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猖狂的男宠
武则天晚年,张昌宗、张易之两兄弟依仗武则天的宠爱,大肆排除异己,陷害忠良。很多大臣因为看不惯张氏兄弟的作为,惨遭诬陷,宰相魏元忠就是其中之一。
魏元忠在到京城任左台大夫之前,曾在洛州做过长史。魏元忠到洛州任职前,洛阳令张昌仪仗着兄长的权势,目中无人。每次去洛州拜见长史,张昌仪不是按照规定,站在庭下等候召见,而是直接走进长史办公的大厅。魏元忠上任后,对于他的这种行为,毫不姑息,直接喝斥他站到庭下。
在洛阳的街市里,张易之的家奴飞扬跋扈,横行霸道。魏元忠直接让人用刑杖将其击毙。
后来,魏元忠入朝,作了宰相。有一次,武则天让张易之的弟弟,岐州刺史张昌期到长安觐见。武则天想任命张昌期到雍州做长史。朝堂议事时,武则天问几位宰相:“众爱卿认为何人能担任雍州长史一职?”
魏元忠说:“臣以为,在众多官员中,薛季昶最适合这个职务。”
武则天说:“薛季昶一直以来都在京府做官。朕想让他接任另外的职务。你们觉得张昌期怎么样?”
众人都说:“陛下英明,他正是合适的人选。”
只有魏元忠不赞同:“张昌期绝对不可能胜任!”
武则天问他为什么如此肯定。魏元忠答道:“陛下,张昌期非常年轻,对治理之道还不熟悉。在他做岐州刺史之前,恰逢岐州的百姓大批外逃,所剩无几。人口少,自然好管理。但是,雍州地处京城附近,人口众多,事务繁杂,不易治理。而薛季昶熟悉事务,又精明能干。张昌期无法与之相比。”武则天听了魏元忠的解释,就不再说什么了。
魏元忠曾向武则天当面进言:“自先帝起,臣蒙朝廷重用。如今臣身为宰相,却没有竭尽所能为国家效力,导致陛下身边有小人弄权。这都是臣的过错啊!”武则天听了,非常厌烦。张易之兄弟因此对魏元忠怀恨在心。
有段时间,太平公主最宠爱的人是司礼丞高戬。当时,刚好武则天生病,身体不适。张昌宗对此非常恐慌。他担心如果武则天去世,魏元忠一定会除掉自己。于是,张昌宗在武则天面前诬陷魏元忠。张昌宗称,魏元忠曾私下和高戬商量:“如今陛下年事已高,我们只有倚靠太子,才是明智之举、长久之计。”武则天听他这么说,非常恼怒。她即可下令逮捕魏元忠和高戬,入狱关押。武则天打算让二人和张昌宗当面对质。
张昌宗偷偷找到凤阁舍人张说,许诺给他高官厚禄,让他出面证明魏元忠的确对高戬说了那样的话。张说答应为他作伪证。
第二天,武则天把太子李显、相王李旦和几位宰相叫道朝堂上。她让魏元忠当着众人的面,与张昌宗对质。两人唇枪舌剑,互不相让。一时难以作出判断。这时,张昌宗说:“陛下,张说曾经听到魏元忠说过那些话。请允许张说前来说明情况。”
武则天让张说前来觐见。当张说走到朝堂外的时候,凤阁舍人宗璟对他说:“对一个人来说,最重要的是名誉和道义。任何人的所作所为都骗不过鬼神。您万万不可为了自身的安危,而偏袒恶人,陷害忠良!即便您因仗义执言而被流放,那也是值得骄傲的。假如有意外的情况出现,我会进去支持您。为了忠义,我愿意与您一起赴死。勇敢地去做,能否名垂青史,就在今日!”
殿中侍御史张廷则对他说:“孔子说过,‘早晨明白了真理,即便当天晚上就会死去也知足了。’”
左史刘知几也对他说:“千万不要让您的言行在历史上抹下不光彩的一笔。不要让自己成为子孙的耻辱!”
张说来到朝堂。武则天询问他相关问题,张说没有立刻作出回答。魏元忠见状,很担心,对他说:“你难道要和张昌宗一起陷害我吗?”张说斥责魏元忠说:“作为宰相,说出的话怎么像市井小人呢!”旁边的张昌宗不断地催促张说作证。
张说对武则天说:“陛下,您看在您面前,张昌宗就敢这样明目张胆的逼迫臣,更不要说在朝外了!当着众人的面,臣会把实情告诉陛下。臣没有听过魏丞相说那样的话!是张昌宗找到我,威逼我为他作伪证!”
听他这么说,张昌宗和张易之赶忙大声说:“陛下,张说和魏元忠曾密谋造反!”武则天急忙追问。二人说:“之前,张说称魏元忠是当朝的伊尹和周公。陛下,伊尹把太甲流放在外,周公做了摄政王,独揽朝政。这不就是要谋反吗?”
张说答道:“这兄弟二人真是孤陋寡闻啊,只听说过只言片语,哪里明白伊尹和周公的品行!那时,魏元忠刚晋升为宰相,穿上了紫色朝服。我身为郎官,前去祝贺。魏元忠对去祝贺的人说:‘自己没什么功绩,蒙陛下这般重用,觉得很惭愧,诚惶诚恐。’当时我对他说:‘您享受着三品大员的俸禄,承担伊尹和周公那样的责任,有什么惭愧的呢!’自古以来,伊尹和周公作为最忠诚的臣子,万人敬仰。陛下难道不希望自己任命的宰相,能像伊尹和周公那样吗?假如我按照张昌宗的意思做,肯定能获得高官厚禄。如果站到魏元忠那一边,很快就会被满门抄斩。臣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但是,臣害怕以后会被魏元忠的冤魂弄得日夜不宁,所以不敢不说实话。”
武则天听后,说:“张说是个小人,反覆无常。他应当和魏元忠一样,被关进监狱问罪。”
几天后,武则天就这件事,再次召见张说。他的说法和上次的一样。武则天勃然大怒,让河内王武懿宗连同另一位宰相一块审问他,张说的回答没有变化。
朱敬则进言,为魏元忠和张说辩解:“魏元忠的正直忠诚,众人皆知。张说入狱也没有明确的罪名。如果陛下就这样将二人治罪,臣担心陛下会失去民心。”
苏安恒也为二人上奏章,他认为:“陛下刚登基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您善于纳谏。如今,陛下上了年纪,反倒越来越喜欢阿谀奉承了。魏元忠被罢官下狱后,老百姓惶恐不安,民众认为陛下亲近奸佞之臣,远离贤良忠臣。很多大臣害怕违背张易之等人,会毫无价值的死去,所以在朝堂上一言不发。但是,他们经常在自己的家中担忧朝廷的现状,唉声叹气。现在,赋税劳役很重,百姓的生活越来越不好。加上奸佞之徒的为所欲为,陛下不适当的赏赐和刑罚。臣担心,长此以往,民心动荡,引生变故。如果有人在皇宫内起兵,到大明殿夺取陛下的皇位。到那时,陛下用什么抵挡呢?”
后来,张易之等人看到了这本奏章,恼怒不已,打算除掉他。幸亏有朱敬则、凤阁舍人桓彦范和著作郎魏知古的多方周旋,极力保护,苏安恒才保住性命。
最终,魏元忠被武则天贬为高要县尉。高戬和张说二人则被流放到岭南。
魏元忠在离开长安时,去向武则天辞行。他说:“陛下,臣已经老了。这次离开长安,多半会死在外面,恐怕再也见不到陛下了。不过,总有一天,陛下一定会想起我。”
武则天追问他为什么这样说。魏元忠指着武则天身旁的张易之、张昌宗,说:“这两个人,迟早会酿出一场祸患。”张易之兄弟二人立刻走到武则天面前,捶胸顿足,向她哭诉魏元忠诬陷他们。武则天见状,长叹了一口气,说:“魏元忠,你走吧!”
殿中侍御史王峻又要上奏,替魏元忠申辩。宗璟劝他:“魏元忠好不容易保住了性命。你现在上奏,万一再惹怒了陛下,您这不是给自己招祸吗?”
王峻说:“魏元忠对朝廷忠心耿耿却被降罪。我是出于正义,才要为他申冤。即便我因此被贬,也不后悔。”
宗璟感慨道:“我没能为魏元忠洗脱冤屈,真是有负于朝廷啊!”
魏元忠离开的那天,太子仆崔贞慎等八人在郊外为他饯行。张易之化名柴明,递上了一份密告。密告中说:“崔贞慎等人与魏元忠密谋造反。”于是,武则天让监察御史马怀素立刻审查这件事。她对马怀素说:“状子上写的事情都是真的。你大概审一下,然后尽快把处理意见呈报给朕。”
马怀素接手案子没多久,就来了好几拨太监,奉命前来催促。这些太监们对他说:“案情非常清楚,您为什么要拖延那么久,不赶紧作出判决呢?”马怀素奏请武则天,想让告密的柴明出面,与崔贞慎等人对质。武则天说:“朕也不知道他在哪儿,你按照状子写的去审讯就行了,还找那个柴明干吗?”
后来,马怀素把查明的实情上报给了武则天。武则天气冲冲地问他:“你这是在替那些反贼遮掩吗?”
马怀素答道:“臣不敢包庇谋反的人!魏元忠身为宰相,被贬出京。崔贞慎等人作为朋友,在城外为他践行。这就是事情的真相。臣实在不能就此诬陷,说他们这样是在密谋造反。汉朝时,梁王彭越因谋反,被砍头示众。但是,梁大夫栾布仍然对着彭越的首级,汇报自己出使的情况。对与栾布的这一举动,汉高祖并没有降罪。现如今,魏元忠只是被贬职,出京赴任。陛下就要杀掉这些为自己朋友送行的人吗?陛下控制着臣子们的生死,如果您觉得这些人有罪,可以直接惩罚他们。但是,陛下把这件案子交给臣来办理,我只能据实上奏。”
武则天又问他:“以你的意思,这些人全部无罪?”
马怀素答道:“臣愚钝,确实没发现他们有什么不轨行为。”
武则天原本是要严惩这些太子身边的官员。听了马怀素的这番话,她考虑再三,打消了最初的念头。由于马怀素的公正和仗义执言,崔贞慎等人才得以免遭张氏兄弟的诬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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