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的背后不需要“第三只眼”

12．成长的背后不需要“第三只眼”

一些幼儿园推出了一项远程视频系统新业务，家长可以通过网络视频直播的形式，即时观看孩子在幼儿园的活动情况。联想到最近有报道说，科学家发明了一种神奇的手套，戴上它可以体验在网上与人握手的感觉，也许，将来有一天它也会被幼儿园引进，让家长上班时也能够“抱一抱”自己的孩子了——可怜天下父母心。

和一些中小学曾经安装摄像头引起争议不同的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并不存在什么隐私权，仅从这一点来说，幼儿园的这项新服务并无不妥。更何况，它也确实迎合了市场的需要——不少家长都患有一种入园焦虑症”，担心孩子在幼儿园是否习惯、是否哭闹、是否得到很好的照顾等。有了这个小小的摄像头，孩子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即便出差在外，也可及时进行监控，可谓“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但问题也可能恰恰就在这里。家长当然寄望于摄像头带给自己更多的真实，更多的现场感，不过，这种对真实的过分追求带来的往往会是一种扭曲了的真实。试想一下，每天的工作成了“现场直播”，而且是没有彩排的“现场直播”，这对老师难免构成一种心理压力。且不论这样的窥视是否体现了对老师应有的尊重，“众目睽睽”之下，正常的教学活动难免掺杂了一些表演的成分。比如，应管的可能不敢管了，该批评的可能不敢批评了，幼儿教育变成了一边倒的“赏识教育”，图个表面好看，家长满意——笔者的猜测并非毫无来由，家长觉得孩子受了委屈而怒气冲冲找幼儿园算账的事例不在少数。

这种被修饰过的“真实”难道就是我们所期待的吗？隔行如隔山，在幼儿教育方面我们都不是专业人士，但家长以视频直播的方式介入，可能对幼儿教育进行这样那样的“热情指导”，使之受到外界不必要的干扰，其结果是更加注重表面的形式主义而忽略了教育的内涵，受到伤害的归根结底还是孩子。我们还可以想象，当家长通过视频发现孩子做出了一些不好的小动作，回家后要求其改正时，孩子会不会因此感到一种时刻被监视的恐惧？一些孩子也许会故意表现出很乖的样子，让家长表扬自己，时间长了，这“第三只眼睛”会逐渐扭曲孩子的行为和人格。当原生态的生活场景不存在了，又如何生长出原生态的心灵？

幼儿园推出这项服务当然是出于收费与竞争的考量，但值得思考的是，对于孩子，我们为何总是摆脱、克服不了监控的冲动？其实，人的成长更多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过程，过分关注反而会给孩子乃至自己带来不必要的压力。教育不是监控出来的，监控了一时，监控不了一世。曾经有首流行歌曲唱道，该出手时就出手，对不少家长而言，则是该放手时就放手。自由舒展的成长，与用力太过的呵护无关，与背后的“第三只眼”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