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次三经】

尸胡山　妴胡

东方第三列山系的头一座山，叫做尸胡山。其山山势高峻，从山顶向北可以望见（xiáng）山，山上蕴藏着丰富的金属矿物和各色美玉，山下则生长着有茂盛的酸枣树。山中栖息着一种野兽，其样子像麋鹿，却长着一对鱼眼，名称是妴（wǎn）胡，它发出的叫声就像是呼唤自己的名字。清朝人郝懿行就曾经见过妴胡，据他记述，他在嘉庆五年奉朝廷之命册封琉球回国，途中在马齿山停泊，当地人就向他进献了两头鹿，毛色浅而且眼睛很小，像鱼眼，当地人说是海鱼所化，但郝懿行认为它就是妴胡。

◇山海经考据

尸胡山在渤海岸北

据考证，本经中的尸胡山应该在渤海海岸北部。渤海古称沧海，是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地方，几千年来，沿海两岸坐落着许多村落。据说渤海村是按鸡蛋形设计的，小偷进来偷东西很难走出去。村子里大大小小的路都是鹅卵石铺成，图案非常精美。参照尸胡山的位置，从尸胡山向北望见的山，就可能是今天的燕山余脉或某山峰，地处河北省卢龙县以北。

尸胡山再往南行八百里水路，就到了岐山。山上生机勃勃，草木繁茂，山中树木大多是桃树和李树，野兽也有很多种，但以老虎为主。虎是有名的猛兽，山林之王，古人说它长着锯子一样的牙齿和钩子一样的爪子；舌头大如手掌，上面还长着倒刺；能够夜视，到了晚上就一个眼睛放光，另一个眼睛看东西；吼叫起来就像打雷，百兽震恐。古人认为虎是阳气之盛，古书中也有关于虎汇集阳气的记载，书中说三九二十七，七这个数字是阳气之成，所以虎是七月出生；虎身虎尾长七尺，连虎身上的斑纹，也被看做是阴阳混杂。虎是威猛的兽中之王，古人把它当成吉祥的象征，古代有很多民族把虎作为图腾进行崇拜，并将它的形象画在各种器物上或挂在墙壁上，希望它不但能震慑野兽，还能避邪驱魔。

诸钩山周边

岐山再往南行五百里水路，就到了诸钩山。山上荒芜，没有生长花草树木，到处是破碎的沙石。这座山方圆大约百里，山下的水里面生长着很多寐鱼。寐鱼又叫嘉鱼、卷口鱼，古人称为（wèi）鱼。这种鱼鱼体修长，前部呈亚圆筒状，后部侧扁，体为暗褐色，有两对须，吻褶发达，裂如缨状。

诸钩山再往南行七百里水路，就到了中父山。山上荒芜，没有生长花草树木，到处是沙子，了无生气。

中父山再往东行一千里水路，就到了胡射（yè）山。山上荒芜一片，没有花草树木，有的只是破碎的石头沙子。

游鱼图

宋　长卷　绢本　水墨　纵26.4厘米　横252.2厘米　（美）圣路易斯艺术博物馆藏

鱼儿成为人类几千年不能离弃的朋友，它美味的口感或许不是全部原因；鱼儿在水中轻灵自在的游动，被古人视为一种理想中的自由状态，几千年来，伴随人类追求自由心情的与日俱增，对鱼类的羡慕甚至崇拜也丝毫未减。此画的作者正是通过对自由穿梭的游鱼的描绘，来寄托自己向往自由的情怀。

孟子山　鳣鱼　鲔鱼

胡射山再往南行七百里水路，就到了孟子山。山上绿树成荫，林木繁茂。林中的树木大多是梓树和桐树，另外还有很多桃树和李树，而山中的草则大多是即菌蒲类植物。由于植物茂盛，孟子山养育了很多野兽，而其中最多的是麋和鹿。这座孟子山方圆约有百里，有条叫碧阳的河流从山上发源，水中生长着很多鳣（zhān）鱼和鲔（wěi）鱼。鳣鱼，据古人说是一种大鱼，大的有二三丈长，体形像鱼而鼻子短，口在颔下，体有斜行甲，没有鳞，肉是黄色的，所以又被称为黄鱼。鳣鱼是一种肉食性鱼类，其捕鱼方式很有趣。相传鳣鱼在每年二三月份便逆流而上，隐藏在石缝激流中间，然后张开大口，守株待兔，等待小鱼自动流进嘴里，所谓鳣鱼吃自来食就是从这里来的。而鳣鱼，据古人说就是鱼，体形像鳣鱼而鼻子长，身上没有鳞甲。传说山东、辽东一代的人称鲔鱼为尉鱼，认为此鱼是汉武帝时期的乐浪（今朝鲜）尉仲明溺死海中所化。还传说鲔鱼三月份的时候就成群结队地溯黄河而上，到达龙门受阻，如果有哪条鲔鱼能够战胜激流，越过龙门，便能化身为龙，鲤鱼跃龙门的传说大概就是从这里演化而来的吧。

跂踵山　蠵龟　鱼

■《山海经》珍贵古版插图类比

龟　《尔雅·释鱼》中记，龟因其功能有异及所处环境不同，可分为十种，深泽中的蠵龟属其中的灵龟。

→神龟

→灵龟

→摄龟

→宝龟

→文龟

→筮龟

→山龟

→泽龟

→水龟

→火龟

灵龟卜甲

商

龟的寿命极长，是古代灵兽之一，它的坚甲因而也被赋予了一种神奇的魔力。商人常用龟甲占卜，在以火灼烤龟甲时，龟甲发出的噼啪之声常被理解为是神在传达旨意，而同时出现的龟甲裂纹在他们看来似乎也充满了无穷的玄妙。

李子

李树宜在山丘上生长，果实成熟时间因品种不同从四月至十一月也不定。夏天，趁李子尚未完全成熟，颜色微黄的时候采下，用盐腌制后，味道奇佳，可用来下酒。

■《山海经》珍贵古版插图类比

蠵龟　《禽虫典》本的蠵龟，甲上有纹彩。汪本中，蠵龟甲上也有纹理，且长有六足；关于六足一说，经文中未见记载。

→清　汪绂图本

→清　《禽虫典》

孟子山往南行五百里水路，再经过五百里流沙，又能看到一座山，叫做跂踵（qǐ zhǒng）山。此山方圆二百里，山上荒凉，没有生长花草树木，却栖息着很多大蛇，还蕴藏有丰富的各色美玉。这里有一水潭，烟波浩淼，深不可测，潭的面积有方圆四十里，多喷涌的泉水，其名称是深泽。水中有很多蠵（xié）龟。蠵龟也叫赤蠵龟，据古人说是一种大龟，甲有纹彩，像玳瑁但要薄一些。（玳瑁是海中动物，形似龟，背面角质板光亮，有褐色和淡黄色相间的花纹，大的可达数尺。）古人将龟按其功能、栖息地不同而分为十种：神龟、灵龟、摄龟、宝龟、文龟、筮龟、山龟、泽龟、水龟、火龟，而深泽的蠵龟就是一种灵龟，善于鸣叫，其龟甲可以用来占卜，又因为其龟甲像玳瑁而有光彩，所以也常常用来装饰器物。深泽里面还生长着一种奇鱼，其形状像常见的鲤鱼，却长有六只脚和鸟一样的尾巴，名称是（hā hā）鱼，其鸣叫声有如在呼唤自己的名字。鱼在泉水喷涌、深不可测的深泽中，能够潜入非常深。传说鱼不像一般的鱼是卵生，而是胎生。

神龟图

金　长卷　绢本　设色　纵26.5厘米　横55.3厘米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荒古时期恶劣的自然环境，不光诞生了大禹、后羿这类的神奇人物，还产生了许多奇异的神兽，龟就是其一。相传女娲斩断巨龟的四足作为擎天之柱；大禹治水时，神龟驮息壤帮助他平息滔天洪水；后来还有神龟负洛书、神龟驮东海三山、神龟驮碑等传说。图中，这只祥瑞之兽在岸边沙滩上倔强地昂着头，似乎想以传说中千年的寿命对抗永不停息的江水流逝。

踇隅山一带

跂踵山再往南行九百里水路，就到了踇隅（mǔ yǔ）山。山上生机勃勃，覆盖着茂密的花草树木，蕴藏着丰富的金属矿物和各色美玉，还有许多赭石。山中栖息着一种野兽，其外形像普通的牛，却长着一条马尾巴，名字叫精精，它吼叫起来的声音就像是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传说这种精精兽能够避邪。明万历二十五年，扩仓得到一种避邪异兽，其头上长着坚硬的双角，毛皮上布满鹿纹，还长有马尾牛蹄；当时人怀疑此兽就是精精。

踇隅山再往南行五百里水路，经过三百里流沙，便到了无皋山。这座山山势巍峨，从山顶上向南可以望见幼海，向东可以远眺榑（fú）木。榑木就是扶桑，是传说中的神木，其叶似桑树叶，高达数千丈，大二十围，两两同根生长，以便相互倚靠，而太阳就是从这里升起的。无皋山环境恶劣，山上没有花草树木，一年四季到处刮大风。这座山方圆大约有百里。

铜三锋戟形器

战国　高119厘米　重约56千克　河北省文物研究所藏

东方山系的山神人身羊首，性情凶猛，人们祭祀时必须特别小心谨慎地对待。这件大型铜戟被命名为“三锋戟形器”；其上部为三尖锋，两下角延伸回旋成雷纹，下部中间有圆孔，孔内出土时残存木灰，说明它原插在木柱上。此器威严庄重，可能也是早期祭祀所用的礼器之一。

■《山海经》珍贵古版插图类比

人身羊角神　汪本中，人身羊角神头上左右各生一羊角，一身武士打扮，双手作拱。《神异典》本的此山神造型和汪本相似，也是武士打扮。虽是山神，但身后都不见祥云。

→清　汪绂图本

→清　《神异典》

东方第三列山系群山神

总计东方第三列山系之首尾，自尸胡山起到无皋山止，一共九座山，绵延六千九百里。诸山山神的形貌都是人的身子却长着羊角。祭祀山神的礼仪是：在带毛的牲畜中选用一只公羊做祭品，祀神的米用黍。这些山神都是兆凶之神，必须小心祭祀，他们一出现就会起大风、下大雨、发大水而使农田颗粒无收。

本图根据张步天教授“《山海经》考察路线图”绘制，图中记载了《北次四经》中北号山至太山共8座山的今日考据位置。

（此路线形成于战国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