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威廉斯

第四章
乔·威廉斯

丹尼醒来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他懒洋洋地躺着，眯着惺忪的睡眼望着天花板上的苍蝇，不知它是怎么穿过纱窗飞进来的。丹尼记得昨晚很冷，半夜他被冻醒后又去拿了条毛毯。现在棚屋里很暖和，丹尼慢悠悠地坐了起来。

记忆瞬间涌入脑海。丹尼突然弄清了自己醒来后一直试图寻找的答案：希拉走了。希拉在这个棚屋呆了好几个月，它就这样走了，棚屋似乎也变得空荡荡的了。丹尼看了看希拉睡觉时躺过的垫子，又朝厨房望了望。罗斯正在做煎饼。

“爸爸，早上好啊！”丹尼喊道。

“哦，你醒了。”罗斯嘟囔道，“你再睡会儿就到下午了。你干脆再接着睡，睡到下周二得了。”

“这个主意好。”丹尼笑道。

丹尼坐在床沿上，大红狗来到他身边。丹尼挠了挠大红狗的耳朵，又看了看罗斯。罗斯养过很多条狗，但希拉在他心里的地位是无法取代的。昨晚，他们把希拉和小狗们关进了哈金先生不同的狗笼里。丹尼很难过。罗斯也很失落，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还不赶快起床。”罗斯说道，“赶快起来吃点儿煎饼，半天都快过去了，我们今天要开始新工作了。”

丹尼笑了笑说：“爸爸，别开玩笑了！现在才七点二十。”

“呵，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这会儿都干了半天的活儿了。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都在想些什么。赶快起床吧。”

丹尼迅速地穿上了衣服。炉子里的火很旺，棚屋里很温暖，但总有几丝寒风穿过窗户或门缝吹进来。此时已经是仲夏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天气还这么冷。丹尼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坐下来吃罗斯为他端上的大煎饼。

“昨晚真冷。”丹尼说道。

“是啊，这仲夏天气感觉像冬天一样，连松鼠都开始储存食物了。看来，今年的冬天会很冷很长。到延龄草开花、春天来临前，肯定会下很多雪的。”

丹尼大口吃着煎饼，忽然感到异常兴奋，心中的疑虑也烟消云散。的确，和一个专业的训犬师在一起工作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而且狗将成为他们工作的中心。也许他真的可以从乔那里学到很多东西。

罗斯吃完后就把盘子收拾了，“你赶紧吃，我去把鸡和猪喂了。”

罗斯穿上他那件褪了色的蓝夹克，戴上那顶破旧的黑帽子，打开门正准备出去，却突然停下了。

“这个神奇的小魔头！”他脱口而出。

“什么？”丹尼不解地问道。

丹尼走到门口，伸长脖子向外看，轻声吹了一声口哨。

昨天晚上，丹尼亲自把迈克关进了哈金先生的一个狗笼里。但是现在，迈克却趴在棚屋的门廊上，半蹲着，尾巴扫着地，高兴地叫着。迈克再次把不可能的事变为了现实。除了它，没有哪条狗能从那个笼子里逃出来。

看见迈克，罗斯咯咯地笑了，“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只要大红狗不愿离开我们，他们就没有办法把它养在大房子里。还有迈克这条小狗，我估计他们是带不走喽。”

“是啊。”丹尼伤感地说道。在希拉的五条小狗中，也就只有迈克这条一无是处的小狗逃回来找他们。丹尼立刻忘记了自己的不快。迈克放着豪华的大房子不住，跑回棚屋来找他们，单是这一件事已经让人不得不喜欢它了。

“我们该拿它怎么办呢？”丹尼问道。

“当然是带回去了。”

“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我希望是肖恩、艾琳或另外两条小狗中的任一条能够按我们的方式来训练。”

罗斯跪在地上挠着迈克胸前的毛。迈克一边打滚儿，一边轻轻地咬着罗斯的手。丹尼静静地看着。他对狗有一定的了解，可以从狗的行为推断它们的想法。丹尼从迈克的行为看得出：相对于别人来说，它更喜欢皮克特一家。但它现在并不真正属于谁，因为它还是一条桀骜不驯的小狗。

罗斯直截了当地说：“如果让我选一条优秀的小狗来训练，我就选这条。”

“为什么？”

“因为它集所有狗的优点于一身。它可能不会在比赛中赢得蓝绶带，但如果哈金先生想要一条集大红狗和希拉优点于一身的小狗的话，那就只能是迈克。虽然它外表一般，但它很有潜质。”

“你怎么看出来的？我就看不出来。”

“你仔细看着它。”

“我还是看不出来，爸爸。”

“我曾经看错过，但这次不会错。如果有人能把迈克内在的潜质激发出来，它将会是一条极其优秀的猎犬。”

丹尼不再说什么了。他知道，一旦罗斯认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改变。自这些小狗出生以来，罗斯一直都很偏爱迈克。这也许是因为没有人喜欢迈克，罗斯比较怜悯它；也许是因为现在希拉被送走了，他只有把爱转移到迈克身上。

“我想我得去吃完我的早餐。”丹尼说道。

丹尼吃完早餐后，喂了迈克一大盆食物。迈克狼吞虎咽地吃了个精光，还把盆子舔了一通。它一吃完就扑向大红狗，想找大红狗玩儿。大红狗赶紧躲进棚屋里去了。然后，迈克就在外面使劲抓门。看到罗斯从外面回来了，迈克又跑上去咬罗斯的裤腿。

“好了。”罗斯看他们都吃完了，就说，“如果都吃好了，我们就去哈金先生的训犬师那里吧。”

“我准备好了。”

丹尼给迈克戴上项圈，又系上狗链，他们和罗斯一块儿走了。大红狗也想跟上去，但丹尼让它回去了。即使是世界上最优秀的训犬师也不能再教大红狗什么东西了，因为大红狗已经是最优秀的了。再说，大红狗还得留下来看家。

“真是可笑。”快走到哈金庄园时，罗斯忽然说道。

“怎么了？”

“只是觉得好笑。25年来我第一次去听别人的教导，感觉挺别扭的。”

“你在森林里逍遥惯了，所以不想被别人管束。”丹尼笑着说，“不过你会适应的。”

“但愿如此吧。”

来到养犬场，他们看到了希拉。希拉被单独关在一个狗笼里。看见罗斯他们，希拉拼命地摇着尾巴，发出低沉而激动的哀鸣。希拉只忠实于罗斯，看见罗斯，它太兴奋了。罗斯伸手去摸它，希拉把头紧紧地贴在笼网上，好享受罗斯的抚摸。

“好了，希拉。”罗斯轻声地说道，“我们人都有迫不得已的时候。唉，你们也是一样啊。”

丹尼打开给迈克预备的狗笼，把迈克抱起来，塞了进去。迈克毫不在乎，坐在铺满沙砾的笼子中央，用后爪挠着耳朵。

乔很快就过来了，他和气地打了声招呼：“早上好啊！”

“早上好！”丹尼回道。

罗斯点了点头。其他四条小狗分别关在不同的狗笼里，它们此时都在静静地等着。乔朝迈克打了个响指，但迈克不理会，还故意转过身去背对着乔。乔皱起了眉头。

“真是难以想象，一对得过冠军的狗怎么会生出这么一条笨狗。其他四条还可以，就是这条实在是太差了。”

“也不一定。”罗斯说道，“我经常看到这条丁点儿大的小狗追着大熊到处跑。”

“那倒是，不过这条小狗反应相当迟钝。今天早晨我过来，其他小狗都跑出来迎接我，就只有它不见踪影。”

丹尼问道：“几点的时候？”

“大约五点四十五左右吧。”

丹尼没说什么。很显然，夜深人静的时候迈克就跑出来了，并且还没被人发现。可能是它运气好，也可能是因为它比较机灵。不管怎么说，一条狗随心所欲地乱跑总是不好的。更何况丹尼自己也不知道它是怎么逃出来的。

乔转向他们说道：“你们千万不要盼着跟我学什么秘诀。据我所知，那是不存在的。我所知道的也就是一个道理——只有了解犬才能训练犬，仅此而已。”

“有道理。”罗斯点头说道，“其实每个人都应该知道这些。能让我们看看你是怎么做的吗？”

“跟我来，我给你们演示一下。”

他们跟着乔来到一个狗笼前，里面是一条看起来笨笨的小狗。小狗看到有人来就兴奋地抓笼子。乔命令它坐下，可它仍然又蹦又跳。乔从挂钩上取下狗链，走进笼子，用手把小狗弄成坐的姿势。乔摁住小狗，把狗链挂在它的项圈上。但他一松手小狗就又站起来了。

“坐下！”他命令道。

小狗后退了两步，望着他，很显然它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乔再一次用手把它弄成坐的姿势，然后松开手退了两步。这次小狗没有动，狗链松松地垂着。这时，一片叶子随风飘了下来，小狗马上就跑去追叶子去了。

“坐下！”乔生气地喊道。

乔拉紧狗链。小狗被扯得很紧，但它仍然惦记着那片叶子，挣扎着要去追叶子。乔又一次把它摁在地上，这一次小狗不动了。乔从狗笼里退了出来：“这下好了。”

与此同时，乔拍了拍手，小狗便欢快地向他跑过来。乔从口袋里掏出一片饼干丢给它。小狗吃完，舔了舔乔的手。乔转向罗斯和丹尼说：“要让它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人，还要让它们忠实于主人，这全靠耐心和决心。”

“你说得对。”罗斯说道。

丹尼什么也没说。也许某些狗需要这么训练，但大红狗就不需要。当乔把小狗牵出狗笼时，罗斯和丹尼都后退了几步。他们都知道：一条狗只能有一个训练它的人，否则它会不知道到底该服从谁。任何一条狗都不可能同时效忠于两个主人。

小狗天生爱玩儿，看到有两个陌生人，它便跑来了，也许它想着这两个人会逗它玩儿呢。狗链已经被拉得很紧了，可它还在使劲扯。乔使劲把它拉了回去。虽然没有伤到小狗，但小狗的脖子被勒得过紧了，几乎喘不过气来。小狗转过身来，稍微后退了一下，向乔乞求般地摇着尾巴。乔拍了拍小狗的头，又捏了捏它的耳朵。小狗再跑开时，也只是小范围地跑动，以免狗链勒着自己。它会时刻看着自己的训犬师，听从训犬师的命令。

“一条狗如果不听从命令，那就是一条没用的狗。”乔说道，“无论如何，这条狗也不会特别优秀。”

丹尼刚看到这条小狗就得出这一结论了。它远不如约翰和哈金先生那天带来的那条猎犬优秀。丹尼感到轻松了很多。原来并不是所有的英格兰猎犬都很棒的嘛！正如其他犬种一样，英格兰猎犬也有优劣之分，每一条英格兰猎犬都各不相同。

乔收紧狗链，他把小狗拉到身边，然后带着大家一起来到一片空地上。乔解开了狗链，但并没有放松项圈。片刻后，他放开小狗，用胳膊做了一个姿势，命令道：“跑！”

小狗迟疑地向前跑了几步，停下来四处嗅嗅。跑了一小圈后又回到了乔的身边，它看着乔。乔给了它一块饼干，轻轻地用手拍了拍它。

“我再说一遍，耐心和决心是最重要的。这条小狗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但让它四处跑跑四处嗅嗅，它可能就会明白。也许这就是它们天生具有的捕猎潜质吧，只是这种潜质需要人来帮它们激发出来。”

“我倒发现有时狗也可以激发人的潜质。”罗斯说道。

“是的，也有这样的情况。”乔说道。

小狗发现自己自由了，看到它的训犬师没再发出什么命令，便向空地的尽头跑去。它咬起一簇草，抛到空中，四爪乱抓一通，然后再把草抛起，再抓，自娱自乐了好一会儿。小狗不想玩儿了，就开始四处晃悠。只要一嗅到什么气味，它就停下来嗅嗅。这里常有鹌鹑或野鸡出没，这些飞禽留下的气味对小狗很有吸引力。

忽然，一只兔子从它眼皮底下跑过。小狗立刻忘记了一切，奋不顾身地追了上去，眼睛紧紧地盯着逃窜的兔子。

“回来。”乔喊道，“快回来。”

小狗对命令完全置之不理。它跑到空地的尽头，跳入高高的草丛里，兴奋地转来转去，试图找到那只兔子。乔他们三个人跑来了，而小狗还在发疯一样地找兔子。它找遍了所有兔子可能躲藏的地方，却仍然没有找到。最后，它跑累了，来到训犬师面前，不安地晃动着尾巴。

乔弯下腰，把狗链挂在小狗的项圈上。小狗站了起来。

“坐下！”乔又命令道。

小狗坐下了，但它侧着头，仍然嗅来嗅去的。一阵风吹来，草随风微微摆动，小狗立马警觉起来。它冲向那摇曳的草丛，它认为兔子就藏在里面。乔拉住了狗链中间的那段，用狗链末端抽打小狗。小狗惨叫了一声，但乔并没有停手，而是一直打到小狗战战兢兢趴在他脚跟前，乞求地摇着尾巴，这才停手。过了一会儿，确信小狗吸取教训了，乔才弯下腰拍了拍小狗。

见主人不再责怪自己，小狗欢快地摇着尾巴，又蹦又跳，似乎以此来向乔表示它的歉意。它晃着身子，欢快地叫着，用前爪挠着乔。乔轻轻地挠了挠小狗的耳朵，把它按倒在地。

乔说：“有时就得给它一点儿教训，偶尔打它几下会使它更懂事。如果不教训它的话，它就会觉得追兔子是可以的。不能纵容它那样做。你越纵容它，它以后就越难改。一条连兔子都要追的猎犬是没什么训练价值的。”

罗斯点了点头，“之前因为追鹿，我也偶尔打过我的猎犬。”

“任何狗都得打。”乔肯定地说，“记住，这条小狗还需要很多基本的训练呢。”

乔把狗链解开让小狗玩儿去。小狗迟疑地向前走几步就回过头看一看，又走几步然后又折回来。这时篱笆上的一只麻雀吸引了它的注意力，它僵在那儿不动了。乔走到它身边，轻声地说：“做得好！”

小狗知道自己这件事做得很漂亮，它高兴地摇着尾巴，吃了主人给的另一块饼干，然后又抬头疑惑地看着乔，想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什么。乔挥了挥手，小狗便迅速地向远处跑去。忽然，一群鹧鸪在它眼前如炮弹般冲出来，小狗被吓得站在那儿不动了。

丹尼一边看着这一切，一边思考着。这条小狗是很聪明的，但训犬师对它形成了无形的束缚。毫无疑问，乔的狗很听他的话。他确实是一个很棒的训犬师，也没有很残忍地鞭打小狗，但是

从丹尼记事以来，爸爸就养过很多狗，有一些还特别优秀。其中有一条狗不仅优秀，还特别通人性。它懂得主人想干什么，喜欢什么。这条狗就是大红狗。如果以乔的方式训练大红狗的话，大红狗肯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它有自己的思想，一条完全依赖主人命令的狗是不会打败大黑熊的。罗斯的一些猎犬被大黑熊咬死了，就是因为它们太依赖罗斯的命令了。

眼下，乔没有给小狗什么命令，它获得了短暂的自由。它欢快地跳着，跑跑停停。它拼命地刨地，刨着刨着又不时停下来。半小时后，乔把它叫了回来，又给它拴上了狗链。小狗喘着气紧紧地跟在他身边。

“今天就到这儿吧。”乔说道，“对于一条狗来说，除了疯跑、随心所欲地玩儿之外，干其他任何事情，时间一长它都会感到烦躁和无聊的。这样对训练它也没有好处。我看我们今天就到这儿吧。”

罗斯不解地问：“你的意思是今天的工作就结束了？”

乔笑道：“还没有。我们的工作不仅仅是把犬带出来训练，它们在笼子里时也需要照顾。我想让你们两个全程‘体验’一下。”

养犬场内所有的狗笼都很大，所以狗的活动空间是比较大的。养犬场的一端有一个储藏室，里面存放着食物和铺狗窝用的干净的松木屑。这间储藏室也是厨房，可以在里面做一些餐点。养犬场的另一端有一个医疗室，里面存放着各种药，还有一个完备的兽医图书馆。当他们进来时，所有的狗都用爪子抓着笼门。罗斯看到希拉，眼睛一亮。

罗斯走上前去，弯腰摸了摸希拉的耳朵，打开笼门放它出来。希拉走了出来，紧贴着罗斯，表达着自己的开心。当它被人从棚屋带到这里时，它心里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现在好了，它又在罗斯身边了。

乔皱了皱眉头，说：“最好不要这样。”

“为什么？”

“在猎犬表现好的时候宠爱它或奖励它那是无可厚非的，但平常太娇惯它会使它犯错误。毕竟我们的工作是训练它们。”

罗斯竟然很谦恭地说了声：“哦。”

罗斯把希拉放回笼子里，然后开始清理狗笼里的松木屑。丹尼则用手推车把松木屑倒到一个很远的垃圾堆那儿。丹尼回来时，罗斯正忙着擦狗笼呢。他擦完后又往笼子里撒了些干净的松木屑。此时乔已经走了。

很明显，乔觉得自己没有必要“体验”清理狗笼的工作。他唯一关心的只有杰克的狗笼——曾经和迈克打架的那条狗的笼子，也是这里唯一带锁的狗笼，这足以说明杰克在乔心目中的地位。

中午，丹尼、罗斯跟柯利夫妇一块儿吃饭。他们吃了一点儿就去继续工作了。他们很仔细地清洗狗笼，连一个小角落都不放过。打扫完后，整个狗笼一下就变得亮堂起来。这时，乔过来了。

“都收拾好了？”他很有礼貌地问道。

“都收拾好了。”丹尼回答道。

“很好，今天就到这儿吧，你们回去吧。明天见。”

“我们的工作结束了？”罗斯问道。

“是的。明天我们就开始训练你们带来的小狗。现在我要和杰克一起出去走走了。”

乔站起来，准备送他们出去。很显然他是想等罗斯和丹尼走后再把杰克领出来。于是罗斯和丹尼就离开了。他们走进林中，丹尼欢快地呼了口气。要回家了，他真的很高兴。

但丹尼还是感觉到有点儿不对劲。任何一个训犬师都想更好地了解狗，而和专业的训犬师在一起工作是最好的了解狗的机会了。但是，专业的训犬师说的就一定对吗？如果想纠正一条狗的毛病就一定要打它吗？丹尼想不通，便问罗斯：“爸爸，你今天学到了什么？”

“呃。”罗斯咧嘴笑道，“任何一个想学到本事的人一开始都不会跟师傅说他学得很多、学得很好了。我们要从基础学起，只是希望他教给我们的是一些实质性东西，比如说他是如何训练他那宝贝杰克的。”

丹尼笑了笑。罗斯用他的表达方式表达了他也认为今天确实没学到什么。但如果罗斯觉得还有更好的办法，他是不会这样说的。也许罗斯只是想保留自己的意见，他从不会为了逞口舌之快，就随便发表意见。

大红狗看了一天的家，此时已经感到很孤独了。一看到他们回来，它立即跑了上去。丹尼一看到大红狗，眼里就露出喜欢的神色。在丹尼看来，大红狗和那些英格兰猎犬就是不一样。大红狗从没挨过打，也很少被训斥。但主人让它在家呆着，它就的确在家呆了一整天。乔的任何一条狗，不管训练得多好，能做到这一点吗？

丹尼表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