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利略的晚年
1633年6月30日,伽利略获释,交由与他有师生情谊的锡耶纳(Siena)大主教皮卡勒米尼(Ascanio Piccolomini)监管。虽然有严格指示——伽利略不得与人接触,但家里却照常高朋满座。不久,两个人便在新的科学研究上忙个不停。
1633年12月,教皇恩准伽利略返回佛罗伦萨,而毋需入狱,并可在阿塞特里的小农庄里逗留。乌尔班也遵守他的诺言,让这位老人“少吃苦头”;同时,他们在以往欢聚的日子所特许的津贴也照旧发给。虽然他的余生被幽禁,但伽利略还庆幸自己能安居家中,且有爱女维吉妮亚(谢莱斯蒂修女)常侍在侧。伽利略在罗马的那段日子,幸有这个女儿以书信不停地慰问支持,现在又全靠她亲自照料和陪伴,可是她却在1634年4月离世,这诚然是对这位老科学家的一个沉重打击。
新添的孤愁并没把这老人压倒,他又继续从事科学研究。既然不准谈论哥白尼,伽利略就专心研究运动学和应用机械学。这些科目让他删去许多已奠定的观点,并显示出数学推理的巨大威力。倘若禁令一旦被宣告无效又或者被人遗忘,这些材料便可作为证明行星运动的根据。那时,伽利略心中计划已久、渴望完成的书,成为他对新科学的一项重大贡献。虽然这位老人已69岁,且刚从多年的论战和宗教法庭审讯中引退下来,但他所订下的计划,着实令人惊叹。
伽利略的这部巨著,即《两项新科学的论述和数学证明》(Discorsie dimostrazioni matematiche intorno a due nuove scienze),堪称一部科学散文杰作。与《对话》一样,这部书仍是萨尔维亚蒂、萨格雷多和辛普利修斯三人的谈话,于数天之内讨论了许多课题。在头两天,他们讨论研究材料的强度;以后数天用来讨论运动问题;最后两天则讨论撞击和比例的理论。全书自始至终都是对亚里士多德理论的彻底批判,结尾则引人注目地接触到运动的第一定律,这定律要在五十年后才由牛顿作出定义。《论述》一书于1634年已基本完成,然而伽利略又用了三年的时间作补充和润饰的工作。手稿经人偷运出意大利,并于1637年在莱顿(Leiden)刊印成书。这位科学家虽然因被幽禁,论战的权利也被剥夺,而感到愤怒,但到最后他仍有发言权。
1637年,疾病的缠扰令这位科学家右眼失明,及至他计划再写两本书以终其一生时,他的左眼也失去视力。这时,他靠着儿子文生奇欧(Vincenzio)和门生维维亚尼(Viviani)用速记记录下他与全欧各地学者所作的大量书信。最后的几年,探访者络绎不绝,使他大感欣慰。同时他亦在声学、不协和音(dissonance)、数学、钟摆的机械原理等问题上,作出研究。
法庭宣判他为“异端的重大疑犯”,这是最令他伤心的一件事。可是他并未因此而疏远教会。他时常祷告,并请朋友为他代祷。他甚至计划往罗列托(Loreto)圣地去朝圣。伽利略作为天主教徒及科学家,他的是非观非常清晰。即使教会对他置之不理,但他只责怪几个“头脑胡涂”的人而已。
我生平有两件事可引以为慰。一是凡我所写的,自信在字里行间并无对教会有任何不敬之意。二是我内在良心所作的见证。这是我与天上的父所全然知道的。上帝必知我在这受苦的事里,虽然有很多有识之士发表言论,可是没有人,甚至是早期的教父也不会像我那样,因着对教会有更深切的敬虔和热忱,而直言不讳。[22]
真正使他受苦的原因,乃是科学研究的自由受大学和教会组织所限制。
1641年11月,伽利略因为肾痛、心悸及发烧等症状而卧床不起。他的两个学生——维维亚尼和托里谢利——终日陪伴在侧。他虽然身体虚弱,但仍乐于聆听两位学生的科学讨论。
1642年1月8日,恰是伽利略78寿诞之前一个月,维维亚尼写道:
他以科学家和基督徒的坚定,把灵魂交付给他的创造者。他曾是那么急促迫切地用那脆弱渺小的装置,把天上的万物稍为移近我们的眼前;如今,他的灵魂必如他所信的,去到远天那方有利的位置,就近去欣赏和观测那永恒不变的奇景胜迹了。[23]
【注释】
[1]William R.Shea,“Galileo and the Church,”in Lindberg and Numbers,God and Nature,chaP4.
[2]Pedersen,“Galileo and the Council of Trent,”P16-17.
[3]该引文撷自Letter to Christina其余引自Pedersen,“Galileo and the Council of Trent,”P17-20.
[4]McMullin,“Introduction,”inGalileo,P33-35.
[5]Galileo,Letter to Christina,Drake,P182.
[6]Galileo,Letter to Christina,Drake,P185.
[7]Pedersen,“Galileo and the Council of Trent,”P2-3.
[8]Bellarmine,Letter to Foscarini,trans.Owen Gingerich in“The Galileo Affair,”The Scientific American(August 1982),P137.
[9]Discorso del flusso e reflusso del mare(“Discussion Concerning the Flux and Reflux of the Sea”).伽利略在传扬地动论的奋斗中,其为神学家的一面较其为科学家的一面明显得多。欲进一步见此理论的详情(“a skeleton in the cupboard of the scientific revolution”),参见Shea,Galileo's Intellectual Revolution,P172-187.
[10]Pedersen,“Galileo and the Council of Trent,”P8-11.
[11]Leonardo Olschki,“Galileo's Literary Formation,”in Ernan McMullin,Galileo,chaP7.
[12]Stillman Drake,“The Scientific Personality of Galileo,”inGalileo Studies,chaP3.
[13]R.Morris,Dismantling the Universe:The Nature of Scientific Discovery(New York:Simon and Schuster,1983),P94-98.
[14]Santillana,Crime of Galileo,P174.
[15]Drake,Galileo,P19.
[16]关于“伪责戒令”如何并何时被插入档案一事向无定论,众说纷纭久矣。欲详众说可读Santillana,Crime of GalileochaP8,and Ludovico Geymonat,Galileo Galilei,trans.Stillman Drake(New York:McGraw Hill,1965),附录A。
[17]引自Santillana,Crime of Galileo,P292-293.
[18]引自Santillana,Crime of Galileo,P312.
[19]引自Santillana,Crime of Galileo,P324注3.
[20]Ronan,Galileo,P213.
[21]Santillana,Crime of Galileo,Pxii-xiii.
[22]引自Drake,Galileo,P92.
[23]引自Geymonat,Galileo Galilei,P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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