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洞盗宝者
早在19世纪末,英、俄、法等西方列强为了扩大在我国新疆等地的势力范围,不断地派遣所谓的中亚探险队在新疆、甘肃、内蒙古、西藏地区,搜集军事和山川地貌情况,并疯狂地从我国古城遗址、佛庙、石窟等挖掘掠夺古文物。敦煌发现藏经洞的消息传开后,西方盗宝者闻风而动,接踵来到敦煌莫高窟。
1907年3月,英籍匈牙利人斯坦因(1862—1943)来到敦煌,他是第一个盗取莫高窟藏经洞出土文献的西方考古学家(图102)。他在英国和印度政府的支持下,组成中亚探险队曾三次进入我国新疆、甘肃、内蒙等地进行考古发掘活动,盗取了和田、尼雅、古楼兰等遗址中的大批古代文物。1907年5月,他第二次重返新疆探险,听到敦煌发现藏经洞的消息后,经英国驻新疆代表的介绍,认识了清廷派驻新疆衙门任职的蒋孝琬,蒋孝琬给斯坦因边做翻译边教中文,成为日后斯坦因骗取藏经洞文物的帮手。斯坦因和蒋孝琬一起从新疆来到敦煌,到莫高窟后,王圆箓外出化缘未归,他就在洞窟前的树林里搭了帐篷。在等待王道士的日子里,他考察了长城烽燧周围的遗址,发掘了大量的汉简,还拍摄了不少洞窟精美的壁画。
图102 斯坦因
见到王道士后,斯坦因见王道士胆小、古怪又不乏狡诈,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他盼望着早日见到藏经洞的宝物,就派蒋孝琬前去和王道士周旋,提出给莫高窟捐款。对此王当然乐于接受。当蒋暗示他的雇主有兴趣购买藏经洞文献时,王一下子犹豫不决了。斯坦因明白,单以金钱的诱惑作为一种手段来战胜他的顾虑,显然是无用的。经过打听,他知道王道士一向崇拜唐代高僧玄奘,顿时心生一计。他让蒋在王面前吹嘘自己是虔诚的佛教徒,为了追随玄奘的足迹,不远万里,越过无人的高山荒漠,从印度来到中国,寻求玄奘大师从印度带来的佛经等等。这些鬼话果然打动了王道士,他取出一卷写经交给了斯坦因。说来也巧,这卷写经,竟正是玄奘翻译的。这个偶然的巧合被迷信的王道士当作神授的征兆,几小时后,他就把斯坦因带到了藏经洞,当打开洞窟门,斯坦因借助昏暗微弱的烛光窥测藏经的密室时,顿时目瞪口呆,惊愕万状,如此丰富而又收藏一处的珍贵文物,他初次见到,他能不激动万分么。王道士和蒋孝琬把藏经洞的写本,一捆一捆地搬到外面洞窟(第16窟)的空地上,斯坦因钻进藏经洞用微微颤抖的双手,贪婪地翻阅着这些中古时期遗留下来的写本,飞快地挑选着,很快与王道士达成协议,用40块马蹄银(200两白银)骗取了24箱敦煌文献,5箱绢画和刺绣品(约500余幅)以及一些工艺品,满意而归。
1913—1915年斯坦因第三次中亚探险期间,于1914年第二次来到敦煌,从王道士手中,又轻而易举地购买了五箱写卷及一些彩塑、木雕等美术品。
继斯坦因之后,第二个来到敦煌莫高窟的是法国人伯希和(1879—1945)(图103)。他是法国著名的汉学家沙琬的门生,精通13种语言,能讲一口流利的汉语,在法国远东学院任职,还几次被学院派到中国,选购中国古籍书。当他在新疆发掘途中,见到两件藏经洞写本后,毅然放弃了对新疆的发掘活动,便迫不及待地前往敦煌。1908年3月,他带着测绘师和摄影师一行三人来到莫高窟,很快找到了王道士。没费多大周折王道士就答应了伯希和的要求。一个月后,伯希和终于被引进藏经洞。当他看到那些写本时,也像斯坦因一样,惊得呆若木鸡。伯希和凭借自己娴熟的汉文和丰富的中国历史知识,精心挑选了敦煌写本文献中带有题记和非汉语文献写本、自认为佛教大藏经未收编的写经,以及绢画、丝织品等,用五百两白银骗购了大约6千余卷敦煌文献中的精华写本和佛教美术精品,共装了十大箱。与此同时,还对洞窟进行了调查、测绘,抄录了洞窟壁画中的题记并给洞窟编了号,拍摄了数百幅照片。
图103 伯希和(Paul Pelliot)
伯希和在敦煌盗宝大获而归。1909年他到北京购书,随身携带了一些敦煌藏经洞文献,并邀请北京的罗振玉等学者一起鉴赏。当中国学者第一次看到这些出土文物时,十分震惊。直到这时,中国学者才知道敦煌有这一重大发现,而且已被外国人劫运走许多,大为震动,当即提请清朝学部,收集保护这些珍贵文物,并杜绝盗窃事件发生。在学者们的强烈呼吁下,清政府在1910年下令将敦煌洞中残卷悉数运到北京,移存京师图书馆(今国家图书馆)。但是在起运之前,王道士又私自转移藏掖了许多卷子。在运送途中,各地大小官吏也层层截留偷窃。当剩余的残卷运到北京时,何震彝、李盛铎等大官僚将卷子中精好者悉数窃取,又将较长的卷子截成几段以充其数。最后这批东西移藏京师图书馆时,仅有8000余卷,且多数为首尾不全的残卷。
斯坦因、伯希和在敦煌藏经洞获宝消息不胫而走,引起了世界各国的注意,1911—1912年,日本大谷光瑞探险队的橘瑞超受遣,在库车、楼兰、吐鲁番、敦煌等地,进行猖狂的古遗址发掘活动,劫取了大量的珍贵文物。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后,日本与橘瑞超失去联系,又派探险队的吉川小一郎到我国西北寻找,吉川小一郎来到了敦煌等待橘瑞超(图104),他从王道士那里购得一百多卷写本,拍摄了莫高窟部分洞窟照片,掠走了两尊彩塑。
图104 吉川小一郎
继英、法、日之后,俄国在1909年到1910年间,也派出由鄂登堡组织的东土尔克斯坦考察队(图105),进入吐鲁番、库车进行第一次探察,掠走大量文物。1914到1915年第二次来中国时到了敦煌,从王道士那里得到1万余件汉文与回鹘文写本,以及精美的绢画、丝织品等。当时鄂登堡考察队还大量拍摄了莫高窟洞窟照片,绘制了洞窟平面图,临摹了一些壁画。
图105 鄂登堡(1863-1934)
图106 华尔纳(1881-1955)
1923年,美国哈佛大学的华尔纳来到了敦煌(图106),这时的藏经洞已被洗劫一空,华尔纳就把目标投向洞窟,他用70两银子买通了王道士,施行了更恶劣的手段,明目张胆地揭取洞窟壁画。华尔纳用带去的一种能够使壁画分离的、特殊的化学溶液,把壁画粘到纱布上再剥下来,带回美国。他在第335、329、321、323、320等窟中共剥取精品壁画12块,其中一块被打碎(图107)。搬走的第257窟北魏彩塑和第328窟唐代供养菩萨像(图108),现保存在美国福格博物馆。
图107 莫高窟第323窟南壁华尔纳揭取壁画痕迹
1925年华尔纳组成了一个7人考察团,再次来到中国,以合作研究为理由,邀请北京大学参加,其真正目的是想到敦煌莫高窟攫取更多的壁画。北大派陈万里同行做释读汉文碑铭工作,当陈万里知道华尔纳的真正用心后,一路提醒官方注意。他们到了敦煌,因当地老百姓的高度警惕和坚决抵抗,加上敦煌地方当局的阻止,结果华尔纳的掠夺没有得逞,只购得一件写本,不得不灰溜溜地离开了敦煌。
图108 华尔纳窃走的莫高窟第328窟供养菩萨像
俄国十月革命胜利后,1920年,一群白俄残匪逃窜到我国新疆境内,新疆政府把这帮白俄军士拘留在莫高窟。这批白俄在莫高窟生活居住长达半年之久,他们在洞窟烧火做饭,浓黑的油烟严重污损了大批壁画,留下了永远抹不掉的污迹;更恶劣的是,他们把自己绝望潦倒的情绪,疯狂地发泄到洞窟精美的壁画与塑像上,恣意在洞窟壁画上刮剥、涂写,甚至写上斯拉夫语的下流话,使很多壁画和彩塑惨遭破坏。他们还将一个安放古代公主遗骸的密室打开,把里面的文物洗劫一空。直到1921年8月,这批匪徒才被我国政府遣送出境。
当这些可耻的文物掠夺者满载而归后,王道士再也不到外面化缘了,而是格外忙碌着做“功德”,报答天神给他带来的赏赐。他用盗卖藏经洞文物的银两,从外地请来了一些技艺拙劣的工匠,在洞窟内重新塑像,佛道不分,内容杂乱,既有佛、菩萨、弟子,又有送子娘娘、灵官,还对残缺的塑像进行修补,并给塑像涂上鲜艳的红色和蓝色,技艺拙劣,极不协调,反而破坏了原有的艺术珍品;他为了来往洞窟方便,还把洞窟与洞窟间的隔墙打通,人为地破坏了洞窟中一幅幅完整的壁画画面。恐怕王道士至死都不会明白,他节衣缩食尽力所做的“功德”,给中国古代文化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使自己成为莫高窟历史的千古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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