人能具有这样的品格?生活中常有一些无情的对比:据南京8所小学、4所初中的调查,当父母累了或病了时,只有将近一半的学生能主动端水、送药,实际上,也许没有那么多孩子能做到这一点。
1994年4月,丁效增病危。丁玉娟不得不再次向学校请假照顾养父,她给养父宽心说:您的病能好,我丢下的功课也能赶上来。我给您买药去吧。她养父有气无力地说:都这样了,还买啥药?若买,就买点麦迪霉素片吧,是消炎的。小玉娟立即上路,先到丁庄,未买到,她折回头又跑到徐洪庄卫生所,药倒是买到了一板儿,让父亲吃下去,但没起任何作用。这天晚上,最怕发生的事终于发生了,丁效增丢下两个孩子,撒手而去。天下着雨,小玉娟恸哭欲绝。她从一个远房亲戚那里借了100元钱,买口棺木安葬了相依为命的养父。她流着泪对弟弟说:“你爸爸不在了,俺爸爸也不在了,你妈跑了,俺妈也跑了,往后就咱俩在一块儿过了……”
有人问:“玉娟,往后,你打算怎么过?”
玉娟稚嫩的小脸上没有惶惑,而是透着坚毅和自信。她说:“别人吃好的,俺吃孬的,怎么也得活下去,反正这个学不能失!”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生存能力,这是每一个人都必须具有的最基本的能力。
这种能力不是与生俱来的。
那么,这种能力从哪里得到?
丁玉娟从7岁起就学会扶耧了。烈日下,养父丁效增在前头用绳套拉耧,后边是比木耧高不了多少的小姑娘丁玉娟,她扶着耧把儿,把耧斗里的化肥均匀地撒在土地里。干过农活的人都知道,扶耧是力气活儿,也是技巧活儿。7岁,金色的童年,许多孩子正在商场里缠着父母买高级电子玩具,哭闹撒娇呢;而丁玉娟,已经是个顶事的劳动力了。
相比较而言,同是一方天下的儿童,小玉娟是不幸的,然而,小玉娟在与困苦与厄运的抗争中,体验了人生,学会了坚强。
养父生病以后,小玉娟不仅要承担家务活儿,还得承担地里的农活儿。农历七月,气温30多度,玉娟要背着喷雾器给花生、大豆、苹果树打农药。人家成年人打一趟用40分钟就够了,而她得用一个多小时。有一次农药打完了,她也累病了,躺在床上几天上不了学。
秋收是最要紧的事,养父病逝后,农活全靠玉娟小小的身体去完成了。用镰刀割豆子,小玉娟力气小,割不动,她只能用小铲代替镰刀,一只脚把豆棵踩倒,再用小铲一铲铲地砍。背到场上的花生,小玉娟抡不动木锨扬场,就双膝跪在地上,用两手一棒一棒地扬。慢些、累些,但她必须把这活儿干完。因为她没有任何退路,她跟谁都没有说一个“不”字的资格,邻居怕她家的病传染,别说帮她干活,连经过她家门口,都躲得远远的。
强烈的反差对比,往往容易使人清醒。如今,人们生活条件越来越优裕,父母对子女的疼爱也越来越升级,结果,很多儿童、少年自立能力日趋萎缩,相反,依附性却越来越强。北京市一所小学曾做问卷调查,题目是“遇到困难怎么办”,结果,97%的学生回答是:找父母或找老师。
小玉娟面对着连成年人都以想象的困难,她找谁?只能找自己。
家里的面粉吃完了,小玉娟要骑着自行车驮上小麦到二里地以外的丁庄磨面。在养父生病的几年里,小玉娟不仅要抓药、熬药、喂药,还要缝衣做饭。丁玉娟家院子西端的树棚下,是家里的土台炉灶。清晨,当一弯残月还悬挂在天边时,她就得起床了,喂家禽、打水,然后坐在灶前拉着沉重的风箱烧火、做早饭。灶火映照着她稚嫩而又憔悴的小脸。她烧的柴多是从放学回家的路上捡来的干树枝。八九岁的丁玉娟已经学会蒸馍、擀面条、包饺子了。养父和弟弟的衣服破了,由玉娟一针一线的缝补,家人的衣服脏了,是她在院子中从压水井里汲水洗,有时要到村边的小河旁洗。
为贴补生活费用,丁玉娟在家中饲养了20多只兔子和一些鸡、鸭、鹅。下午放学后,小玉娟常常到地里锄草,之后,把草打成捆背回家,作饲料。每天早晚两次为家禽搅食拌料。
剪兔毛的活儿一般要用两个人干,由一人抓住兔子的腿,另一个剪。丁玉娟没人帮助,她想出了办法,先把兔子的腿用绳捆住,然后自己动手剪,攒多了拿出去卖。
那个不懂事的小弟弟是小玉娟的沉重负担。晚上,小玉娟一边做功课,一边哄着弟弟入睡,夜里还要叫醒他起来撒尿。玉娟,同样也还是个孩子啊,一天下来,累得精疲力尽,躺下去多想一觉睡到天亮,但她不行,她没有这个福分。晚上9点左右,下半夜两点左右,她得招呼弟弟撒尿。早上忙里忙外,还得照顾弟弟穿衣起床。3岁的小弟弟,经常缠着她要这要那,见别人家孩子吃糖他也要,但小玉娟却没钱买。一天,她在路上拾到4元钱,4张5角的,两张1元的。小弟弟高兴得直跳,要姐姐买糖。玉娟对弟弟说:若是咱带着钱去买东西,丢在半路上,心里啥滋味?尽管弟弟哭闹不止,小玉娟还是把钱交给了老师。
丁玉娟,一个弱小的女孩儿,用自己的小肩膀,撑起了一个家庭的屋顶。厄运的苦难磨炼了她的意志力,劳动和生活的重担使她具备了自我生存的能力。她也许并不懂得这些道理。然而,她的童年生活表明了一切。
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十几亿人口的中国也是一个巨大的家。如今,我们这个大家庭正逐步昌盛起来。“穷人”是越来越少了,未来,谁来当这个大家?眼看着今日在父母们娇生惯养下渐渐长大的一群孩子,他们享受着长辈从未享受过的幸福童年,可是,他们中的大多数,在困难和挫折面前却表现得束手无策,他们心里只顾自己,不管别人。这些孩子总是要长大的,未来是属于他们的,这是历史规律。可是,将来,这样的一群缺乏自立精神孩子,会有怎样的作为?
丁玉娟的事迹传开后,有的家长带着自己的孩子步行到太平村,要自己的孩子亲自见见丁玉娟,这样的家长可能意识到了什么。应该说,这是有识之士!
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当前,有些家长不让自己的孩子做家务事。孩子上中学了,袜子、裤衩、手绢仍由家长洗。一是疼爱孩子,二是怕孩子干活浪费了读书时间,误了前程。总之,怎一个“爱”字了得。
可怜天下父母心;可叹天下父母心。
丁玉娟的生活重负是令人难以想象的,然而,更令人难以相信的是,从入学到5年级,每次期中、期末考试,丁玉娟的成绩在班里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年年被评为三好学生。这是事实。从一年级起她就一直当班长,第一学期是老师指定,后来是全班同学民主选举当选的。她多次代表学校参加乡里、县里举办的各种学科竞赛。语文、数学多次得一等奖。在丁玉娟的家里,墙上贴满了各种奖状。在家里,她是一个孝顺的女儿,一个妈妈般的姐姐;在学校里,她是一个全校师生公认的好学生!
教室的钥匙在她身上,早上她最早到校,打开教室门;农村的学生晚上都要到学校上自习,这是老传统。上完自习,丁玉娟带领同学打扫完卫生,关好门窗,锁上教室的门,她最后一个离开。只有在养父病危的一个多月里,这件事才由班主任做。此外,5年来,她无一日例外。
她因个头矮,坐教室的前排。遇到老师不在,她发号施令,全班同学都服从指挥。发火时“啪”地一拍桌子,令最调皮的男生也不得不安静下来,这位小班长具有无可争议的权威。
有一天上午,全校的老师都去乡里开会。有些学生说,放学回家吧。玉娟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说:“同学们,静一静,现在农活不很忙,回家去也不能帮家里干什么活,时间就浪费了,还是在学校学习吧。咱们都5年级了,还用老师管吗?”她说完话,学生们就认真地上起自习来,再无一人闹着放学。后两节课,玉娟找了些课外习题,抄在黑板上,让同学们做题,整整一个上午,课堂秩序跟有老师上课一样。
小玉娟没有同龄孩子们那种安定的学习环境,也不可能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每天,她总得早早起床,把家里的事情都料理停当了,才能背上小书包,匆匆走在上学的路上。太平村没有学校,玉娟上学要走挺远的村路。
养父病危的那一个月,她只好停学了,但功课一点没拉下,晚上,别人家的孩子已在父母的臂弯里做着香甜的梦,而她家的小油灯还亮着红红的光。小玉娟一手拍着弟弟哄他入睡,一手拿着课本对着微弱的灯光自学功课。有时养父不忍看下去,侧过身去对着墙暗自流泪。玉娟用小手抹去养父脸上的泪水,说:“爸爸,别难过,你的病能好起来,我的功课也拉不下。”在那段时间里,她每天晚上到同村的同学家,问白天老师讲的啥,留下哪些作业,回家后抽空自学功课、做作业,第二天让同学把作业带给老师批改。
艰苦的环境造就了小玉娟不怕苦的性格,在学习上,她就有了一股不怕困难的犟劲。
前年冬天的一个晚上,小玉娟为养父熬好药,喂下去,再把弟弟哄睡了,然后把小炕桌放在床头上,边照看着弟弟边做作业,小柴油灯冒着黑烟,低矮的屋顶已被油烟熏得墨黑了。
有一道数学题怎么都做不出来。看着养父和弟弟都已睡熟了,玉娟悄悄拉开房门。门外寒风卷着沙土扑面而来,她裹紧衣服,走进了漆黑的夜幕里。她顶着风来到离家两里多的葛庆连老师家门口。葛老师打开房门,只见衣衫单薄的玉娟冻得脸色发青。葛老师连忙把她拉进屋子,让她坐在火炉旁,问“玉娟,先烤烤火,什么事这么急?10点多了还大老远地跑来。”玉娟说:“对不起,打扰老师休息,有道题我怎么也不会做。”
葛老师为玉娟讲解完,便说:“这么晚了,别回家了,和我女儿一起睡吧。”玉娟婉言谢绝说:“谢谢老师,我还要回去照顾俺爸爸和弟弟。”说完,匆匆离去。葛老师后来对别人说:“望着她瘦小的身影,我的眼泪怎么也忍不住。”
玉娟学习上不仅能吃苦,还肯动脑筋,比如,每次考试完后,她总是把考试题从头再做一遍,有时用不同的方法做,然后再送给老师批改。这种举一反三的学习方法使她学得既灵活又扎实。
这使人联想到一个并非罕见的场面:某学校组织学生春游。老师千辛万苦地借来大客车。开车后,只缺一个座位。老师站着。学生们叽叽喳喳,说说笑笑,大大咧咧地观赏车外风光,谁都没想起来应给老师让个座位。在这种场合下,您也许觉得没什么,但也许很生气,心想,这些孩子,怎么这样没有礼貌!然而,更深层次的东西呢?您也许不往下去想了。
过早经历了人世沧桑的丁玉娟却不同。人与人的爱在她那里不是个抽象的概念。
刘老师有几天没到校,丁玉娟一问才知道,这位女老师病了,她卖了家中30斤小麦,买了糕点,步行30多里路,去看望刘老师。赶到刘老师家时,累得她差点晕倒。刘老师把玉娟搂在怀里说:“我的好乖儿,你咋来啦!”一语未尽,竟感动得流起泪来,不知再说什么好。
1994年7月,学校举行“救灾献爱心”活动,丁玉娟把仅有的5元1角钱捐献给灾区儿童。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她说:我受苦,我知道灾区儿童受苦是啥滋味。
学校得知丁玉娟家境困难后,决定免除她的学杂费,但她不肯,她把家里攒的鸡蛋卖掉,如数交齐学杂费。
也许是她从小就缺少帮助,所以,她深知人有时是多么需要得到别人的帮助。
在小玉娟座位的后一排,有一位曾患小儿麻痹症的女同学,走路时腿脚不利落。每逢下雨下雪,玉娟便经常背着这位同学上学、回家。这位女同学的个子和玉娟差不多高,玉娟背上她很吃力。走在满是泥泞的土路上,有时满身湿透,分不出是汗水还是雨水,有时在路上滑倒,满身是泥。就这样,从3年级开始,一直背到5年级,因此,那位女同学从没因为天气不好而误过课。
在老师和同学眼中,丁玉娟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人间自有真情在
郓城县徐洪庄小学教师葛晓辉写了一篇千字文《十二岁的坚强》,赞扬了丁玉娟自强自立的精神。这篇短文登在中国教育报第三版一个不太显眼的专栏上。之后,有几家报纸和几家电视台也以大体差不多的规格相继报道了这件事。
但消息传得很快,也很广。菏泽地区教育局干部徐振元元月18日看到报纸后,当天就乘公共汽车赶到50公里外的郓城县见到县教委主任袁洪献,讲述了这件事。第二天,他们一行几人、带上棉衣、学习用品、还有300元现金,冒着寒风去看望丁玉娟。这是最早向丁玉娟伸出援助之手的人们,小玉娟长跪不起,失声大哭,反复说:我一定努力学习,成为国家的栋梁材。目睹此情此景者,无不落泪。
县委、县政府的干部们纷纷捐款,共集资1454元,由县领导亲手交给丁玉娟,帮助她解决生活困难。
乡党委书记、乡长也送捐款来了。
春节前夕,乡教委负责人给丁玉娟姐弟俩送去16斤猪肉。乡邮员祝建设给小玉娟送信时,掏出了身上仅有的10元钱。邻村一位个体户送来了35斤豆油和一车白菜。
距郓城100多里外的巨野县有位县“十佳小学校长”、民办教师董洁全,他长途跋涉,大年初六赶到了玉娟的家,一见面,就把小玉娟搂在怀里,泪流满面对她说:“闺女,跟我走吧,我们那儿离学校近……”
菏泽市啤酒厂厂长孟音,亲自带着本厂40多名共青团员,还有他的儿子,一起赶到丁玉娟的家,上了一堂特别有意义的团课。同时,厂里送上近千元现金,两袋面粉,还有食油、衣物等等。孟音表示,厂里愿意供丁玉娟读完大学,如果考不上大学,由厂里负责安排就业。
深圳教育局的干部庄松芳捐赠1000元,经中国教育报转丁玉娟。
南起广东,北到黑龙江,无数双热情、温暖的手伸了过来。从中受到震动最大的,当是那些丁玉娟的同龄人。
安徽省合肥工大附中学生蔡翔在信中写道:“我也是12岁,有爸爸妈妈无微不至的关怀,我吃糖、吃肉、吃蛋是平常事,而你却从没吃过一块糖、一个鸡蛋、一支冰棍儿,我不禁惊呆了。”
河北省邯郸市邯钢二中初三(5)班全体学生在信中说:“我们同在一片蓝天下,共踏一方土地、同为中华少年,我们有义务帮助你,我们把自己的零花钱拿出来支持你的学习……希望今年大年三十的晚上,你能和弟弟吃上一顿热饺子……”
安徽省萧县杨楼镇中学初一(2)班全体学生在信中写道:“玉娟小妹,今把我们平时积攒下的分分角角换成一张10元钱的大票寄给你,好好学习吧,远方的大哥哥大姐姐时刻挂念你,并与你同行。”
捐款捐物慰问信不断寄到学校。校长说:“不光是丁玉娟,老师也总是被感动得热泪直流,世上还是好人多。”
据不完全统计,已有500多人次,为小玉娟姐弟捐款近6000元。
深层次的思考
爱心连着你我他。
同情和怜爱,通过各种形式,各种渠道,向郓城不断地传递。
一天,这种爱心的汇聚达到了高潮,一向冷清的太平村忽然热闹起来,记者打开了照相机快门,电视台摄象机沙沙地转动,丁玉娟家门口停着小轿车,送行的老师、同学和乡亲们带着惊羡、宽慰、赞扬等各种不同的表情,望着玉娟姐弟俩坐进小轿车远去了……
菏泽市亚皇公司董事长、总经理司继鑫夫妇征得当地有关领导的同意后,决定收养这姐弟俩,亲自到村里来迎接,并捐赠培养小玉娟的徐洪庄小学10000元钱。
如今,丁玉娟穿上了城里孩子们常穿的那种衣裙,吃饭有保姆做,衣服有洗衣机洗,什么活也不用干了。经理夫妇还定期给些零花钱。但对她的学习要求很严格。小玉娟对来访的记者说,经理夫妇对她姐弟俩非常好,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们;也不会忘记全国各地帮助她的好人。她表示,一定好好学习,将来为国家作贡献。
被企业家收养,标志着救助活动告一段落。
但对于这个结局,有不同的议论。
一种认为,丁玉娟姐弟俩失去过欢乐的金色童年,吃尽了苦头,今天有人诚心收养,可以安心读书,前途有望,是最理想的结局,是那位热心的企业家为这件千万人牵肠挂肚的事划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也有不同议论,认为,全国各地有这么多人为一个农村女孩子献爱心,十分可贵。但什么样的爱才是高层次的爱却值得思考。总想让孩子们不吃苦,让他们的生活条件优越些,再优越些;其结果,孩子们的自立自强能力就要弱些,更弱些。
几位教育工作者提出了这样的看法:
未来,比如说,到下个世纪的中叶以后,中国将是什么样子?中华民族将是什么样子?这是个大问题,若回答这个问题,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看看现在正在成长中的一代孩子。传宗接代,这是历史必然,不管怎么样,这些孩子就是我们的未来。他们的思想、精神面貌就是我国下一世纪中叶的面貌。然而,现实不能回避。这一代孩子中,尤其是那些在蜜罐里长大的独生子女,他们上厕所连裤带都要父母给解,肚子饿了连碗粥也煮不熟,将来会不会像当年深宫中的溥仪?有些孩子除了关心自己,再无旁人,自私成为天经地义,遇到点挫折不是离家出走就是寻死觅活,将来,如果再遇到“八国联军进北京”或“卢沟桥事变”那样的严峻关头,他们能挺直中华民族不屈的腰杆吗?
《淮海晚报》发表的《一位忧虑着的家长》的文章,写道:“……我的孩子12岁了,全家人很爱他,视为掌上明珠……但他自私,没有群体意识,一切以自我为中心,从不为他人着想,对父母也只知道索取,对父母为他所做的一切,认为是应该的,从没有感激之情……挑吃挑穿,胡乱花钱……懒得连脸、脚都不想洗……心理承受能力更差。考好了,目空一切;考砸了,垂头丧气……孩子失去我们当年那种同志式的友爱之情,我很痛心。更重要的问题是:……如果我们国家的未来要靠这样一代人去建设,国家会有希望吗?历史会不会责备我们,正是你们这一代家长光会溺爱,而毁了一代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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