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的是,儒家以德治国的“德”,与道家所提的“德”之间存在一定的传承关系,儒家的“德”,含义与道家基本相同,是从道家“德”的思想中继承而来的。那么,儒家的“道”也是从道家的“道”继承而来的吗?
众所周知,道家和儒家的创始人分别是老子和孔子。他们两人是同时代的人(老子比孔子年长约20岁),并且两人之间有过交往。在《庄子·天运》篇中,就记载了老子与孔子的多次交谈。
孔子17岁时,第一次拜见老子,当时孔子以礼丧为职业,在见到老子后受到了教诲。17年后,孔子第二次拜见老子。这次,孔子专程赶到京都洛邑,就周礼的相关事宜向老子进行请教。孔子第三次拜见老子,请教的还是礼方面的事宜。当时孔子已经创建自己“仁”的思想体系,试图通过推广仁的思想让已经崩溃的礼得到恢复。不过,这时的老子已经对礼有了新的看法。老子的政治主张是“无为而治”,孔子的政治主张是“仁义之治”,两人为此展开激烈的辩论。对此,《庄子·天运》中是这样记载的:孔子活了51岁,还没有领悟到什么是“道”,于是就向南到沛地拜见老子。老子说:“你来了。我听说你是北方的贤者,恐怕已经领悟‘道’了吧?”孔子说:“还没能领悟到。”老子说:“你是怎样寻求‘道’的呢?”孔子说:“我在规范、法度方面寻求‘道’,用了五年的工夫还没能得到。”老子说:“你接着又会怎样寻求‘道’呢?”孔子说:“我又从阴阳的变化来寻求,寻求了十二年还是没能得到它。”
老子说:“假如‘道’是可以用来进献的器物,那么人们没有谁不会向国君进献‘道’;假如‘道’是可以用来奉送的东西,那么人们没有谁不会向自己的双亲奉送‘道’;假如‘道’是可以传告他人的话语,那么人们没有谁不会告诉给自己的兄弟;假如‘道’是可以给予人的教导,那么人们没有谁不会用来给予自己的子孙。然而这些都做不到,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内心不能自持,因而‘道’不能停留,对外也就不能推行。从内心发出的东西,倘若不能为外面的人所接受,圣人也就不会有可流传的教诲;从外部进入内心的东西,倘若心中不能领悟消化,圣人也就不会有所怜惜。名声,乃是人人都可使用的器物,不可过多猎取。仁义,就好比是前代帝王的馆舍,可以住上一宿但不可以久居,多次交往必然会生出许多责难。古代道德修养高的至人,只是将仁当作通行证,将义当作暂住证,他内心真正所向往达到的就是游乐于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境域,生活于简单、无奢无华的境地,立身于从不施与的园圃。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便是无为;简单、无奢无华,就易于生存;从不施与,就不会使自己受损,也无裨益于他人。古代称这种情况为神采真实的遨游。”
从老子这番话中可以看出,他心目中的“道”,指的是万物的心性,即本来面目。同时可以看出,他对孔子提出的“仁义”持否定态度。他特意对孔子说道:“飘扬的糠屑一旦进入人的眼睛,就会让人颠倒天地四方;蚊虻之类的小虫一旦叮咬皮肤,就会让人通宵不能入睡。仁义给人的毒害比这更为惨痛,能让人昏愦糊涂。对人的祸乱没有什么比仁义更为厉害的。你要想让天下不至于丧失淳厚质朴,就该遵从风起风落这样自然而然的现象去采取行动,一切顺于自然规律行事。你又何必那么卖力地去宣扬仁义?好像是敲着鼓去追赶逃亡的人似的。白色的天鹅不需要天天沐浴,它的毛色自然洁白;黑色的乌鸦不需要每天用黑色渍染,它的毛色自然乌黑。乌鸦的黑和天鹅的白都是先天而来的,不能用来说明谁优谁劣;名声和荣誉那样的外在东西,更不值得播散张扬。泉水干涸了,鱼儿相互依偎在陆地上,以大口出气来取得一点儿湿气,靠唾沫来相互得到一点儿润湿,不如在江河湖海中畅游。这样就不需要彼此依赖。”
从孔子与老子交往的过程中可以看出,儒家的“道”和道家的“道”之间存在着一定的渊源,两者都是将“道”视作万物的本性。但道家主张在这些本性面前无所作为,而儒家则主张通过修身,将这些“仁义之道”运用到治国平天下的实践中去。所以,儒、道两家的“道”之间并不存在继承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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