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还是小孩子时,曾对3件事情笃信不疑:我的家人都爱我;太阳每天早上都会升起;我的嗓音很美妙。对最后一点我尤其有把握。因为每当全家一起唱歌时,我都会扯着嗓门大喊,从来没有人阻止过我。所以当我的二年级老师凯瑟琳嬷嬷宣布她要在圣诞节当天举行一场演唱会时,我别提有多高兴了。
凯瑟琳嬷嬷对全班同学说:“歌唱是我们向上帝表达爱意的最重要的方式之一。”她说要根据我们的演唱天赋来编排节目,全班26个人都迫不及待地举起了手。“想独唱的同学请站在钢琴右侧,想参加合唱的同学请站在钢琴左侧。”
在嬷嬷还没走到钢琴之前,我就第一个站到了钢琴右侧。她给了我几支曲子,我从中挑选了我们家最喜欢唱的《当爱尔兰眼睛微笑时》。嬷嬷开始弹琴,我则以一个7岁女孩儿所能展示的最丰富的感情开始演唱。可没唱几句就被嬷嬷打断了:“谢谢你,下一位。”
当我回到座位上时,看到有些同学在窃笑。难道我做错什么事了吗?
独唱的名额很快就招满了。嬷嬷听了每位同学的试唱,然后将声音接近的人编排在同一个声部,最后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
当其他同学开始熟悉歌谱时,嬷嬷把我叫到她的桌前,温和地看着我。“杰奎琳,你听说过‘音盲’这个词吗?”
我摇了摇头。“就是说你发出来的声音与你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她拉着我的手说。“这没什么值得害羞的,亲爱的。你仍然可以参加演唱会。你做出发音的口型就可以了,但不要发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我是如此羞愧,以至于放学后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坐公共汽车来到了多莉姑姑家。在我眼里,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得倒她。在那个大多数女性都要嫁人的年代里,她勇敢地选择独身生活。她还参加过狩猎远征队,和艾森豪威尔总统握过手,吻过克拉克·盖博(好莱坞著名男影星)的脸,并打算环游整个世界。她能理解我的世界是如何被这个可怕的发现搞得翻了天。
多莉姑姑给我端来饼干和牛奶。“我该怎么办?”我抽泣着说。“如果我不能唱歌,上帝会以为我不爱他的。”
多莉姑姑的手指在桌上敲着,眉头皱在一起。最后她眼睛一亮。“有办法了!我将帽子戴上!”
帽子?它能帮我解决“音盲”这个大问题吗?她那棕色的眼睛盯着我,声音忽然降了下来。“杰奎琳,我得透露一点儿天使的秘密,但首先你得发誓不会告诉任何人。”“我发誓,”我低声说。
多莉姑姑抓着我的手说:“当我在罗马圣彼得教堂祈祷时,曾听到旁边座位上一个人讲话。他也是个音盲,也担心上帝听不到他的歌声。那里的牧师悄悄告诉他,一小块铝箔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我不明白。”
“你在嘴里默默地念出歌词,它们会通过铝箔反射,天使就能捕捉到这些声音,把它们放到特制的袋子里,然后送给上帝。这样上帝就能听到你和同学们一起唱赞美诗的美妙声音了。”
虽然听起来有些玄妙,但我相信万能的天使还是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况且多莉姑姑表情严肃,她是不会欺骗我的。
“那我把铝箔藏在哪儿呢?”
“藏在我的帽子里,”多莉姑姑说。“我会坐在演唱会的前排。不要对凯瑟琳嬷嬷和你的父母泄漏一个字。”
圣诞节那天,全家都去观看我的表演。我紧紧盯着多莉姑姑的帽子,根本不去考虑在场的人能否听到我的声音,我沉默的歌声是唱给上帝一个人听的。演出非常成功,多莉姑姑夸我的表演具有“奥斯卡水准”。
4年前多莉姑姑去世了,享年90岁。葬礼结束后,我们晚辈聚在一起,追忆这位令人尊敬的姑妈。我们吃惊地发现,她的“天使的帽子”曾帮过我们许多人。一个口吃的外甥盯着她的帽子,完成了自己首次登台演讲;一个胆小的侄女勇敢地参加学校戏剧演出,并在拼写比赛和天才竞赛中获奖,就因为多莉姑姑戴着帽子坐在前排。她让我们相信天使就在我们身边,帮我们完成了许多自以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即使到了现在,当我在生活中遇到挫折时,还会想起多莉姑姑和她的“天使帽子”。我童年时的信仰仍然没有改变:我的家人都爱我;太阳每天早上都会升起;在那个难忘的圣诞节表演中,我拥有最美妙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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