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切地感到:当你和群众交上了知心朋友,受到群众的拥护,这便会给你带来无穷的力量,再大的困难也能克服,无论在什么艰苦的环境中,都会使你感到温暖和幸福。
——摘自《雷锋日记》
一九六二年春天,雷锋带领运输队的几个战友,到铁岭下石碑山区执行国防工程运输任务。他们在山区宿营的地方是一个小山村,住着几十户人家。
他们刚到的那一天,村民们非常热情,都争着要战士们住到自己家里去。雷锋一见这里群众的穿戴和房屋的外表,就看出了这村子很穷,住房也不会宽敞。于是,他叫大家先把背包放在村头,然后领着几个战友挨家挨户地走访查看,慰问一下乡亲们。
他发现乡亲们的住房多半是南北炕,有的家庭两三代人住在一间屋里,住房比较紧张。如果让同志们再住进去,肯定会给乡亲们增添困难。雷锋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做这样扰民的事呀。他正在考虑这个问题,小于高高兴兴地跑来说:
“班长,走,住处已经安排好啦。”
“安排好了?怎么安排的?”雷锋忙问。
“村头王大爷把一间最好的房子腾给了我们,非叫我们把背包搬进去不可。”
“你搬了?”雷锋皱着眉头问。
“搬了。”
进村时,雷锋到过王大爷家。老人很热情,要雷锋住他们家。王大爷一家有七八口人,一共才有两间房。他把那间好房子腾给雷锋,雷锋过意不去,就婉言谢绝了老人的一片心意。雷锋对小于说:“村民们关怀咱们,咱们应当感谢。可是咱们更应该体贴他们的困难呀!”
战友们知道,在雷锋心中,这里的村民可比他自己重要得多。可是,不住老乡家里,这山沟没遮没盖的,住哪里呢?何况现在正是春寒季节,住在露天的话,战士们会冻坏的。
雷锋考虑了一下,立刻把大家带到村后山根前,按照要求,选了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获得了村民的许可后,雷锋叫大家先动手修车场。
“你们先把汽车的‘住处’搞好,我去想办法解决大家的住处。”说完,雷锋径直到后勤器材处的驻地去了。
后勤器材处的领导听了雷锋关于宿营问题的汇报,肯定了他们关心群众生活的做法,立即批给他们一顶军用帐篷。
当天晚上,这顶帐篷就在新开的车场附近支了起来。大家说服了村头王大爷,高高兴兴地把背包搬进了新的住处。
他们的山区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春耕大忙的季节到了,村民们起早贪黑地在地里忙活。雷锋带领全班战友,一面保质保量地完成运输任务,一面到地里干农活,帮助村民们挑挑水、起起粪、扫扫院子。村民们从地里回来,发现水缸里挑满了水,屋里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都很感动。
五月的山村,生机勃勃,到处都是犁田播种的忙碌景象。
一天,雷锋在车场做完了车辆的保养,放下工具,手和脸都没顾得上洗,就向地里跑去,对正在扶犁耕地的王大爷说:“大爷,我想跟您学学犁地可以吗?”
“连队里那么些运输任务就够你忙的了,还学犁地干什么?”王大爷见他刚从车底下爬出来,满身油渍,满脸是汗,就说,“你赶紧洗洗歇着去,地里再忙,也用不着你。”
“您就让我学学吧?”雷锋边恳求边跟着王大爷的犁杖走,看他怎样扶犁,怎样使牲口。雷锋连着跟了几条垄,还边看边请教。王大爷见他诚心想学,便停下脚,将犁杖把手和牲口缰绳递到他手里说:“想学,就试一试吧。”
别看雷锋在家乡干过农活,当过拖拉机手,可使起牲口犁地来就不在行了。但是,雷锋学得非常用心,又有王大爷在旁认真指点,一条垄耕到头,再返回来耕,就摸到一点犁地的诀窍了。地垄越耕越直,越耕越好。王大爷高兴地伸着大拇指称赞道:“嗯,学得不赖,歇歇再干吧。”
“不累,不累。”雷锋抓着犁杖不撒手,一气干了两个多小时,直到饲养员过来牵走牲口去喂料,他才放下了犁杖。
雷锋是一名运输队战士,为什么学犁地呢?原来他每天开着汽车在山区里奔来跑去,看见到处都在春耕大忙,每次卸完车,总想为乡亲们做点什么。山沟里拖拉机还不多,他觉得用犁耕地这活比较难,很想在这上边搭把手,出把力。自从跟王大爷学会了犁地,他就时常抽空儿下地,不是在这个村犁上几小时,就是到那个村犁上几小时。
一天傍晚,雷锋和他的助手小乔给施工部队运送货物回来,汽车过河汊时陷入了松软的淤泥。他们加大油门冲了几次都没冲出来。雷锋找来石块垫车轮,指挥小乔开车冲,也没奏效。小乔着急地说:“班长,咋办?天黑了。”雷锋盯着陷进去的轮胎,想想说:“别急,我去找老乡借个撬杠来试试。”
就近的山村叫黑林子。雷锋匆匆走进村,看到村头一家土墙院,就走了进去。院内有位大娘正“哦哦”地哄赶鸡鸭进窝。
“大娘您好呀。”雷锋上前礼貌地问候道。
“我想借根木杠子去撬撬车轱辘。车陷进淤泥里了。”
大娘听了雷锋的话,有点信不过他,就说:“天都黑了,我又不认识你,借给你用完了如果不还,我可找谁去?”
雷锋连忙解释说:“您老尽管放心,我保证用完了马上还回来,弄坏了照价给您赔。您如果有就借给我用一下吧?”
大娘看雷锋很诚恳,就领他绕到房山头,这里果然堆放着好几根粗细不等的硬木杠子。雷锋拽出一根碗口粗一人多高的,说:“我就借这根了。”
“扛去吧,大娘信得过你。”
雷锋奔跑着扛回木杠子。
“上车加大油门开。”他指挥小乔开车,自己在车下用木杠撬车轮,累得满身大汗,车轮终于滚出了污泥。
雷锋擦把汗,没等小乔停下车,扛起木杠子刚要走,不知何故,车突然熄火了。
“怎么搞的?”雷锋丢下木杠,跑来发动车子,几次没发动起来;打开车盖检查,又没查出毛病。
天色越来越黑,他们钻到车下检修,什么都看不见,没法动手。身边没带手电,没有火柴,打亮车灯也无济于事。
小乔说:“完了,今晚只好在山野露营了。”
“那不行!”雷锋从车底下爬出来,又扛起那根木杠子对小乔说:“你再仔细检查一下。我得赶紧把木杠子送回去,对老乡失了信义可不好。”
小乔说:“那你快去快回,最好能借盏灯来照照亮好修车。”
“好吧。”雷锋把木杠上的污泥洗刷干净,这才给大娘送去。
山村的乡亲们睡得早,雷锋走到大娘家门口,看到大娘家纸糊的窗口还透着亮。雷锋进院把木杠放回原处,转来敲敲窗棂,“大娘没睡吧,木杠给您送回来了。我还想……”
这时,从屋里出来一个年轻小伙子,他见了雷锋竟惊喜地喊道:“嘿,我当谁呢,原来是你呀——雷锋!”
小伙子的热情倒使雷锋糊涂了,“你是谁?怎么认识我?”
那青年拉住雷锋的手说:“去年我在学校听过你的报告,前些天在外村见你扶过犁。快到屋里坐。真是巧遇。”说着两人进了屋。
大娘家的房子十分简陋。炕桌上放着一盏玻璃罩油灯,灯油已燃烧过半,灯芯捻得很亮。一个梳小辫的女孩正坐在桌旁写作业。炕头上,大娘已铺被睡下,看到雷锋进屋又披衣坐起。老人家一面咳嗽一面拍着炕沿让雷锋坐下。随便唠了几句家常,雷锋就知道这家姓田,那青年是大娘的儿子叫小秋,念完初中回乡务农了。灯下写作业的女孩是小秋的妹妹小青,刚上初中。
“大娘,我还想借点儿东西。”雷锋盯着那盏灯,急着要走。
“借什么,说吧。”全家人异口同声地说。
雷锋探头看一眼小青写的作业本,他却不好张口了,“等小妹写完作业再说。”
“为什么呀?”那小妹好纳闷,抬起写满疑问的大眼睛,“你借东西和我写作业有什么关系?”
“我想借这盏灯,照着修车……”
没等雷锋讲完为什么要借灯,小妹麻利地把作业本收了起来,小秋一把端过油灯塞到他手上,大娘又把一盒火柴递给他,说:
“拿去,快把车修好,可别误了事。”
“谢谢大娘,谢谢你们兄妹。”雷锋一口气吹灭了灯,要离开大娘家。小秋兄妹披起衣服要跟去帮忙,被雷锋拦住了,“你们明天一个要下田,一个要上学,赶快回屋休息。”
雷锋回来点亮灯开始检查汽车故障,过了好一会汽车终于能发动了。
第二天早上,田大娘早起一出屋,就瞧见窗台上放着自家那盏油灯和火柴,端过油灯仔细一看呀,灯里装了满满的汽油。
不久后的一天,雷锋随施工部队到黑林子参加助民劳动,休息的时候特意来看望田大娘。田大娘听儿子讲过一些关于雷锋的事迹,知道雷锋没有什么亲人,田大娘打心眼里可怜这个苦命的孩子。看到雷锋为人热心诚恳,也很喜欢雷锋。
一看雷锋来了,田大娘拉着雷锋的手说:“小雷呀,你从小没家,若不嫌弃就把大娘家当你自己的家吧。”雷锋笑容满面地点点头。临别时,大娘送他到村口,嘱咐又嘱咐:“开车险着哪,可得小心别出事呀。闲着的时候常来看看大娘。”
从此,不知怎的,雷锋真把大娘家当自己家了。他敬大娘,爱老人,田大娘都说雷锋胜过自己的亲儿子呢。雷锋一有机会就来家看望,又是嘘寒,又是问暖,每次见面都那么亲热,什么都关心。
那时候,国家正值经济困难时期,大家都在节衣缩食。田大娘一家也挨了些饿。一次,雷锋出车路过田家门口,特意给大娘送来三个大包子,是白面羊肉馅的。他把包子塞到大娘手中说:“今天我们改善伙食,这是我省下来的,给您尝尝。”
田大娘问:“小雷呀,你吃饱了没有?还惦记着大娘我!”
雷锋拍拍肚子说:“大娘您看我吃得饱饱的。”雷锋笑眯眯地看着大娘吃了一个包子,才离开出车去了。
还有几次,雷锋出车打这儿路过,给大娘送来一把饼干,说是他中午出车打尖吃剩的。田大娘怎么阻拦也没用,雷锋让她一定得收下。
后来才知道,这饼干是雷锋用津贴费特意为大娘买来的。
一天下午,雷锋和小乔出车执行任务,没留心轧死了一只小鸭子。雷锋下车拾起那只鸭子挨家挨户地询问是谁家的,问来问去,偏巧这鸭子是田大娘家养的。雷锋很惭愧,说要照价赔偿给田大娘。田大娘说:“轧死只小鸭子算个啥。要说赔,别人还罢;要说你小雷,莫说轧死一只,就是把大娘家的鸭子都轧死了,我也不能收你一分钱。”
雷锋正色说:“那怎么行?您老知道,我们部队纪律严,损坏东西要赔,无论如何得按纪律办。”田大娘有点生气地说:“你不用给我讲纪律,反正你轧了我的鸭子不用赔。”雷锋从口袋里掏出两元钱放在炕上说声“大娘再见”,拔腿就跑了。田大娘撵出院外,雷锋已经跳上汽车走了。
过了些天,雷锋又来到大娘家。田大娘还在为那两元钱的事生气。雷锋坐在炕沿上耐心劝说了几句,终于把大娘说通了,说笑了。然后他从挎包中拿出两个崭新的笔记本,一本送给了大娘的小女儿小青。小青接过本子乐得合不拢嘴。
原来雷锋发现田家生活困难,小青上学用的作业本,都是用烟盒订成的,每张纸都是两面用,字也写得密密麻麻的。雷锋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鼓励小青说:“小妹呀,学习上要有志气,再困难也要学下去。长大建设社会主义,为人民服务,没有文化、没有知识可不行啊!”
小青感激地说:“我知道。”
田大娘的儿子小秋收工回来,见到雷锋来了,说不出有多高兴了。雷锋也送给他一个笔记本。雷锋知道,小秋父亲去世早,因家里生活负担重,他念完初中没能升高中。雷锋多次劝他不要丢了学习,让他坚持自学。
雷锋诚恳地对小秋说:“你我岁数相仿,都长在红旗下,我当兵开车坚持学习,你回乡务农也要坚持学习,咱们都该学好知识,用好知识,提高本领,争取为人民多做点儿事。你们这儿山区条件不错,有山有水有林,如果把你学到的知识用到山区建设上,一定能作出贡献的。”
雷锋的这番话深深地打动了小秋。经过坚持不懈的自学,这个只有初中学历的山区农民后来成了一名出色的中学教师。
后来,雷锋在日记中这样写道:“凡是脑子里只有人民、没有自己的人,就一定能得到崇高的荣誉和威信。反之,脑子里只有个人、没有人民的人,他们迟早会被人民唾弃。”同学们,作为新时代的小学生,我们一定要热爱人民,永远站在人民的立场上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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