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的这次进攻是偷袭。这显然是胡克的错误,他违反了战争规定,是不可原谅的。
岛上的战争有一种不成文的规定:总是红人先发起进攻,而且进攻总是在黎明之前。因为,那时是海盗最消沉的时候。红人的小分队在黑夜里偷偷前进,无声无息,就好像鼹鼠钻进沙土一般。寂静中,红人偶尔忍不住学狼嚎,在这冷森森的黑夜里,真是十分可怕。
胡克清楚地知道这一切。
红人们决不会违背他们的生活习惯。按照部落的规定,每天夜里该做的事情一件也不能马虎。海盗最怕红人敏锐的感觉,只要有一个不小心踩着一根干树枝,红人们立刻就会知道海盗上了岛,紧接着就传来一阵阵的狼嚎。从胡克平时登陆的地方到地下之家这一段路,红人暗中仔细侦察了很多遍,这段路中间有一座土丘,土丘下有一条小溪。所以他们知道,胡克必定要在土丘上等待天亮。
红人把一切布置好之后,就守在地下之家上面,等待黎明的战斗。
红人正想着天亮时如何收拾胡克,没料到阴险的胡克已经到了他们身边。据逃回来的红人哨兵报告,胡克登陆之后,并未在土丘上停留。而是直奔地下之家而来。红人哨兵,都没防备他这一手。
勇敢的虎莲公主正带着十二个身强力壮的战士巡逻,突然发现狡猾的海盗攻了上来。这时,如果红人赶快集合起来抵抗,海盗们还是很难攻破的。但是红人部落的惯例不准这样干——冷不防碰到海盗时不准惊讶,不准动弹,就像敌人是被邀请来的客人一样镇静。在这种“镇静”之后,才大声呼喊着去拿自己的武器。但是已经晚了。
那简直不是战斗,而是残杀。红人中许多优秀的战士死去了,不过他们还是十分英勇地抵抗了一阵。一个红人与海盗阿尔弗·梅森同归于尽。被杀死的海盗还有乔治·斯库利、加斯·特莱、阿尔萨斯人弗盖蒂。加斯·特莱是被小豹子用斧头砍死的,他跟着虎莲公主杀出一条血路逃走了。
在这胜利的时刻,胡克自己在想些什么呢?他心里一定很高兴,不过他脸上没有表露出来。他真是一个凶狠、孤独的怪人。
这一场战斗还不能算结束,因为胡克要杀的不是红人,是彼得·潘、文蒂和其他孩子们,而主要是彼得·潘!
彼得·潘不过是一个孩子,胡克为什么这样恨他呢?不错,是他把胡克的胳膊扔给了鳄鱼,让胡克的生活有了极大的危险。然而,最主要还是彼得身上的那股傲气,让这位海盗船长特别恼怒。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进攻这地下之家,或者说,如何让他的部下钻进树洞里去。胡克那凶恶的眼光扫视每个人,想找一个最瘦小的。海盗们都不安地颤抖着。
这时候孩子们在干什么呢?杀声停止了,他们在猜测着自己的命运。
“哪一方胜了呢?”
海盗们伏在树洞口上静听。
“假如是红人得胜,”彼得说,“他们会敲鼓的,这是他们的习惯。”
斯米听了这话,立刻把红人的鼓找来,一屁股坐在鼓上,自言自语地说:“叫你们永远听不见鼓声。”可是胡克却向他打了个手势,叫他敲鼓。斯米开始很惊讶,接着才慢慢领悟了胡克的用意,不禁对船长肃然起敬。
斯米敲了两遍鼓,又伏在树洞上静听。
“大家听听,鼓声响了!”只听彼得喊道,“红人胜利了!”
不幸的孩子们欢呼着,海盗们却冷笑着,一个个摩拳擦掌等着。胡克急速地发出命令:每人守一个树洞,剩下的人排成一行,隔两米站一个人!
这真是一个可怕的过程!
第一个从树洞里出来的是小拳毛。他一出来就落到了柴可的手里。柴可把小拳毛扔给斯米,斯米又扔给斯塔奇,斯塔奇又扔给比尔·朱克斯,朱克斯又扔给努德拉,一直扔到海盗头子胡克的脚下。孩子们一个个被捉住,一个个像传递货物一样被扔了过来。
最后走出来的是文蒂。海盗对待她的态度有些不同。胡克假意地向她脱帽致意,伸出胳膊搀着她走到孩子们被拘禁的地方。胡克的神情看上去很殷勤,文蒂觉得十分有趣,所以没喊也没叫。
假如文蒂骄傲地拒绝胡克的搀扶,或许就不会有这种意料不到的后果——那样,胡克就不会亲自来到拘禁孩子们的地方,不会亲眼看着海盗捆绑孩子们,也就不会发现斯莱特利的秘密。假如胡克不知道这秘密。他也就没有办法到地下去找彼得了。
海盗们恐怕孩子们飞走,就把他们捆起来,海盗把一根长绳子截成完全相等的九段,捆别人都没问题,捆到斯莱特利却出了麻烦。他胖得像个讨厌的包裹,把这一部位捆紧,另一部位又胀开了,累得海盗们直流汗。
海盗们生气地踢他,这时,胡克却喝住了他的部下,他从斯莱特利身上看出了问题:像他这样胖的孩子能够自由出入树洞,下去一个大人是完全没问题的。胡克看穿了这个秘密,高兴得不得了。斯莱特利发觉了这一点,急得脸都白了,他担心彼得,后悔自己不该露出破绽。原来,有一次他热极了,多喝了一点水,肚子胀大了。他没有把自己的身体缩小去将就树洞,竟偷偷把树洞砍大了。后来,他的身体就自然胖了起来。
胡克命令海盗先把孩子们送到船上去,自己就去捉彼得了。
海盗们把孩子们塞到文蒂的小屋里,由四个强壮的海盗抬着。其余的跟在后面。他们唱着那可恨的海盗歌,像游行的队伍一样穿过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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