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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过十一所学校

时间:2023-02-2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从小到大,读书的时候,我前前后后一共转过十一次学校。学业不能完整完成,走上了别样的生活道路。我读的众多学校,共同特点是劳动多,学习少。我读过学校,有正规的,也有很不着调的。转学时,初来乍到,我每到一所新学校,先接触到的人,不是好朋友,大多是小流氓。我从小生在北方,吃粗粮、担水、下地,个子高、大腿粗、嗓门大,到了新地界,碰上不讲理的主儿,不甘认输,不甘欺侮,到新学校的一周之内,必有一战。

从小到大,读书的时候,我前前后后一共转过十一次学校。现在想起来,幸好我对新环境的心理适应能力比较强,不怕陌生人,不怕被孤立,不怕差异化,不怕小流氓欺生。一转学,没几天,很快能融进新的人群中去,能在新人群中找到新语境、新话题、新朋友,慢慢地加入到校园里核心圈子,慢慢地变成新圈子里的新核心。所以,转了那么多次学校,长大之后我不仅不以为难堪,反以为荣耀。转学多,使我自立并坚强。

我在北方、南方不同的学校里,高下优劣,各类情况,见识多了,胆子就大,到后来遇上困难,需要打通关节,克服内心怯懦,勇气慢慢地足起来。

常言道:人挪活,树挪死。但我个人体会,并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频繁挪动的生活,就好比不是每一个树苗种在任何土壤里都能成活一样。

我的同龄人里,有的人家长背景和个人童年生活经历与我相似,读书成绩和做事结果却差强人意。我想他们可能就是不适应这种动荡的生活频率,忽而走、忽而停,忽而高、忽而低,忽而寂寞、忽而热闹。转来转去,没了故乡感,生命失去了根,心灵不能着地,导致个人发展受了影响。我这些小伙伴,面临转学,怕见生人,心下惶恐,一进新校门,一入新教室,站在50双好奇眼睛前面,手足无措,羞红面庞,心理压力巨大;丢掉了老朋友,在新同学中难以很快交上新朋友;在新老师面前不敢声张,为人木讷,加上无人指引,没有家长的开导,准备不足。久而久之,担惊受怕,性格孤僻,一再气馁,无人鼓劲,缺少叫好,慢慢地孤单下去,心思从学习氛围中被甩了出来。学业不能完整完成,走上了别样的生活道路。

转学过程中,我认识的老师总数很多。在小学,每个学校派来教我们的总会有语文、算数、常识、政治、音乐、体育等科目……一个班里有六七位老师;在中学,增加了物理、化学、地理、历史等科目……一个班里也有七八位老师。

老师和老师相比,的确不一样。有的老师喜欢用“杀威考”(第一次见面不让大家准备就考试,意在使你露怯)的办法,摸学生的底;有的老师板书不行,就改用左手书写,掩藏不足;有的老师喜好文艺,有文艺表演天分的孩子在他眼里自认吃香;有的老师自家儿子就在我们班上,她躲在后门猫眼监视孩子,发现儿子不专心听讲,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进教室猛擂儿子,毫不留情;有的老师生来强势,咋咋呼呼,吹胡子瞪眼,学生们都怕她厌她;有的老师怪脾气,上课时怪腔怪调,下课后引几个同学到他家里去,不知道搞什么名堂;有的老师喜欢占你便宜,利用你的嘴说她想说的话;有的老师导演学生写反对她的大字报,抢全市的第一头功,跟上政治步伐;有的老师生活压力重,一边讲课、一边惦着家里午饭的缺菜少食,讲了半节课,借口有事,就跑去买粮了;有的老师看到某同学有才气,但吝惜唾液,从不提携,更不表扬;有的老师很好面子,人穷钱少就不得不掩盖,在拍合影时,有手表的老师就故意亮出手腕,爱面子又没手表的老师就干脆用右手握住本该戴表的左腕,遮丑;有的老师对心爱的学生恨铁不成钢,就越发压制;有的老师在我闯祸的时候,挺身而出,帮我渡过难关……

我读的众多学校,共同特点是劳动多,学习少。学工、学农、学军,自带劳动工具,自备铺盖枕头,无休无止,没有尽头。我读过学校,有正规的,也有很不着调的。有的教室在齐整楼房里(云南昆明市明通小学、太原市十五中),也有的教室在小庙木屋里(云南昆明市盘龙二中、太原三中高中补习班),有的教室在窑洞里(吕梁地区汾阳县杨家庄小学、离石县袁家庄小学);有的学校一个年级里分很多班(太原市桃园小学);有的学校则实行两部制或四部制,两个年级在一个教室里同时上课(杨家庄小学),四个年级在一个教室里同时上课(袁家庄小学);有的学校(明通小学)是全省标兵学校,教学硬件好,跳远有沙坑,田赛有跑道,音乐课有专门教室,有风琴,有音乐黑板,常引得外宾参观;有的学校(袁家庄小学)教学生跑步,没场地,训练的起止点没法规定,只得将同学集合在校门口,由老师口头交待,学生们向老师手指的远处山顶某棵榆树跑去,同学们先要跑出校门,然后要跑过沟沟坎坎、羊肠小道、村修土路,奔上山坡,学生的手,手摸到榆树的树干,就开始折返,跑回学校,名不副实的一堂体育课就结束了……

我小学读了五年,初中读了三年,高中读了两年,补习班补了一年,大学本科读了四年,电影学院读了两年,在职研究生读了两年多,相识、相交的同学很多。同班同学,有时候一班可以坐满一个教室,58个人;还有时候,四个年级坐不满一间屋子,稀稀拉拉20多个。

我的中、小学转学,没有先决条件,能接续就读、借读就很不错了,挑拣不得。新中国,红旗飘,社会主义高歌之下,校园里本该阳光明媚,但是,我去过的每个学校都免不了遇上个把小流氓、坏同学。有的同学算不上小流氓,可是习惯欺生。

转学时,初来乍到,我每到一所新学校,先接触到的人,不是好朋友,大多是小流氓。小流氓,在学校里对转学新生起震慑作用。你是新来的,就得叫你领教一下这里的“规矩”。骂你脏话,你就得认领,操你娘,你就得习惯,推搡胡撸,你就不能反击。如果你一开始不低头,就会遭致群起围攻。他骂你,你可能还嘴,他骂狠了,你骂不赢,一动手,转学的你自然吃亏。不管是谁,动手动脚挥书包,不小心打出了血,在校长那里你就会留下坏印象。转学的新生,如果你的身体壮、声音高,那些小流氓通常不敢把你怎么样,远远地骂两句,不疼不痒,能怎的?

我从小生在北方,吃粗粮、担水、下地,个子高、大腿粗、嗓门大,到了新地界,碰上不讲理的主儿,不甘认输,不甘欺侮,到新学校的一周之内,必有一战。在学校里,同学之间骂人、打架、起贬义绰号,都是家常便饭,多数可以忍受。

在新同学中,有时候你会碰到从阴沟里吹来的集体联合冷暴力寒风,不知不觉间,你突然发现自己陷入孤立,被人指指戳戳,挖苦讽刺,你的内心很冷,空气很寒,形单影只,孤掌难鸣,有苦难言。不打破它,仍能泰然处之,除非你比他更有号召力。

上世纪70年代,南方与北方教材不同,学制也不同,一边是春季(二月升学)学制,一边正好是夏季(九月升学)学制,转学的孩子,进得班里,才知道学习进度差半年。到了新学校,要想跟班学习,不是勉强升班,就得被动蹲班,知识断裂,不成体系,有力使不上,浪费时间,无可奈何,让人很别扭。我所到之处的班级多为教育改革实验班。实验班,就是拿学生做实验品,成功抑或失败,谁吃亏谁知道。我被选中进入的那些实验班,不是不学汉语拼音,就是不学珠算。记忆深处的印象是,总学类似华罗庚推广的0.618法等实用算数。因转学我缺失了不少必备技能,影响至今。

从十一二岁到十七八岁,我不仅要面对新环境,还要面对表弟、表妹、姨妈、姨夫。那时候,我一年或半年就要转学,转来转去,我几近麻痹。我在转学就读学校方面,从无主动权,从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回想一下,没有哪一次是因为我的原因而转学的。迁徙、转学,家长为生计奔波,家长走,自己只能跟着走。动身之前心里早就明白,转来转去,这是家长不得已而为之的结果。

我转学到太原市十五中读高中时,进文科48班。马上就要面临高考,教地理课教得好的女老师,在周末暗地里为一部分学生补课。因为我刚从矿区中学转来,低人一等,愣头愣脑,不知深浅。全班同学表面上对我还算和气,但就是忽略你的存在,和你形成竞争态势。高考前大家每天同在一个屋檐下上课、下课,但是,遇上地理老师给个别的学生悄悄吃偏饭的机会,就没有人告诉你!我当时有耳闻,自己没参加上,心里很纳闷,当然也生闷气。

时隔三十多年后,我的同学孙建与我聚会,说起此事,他说,那时,老师的补课费很少,一个同学只要交2.50元,就能听多节课。但是,那时的学风是,你不在“群里”,就撇清你,孙健原话是:“你拎着猪头都没地儿送!”他说的群,指的就是那个你没进入的自私小圈子。

我的转学,有一次是三姐弟一起转的。那时,在杨家庄小学,我上二年级,每次出来进去,上学下学,至少还有两个姐姐做个伴。不久,小波去县里读高中,晓荔去吕梁文工团。后来大多数时候,转学时就只我一个人,遇上小流氓欺负人,连个呼救亲人也没有了。

我在频繁的转学过程中,克服了一个又一个在成人眼中看似很小的大困难。

我愿意和大家分享这些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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