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画圈的联想

孙悟空画圈的联想

在电视剧《西游记》里，人们时常可以看到这样的镜头：孙悟空要离开唐僧时，会用金箍棒在地上画个圈，让唐僧呆在里面。我们可以考虑一下，这样做对于唐僧来说到底是自由还是不自由呢？

你也许会回答说这是自由，那么这个圈对唐僧的行动难道不是一种束缚吗？

你也许会回答说这是不自由，那么没有这个圈让唐僧被妖精吃掉难道是自由吗？

这说明，自由其实是一个两难问题。

上一篇日志说到自由的本义是自我决定、自己做主，即“随己心之所欲”，“为己之所欲为”。确实，人类有这样一种能力，即意志自由，这是其他动物所不具有的。人类应当珍惜之，利用之。但在现实生活中，完全要“随己心之所欲”，“为己之所欲为”，往往会出现十分糟糕的结果：

如果你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享受一展歌喉的自由，其他人正常休息的自由就无从享受了；

如果你要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享受舞刀使棒的自由，其他人安全行走的自由就得不到保障了；

如果你要在交叉路口享受驾车横闯直撞的自由，其他人交通安全的自由就化为泡影了；

如果你要享受占有他人财产的自由，其他人的财产安全的自由就受到侵犯了；

……

因此，为了保障一切人的自由，就必须对每个人的自由予以一定的限制。用什么来限制呢？那就是用法律来限制。所以法国启蒙思想家孟德斯鸠说过：“自由并不意味着人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自由仅仅意味着在法律许可的范围内做一切事情的权利。如果一个公民能够做法律所禁止做的事情的话，那么他就不再自由了，因为其他人同样也有这个自由。”

用法律来限制公民的自由，其本质是维护公民的平等自由。马克思说过一句非常精辟的话：“各种自由向来就是存在的，不过有时表现为特权，有时表现为普遍权利而已。”马克思所为之奋斗的理想，就是要用作为“普遍权利”的自由来代替“特权”的自由。这里说的作为普遍权利的自由，就是平等的自由，即一个人的自由不至于损害其他人的同等程度的自由。如果超出这一限度而过多地限制公民的自由，那么这种法律就应该予以修正。

法律就是孙悟空用金箍棒画的圈，自由就是在这个“圈”里的活动不受其他人的侵犯。我们一方面要维护自己的“圈”，不让别人未经允许随意进入自己的“圈”中活动；另一方面也要尊重别人的“圈”，不要进入他人的“圈”中去侵犯其他人的自由。从立法的角度来说，法律在为每个人画这个“圈”的时候应该是一视同仁的。如果有的人的“圈”大，有的人的“圈”小，那么“圈”大的人的自由就是作为“特权”的自由，“圈”小的人的自由就在某种程度上受到了损害。从守法和执法的角度来说，如果我们自觉地遵守法律所画定的“圈”，那么是对自己自由的自我限制；如果不能自觉地遵守这个“圈”，那么就会受到这个“圈”（法律）的“惩罚”，那就是对自己自由的外在限制。

如果我们把自我决定、自己做主的自由称作意志自由，亦即心理学意义上的自由；那么我们也可以把法律范围内活动的自由称作政治自由，亦即法律意义上的自由。

【评论选摘】

评论一：沈老师，您这几篇文章把自由的内涵分析得很透彻，读后很受启发，期待后续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