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变样了。现在,草原变成了深黄色,接近褐色,漆树叶子上的红色条纹在草原上若隐若现。风吹过打卷的矮草,在黄褐色的草原上呼啸,发出悲伤的低鸣。到了晚上,风声就像是人哭泣的声音。
爸爸又在感叹这是一个好地方。以前在大森林的时候,爸爸必须把干草割下来,加工之后放在仓库里准备过冬。如今在大草原,在太阳的照射下,这里的野草已经被晒蔫了,整个冬天,野马和牛儿都不愁没草吃。他只需要储存一小堆干草,够下雨的时候使用就行了。
如今天气凉爽了许多,他可以进城了。夏天太热,爸爸没有进城,因为逼人的暑气会让佩特和帕蒂吃不消的。它们得拉着马车,一天走二十英里,要走两天才能到城里。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他一点也不想离家那么远。
他在马厩旁边堆了一小堆干草,又砍了不少冬天用的木材,然后用长绳把它们绑在房子旁边。现在他只需要弄些肉回来,在他外出的时候供家里人吃就行了。于是,他拿起猎枪,出去打猎了。
劳拉和玛丽吹着风,在外面玩耍。每当听到河边的树林里传来枪声,她们就知道爸爸打到野味了。
现在,风渐渐转凉。河边低地上,野鸭成群结队地起飞、盘旋,然后又落了下来。河的上游飞来一行行大雁,它们在空中排成“人”字形,准备向南迁徙。飞在前面的头领呼唤后面的同伴。“咕!”它在叫呢。后面的大雁一个接着一个地回答它:“咕。”“咕。”“咕。”然后领头的又在叫:“咕!”随后,同伴们继续回答它:“咕——咕!”“咕——咕!”领头的大雁鼓起强壮的翅膀向南飞去,后面一长队大雁跟随着它。
河边的树梢已被染上颜色。橡树也变了颜色,有红色的、黄色的,还有棕色的和绿色的。棉白杨、悬铃木和胡桃树已经变成了闪亮的金黄色。天空也不再那么蓝,风吹得更紧了。
一天下午,风很大,天很冷。妈妈叫玛丽和劳拉进屋。她点上炉火,把摇椅放在旁边,坐在摇椅上,哄着小卡莉,轻轻地唱着歌:
哎哟嗬,小宝宝睡觉喽,
爸爸出去打猎咯,
打回一张兔子皮,
裹着宝宝睡得甜哟。
劳拉听到烟囱上传来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妈妈不唱了,她弯下身子,往烟囱上面看了看,然后她赶紧站了起来,把小卡莉送到玛丽怀里,让她坐在摇椅上,便匆匆走出家门。劳拉跟在她后面跑了出去。
整个烟囱顶都起火了,顶上的木条也随之燃烧起来。火在风中愈燃愈烈,火舌无情地吞噬了房顶。妈妈抓起一根长棍子,不断地敲打着火焰,燃烧的木条一根接着一根落在她周围。
劳拉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她也抓起一根长棍,但是妈妈让她站远一点。燃烧的火焰太可怕了,它也许会烧毁整个房子,而劳拉却无能为力。
她跑回屋子里面。燃烧着的木条和烧焦的木块从房顶上掉下来,滚到地面上。房子里面烟雾缭绕。一根燃烧的大木条掉到地上,滚到玛丽的裙子下面。玛丽被吓坏了,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劳拉也很害怕,她不知如何是好。她抓住沉沉的椅背,用尽全力把椅子往后拉。玛丽抱着小卡莉坐在椅子上,顺着地板向后面滑去。劳拉抓起那根燃烧的木条把它扔进壁炉里面,这时候妈妈进来了。
“劳拉,你真是个好孩子,你记得妈妈说过不能让火掉到地板上。”妈妈说。然后,她拿起水桶,冷静而迅速地把水泼到壁炉上,里面顿时升起阵阵水汽。
妈妈说:“有没有伤到手?”她看了看劳拉的小手,不过它们并没有受伤,因为她用最快的速度把木头扔进了壁炉。
劳拉没有哭。她已经长大了,不会轻易哭的。她的双眼各流下一滴眼泪,喉咙也有一些发紧,但她真的没有哭。她把小脸贴在妈妈身上,紧紧地拥抱着妈妈。她心里很高兴,因为大火没有伤到妈妈。
“别哭,劳拉。”妈妈抚摸着她的头发,“是不是害怕了?”
“是的。”劳拉说,“我怕大火会烧到玛丽还有小卡莉。我怕房子烧毁了,咱们就无家可归了。我……我都吓坏了!”
玛丽终于可以说话了,她跟妈妈讲述劳拉是如何把椅子从火边推开的。妈妈觉得特别惊讶,因为劳拉身子那么弱小,玛丽抱着小卡莉坐在上面多沉啊。她说,真不知道劳拉是怎么做到的。
“劳拉,你真是个勇敢的姑娘。”她说。可是劳拉真的被吓坏了。
“还好没有出事。”妈妈说,“房子没有起火,玛丽的裙子也没有沾上火苗,没有烧到自己,也没有烧到小卡莉。所以一切都平安无事。”
爸爸到家的时候,发现火已经熄灭了。风在烟囱的矮石顶上怒吼,房子里面冷冰冰的。爸爸说他会用新鲜的树枝和水泥把烟囱补上,把它修得严严实实的,再也不会起火。
爸爸带回来四只肥美的野鸭。他说,那里有好几百只鸭子,但是他们有四只就足够了。他对妈妈说:“以后吃了鸭子或者野鹅,你把它们的羽毛留下来,就能做一床羽绒被了。”
本来,他还想打一只野鹿回来,但是现在天不够冷,很难贮藏食物,等到他们想吃的时候,肉已经变质了。他还发现了一个好地方,那里有一群火鸡。“感恩节和圣诞节要吃火鸡。”他说,“那些家伙棒极了,又大又肥。等临近了我就去弄点火鸡回来吃。”
爸爸吹着口哨跑去和泥,又砍了一些木头回来修烟囱;妈妈则在一旁把鸭子洗干净。炉火正噼噼啪啪地燃烧呢,一只肥鸭烤好了,玉米饼也烤熟了。一切又变得舒适安乐。
吃过晚饭,爸爸说他最好明天早上就出发进城。“早晚得去一趟,早完事早回家。”他说。
“是的,查尔斯,你也该出发了。”妈妈说。
“要是我不去,咱们也能对付过去。”爸爸说,“没必要常常为了些零碎的东西往城里跑。我尝过斯科特在印第安纳州种的烟叶,虽然味道差了一点,但也能将就。明年夏天我自己种一点还给他就是了。要是没找爱德华兹借过钉子就好了。”
“可你终究是找人家借了啊,查尔斯。”妈妈回答说,“你说你不想再找人借烟叶,我也不愿意再找别人借东西。我们需要金鸡纳碱。我一直省着用玉米面,可现在也快没了,糖也快用完了。就算你能从树上找到蜂蜜,但树上可不产玉米粉啊。我看,咱们要等到明年才能吃上自己种的玉米呢。吃了这么多野味,要是能来块咸猪肉真是再好不过了。还有,查尔斯,我想给大森林里的亲戚们写封信。要是你现在把它寄出去,他们在冬天写回信,来年春天,我们就能收到他们的信件了。”
“你说得没错,卡罗琳。你总是对的。”爸爸说。然后,他对玛丽和劳拉说该上床睡觉了。明天早上很早就要出发,所以今天晚上必须早点休息。
他脱下靴子,玛丽和劳拉则换上了睡衣。等她们在床上躺好,爸爸取下小提琴。和着柔和的乐曲,他轻轻歌唱:
碧绿的月桂树,
还有美丽的芸香木。
我最亲爱的人啊,
我愿常伴你左右。
妈妈转过身,笑眯眯地看着他。“路上小心,查尔斯,不要担心我们。”她告诉爸爸,“我们一定会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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