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斯霞的爱是给予性的爱
斯霞的爱是给予性的爱,除了爱的内在利益,斯霞从不希求从这种爱中获取什么。
一种真正的爱必然是给予性的爱,因为它虽然是爱者自身的需要,却必须在对象中实现,爱的内在利益蕴含在对象之中。如果不认识到这一点,自然就不能理解爱为什么需要智慧。爱的给予性本身也就是意味着爱是实践性的,就是说,爱不是一种言谈,而是一种行动。在言谈中表达一种爱,虽然容易,却不持重。所以,一种言谈中的爱并不可信。工具化的爱,在很大程度上,仅仅是一种言谈中的爱。一种爱也可能是停留于自身的爱,就是说,“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是爱你的”,这虽然可能在自己的确认为是一种爱,但终究没有到达对方,或者即便到了对方那里也发生了“变异”,要么对方“要不起”,要么对方“不敢要”。这种爱虽发自内心,却不能在对方身上实现这种爱的内在利益,从而,这种爱让人难以理解。当然,一种真正发自内心的爱,通常会令爱者自觉探寻爱的实践方式,也就是说,只有当一种爱是真爱,才有可能激发出爱者的实践智慧。反过来,这种实践智慧更加有助于实现爱的内在利益。斯霞的实践智慧来自于对学生真挚的爱,没有爱,就不会有斯霞的实践智慧,从而也不会有斯霞的专业成就。爱催生实践智慧,实践智慧帮助实现内在利益,内在利益的实现意味着对象自身的发展,而爱者却从这种内在利益中获得一种内在报偿。相较于各种外在利益,这种内在报偿构成了对爱者更为持久的激励。在这个意义上,袁微子先生对于斯霞的评价是非常精到的,他清楚地看到了斯霞专业成就与个人德性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斯霞的专业成就就是斯霞个人德性之内在利益的实现与表达,因为斯霞作为一名小学教师的专业成就的最终实现为对象的身心全面发展,没有这一条,就难以真正理解斯霞的专业成就。斯霞的确获得了很多外在的荣誉、奖励,这本身不是斯霞追寻的结果,斯霞爱学生并不是出于对这些外在利益的追寻。尽管这些外在利益是与斯霞的专业成就相配的,与斯霞的个人德性相配的,也就是说斯霞“配享”这样的外在利益,但这些外在利益对斯霞构成了“负担”。
斯霞的爱是一种给予性的爱,她追求的是爱的内在利益。但是,给予性的爱也是有条件的,这不是说对于对象本身有什么要求,例如:家长位居高官,学生成绩优异等等,而是说斯霞本人必须具备这种外在条件,因为没有任何物质基础和外在条件,如何能够“给予”呢?通过对斯霞外在条件的考察,我们更能够确定斯霞爱的平凡而又伟大之处。“富”而“不仁”不足挂齿,“贫”而“不仁”尚可理解,因“富”而“仁”值得称道,虽“贫”犹“仁”最为难得。斯霞一生衣食住行极其俭朴,早年基本在贫困中度日,丈夫虽积劳成疾,但她却终日忙于工作无暇照顾。斯霞有五个孩子,丈夫去世后,仅靠斯霞微薄的工资勉强支撑,除了维持生存的最低消费之外,斯霞还资助同事和亲人,这在叙事中也略有提及。为了教改试验,她全身心投入,以至“当医院发来病危通知时,我还在进行家庭访问。待我赶到医院时,他已不能讲话了”。[51]不管冬夏寒暑,斯霞总是在早晨煮好一天的饭菜,吃馊败的食物也是常有的事情。[52]斯霞几乎从不过问自己孩子学习的事情[53],甚至自己的孩子骨折和手术,她也不亲自送往医院。但是,对学生、对同事又是何等关心!送给同事衣物和食品,为学生准备毛巾,背孩子过桥,为孩子看病……只有从给予性的角度来看待斯霞的爱,我们才能更加明白斯霞之爱的可贵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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