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体毛进化研究简史

撰文 董为

1871年

查尔斯·达尔文（C. Darwin）发表了《人类起源与性选择》（Descent of Man and Selection in Relation to Sex）一书，用性选择说（Sexual Selection Hypothesis）来解释人类体毛的消失。他认为，由于体毛对保护身体是有利的，所以体毛的消失不是因为自然选择，而是性趋向的选择结果。

1960年

英国海洋生物学家哈代（A. C. Hardy）提出了“水生说”（Aquatic Hypothesis）。他认为，在晚中新世至早上新世之间，生活在非洲海岸的人类祖先为了觅食和躲避猛兽进入水中，适应了水生生活而体毛消失。

1965年

布雷斯（Brace C L）和蒙塔古（A. Montagu）出版了《人类进化》（Human Evoluion）一书，他们首次提出人类体毛的消失是由于狩猎的缘故，即“狩猎说”（Hunting Hypothesis）。

1967年

莫里斯（D. Morris） 出版《裸猿》（The Naked Apes）一书，提出人类体毛的消失是由于从事狩猎活动，明确支持“狩猎说”。

1971年

克劳福德（M. A. Crawford）和桑克莱（A. J. Sinclair）指出，食草动物体内的不饱和脂肪酸、亚油酸（linoleic acid）和亚麻酸（linolenic acid）是人类脑细胞和中枢神经发育的必需物质，因此人类脑量的增加与狩猎有很大关系。“狩猎说”得到生化方面的证据支持。

1972年

摩根（E. Morgan）出版《女人的起源》（The Descent of Woman）一书，认为“狩猎说”是大男子主义的见解，她支持并发展了“水生说”。她提出，人类两性生殖器官及乳房的形态和位置与某些海洋哺乳动物相似就是“水生说”证据。

1974年

约翰逊（D. C.Johanson）和同事在埃塞俄比亚发现了一具330万年前的古人类骨骼化石，经鉴定属于南方古猿阿法种，并把它命名为“露西”。它的骨骸躺在蟹螯中间，同鳄鱼和龟的蛋混杂在一起，没被猛兽伤害和撕扯的痕迹。后来，在偏南一些的地方，约翰逊还在湖底发现了13具与露西类似的遗骸。这个发现也为哈代的“水猿说”提供了依据。

1976年

阿德里（R. Ardrey）出版了《狩猎假说》（The Hunting Hypothesis）一书，他认为人类祖先在狩猎活动中体温剧增，为了散热，人体进化出汗腺来替换体毛，从而提高散热效率。他还认为人类祖先的脑量扩增是在狩猎和食肉以后。

1981年

吕米耶（L. P. La Lumière） 提出，人类两足直立行走起源于长期的水中跋涉，说明人类有一段时期是在水里生活的，这为毛发消失的“水生说”提供了依据。

1982年

摩根（E. Morgan）出版了《水猿》（The Aquatic Ape）一书，她根据对非洲灵长类动物生活习性的观察提出，人类的进化经历了一个水生猿的过程。

1984年

摩根再次推介“水生说”，并指出现代人的一些解剖特征类似于水生和半水生的哺乳动物，而与稀树草原的哺乳动物不同。这些特征包括我们裸露的皮肤、减少的顶泌汗腺以及皮下脂肪的增加。

1984年

惠勒指出，哺乳动物的脑组织对温度非常敏感，不能忍受高温。人类和其他高等灵长类由于上身直立的时间较多，因此没有像其他哺乳动物那样的颈动脉丛散热系统，而是进化出了全身蒸发冷却系统。人类的脑量增大后，散发热量的要求也随之增加，因此要求体毛减少来提高散热效率。

1985年

惠勒再次指出，人类体毛的消失是由于适应人体散热系统的进化，并与人类体型及两足直立行走密切相关。直立时经受太阳辐射的面积大幅度小于四肢着地时，因而利于散热，而直立行走时头发的遮阳面积大于四足行走时，也有利于散热。

1985年

卡什伦（J. A. Kushlan）归纳了前人对人类衣着和体毛之间关系的解释，特别提出了衣着假说（Vestiary Hypothesis）。他认为，宽松的衣服既可以起到类似体毛的保温作用，又可以在衣服与皮肤之间保持空气流通而及时散发多余热量，比无法改变厚度的体毛更加适合温度多变的环境。

1987年

吴汝康在《人类学学报》上发表文章，对简史前述各种假说进行了综述与评论，提出早期狩猎和两足直立行走才是体毛减少和头发形成的主要因素。

1994年

雅布隆斯基（N. G. Jablonski）和同事指出，在赶路和奔跑中肌肉伸缩所释放的热量导致的体温升高，会促使人类的祖先进化更多的表皮汗腺来出汗，同时不断蜕化体毛，从而避免体温过度升高。

2003年

帕格尔（Mark Pagel）和波德默（Walter Bodmer）在《英国皇家学会会刊B》上发表文章，提出了“避免寄生虫骚扰假说”。他们认为，人类失去体毛是自然选择的结果，有助于减少体表寄生虫的数量，因为覆盖着毛发的皮肤是虱子等皮外寄生虫的天堂，这里不但食物丰富，而且十分安全。

2003年

罗宾·邓巴（Robin Dunbar）提出，“避免寄生虫骚扰假说”并不正确，他认为人类大量脱毛是发生在200万年前古人类开始直立行走的时期，而寄生虫在人类开始居住时才出现。

2004年

罗杰斯（A. R. Rogers）和同事研究了测定人类皮肤色素的MC1R基因序列，发现这个特殊基因的一个变体总是出现在非洲裔黑人中，并测算出这个变体形成于120万年前。这为我们提供了一个人类皮肤何时开始裸露的最晚年代数据。

2007年

利伯曼（D. E. Lieberman）和布朗伯（D. M. Bramble）研究了人类在马拉松比赛中的体能水平，发现人类的散热系统非常先进，大大胜过有体毛的哺乳动物。他们认为，人类散热系统的效率是如此的高超，以至于能使一个运动员在酷暑天举行的马拉松比赛中战胜一匹赛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