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私人而言,至高无上就是指上帝。正是对于同上帝之间永远的亲密关系的渴望才驱使着我产生了独处的欲望,许多伟大的孤独追寻者也有类似的热情。正是这个原因才引导着早期基督教隐士走出城市,深入沙漠的无边孤独之中;后来还驱使着爱尔兰的隐士们跨越危险的海域寻找小岛,例如爱奥纳修道院的哥伦巴。但是对于孤独的追求并不仅仅只局限于基督徒中。佛教徒并不认同西方意义上的“神”,但从最早期开始,他们——或许比其他所有人都更甚——就将独孤和寂静作为一种超越的工具,并且发展出大量的“指导手册”来支持那样的实践。
事实上,所有的主要宗教(信徒占少数的宗教我不了解)或精神传统都认为孤独是获得启示、隐私和知识的必要实践。这就表明,那些想要获得超越体验的人可能要大量有效的传统,以弄明白他们所面对的是什么,以及该如何达到超越的体验。但是这种超越了个人,超越了自我框架限制的喜悦意识并不要求局限在宗教领域内。
情况可能是,一段时间的独处只是许多不同类型独处体验的序幕。我们知道,在推行宗教任务之前,摩西、佛陀、耶稣、穆罕默德都曾经历过多段时间的独处。我们知道,西藏觉姆丹津·葩默是怎样称呼孤独的“加压器”的,隐修一般(虽然也有例外)只是强化宗教体验的必要先行行为,尤其是对那些我们经常称之为“神秘”的体验来说。
在世界上许多国家中,一段时间的独处被视为开场仪式的必要组成部分,尤其是对人生大事来说——这些仪式标志着从一种社会地位向另一种的转变。举例来说,许多土著年轻人都会被送入沙漠中独自生活,有时会长达六个月,以进行自我照料,之后才会被视为成人。其他社会也会为这些转变的关键事件安排别种隐居活动。例如,西北亚马逊的塔库纳人认为少女在初潮期间非常危险,因此创造出一个被称为Festa das Mocas Novas(女性成人宴)的复杂仪式,一方面为了提供保护,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庆祝这一事件。
这项仪式在女孩初潮时举行;在四到十二周之内的某个时间,女孩要独自居住在家宅内专门建造的一个小房间内,那里代表的是阴间,她要在那里躲避一个名叫奴(Noo)的邪恶妖怪。仪式最高潮时分,客人们戴着面具前来扮演魔鬼奴,女孩则被涂上黑色颜料。她要躲在房间内,三天之后,在家人的保护下,被领出来参加仪式,跳上一整晚的舞,直至天亮。接着巫医递给她一块色彩明艳的牌子掷向奴;魔鬼的邪恶力量被打破,女孩自此被视为成年女性。
在中世纪的欧洲,宗教信徒(修士和修女)和凡夫俗子想成为骑士,入会的前一晚都要在“无眠”中度过,要独自醒着为入会做准备。
这些传统无论如何都不仅仅只限制于宗教领域内,但是社会认可的仪式可能会让人更容易达到超越的情感状态。第三部分中曾提过的单人帆船运动员伯纳德·蒙特瑟尔之所以热爱独处,主要是因为它能带来有关超越的强烈的统一认识的体验。诗人塞缪尔·泰勒·柯勒律治曾站在令人头晕目眩的悬崖边缘,这令人直接体会到超越的感觉(我不建议这种方法)。约翰·缪尔是早期环保主义先驱,鼓舞了国家公园运动的发展,他曾描述自己立身于一座巨大瀑布的边缘,以感受其力量和荣耀。对他来说,这明显已经超出我在前一章所探讨的“融入自然”的界限,并且打开了一条通路,让人能够获得那种非常贴近于宗教般狂喜的神奇体验。
/约翰·佩蒂所绘的《守夜》,描绘的是一位乡绅在举行骑士仪式前夜为骑士生活做准备的画面。
因为几乎所有的国家都会庆祝人生大事,而且呈现出如此多种多样的形式——并非所有都必须包括独处或离群索居——因此很难概括,它会对人类的心智产生什么样的作用,为何会如此关键。但是,在衔接空间中,仅仅是超越力量与个人之间的交汇或融合感就如此普遍,以至于很难不去依靠这样的普遍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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