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是京剧四大行当之一,因其画彩脸谱,又俗称“花脸”或“花面”。关于“净”称呼的来源一直众说纷纭,有“净”、“靓”同音说、参军促音说和源于宋杂剧的副净说等。另外,“净”也可能是取其反意而用之,表示颜色缤纷但干净整洁。
净角历史悠久,最早可追溯到唐参军戏,演的是喜剧人物;到宋杂剧时,出现了副净的说法;元杂剧里,净分为正净和副净两种。
京剧中的净个个性格鲜明,或豪放、或忠诚、或多疑、或奸诈,但处处体现男子的阳刚之气,一般声音雄厚嘹亮、动作刚劲利索。这类人物按性格来说有正直、刚毅、勇猛、粗犷、鲁莽、狡诈、残暴、愚蛮等;按年龄来说,长者有八九十岁的老人,幼者有十来岁的少儿;按身份地位来说,上有帝王将相,下有庶民屠夫。这些人物既有正面的,也有反面的。这些人物的性格、品质或相貌特征,是借以特定的脸谱来表示的。也就是根据人物性格、品质、相貌的不同,和红、黑、白、黄、紫、绿、蓝等颜色,按固定的图案,进行面部化妆。这种面部化妆,称作“勾脸”。脸谱不仅仅只是为了突出人物的性格,而且也是表示对人物褒贬的手段。比如红脸大多是表现忠诚正义的人物,黑脸大多是表现正直、勇敢或鲁莽的人物,白脸大多是表现奸险狡诈的人物,紫脸大多是表现沉勇果敢的人物,黄脸大多是表现性格残暴的人物,蓝脸大多表现勇猛顽强的人物。
净角还偶尔扮演妇女。坤净,指的便是女花脸。比如《马上缘》为了突出人物的丑态,女角刘金定用净应工,但这只是少数。
净行角色划分的方法众多,各有特色:根据戏份儿不同,有文净、武净之别;根据人物脸谱有大面、二面、三面之分;有些分得更细,如铜锤花脸、黑头花脸、架子花脸、老脸、奸白脸等——有些优秀的演员既会铜锤又会架子,称为“两门抱”。而最普遍的则是分为正净、副净和武净三类。
正净又名大花脸、大花面,简称“大面”。以唱工为主,故又名唱工花脸。正净注重唱工,这和剧本有一定的关联,人物的身份、性格都需要通过铿锵有力的唱词体现出来。正净包含铜锤花脸和黑头花脸——铜锤花脸源于剧目《大保国》,其主要人物徐延昭是典型的唱工花脸,因为他总是手持铜锤,所以铜锤就成为了唱工花脸的代名词;而黑头最典型的代表人物则是铁面无私的包拯,因为京剧里的包公戏都以唱工繁重见长,例如《打龙袍》、《铡美案》等戏,而且戏里的包公都勾着黑脸,因此黑头也就成为唱工花脸的代名词了。演正剧人物,可以是贵为天子的帝王、忠心耿耿的大臣,也可以是大义凛然的英雄好汉。像《草桥关》里的铫期、《白良关》里的尉迟恭、《牧虎关》里的高旺,还有《大回朝》里的闻太师等,都是以唱工为主的花脸戏,都属于所谓正净的范畴。
副净包括架子花脸(简称架子花)和二花脸,架子花以工架(即表演动作和姿势)、念白、表演为主,也需要唱工基础,如《连环套》中窦尔墩,前半部《坐寨》重唱工,《盗御马》是工架与唱工并重,最后《拜山》又是念白与工架、表演并重。因此属于“表演花脸”的架子花,应是“文武全才”,既要有精湛的武功,又要善于表演、念白,还要有唱工。在正净和架子花之间,架子花是注重表演、工架和念白,正净是以唱工为主,除此以外,还有一些具体的区别。比如,由于行当不同,正净在生气的时候只能从鼻子里发出“哼恩……”这样类似颤抖的鼻音(内行俗话戏称“狗护食”),而架子花在生气的时候,用另外一种方式,就是打“哇呀呀……”架子花应工的角色很多,如张飞、李逵、焦赞和曹操等。值得一提的是,曹操的脸谱一般不用油彩,而是用水粉加上一些黑笔道勾成水白脸,俗称“粉脸”或“白脸抹”。京剧里很多奸臣,如董卓、赵高、秦桧等等,都勾水白脸,但以曹操最为典型。凡勾水白脸的角色,就一定是坏人,这已经成了京剧舞台上固有模式——勾水白脸的角色,都由架子花脸应工。二花脸也属于副净范畴,虽然也勾脸谱,但表演风格近似丑角,如《算粮》中的魏虎,《法门寺》中的刘彪,《打店》中的大解差等。
武净,又称武花脸、武二花或摔打花脸,不重唱、念,只注重武打,但难度极高,有一些繁重的技巧动作。最初有些武净戏的演法也比较讲究工架、表演、说白,如《铁笼山》的姜维、《四平山》的李元霸、《艳阳楼》的高登等,都是由武净来扮演的,但这些戏后来都渐渐由武生兼演了。还有一些戏,如《青石山》的周仓、《定军山》的夏侯渊,还有《长坂坡》的张飞、《恶虎村》的濮天雕,这些本来也是由武净扮演的,后来慢慢地都由架子花来演,武净戏的范围也就越来越窄了。现在剩下的武净戏有《白水滩》的青面虎、《竹林计》的余洪、《挑滑车》的黑风利等,还属于武净的范畴。
净的剧本非常丰富,人物繁多,有将近四百多出剧目,上千个角色,因此有“唐三千,宋八百,唱不尽的列国志”的说法。经典剧目有《铫期》、《连环套》、《铁笼山》及一系列的包公戏和三国戏。
净行人才荟萃,有擅长演铜锤花脸及架子花脸的何桂山,其唱腔雄浑有力;有“活曹操”之称的黄润甫,将一代枭雄演绎得非常成功;武打高超的钱金福,演武净娴熟自然;此外还有“净行三大贤”:金少山、郝寿臣、侯喜瑞;“净行钟鼎”:金秀山、裘桂仙、刘鸿声、董俊峰等艺术大师。
京剧界还有“无净不裘”之言,指的是裘桂仙的儿子裘盛戎对净行产生的巨大影响和做出的杰出贡献。裘盛戎学的是铜锤花脸,他演的《铡美案》、《铫期》、《连环套》都受到观众的一致好评。裘盛戎细心研究京剧的“四功五法”,对唱深有研究,他认为唱必须充分融入演员的情感,七情六欲、喜怒哀乐都应该在唱词的字里行间默默传递,达到“以情带腔,以腔传情”的境界。裘盛戎善于集众家之所长,还借鉴其他剧种,杂糅多种腔调,对京剧表演艺术进行改革创新,更新唱腔,使得人物性格更加鲜明、情感更加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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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剧中,某戏中的某位人物由什么行当的演员扮演都有严格的规定,打破规定就叫“反串”。也有少数的戏中的同一个人物可以由两个不同行当的演员扮演,如《清风亭》中的张妈妈既可以由老旦演,也可以由丑角应工。现在把一人会两种不同行当的也称作“两门抱”。海派京剧的代表作《曹操与杨修》一直由尚小云的哲嗣尚长荣先生扮演,他说:“京剧演员有句行话,叫‘铜锤怕黑,架子怕白’,曹操戏难演,这出戏的曹操更难演。传统戏的曹公阴险、奸诈,而我却要把他作为一个‘人’来演,这在京剧舞台还是第一次。我认为曹操是‘奸雄’,不过前面要加上三个字:可爱的!”可以说,在曹操这个人物的塑造上,尚长荣把花脸行当的表演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境界——剧中所有的唱腔、念白、表演,包括脸谱都进行了精心的设计,光是笑,就有冷笑、阴笑、怒笑、喷笑、由笑转哭等十几种之多,所以尚长荣因为这个戏有了“两门抱”之称——既把铜锤花脸的钢喉铁嗓完美地展现了出来,又把架子花脸的做工发挥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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